春秋正傳 / WY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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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     經部五¶
春秋正傳       春秋類¶
提要¶
(臣/)等謹案春秋正傳三十七卷明湛若水撰¶
若水字元明増城人𢎞治乙丑進士厯官南¶
京兵部尚書致仕卒諡文莊事蹟具明史本¶
傳此書大旨以春秋本魯史之文不可强立¶
義例以己見臆說汨之惟當考之於事求之¶
於心事得而後聖人之心春秋之義皆可得¶
因取諸家之說釐正之其曰正傳者謂正諸¶
傳之謬而歸諸正也體例大畧先引三傳次¶
列諸儒之言而以己意為之折衷頗與劉敞¶
權衡相近中問如論𨼆公不書即位則謂以¶
不報故不書乃史之文非夫子之所削論宋¶
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則謂若以稱爵稱人¶
有褒貶則人衛可矣人蔡何為其不人宋又¶
何為決非聖人之義其論衛人立晉則謂衛¶
人者他國稱之之詞諸說皆不足泥其論滕¶
侯卒則謂諸侯宜薨而書卒或𦵏或不𦵏皆¶
魯史之舊聖人無所加損論宋公衛侯遇於¶
垂則謂史因報而書之聖人因史而存之前¶
後議論率本此意春秋治亂世之書謂聖人¶
必無特筆於其間亦不免矯枉過正然比事¶
屬辭春秋之教若水能舉向來穿鑿破碎之¶
例一掃空之而求諸實事以得其㫖猶說經¶
家之平易可取者也其書嘉靖甲午若水門¶
人卞萊所刋行而髙簡為之序云乾隆四十¶
三年二月恭校上¶
總纂官(臣/)紀昀(臣/)陸錫熊(臣/)孫士毅¶
總 校 官(臣/)陸 費 墀¶
春秋正傳序¶
夫春秋正傳之作其有憂乎昔者仲尼慨道不行於天¶
下而文武之法廢是故援魯史而直書以昭掲之使后¶
之覩之者得考其善惡是非以為永鑒焉耳其為心固¶
渾乎其天而皎乎其日月也廼義例興而諸傳出焉而¶
後春秋之學始若法家者流鍜鍊刻深而莫知所紀極¶
也間有明焉者則又通諸此而彼或窒焉至於所謂進¶
退予奪之𩔖以為盡由孔子害義尤甚故眉山蘇氏不¶
得其説而强歸諸魯其亦覺乎此矣甘泉先生憂聖人¶
之心之弗眀也廼即其書法而表章之一本諸孟子正¶
諸𫝊之誤兼采其長而後聖人之心千載之下昭乎如¶
日中天自有春秋以来未見其盛焉者也盖先生以其¶
灑然平易之心而契之故聖人取義之志躍如於前而¶
不可掩諸儒非不有其心也而義例拘焉或有非聖人¶
之義者矣簡自家食時每讀是經苦諸𫝊之紛紛也¶
而思未有以正之者積恨有年矣廼今得先生所述而¶
讀之始覺吾心豁然開朗絶無瑕翳如親覩洙泗而挹¶
聖範焉於乎盛哉爰與同門江都沈汝淵氏叅詳讐校¶
将圖刻之而未有貲也迺吾徒卞萊亦先生門人遂捐¶
貲刻之以傳夫天下後世讀春秋而不得其心者苟不¶
以予言為然盍自反其初心而契乎聖心則正傳之説¶
人人具足固非先生所得而益之也簡不佞願與四方¶
同志共講焉嘉靖甲午嵗秋七月穀旦門人西蜀髙簡¶
謹序¶
春秋正傳自序¶
甘泉子曰春秋聖人之刑書也刑與禮一出禮則入刑¶
出刑則入禮禮也者理也天理也天理也者天之道也¶
得天之道然後知春秋春秋者聖人之心天之道也而¶
可以易言乎哉然則聖人之心則固不可見乎夫子曰¶
吾志在春秋聖人之心存乎義聖心之義存乎事春秋¶
之事存乎傳夫經識其大者也夫傳識其小者也夫經¶
竊取乎得失之義則孔子之事也夫傳明載乎得失之¶
迹則左氏之事也夫春秋者魯史之文而列國之報也¶
乃謂聖人拘拘焉某字褒某字貶非聖人之心也然則¶
所謂筆則筆削則削者非歟曰筆以言乎其所書也削¶
以言乎其所去也昔夫子沒而微言湮其道在子思孟¶
子親受業於子思之門人得天之道而契聖人之心者¶
莫如孟子故後之知春秋者亦莫如孟子孟子曰晉之¶
乗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¶
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夫其文則史經之謂也¶
其事則齊桓晉文傳之謂也合文與事而義存乎其中¶
矣竊取之謂也義取於聖人之心事詳乎魯史之文夫¶
春秋魯史之文與晉之乗楚之檮杌等耳然而後世之¶
言春秋者謂字字而筆之字字而削之若然烏在其為¶
魯史之文哉若是聖人之心亦淺矣曰然則所謂孔子¶
作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¶
其惟春秋乎夫子於春秋果不作乎曰非是之謂也夫¶
所謂作者筆而書之之謂也其謂知我罪我者我謂我¶
衆人也以言乎天下後世之善惡者讀春秋之所善所¶
惡若美我刺我然也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¶
懼也者知我罪我之謂也若如後儒之説則孟子自與¶
其文則史之言前後相矛盾矣不亦異乎或曰經為斷¶
案然歟曰亦非也竊取之意存乎經傳以傳實經而斷¶
案見矣譬之今之理獄者其事其斷一一存乎案矣聖¶
人之經特如其案之標題云某年某月某人某事云爾¶
其或間有本文見是非者如案標題云某是非勝負云¶
爾然亦希矣而其是非之詳自見於案也故觀經以知¶
聖人之取義觀傳以知聖人所以取義之指夫然後聖¶
人之心可得也紫陽朱子曰直書其事而善惡自見此¶
其㡬矣惜也魯史之文世逺而久湮左氏之傳事實而¶
未純其餘皆多臆説耳自三氏百家以及胡氏之傳多¶
相沿襲于義例之蔽而不知義例非聖人立也公榖穿¶
鑿之厲階也其於聖人之心魯史之舊其有合乎是故¶
治春秋者不必泥之於經而考之於事不必鑿之於文¶
而求之於心大其心以觀之事得而後聖人之心春秋¶
之義可得矣予生千載之下痛斯經之無傳諸儒又從¶
而紛紛各以已見臆説而汩之聖人竊取之心之義遂¶
隐而不可見故象山陸氏曰後世之論春秋者多如法¶
令非聖人之指也又曰諸儒説春秋之謬尤甚於諸經¶
盖有以見此矣後之學者欲治春秋明王道正人心遏¶
讒邪禁亂賊以泝大道之源必於紀事之傳焉核實而¶
訂正之可也水也從事於斯有年矣求春秋之指聖人¶
之心若有神明通之粗有得焉而未敢自信嘆其傳之¶
不全獨遺憾於千載之下取諸家之説而釐正焉去其¶
穿鑿而反諸渾淪芟其繁蕪以不汩其本根不泥夫經¶
之舊文而一証諸傳之實事聖人竊取之心似若洞然¶
復明如披雲霧而覩青天也幸與天下後世學者共商¶
之名曰春秋正傳夫正傳云者正諸傳之謬而歸之正¶
也甘泉湛若水序¶
正朔月數論¶
或問正朔月數之異甘泉子曰正也者正也其所以為¶
正之月也以為正則亦以為始月也或曰以為始月也¶
則亦可以為春乎曰可人以為正者寅也則夏以為春¶
地以為正者丑也則商以為春天以為正者子也則周¶
以為春曰敢問何義曰三陽之月皆可以為春夫天地¶
人之初也開於子闢於丑生於寅開以始之闢以遂之¶
生以成之故皆可以為春也春也者歳之初也正月也¶
者月之初也陽也者養也王者奉天地以養萬物也或¶
曰其如歳時之不定何曰子月不可以為来歳之始則¶
子時獨可以為來日之始也乎是故君子觀一日之運¶
可以知一歳之運矣夫陽始於子而極於已故可以為¶
春為夏春也者蠢也陽氣蠢然而生也夏也者大也陽¶
氣至此始大也隂始於午而極於亥故可以為秋為冬¶
秋也者抽也至是陽極而隂抽也冬也者終也萬物至¶
是成而告終也或曰三代正朔異而月數不可改也如¶
之何曰如正朔改而月數不改則名義不正於何稱正¶
於何稱月乎或曰有徵乎曰有吾徴諸書詩春秋語孟¶
耳矣曰其徵諸書也何曰書曰協時月則春夏秋冬之¶
時容有不同者矣月數之起容有不同者矣詰之者曰¶
伊訓元祀十有二月非月數不改乎曰非也古之舉大¶
事有以正月者有不以正月者以正月者虞書正月上¶
日受終于文祖是也行大事可用正朔者也伊訓元祀¶
十有二月則仲壬初喪太甲告即位不得以擇月日也¶
其徴諸春秋也何曰其用周之子月始者則成十年六¶
月丙午晉侯使甸人獻麥也僖五年十二月丙子朔晉¶
滅虢也僖五年春王正月辛亥朔日南至也其用周之¶
時則僖十年冬大雨雪是以酉戌為冬也哀二十八年¶
春無氷是以子丑月為春也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¶
哀十四年春西狩𫉬麟狩冬田名也是以夏之冬為春¶
也定十三年夏大蒐于比蒲次年又書五月大蒐于比¶
蒲蒐春田名也是以夏之春為夏也春秋書春王正月¶
以正月繫春之下則月數之起其隨春乎以王加於正¶
月之上明其為王之正月而非其他之正月矣乎其必¶
有他之正月矣乎又因王之正月其可以見春乃王之¶
春而非其他之春也乎其必有他之春也乎曰其曰他¶
者何曰盖夏商之餘民各因其故俗而列國或各建正¶
朔以自異容或有不同者也曰其徵之詩也何曰周詩¶
有之四月維夏六月徂暑維夏明周時也徂暑明周候¶
也如曰夏之暑夫人知之何假言乎則其改也已明曰¶
豳詩亡月九月之𩔖何也曰寅月起也一之日二之日¶
何月也曰子月起也並載一詩而不同何也曰詩因民¶
俗者也民俗三代並行之故先王欲協而正焉耳夫人¶
情風俗不同而天象時氣有定故流火之言可以知其¶
為夏之七月觱發栗烈之言可以知其為周之一二月¶
也其月數未嘗不改也已明其徵之論語也何曰孔子¶
曰行夏之時時四時春夏秋冬也既曰行夏之時其必¶
有非夏之時也乎其徵之孟子也何曰孟子七八月之¶
間旱未月也苗時也歳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¶
明周制也如曰月數不改則夏七八月非憂旱之時矣¶
夏十一二月杠梁為後時之政矣夫三代正朔不同而¶
時月以異也由是觀之則見月令禍福之説為謬作而¶
非先王之書也盖三代之制以為正則以為春而以起¶
月數也蔡氏謂三代正朔不同然皆以寅月起數是以¶
正朔為虚器月數為無由盖未之覩耳矣陽明子曰後¶
聖有作者其以子月陽生為春乎甘泉子曰先王有之¶
矣而非以為善也故孔子善夏時盖隂陽無截然之理¶
故冬也陽生其中矣夏也隂生其中矣故曰動静無端¶
隂陽無始妙之至也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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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一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𨼆公(名息姑姬姓侯爵自周公子伯禽始受封傳/世二十三而至𨼆公惠公繼室所生在位十)¶
(一/年)¶
(周平王四/十九年)元年(齊僖公禄父九年晉鄂侯郄二年曲沃/莊伯鮮十一年衛桓公完十三年蔡宣)¶
(公考父二十八年鄭莊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終生/三十五年陳桓公鮑二十三年杞武公二十九年宋穆)¶
(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/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春王正月乃春秋表時以紀事之通例無事¶
亦書虚以待事也公羊曰春者何歳之始也王者孰¶
謂謂天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¶
言乎王正月大一綂也程子曰春天時正月王正月¶
書王正月言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是也然而¶
因以為表時紀事之例榖梁曰雖無事必舉正月謹¶
始也非也何以謂王之正月也春秋之時時月不協¶
盖必有非王之正月者矣列國之正朔或不同也胡¶
傳以為謂正朔改而時月不改者非也孔子作春秋¶
皆因史之文况肯以匹夫改周之正朔生今而反古¶
乎盖舜廵狩協時月正日時者謂春夏秋冬四時也¶
而曰協則知春夏秋冬歴代異方容有不同者矣月¶
數之起容有不同者矣孔子曰行夏之時則知周時¶
不同夏之春夏秋冬者矣盖三陽之月皆可以為歳¶
首皆可以為春考之經書春正月無氷之𩔖可見或¶
曰子月可以為來歳之始乎曰子時何以為來日之¶
始也乎夫正月云者為正之月也周正子子正月也¶
夏商正寅正丑亦如之如曰正朔改而月數不改則¶
名義不正於何稱月乎至於吴氏又謂周既有厯而¶
魯自造厯以春為一歳之始於是改子丑寅之月為¶
春夫子因而書之譏也誤矣盖夫子欲従周誡生今¶
反古况肯書背王制之時月乎魯之書即周之制子¶
為周之正斷可見矣其𨼆不書即位者何也史不書¶
也不書不在夫子也其文則史也立君以嫡不以庶¶
桓嫡而幼𨼆長而庶不宜立𨼆非嫡而立立不正也¶
故上難以告天子下難以報列國不報故不書史之¶
文也不書非夫子之所削也而其是非自見矣聖人¶
何心哉左傳云不書即位攝也非也夫攝者必立桓¶
而𨼆輔之如周公之輔成王可也必據其位焉非簒¶
而何三傳之言皆非其正也何也左傳謂之攝公羊¶
謂凡𨼆之立為桓立也榖梁曰不書即位將以讓桓¶
也均之為濟惡之詞云爾¶
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¶
正傳曰邾附庸之國名克字儀父書公及盟者何也¶
非其盟也程子曰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胡氏¶
曰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脩睦為事而刑牲㰱血¶
要質鬼神非所貴也其又曰𨼆公之私何也左傳曰¶
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為蔑之盟愚謂聖人因魯¶
史之文而書之見失禮之中又失禮焉然則非之之¶
義見矣左氏以為曰儀父貴之也公羊以為稱字褒¶
之也皆非也程子曰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胡氏¶
曰附庸例稱字其常也又何褒貴之云乎况此史之¶
舊文非聖人加之也聖人書之竊取其義爾¶
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¶
正傳曰段鄭伯之弟名但直書鄭伯克段于鄢則其¶
兄弟君臣之罪並見矣而程子以為稱鄭伯而不言¶
弟榖梁以為段弟也而弗為弟公子也而弗為公子¶
貶之以賤段而甚鄭伯也其意則贅矣又曰鄭伯之¶
處心積慮而成於殺也于鄢逺也則得之矣夫仁人¶
之於弟親愛之而已舜封象于有庳親愛而富貴之¶
使吏治而納其貢税焉斯可矣何以致於惡而逺殺¶
之乎左氏曰姜氏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¶
弗許及莊公即位為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¶
焉他邑惟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太叔祭仲曰都¶
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¶
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¶
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為¶
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况君之寵¶
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姑待之既而太叔命西¶
鄙北鄙貳於已公子吕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¶
與太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¶
庸將自及太叔又收貳以為已邑至于廪延子封曰¶
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䁥厚將崩太叔完聚繕¶
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¶
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太叔段段入于鄢¶
公伐諸鄢是鄭伯之處心積慮殺段也其曰鄭伯曰¶
克曰段曰鄢魯史之文也聖人特書之以見義耳或¶
曰然則周公之誅管蔡非歟曰周公愛弟之情憂國¶
之志仁之至義之盡也直在周公曲在管蔡也鄭伯¶
養弟之惡而殺之不仁不義之甚曲在鄭伯也烏得¶
比而同之¶
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¶
正傳曰賵者公羊謂以乗馬束帛書天王使宰咺來¶
歸惠公仲子之賵則非禮見矣王而曰天王者天之¶
王也程子曰奉若天道也故以為稱天子之例其後¶
或稱或不稱史之文有詳畧耳若以為與奪則以匹¶
夫而奪天子之號何以為孔子宰冡宰也咺其名稱¶
宰咺者並書其爵與名猶云某官某人耳况於禮有¶
君前臣名之義而春秋為垂示萬世之書乎胡氏謂貶¶
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然則成風亦莊公之妾榮叔¶
歸含賵召伯來㑹葬又何以書字而不名也由是觀¶
之則名不名史之文有詳畧耳聖人但舉其事而書¶
之其義自見矣何以為非禮也程子曰以夫人禮賵¶
人之妾不天亂倫之甚也胡氏曰天王紀法之宗也¶
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脩諸朝廷之上則與聞¶
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¶
以賵諸侯之妾是壊法亂紀自王朝始也春秋重嫡¶
妾之分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愚謂宰與¶
名並書則名不足以辱宰但書云天王使某歸某賵¶
則非禮自見矣何假乎一字之加乎¶
九月及宋人盟于宿¶
正傳曰左氏稱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¶
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此其實事也愚謂¶
稱及稱人魯史舊文也公羊曰及内之微者也程子¶
曰稱及稱人皆非卿也理或然也宿者宿國地宿亦¶
與盟不日史畧之也榖梁曰卑者之盟不日非也聖¶
人何以書其盟也不與其盟也春秋無善盟胡氏曰¶
凡書盟者惡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詛祝¶
作其詞玉府供其器戎右役其事太史藏其約蘇公¶
亦曰出此三物以詛爾斯夫盟以結信出於人情先¶
王猶不禁也愚謂周官固周公之書而此與夢人之¶
𩔖則後人所為也夫周公之時天下同軌同倫豈有¶
列國盟誓之事盖後世之人為之而不覺其偽之難¶
掩也夫自盟誓作而忠信薄矣豈復可以結信哉故¶
胡氏曰魯既及儀父宋人盟矣尋自叛之信安在乎¶
愚故曰不與其盟也¶
冬十有二月祭伯來¶
正傳曰祭伯程子以為畿内諸侯為王卿士公羊以¶
為天子之大夫是也何以書祭伯來罪祭伯也左氏¶
曰非王命也榖梁謂來者來朝其弗謂朝弗與朝非¶
也愚謂實非朝之禮也私交也夫人臣無私交况以¶
王人而外交於諸侯乎况無王命而私越境乎胡氏¶
曰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¶
朋黨之原為後世事君而有貳心者之明戒愚謂祭¶
伯不能以禮自守天子不能以禮禁之世道可知矣¶
聖人特表而書之則祭伯之罪不容逃矣¶
公子益師卒¶
正傳曰書公子益師卒志貴戚之大故也聖人竊取¶
之義如是而已耳其不日者左氏以為公不與小斂¶
公羊以為逺榖梁以為惡皆非也胡氏曰公羊以為¶
逺然公子彄逺矣而書日則非逺也榖梁以為惡然¶
公子牙季孫意如惡矣而書曰則非惡也左氏以為¶
公不與小斂然公孫敖卒於外而公在内叔孫舎卒¶
于内而公在外不與小斂明矣而書日左氏之説亦¶
非也是也然又謂其見恩數之有厚薄愚謂恩數之¶
厚薄有儀品隆殺焉豈在於日不日之間程子乃又¶
謂不書官以公子故使為卿也胡氏因之皆非經之¶
本指矣程子曰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¶
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¶
由是觀之則春秋皆魯史之文而孟子謂其文則史¶
為確乎不可易矣然而程子於他傳猶有不皆然者¶
何也夫既曰不能益則又安能損惟無損無益其竊¶
取之義繫於書不書耳¶
(平王五/十年)二年(齊僖十年普鄂三年衛桓十四年蔡宣二/十九年鄭莊二十三年曹桓三十六年陳)¶
(桓二十四年把武三十年宋穆八/年秦文四十五年楚武二十年)¶
春公㑹戎于?¶
正傳曰書公㑹戎于?著𨼆公之非也左氏謂修惠¶
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夫辭盟可矣而獨可與之㑹¶
乎榖梁以為危公非也胡氏曰戎狄舉號外之也愚¶
謂非外之也戎者戎狄之本號也不此之書而何書¶
乎聖人因魯史舊文而書之著𨼆公之非義在於嚴¶
内外華夷之辨也程子曰春秋華夷之辨尤謹居其¶
地而親中國與盟㑹者則與之公之㑹戎非義也愚¶
謂因列國之㑹盟而夷狄來與者則與之所謂夷狄¶
而中國則中國之春秋之義也無故而與之㑹非㑹¶
盟之正破内外之防其為得罪於王法明矣¶
夏五月莒人入向¶
正傳曰書莒人入向著莒人之罪也程子曰入者入¶
其國也侵人之境且為暴况入人之國乎春秋無義¶
戰征伐出於天子無故而加兵於人春秋之所罪者¶
也左氏曰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歸莒人入向¶
以姜氏還審如是是因小忿無故而加兵於所親其¶
無上滅親之罪莫大焉案與斷皆在是矣春秋標而¶
著之而是非則存乎傳矣胡氏謂傳為案經為斷盖¶
未之思耳¶
無駭帥師入極¶
正傳曰無駭者左氏謂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¶
公羊謂展無駭也何以不氏貶曷為貶疾始滅也愚¶
謂聖人作春秋竊取其義耳無擅褒亦無擅貶而謂¶
一字之褒貶皆聖人為之是孔子之文而非史之文¶
矣其不氏者程子胡子皆謂未賜族或史之文記有¶
詳略耳餘義見前¶
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¶
正傳曰左氏曰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程子¶
曰戎猾夏而與之盟非義也愚謂春書公㑹戎于?¶
秋又書公及戎盟于唐重書之甚公之罪也夫與之¶
㑹且不可况盟乎胡氏曰費誓稱淮夷徐戎此盖徐¶
州之戎久居中國在魯之東郊者也春秋謹嚴莫大¶
於中外之辨矣中國而僭亂則甚惡之蠻夷猾夏則¶
膺之此春秋之指也而與戎歃血以約盟非義矣是¶
故成於日者必以事繫日而前此盟于蔑則不日盟¶
于宿則不日後此盟于宻則不日盟于石門則不日¶
獨盟于唐而書日者謹之也愚謂或日或不日史之¶
文記有詳略聖人因而書之取罪盟之義耳故直書¶
之而義自見固不繫乎日不日也¶
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¶
正傳曰何以書謹婚禮也盖夫婦人倫之始也故謹¶
之耳公羊曰紀履緰者何紀大夫左氏曰卿為君逆¶
也公榖胡氏皆以為譏不親逆非也程子謂先儒皆¶
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館故有親御授綏¶
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逺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¶
諸侯大夫而下皆然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常出疆¶
也又曰逆夫人是國之重事使卿逆亦無妨由是觀¶
之則春秋書此非為譏不親迎矣至入疆於所館而¶
行親迎焉未可知也又烏得而譏之¶
紀子伯莒子盟于宻¶
正傳曰書盟于宻非其盟也春秋無善戰亦無善盟¶
者自盟誓興而忠信之道亡矣故聖人傷之此紀莒¶
事也而書于魯史者告報于魯也有告報則書之凡¶
不書者無告報耳如元年八月紀人伐夷左氏曰夷¶
不告故不書皆此𩔖也以不書為貶罪者謬也胡氏¶
曰凡闕文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其説是矣¶
然而於他處乃泥其一字而求褒貶之義者何耶可¶
以自反而推其𩔖以及其餘而不至拘拘焉失聖人¶
取義之心矣伯字之上程子以為此闕文也當云紀¶
侯某伯莒子盟于宻愚謂得之矣¶
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¶
正傳曰書夫人子氏薨謹正終也夫人子氏榖梁程¶
子皆謂𨼆之妻也公羊以為𨼆之母者非也夫人國¶
之小君正終人之大事故書之其不書葬者或史闕¶
其文聖人因史之文不得而益之也或以為従君或¶
以為公在故不書或以為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皆¶
過求其義而非其實矣¶
鄭人伐衛¶
正傳曰書鄭人伐衛罪專伐也左氏曰討公孫滑之¶
亂也程子曰聲其罪曰伐衛服故不戰衛服可免矣¶
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胡氏曰鄭共叔之亂公¶
孫滑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至是鄭人伐衛¶
討滑之亂也又曰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¶
禁况於脩怨乎愚謂聖人書之特罪其擅伐耳至於¶
不書戰安知非史之闕文乎凡先儒之説春秋皆泥¶
此義¶
¶
¶
¶
春秋正傳卷一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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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𨼆公¶
(平王五十/一年崩)三年(齊僖十一年普鄂四年衛桓十五年蔡/宣三十年鄭莊二十四年曹桓三十七)¶
(年陳桓二十五年杞武三十一年宋穆/九年卒秦文四十六年楚武二十一年)¶
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日有食之若有物食之耳非真有物也書日¶
有食之公羊以為記異是也榖梁以為言日不言朔¶
食晦日臆説也程子曰日食有定數聖人必書者盖¶
欲人君因此恐懼修省愚謂或曰有常度災而非異¶
也星辰陵歴亦然然而亦有當食不食者其修徳之¶
所弭歟胡氏曰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有食之¶
災咎象也克謹天戒則雖有其象而無其應弗克畏¶
天災咎之來必矣凡經所書者或妾婦乗其夫或臣¶
子背君父或政權在臣下或夷狄侵中國皆陽微隂¶
盛之證也愚謂此皆以利害言之聖人言畏天命而¶
迅雷風烈必變則理固所當畏而未暇論其利害矣¶
夫人君之於上天如人子之於父母父母有怒人子¶
自當起敬起孝安暇計利害乎春秋書此所以教人¶
敬天也後倣此¶
三月庚戌天王崩¶
正傳曰左氏謂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愚謂¶
由此觀之則春秋之書皆因魯史之文魯史之文皆¶
因列國之赴告而諸儒拘拘謂聖人一字之褒貶為¶
不足以得聖人心地之灑然而無疑此言可百世以¶
俟聖人而不惑矣書崩不書葬諸儒之説皆無考信¶
不足以按伏其罪也或者魯史因不赴故不書魯君¶
因不赴故不奔然而當此之時天下巳無王王朝不¶
以告則失其所以為君魯國不問而奔赴之則失其¶
所以為臣足以見天朝之無人而列國之無君矣¶
夏四月辛卯尹氏卒¶
正傳曰尹氏周太師尹氏所謂赫赫師尹也左氏以¶
為夫人聲子者非也公榖程胡皆以為天子之大夫¶
是也書尹氏者公羊胡氏皆以為貶譏世卿程子以¶
為見其世繼則皆泥矣然則春秋之時世卿者多矣¶
豈得一一而盡譏乎恐累聖人竊取之義也其書卒¶
者史因赴報而書之聖人因史文而存之豈特天子¶
之卿宜然然而尹氏平生之惡使人可考矣公羊以¶
為此何以卒天王崩諸侯之主也榖梁從之皆非也¶
胡氏曰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亂階家父所¶
刺秉國之鈞不平謂何是也¶
秋武氏子來求賻¶
正傳曰愚謂書武氏子來求賻則上下之失道並可¶
見矣武氏子公榖程胡皆以為天子之大夫卿是也¶
不稱官稱武氏公榖以為未命爵程子以為見世官¶
皆非據信也其不言使公榖以為未君無君胡氏以¶
為君薨諒隂百官總己以聽於冡宰愚謂然則冡宰¶
之命即代王之言命之也夫何不可盖皆不得其説¶
而為之詞耳盖或舊史略之聖人因史之文不得而¶
加詳也然而據事直書則夫上下之失不可掩矣榖¶
梁曰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歸之者正也求之者¶
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¶
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詞也交譏之是¶
也¶
八月庚辰宋公和卒¶
正傳曰書宋公和卒志與國之大故也左氏謂宋穆¶
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舍與夷而¶
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對曰羣臣願奉¶
馮也公曰不可使公子馮出居於鄭穆公卒殤公即¶
位愚謂如是則宋公和可謂賢矣然則春秋書卒豈¶
非以其賢乎曰否賢不賢亦各言其義也程子曰吉¶
凶慶弔講信脩睦鄰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¶
卒與國之大故來告則書是也胡氏亦曰外諸侯卒¶
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又曰諸侯曰薨¶
大夫曰卒周室東遷諸侯放恣專享其國而不請命¶
特書曰卒不與其為諸侯也是春秋皆聖人之文而¶
孟子其文則史之言誣矣春秋之作皆因魯史之文¶
而書其義自見故大夫則大夫之諸侯則諸侯之而¶
其賢否自不可掩豈待易其名實而後見乎况以穆¶
公之賢且承先君之舊乃不免乎¶
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¶
正傳曰齊侯鄭伯盟于石門外國來告者也來告何¶
以書之非其盟也春秋無善盟盟者忠信之衰也左¶
氏曰齊鄭盟于石門尋盧之盟也愚謂盟且不可况¶
尋盟乎盟可尋也亦可寒也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¶
不守信義數相盟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盟來告¶
者則書之胡氏謂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夏后¶
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¶
㑹而民始疑故凡書盟者惡之也愚故曰盟者忠信¶
之衰也¶
癸未葬宋穆公¶
正傳曰書癸未葬宋穆公者與國睦鄰之義也告則¶
國史書之聖人因而存之重睦隣之義也其或日或¶
不日公榖或以為渴葬或以為慢葬或以為過時而¶
𨼆之或以為不能葬或以為正或以為危不得葬且¶
公羊曰此當時何危爾宣公謂穆公曰以吾愛與夷¶
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盍終¶
為君矣宣公死穆公立穆公逐其二子莊公馮與左¶
師勃曰爾為吾子生毋相見死毋相哭與夷復曰先¶
君之所為不與臣國而納國乎君者以君可為社稷¶
宗廟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將致國于與夷此非¶
先君之志也且使子而可逐則先君其逐臣矣穆公¶
曰先君之不爾逐可知矣吾立于此攝也終致國乎¶
與夷莊公馮弑與夷愚謂此以為危不得葬者盖因¶
事而為之詞耳非聖人取義之本指也胡氏曰偹則¶
書日略則書時又曰無其事則闕其文魯史之舊也¶
愚謂若皆以此言春秋烏乎不可以此觀春秋則見¶
聖人之心¶
(桓王/元年)四年(齊僖十二年普鄂五年衛桓十六年弑蔡宣/三十一年鄭莊二十五年曹桓三十八年陳)¶
(桓二十六年杞武三十二年宋殤公與/夷元年秦文四十七年楚武二十二年)¶
春王二月莒入伐杞取牟婁¶
正傳曰牟婁者公羊胡氏皆以為杞之邑書莒人伐¶
杞取牟婁者何罪之也其稱人稱伐稱取皆因舊史¶
之文聖人未嘗一改也春秋無義戰夫戰伐且猶不¶
可而况取之乎故書之榖梁曰言伐言取所惡是也¶
公羊曰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榖梁曰¶
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書之二説皆非也愚¶
謂或不報則不書耳而云始則謹書之則夫他日取¶
地者遂不之恤乎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之伐其¶
罪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¶
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¶
正傳曰何以書正弑逆之賊也左氏謂衛州吁弑桓¶
公而立完桓公名其名桓公而不稱桓公與州吁公¶
子而不稱公子皆史舊文非有所與奪也而其罪不¶
可掩矣州吁曰衛者衛之州吁也不謂衛而何謂公¶
羊以為當國榖梁以為嫌者皆非也其不稱公子者¶
胡氏以為削其屬籍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之以¶
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則求之過深¶
矣程子以為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¶
子孫又曰其後或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¶
或見其天屬之親而反為冦讎立義各不同盖不得¶
其説而為之詞耳而不知於聖人作經灑然之心晦¶
矣聖人特因魯史之文而存之則州吁弑君之罪萬¶
世不可逃矣奚必他論乎¶
夏公及宋公遇于清¶
正傳曰清衛邑直書遇則其非禮自見矣公羊曰遇¶
者何不期也程子曰諸侯相見不行朝㑹之禮如道¶
路之相遇故書曰遇非周禮冬見曰遇之遇也胡氏¶
亦曰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¶
簡其禮耳簡略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又曰¶
凡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至於榖梁曰¶
及者内為志焉耳左氏曰公與宋公為㑹将尋宿之¶
盟未及期衛來告亂及宋公遇于清此其魯志也夫¶
期㑹尋盟與倉卒而遇皆非禮也然聖人之直書考¶
於此傳而其非禮自見矣¶
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¶
正傳曰書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罪列國之專伐¶
也原情據實則列國之罪不可逭矣何謂情實左氏¶
曰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¶
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¶
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¶
以賦與陳蔡従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¶
方睦於衛故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圍其東門五¶
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衛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¶
徳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¶
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¶
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¶
民於是乎不務令徳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程子曰¶
宋摟諸侯以伐鄭固為罪矣而衛弑其君天下所當¶
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胡氏曰春秋之¶
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衛宋殤公不恤衛有弑¶
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也¶
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¶
其黨與之法也愚謂諸説一則以衛一則以宋皆未¶
盡也衛首之而宋成之同惡相濟也宋以公子馮在¶
鄭衛以先君之怨在鄭故魯史之書首宋而終衛聖¶
人因之以見義觀於左傳則其同惡相濟之罪自可¶
見矣或曰或稱爵或稱人有褒貶乎曰非也人衛可¶
矣人蔡何為其不人宋又何為由是觀之則夫諸儒¶
之説春秋以一字為褒貶者其説為謬非聖人之義¶
而不足信矣他倣此¶
秋翬帥師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¶
正傳曰此當為一章而左氏别為二章而於其帥師¶
之末則云諸侯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則妄也書翬¶
帥師㑹諸侯之兵伐鄭罪翬之擅興也左氏曰秋諸¶
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¶
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然以為再¶
伐則非也然則不稱公子貶之乎曰亦非也史略之¶
耳然而直書之稱公子與不稱名與不名考傳據事¶
而惡自見矣公羊榖梁程子皆以為不稱公子以翬¶
與弑乎公故貶之弑逆之人辨之宜早愚謂三子之¶
説吾皆未敢信也夫此與𨼆公之見弑于翬相隔七¶
八年也盖今四年一翬也十一年又一翬也翬當時¶
與弑之惡未至聖人安得先事而貶之乎非聖人無¶
意必固我大公至正之心也程子以為再序四國重¶
言其罪胡氏矯之則又以為春秋立義最精詞極簡¶
嚴而不贅然又以為言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大美¶
惡焉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¶
之賊惡之極也言之不足而再言聖人之情見矣愚¶
謂聖人之作春秋皆因魯史舊文而不改魯史則必¶
因報而後書况又豈有重書之理程胡二子皆為左¶
氏所誤矣盖伐鄭之事乃一舉也夏之書宋公陳侯¶
蔡人衛人伐鄭者四國始謀而欲動著四國之罪也¶
秋之書翬㑹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者翬己動而¶
行事著翬之罪也不然秋之言㑹上文不言某㑹非¶
翬之㑹而誰㑹乎¶
九月衛人殺州吁于濮¶
正傳曰書衛人殺州吁于濮誅弑君之賊也稱人者¶
史通稱之詞耳公羊以為討賊之詞榖梁以為稱人¶
以殺殺有罪程子以為稱衛人衆詞也舉國殺之也¶
胡氏亦以為然信斯四言也則夏秋之稱衛人者何¶
耶蔡亦稱人者又何耶盖弑君之賊不必人衛而巳¶
知其為一國之共棄天下之所共誅矣只據報直書¶
而義自見矣左氏曰州吁未能和其民石厚問定君¶
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¶
有寵於王陳衛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従州¶
吁如陳石碏使告于陳曰衛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¶
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¶
莅于衛九月衛人使右宰醜莅殺州吁于濮石碏使¶
其宰獳羊肩莅殺石厚于陳胡氏又曰于濮者憫衛¶
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亦非也盖濮者地名也不言濮¶
而奚言夫春秋之不明皆諸儒穿鑿害之也象山陸¶
氏曰諸儒説經之謬春秋視他經尤甚信夫¶
冬十有二月衛人立普¶
正傳曰書衛人立普而衛國擅立之罪自可見矣左¶
氏曰衛人逆公子普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公羊¶
曰普者何公子普也程子曰書衛人立普衛人立之¶
也諸侯自立必受命于天子當時雖不請命于天子¶
猶受命于先君衛人以普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¶
秋所不與也胡氏曰普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¶
君上不禀命于天子故春秋於衛人特書曰立所以¶
著擅置其君之罪皆是也但又謂於普絶其公子所¶
以明專有其國之非而程子亦以為先君子孫不由¶
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與公羊立者¶
不宜立之説則皆鑿矣而左氏又以爲書衛人立普¶
衆也榖梁胡氏皆以為衆詞也然則他國亦有稱人¶
者豈皆衆詞耶盖衛人者他國稱之之詞耳苟得其¶
義則凡此之𩔖皆不足泥也¶
(桓王/二年)五年(齊僖十三年普鄂六年奔衛宣公普元年蔡/宣三十二年鄭莊二十六年曹桓三十九年)¶
(陳桓二十七年杞武三十三年宋殤/二年秦文四十八年楚武二十三年)¶
春公觀魚于棠¶
正傳曰書公觀魚于棠則譏慢逰之義著矣觀左傳¶
則聖人譏慢逰之事見矣左傳曰公将如棠觀魚者¶
臧僖伯諫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¶
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春蒐夏苗¶
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¶
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明貴賤辨等列順少¶
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爼皮革齒牙骨角毛¶
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¶
實器用之資皁𨽻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¶
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¶
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公羊曰棠者何濟¶
上之邑也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¶
魚非道也胡氏曰𨼆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逰僖伯之¶
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縱欲而不能¶
自克之以禮也能無鍾巫之及乎特書觀魚譏之也¶
愚謂榖梁謂常事曰視非常曰觀鑿乎其為説矣¶
夏四月塟衛桓公¶
正傳曰書夏四月塟衛桓公魯史因報而直書也聖¶
人竊取之義則後時而塟之非禮㑹塟隣國之大事¶
皆可見矣左氏曰衛亂是以緩程子曰魯往㑹故書¶
是也程傳稱桓公見國人私諡胡氏亦以為然又謂¶
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塟則從其私¶
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¶
不忠孝之臣子愚謂如是是自相矛盾矣恐非聖人¶
竊取之正意也盖皆當時史之舊文耳不然則既死¶
宜薨而貶之以卒未免有咎往之心及塟私諡稱公¶
宜削而反因其桓公之號何以見聖人至公至明之¶
心哉諸儒謂筆削褒貶一出於聖人之手者豈其然¶
乎¶
秋衛師入郕¶
正傳曰書衛師入郕則衛君擅興之罪窮黷之暴可¶
見矣左氏曰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是也¶
程子曰衛普乗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¶
為先居䘮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胡¶
氏亦曰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徳政固本䘏民¶
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¶
暴也皆得之矣其稱師者兵衆之詞公羊以為將卑¶
師衆曰師胡氏則又有矜其盛著其暴惡其無名不¶
義之三言則幾於以文害詞矣¶
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¶
正傳曰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當為一章左傳¶
本如此盖自公榖分之程胡遂襲其誤耳而程子於¶
考宫傳有曰聖人之意又在下句見其初獻六羽也¶
考者始成而祀也初者始也六羽者六佾也書九月¶
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者何志禮之變而著非禮之¶
失也左氏曰九月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¶
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¶
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從之於是初獻¶
六羽始用六佾也愚謂公榖皆以譏始僭諸公非也¶
夫禮有天子諸侯大夫士四等如左氏所載而已矣¶
程子曰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¶
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¶
見前此用八之僭也胡氏従之是謂禮之小變然而¶
魯以諸侯而僭天子之禮仲子以妾而僣諸侯夫人¶
之禮是謂非禮之失矣諸侯僭於上妾僭於中大夫¶
僭於下故其末流季氏八佾舞於庭而三家者以雍¶
徹其所由來者漸也聖人因事而存魯史之文其義¶
㣲矣¶
邾人鄭人伐宋¶
正傳曰書邾人鄭人伐宋譏擅興之罪也征伐自天¶
子出也諸侯非王命而擅興師者皆無王之罪也春¶
秋無義戰况聲罪致討乎左氏曰宋人取邾田邾人¶
告于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¶
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來告命公聞¶
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¶
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¶
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程子曰先¶
邾人為主也胡氏從之又曰雖附庸小國而序乎鄭¶
之上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従禮之常也而盟㑹¶
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¶
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¶
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討賊子必深絶其黨愚謂史特¶
因其報之首事者而書之聖人因而存焉而其罪之¶
首従自見耳聖人未必如是之刻深也¶
螟¶
正傳曰書螟謹天戒而重民災也公羊曰螟何以書¶
記災也榖梁以為甚則月不甚則時臆説也程子曰¶
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胡氏曰蟲食苗¶
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國以民為本¶
民以食為天詩去螟螣害稼也春秋書螟記災也聖¶
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¶
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¶
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來世也愚謂皆¶
得之矣¶
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¶
正傳曰書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重親者貴者¶
賢者之大故也彄臧僖伯名左氏曰臧僖伯卒公曰¶
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不敢忘塟之加一等榖梁曰¶
𨼆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胡¶
氏曰以公羊三世考之則所傳聞之世也而書日見¶
恩禮之厚明矣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聽則¶
稱疾不從可謂忠臣矣塟之加一等夫是之謂稱愚¶
故曰重親者貴者賢者之大故也¶
宋人伐鄭圍長葛¶
正傳曰長葛鄭邑也書宋人伐鄭圍長葛著暴兵也¶
春秋無義戰况伐乎况圍其邑乎左氏曰以報入郛¶
之役也愚謂以是興師豈有義戰乎程子曰伐國而¶
圍邑肆其暴也胡氏曰圍者繯其城邑絶其往來之¶
使禁其樵采之途守城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解誅亂¶
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¶
於後宋人之惡彰矣¶
(桓王/三年)六年(齊僖十四年普哀侯光元年衛宣二年蔡宣/三十三年鄭莊二十七年曹桓四十年陳桓)¶
(二十八年杞武三十四年宋殤三/年秦文四十九年楚武二十四年)¶
春鄭人來輸平¶
正傳曰書鄭人來輸平譏失信也輸平公穀皆以為¶
墮成程子以為渝平胡氏則以為納成結好以離宋¶
魯之黨二説皆未知然以理推之若納成結好必有¶
㑹盟之舉而但云來輸平則絶交之義似有理而可¶
信公羊曰輸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¶
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未有成也吾與鄭人¶
則曷為未有成狐壤之戰𨼆公𫉬焉程子曰魯與鄭¶
舊修好既而迫於宋衛遂與之同伐鄭故鄭來絶交¶
渝平變其平也匹夫且不肯失信於人為國君而負¶
約可羞之甚也胡氏曰公之未立與鄭人戰于狐壤¶
止焉元年及宋盟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㑹師伐鄭¶
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¶
郛宋來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辭公怒而止其冬宋¶
人伐鄭圍長葛鄭伯知其適有用間可乗之隙也是¶
以來納成耳愚謂據胡子之説公素有夙怨於鄭有¶
結好於宋鄭又安得一旦因使者失辭之小嫌而遽¶
投隙以納成乎且以魯鄭之深怨非盟㑹講睦如後¶
公與齊盟艾之事則未易解也而可遽爾納成哉¶
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盟于艾譏非禮也非聘問朝㑹¶
而以私㑹非禮之正也左氏曰夏盟于艾始平于齊¶
也此所謂以私㑹也¶
秋七月¶
正傳曰書秋七月者何也無事亦書時月虚以待事¶
史之法也聖人因而不削耳公羊以為春秋編年四¶
時具然後為年程子曰無事書首月天時王月備而¶
後成歲也胡氏曰四徳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¶
利貞一徳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歳故春¶
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歳功虧矣既書¶
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¶
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¶
亨利貞愚謂諸説推之益逺而愈晦矣然則信斯言¶
也夫聖人作經止舉春秋二時為名何耶皆以為不¶
成歲歟後皆倣此¶
冬宋人取長葛¶
正傳曰書宋人取長葛著宋久師強取之罪也公羊¶
榖梁皆以為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之也程子曰¶
宋人之圍長葛歲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¶
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弗能保有赴訴¶
卒䘮其邑皆罪也宋之強取不可勝誅矣胡氏従之¶
又曰初穆公屬國於與夷使其子馮出居於鄭殤公¶
既立忌馮而伐鄭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¶
殤公之罪重也明年鄭人伐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¶
罪輕也至於宋又主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¶
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其見弑於亂臣豈一朝一¶
夕之故哉凡此𩔖皆直書于䇿按其行事而善惡之¶
應可考而知天理之不誣者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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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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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隐公¶
(桓王/四年)七年(齊僖十五年晉哀二年曲沃武公稱元年衛/宣三年蔡宣三十四年鄭莊二十八年曹桓)¶
(四十一年陳桓二十九年杞武三十五年/宋殤四年秦文五十年楚武二十五年)¶
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¶
正傳曰書叔姬歸于紀賢之也叔姬者紀侯夫人伯¶
姬之娣也程子曰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憫其¶
無終也愚謂後之無終非聖人對時書事之義也以¶
其賢耳胡氏曰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時者¶
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¶
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眉山蘇氏以謂書叔姬¶
賢之也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¶
矣由是觀之則胡氏所謂不與嫡俱行者非矣夫不¶
與嫡俱行則非一娶九女之數也必已娶而歸待年¶
如後所謂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然後可以¶
見其賢也榖梁又謂不言逆逆之道微無足道者妄¶
矣既在一娶之數矣豈有再逆之理耶¶
滕侯卒¶
正傳曰書滕侯卒諸侯䘏與國之義有大故赴告則¶
史書之以紀變也滕侯不名左氏以為未同盟公羊¶
以為㣲國榖梁以為少曰世子長曰君狄道也其不¶
正者名也之數説皆非也程子曰史闕文是也愚謂¶
諸侯宜薨而書卒有塟而不書塟或史畧之耳或滕¶
不以告耳胡氏曰滕侯書卒何以不塟怠於禮弱其¶
君而不塟者滕侯宿男之𩔖是已又曰怠於禮而不¶
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¶
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塟義自見矣愚謂胡氏¶
以為魯史之舊聖人無加損焉此正吾今之説於孟¶
子之文見之者如使胡氏皆持此説以觀春秋則聖¶
人之心得矣他何獨而不然也惜夫¶
夏城中丘¶
正傳曰何以書夏城中丘左氏曰書不時也公羊曰¶
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書以重書也愚謂¶
二説皆是也事孰為重愛民為重愛民孰重以時為¶
重榖梁曰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¶
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是未知重民重時之道矣程¶
子曰春秋凡用民必書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¶
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¶
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¶
而用民力所當用也愚謂此尤宜書以美之而或不¶
書者史闕畧之耳不可以執一論也胡氏曰春秋凡¶
用民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非矣雖時且義¶
亦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又曰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¶
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心也得之¶
矣¶
齊侯使其弟年來聘¶
正傳曰書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善其不失典禮而尤¶
重以所親也左氏曰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¶
也愚謂此雖有所為而為然而聘問之禮不失矣故¶
春秋與之其稱弟者公羊以為母弟則失之薄誠如¶
程子之論者榖梁以為諸侯之尊不得以屬通稱弟¶
以其接於我則失之謬程子以為或責其失兄弟之¶
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胡氏以為不稱公¶
子貶也稱兄弟或罪其有寵愛之私或責其薄友愛¶
之義則皆失之鑿要之史文據實直書聖人存之與¶
其來聘之善耳他何暇計焉此聖人之心也¶
秋公伐邾¶
正傳曰書公伐邾則魯擅興背盟之罪不可掩矣左¶
氏曰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為宋討¶
也程子曰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人非義之甚也胡氏¶
曰奉詞致討曰伐按左氏公伐邾為宋討也宋人先¶
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蔑矣¶
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辭説以伐之爾而不知渝蔑¶
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¶
冬天王使凡伯來聘¶
正傳曰書天王使凡伯來聘著王朝之非禮也曷為¶
非禮也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脩¶
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愚謂朝覲廵狩之禮毎年一¶
方諸侯來朝天子之國及四方朝遍然後天子一廵¶
狩以歴四方之岳見四方之諸侯一來一往禮無不¶
答乃其正也今臣職不脩先屈天王之使而聘之則¶
非禮矣春秋所以譏之¶
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¶
正傳曰書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者何大戎之罪也¶
凡伯天子之大夫也楚丘衛地也伐者執之也胡氏¶
以為見其以徒衆也以歸甚之之詞也左氏曰初戎¶
朝于周發幣于公卿凡伯弗賓冬王使凡伯來聘還¶
戎伐之于楚丘以歸愚謂戎者衛戎如徐戎云爾榖¶
梁謂貶衛而戎之非也以歸者程子以為非凡伯有¶
失節之罪胡氏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則是横生¶
議論而非聖人作經直書之義矣胡氏曰周之秩官¶
敵國賔至闗尹以告候人為導司徒具徒司冦詰姦¶
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¶
益䖍至於王吏則皆官正莅事今凡伯承王命以為¶
過賔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¶
父也故旄丘録於國風見衛不能修方伯之職也戎¶
伐凡伯于楚丘以歸見衛不救王臣之患也為狄所¶
滅則有由矣愚謂此則言外之意不可以此嬰聖人¶
之心也¶
(桓王/五年)八年(齊僖十六年普哀三年衛宣四年蔡宣三十/五年卒鄭莊二十九年曹桓四十二年陳桓)¶
(三十年杞武三十六年宋殤五/年秦寜公元年楚武二十六年)¶
春宋公衛侯遇于垂¶
正傳曰書垂之遇譏非禮也垂一曰大丘左氏曰齊¶
侯將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先相見衛侯許之¶
故遇于大丘榖梁曰不期而㑹曰遇遇者志相得也¶
愚謂據左氏則宋衛將與齊平而先約㑹若有志相¶
㑹矣書曰遇者若不期而遇然也遇且不可况將㑹¶
乎而先私約㑹以植黨乎程子曰宋忌鄭之深故與¶
鄭卒不成好與衛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愚謂¶
此外事也史因報而書之聖人因史而存之則悖禮¶
之罪見矣¶
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¶
正傳曰書鄭伯使宛來歸祊譏擅與也左氏曰鄭伯¶
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¶
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公羊曰宛者何鄭之¶
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¶
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榖梁曰名¶
宛所以貶鄭伯惡與地也程子曰魯有朝宿之邑在¶
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¶
不修天子不廵狩魯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取¶
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¶
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¶
之其罪均也愚謂觀諸傳則聖人書來歸祊之義可¶
見矣¶
庚寅我入祊¶
正傳曰書入祊者何譏擅取也前書歸祊見鄭不宜¶
私與而與此書入祊見魯不宜私取而取其罪均矣¶
日者本國之史故詳之也我者謂魯也入者納其地¶
也乃常稱之詞而公羊乃以入以日為難之説以我¶
為非獨我之説榖梁程子乃以入為内弗受之説胡¶
氏亦有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強入之説則競為¶
穿鑿而不知其累於聖人之心矣但書庚寅我入祊¶
則觀於傳而義自見矣何假於字字而求之¶
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¶
正傳曰書蔡侯考父卒隣國告赴之大變也有弔賻¶
㑹塟恤哀之義焉故書之榖梁曰諸侯曰卒正也愚¶
謂諸侯死曰薨而書卒者魯史之詞耳聖人未常改¶
也其日不日亦報赴有詳畧史因而書之耳¶
辛亥宿男卒¶
正傳曰書宿男卒恤小之義也小國來赴告則大國¶
有恤小之義焉故書之不名者史畧之也榖梁云宿¶
微國也未能同盟故男卒也愚謂此則鑿矣元年同¶
盟矣以不赴以名故不書耳胡氏曰天王崩告于諸¶
侯則不名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大上禮也古者¶
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¶
禮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¶
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經書其終雖五¶
霸強國齊桓普文之盛莫不以名者是仲尼筆之也¶
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巳通而不名者舊¶
史失之爾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故傳此義者記於¶
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大¶
上示君臣尊卑之等盖禮之中也諸侯薨赴不以名¶
而仲尼筆之必以名書變周制矣春秋魯史聖人修¶
之也而孟子謂之作以此𩔖也愚謂或名或不名史¶
有詳略耳非聖人拘拘之筆信斯言也聖人一一而¶
筆之則何為不於宿男之下而加之名乎孟子言孔¶
子作春秋作者創物之名書以見義而未嘗加損之¶
也故曰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¶
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衛侯盟于瓦屋¶
正傳曰書宋齊衛盟于瓦屋紀參盟也古者天下為¶
公㑹同之禮制於天子無上命而私盟無道之甚者¶
也然而彼善於此則有之參盟之謂也故書而紀之¶
盖參則近於公然而非大道之世矣况無王者之制¶
乎日與不日史記有詳畧此據列國之報而書之聖¶
人遂因之而不削耳榖梁以為諸侯參盟之始故謹¶
而日之胡氏從之皆非也左氏曰齊人卒平宋衛于¶
鄭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禮也愚曰吁¶
曾是以為禮乎榖梁曰誥誓不及五帝盟詛不及三¶
王交質子不及二伯胡氏曰程氏云宋為盟主與鄭¶
絶也大道隐而家天下然後有誥誓忠信薄而人心¶
疑然後有詛盟盟詛繁而約劑亂然後有交質子至¶
是傾危之俗成民不立矣又曰周官設司盟掌盟載¶
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㑹同聽命於天子亦聖¶
人待衰世之意爾徳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屢盟也不¶
待㑹同其私約也不繇天子口血未乾而渝盟者有¶
矣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春秋謹三盟善¶
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盖有志於天¶
下為公之世凡此𩔖亦變周制矣愚謂世𫝊周官周¶
公之書也然周公之世王道大行天下為公有朝覲¶
㑹同之典無盟誓之事安得有司盟盟載之法吾以¶
是知周官非盡周公之書也¶
八月塟蔡宣公¶
正傳曰書塟蔡宣公赴告隣國之大事諸侯有㑹塟¶
之禮焉故書之然而同盟之義不及時之禮具可見¶
矣卒名而塟不名告有詳畧史因書之耳公羊以卒¶
名而塟不名卒從正而塟從主人謬矣榖梁曰月塟¶
故也是皆以私窺經而反亂乎經之説也曷謂不及¶
時之禮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塟不及期簡也愚¶
謂此觀經考傳而自不可掩矣¶
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¶
正傳曰上瓦屋之盟既云日以為謹始則此日何為¶
見諸儒説春秋之謬矣浮來莒邑也邑大夫耳書公¶
及莒人盟于浮來譏私盟也譏非禮也私盟且不可¶
况以諸侯下盟于大夫之邑乎甚非禮矣左氏曰以¶
成紀好也愚謂此魯實志也公榖論稱人之指鑿矣¶
程子曰鄰國之交講信修睦可也奚用盟為公屈己¶
與臣盟義非安也胡氏以莒小國人微者而公與之¶
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愚謂及¶
之為言上及下尊及卑之詞非以是為褒貶也若然¶
則他所稱及者又將何謂耶¶
螟¶
正傳曰書螟紀災也程子曰為災也民以食為命故¶
有災必書是也¶
冬十二月無駭卒¶
正傳曰無駭字羽父公子展之孫也書無駭卒重國¶
之大夫故紀其變也左氏曰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¶
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¶
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¶
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公羊曰此展無駭也¶
何以不氏疾始滅也故終其身不氏無駭之名未有¶
聞焉或曰隐不爵大夫也或説曰故貶之也皆非也¶
程子曰未賜族書名而已是也胡氏亦曰未賜族而¶
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挾之𩔖是也愚謂雖然亦當¶
時史之書法如此耳¶
(桓王/六年)九年(齊僖十七年普哀四年衛宣五年蔡桓侯封/人元年鄭莊三十年曹桓四十三年陳桓三)¶
(十一年杞武三十七年宋殤六/年秦寧二年楚武二十七年)¶
春天王使南季來聘¶
正傳曰南氏姓也季字也天子之大夫也書天王使¶
南季來聘則天子違禮之非諸侯不恭之罪並可見¶
矣榖梁以為聘諸侯非正非也諸侯不職而天子聘¶
之乃不正也程子曰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¶
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懐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¶
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¶
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答失道甚矣胡氏曰¶
古者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¶
朝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問之禮焉¶
隐公即位九年於此而史䇿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¶
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¶
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隐公貶爵削地可也刑¶
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¶
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¶
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¶
命者三歸脤者一賵塟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普秦¶
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¶
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¶
乎君臣上下之分易矣陪臣執國命夷狄制諸夏矣¶
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愚謂春秋之取義盖¶
見其微矣¶
三月癸酉大雨震電¶
正傳曰榖梁以為震雷也電霆也書癸酉大雨震電¶
公羊曰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愚謂非特不時也紀¶
之示人以畏天變也孔子迅雷風烈必變人君之於¶
天如子之於父母父母有大怒可不起敬起孝乎後¶
皆倣此¶
庚辰大雨雪¶
正傳曰書庚辰大雨雪紀異也左傳曰三月癸酉大¶
雨霖以震書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¶
雨自三日以往為霖平地尺為大雪榖梁曰志疏數¶
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¶
月志正也愚謂所雨雪必有日雨雪不日而何日諸¶
儒説經之謬皆此𩔖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¶
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¶
其説而不達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¶
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胡氏曰震電者陽精¶
之發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¶
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巳出電¶
巳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夫隂陽¶
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為感之也今陽失節¶
而隂氣縱公子翬之讒兆矣鍾巫之難萌矣春秋災¶
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¶
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愚謂聖人¶
著其理而不論其應聖人立教公溥之心也若求某¶
事得有某事休徵應某事失有某咎徵應此漢儒泥¶
於災祥之説㡬於誣聖經誣上天矣¶
挾卒¶
正傳曰書挾卒紀大夫之大故也公羊曰挾者何吾¶
大夫之未命者也¶
夏城郎¶
正傳曰書夏城郎譏之之義見矣左氏曰書不時也¶
胡氏曰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¶
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魯嘗城費城郈¶
其後復墮焉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¶
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隱公城中¶
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¶
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¶
略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¶
愆于素然後為之可也况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¶
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史之舊例也虚以待事其後¶
因存之也榖梁曰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愚謂恐¶
非聖人之意也¶
冬公㑹齊侯于防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于防譏失禮之義見矣左氏曰¶
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¶
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¶
來告伐宋冬公㑹齊侯于防謀伐宋也愚謂非王制¶
㑹同之正而私㑹以私謀皆非禮也故史書以著其¶
罪胡氏曰周官行人曰時㑹以發四方之禁此謂非¶
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胡為有此¶
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左傳稱宋公¶
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¶
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¶
宋而聽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陵之舉不及是矣始¶
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鄭終則¶
乗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己奉王命討不庭¶
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¶
(桓王/七年)十年(齊僖十八年普哀五年衛宣六年蔡桓二年/鄭莊三十一年曹桓四十四年陳桓三十二)¶
(年杞武三十八年宋殤七年/秦寧三年楚武二十八年)¶
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則㑹之非禮自可¶
見矣左氏曰春王正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癸丑¶
盟于鄧為師期愚謂朝覲㑹同之禮有王制焉非王¶
制而行皆非禮也况為師期而㑹乎失禮之中又失¶
禮矣¶
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¶
正傳曰書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如四年秋書翬¶
帥師㑹宋陳衛伐鄭之文也左氏曰夏五月羽父先¶
㑹齊侯鄭伯伐宋則擅興積久之罪著矣翬不稱公¶
子齊鄭稱人史之詞有詳畧耳若翬之惡而稱公子¶
則其罪益著何必去公子而後可誅之也信斯言也¶
則至如不盡為人之道者不名曰人可乎多見其泥¶
也公羊未免乎鑿而程胡二子襲之盖未之思耳¶
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¶
正傳曰菅宋地也書公敗宋師于菅譏敗人以不正¶
也胡氏曰詐戰曰敗獨書公者左氏曰六月戊申公¶
㑹齊侯鄭伯于老桃壬戌敗宋師于菅則是㑹齊鄭¶
也魯為主故獨稱公或曰齊鄭後期公獨敗之敗未¶
陣也夫及其未陣而敗之是以詐也是之謂不正¶
辛未取郜辛巳取防¶
正傳曰書取郜取防則其擅取之罪見矣書辛未辛¶
已則其一月再取而擅取貪取之罪已甚矣夫諸侯¶
之土地受之天子傳之先君各有其分而擅取之可¶
乎非其有而有之可乎抑又有甚焉左氏曰庚午鄭¶
師入郜辛未歸于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于我愚¶
謂若然則是因人以敗人而已獨攘其利而取之可¶
耻之甚者也故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盗也胡氏亦¶
曰諸侯分邑非其有而有之盗也是矣然胡氏又有¶
内大惡其詞婉小惡直書之説愚謂據事直書古之¶
良史也若董狐南史何隐之有率非聖經取義之所¶
闗不必如是之破碎支離也¶
秋宋人衛人入鄭¶
正傳曰程傳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¶
入之愚謂書宋人衛人入鄭著擅興反覆相攻之罪¶
也夏鄭與齊魯伐宋秋宋與衛人伐鄭干弋相尋而¶
王法不禁觀其所書而聖人之志可見矣¶
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¶
正傳曰戴小國也上書秋宋人衛人入鄭此書宋人¶
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並著列國交攻之罪也¶
左氏曰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人入¶
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¶
三師焉宋衛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¶
和而敗程子曰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¶
盡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也甚矣愚謂由二傳觀之則¶
宋衛入鄭將伐鄭而又與蔡伐戴以去鄭黨與而鄭¶
戴内外交攻以取三國之師公榖反謂鄭因三國之¶
力以取戴非其實矣夫三國伐鄭豈有鄭反與之伐¶
戴乎胡氏又有鄭師素能以竒勝多方誤之起乗其¶
弊之説以歸於卞莊子之術則不可知亦非經之本¶
指而不必問也¶
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¶
正傳曰郕小國也書齊人鄭人入郕則強凌弱衆暴¶
寡之罪見矣左氏曰蔡人衛人以郕人不㑹王命冬¶
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程子曰討不㑹伐宋也¶
胡氏曰左氏傳云宋不王鄭伯以王命致討而郕人¶
不㑹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程子謂宋本以公子馮¶
在鄭故二國交惡春秋不見其為王討也王臣不行¶
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此説據經為合愚謂左¶
氏於其時為近必得其真或非王命而假王命以令¶
諸侯當五霸之時多如此而榖梁又泥入之一字為¶
内弗受胡氏亦以為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¶
順之詞則𩔖皆穿鑿之病而不知入者兵入其境而¶
義自見耳不以此一字繫乎經義之得失也¶
(桓王/八年)十有一年(齊僖十九年普哀六年衛宣七年蔡桓/三年鄭莊三十二年曹桓四十五年陳)¶
(桓三十三年杞武三十九年宋殤/八年秦寧四年楚武二十九年)¶
春滕侯薛侯來朝¶
正傳曰滕薛二小國也書滕侯薛侯來朝則不當朝¶
而朝當朝而不朝與旅見非禮之義並見矣左氏曰¶
春滕侯薛侯來朝争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¶
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¶
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¶
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為後寡人¶
若朝于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¶
君為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愚謂此實傳也胡氏曰¶
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¶
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¶
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諸侯¶
無禮義之交惟強弱之視以胡氏之言觀之則滕薛¶
之来朝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是之謂不當朝而朝¶
程子曰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於天子未¶
嘗朝覲獨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而胡氏亦曰列國¶
於天子述所職者盖闕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¶
國来聘小國来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以二¶
傳而觀之是之謂當朝而不朝胡氏又曰滕薛二君¶
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¶
之而不辭亦以見隐公之志荒矣由是觀之是之謂¶
旅見之非禮三者於聖經取義之指並見之矣不必¶
如公羊分别来朝二字之瑣碎而榖梁槩以天子無¶
事諸侯相朝之為正亦非矣¶
夏公㑹鄭伯于時來¶
正傳曰時來鄭地左氏作郲書公㑹鄭伯于時來則¶
非禮之㑹可見矣何為非禮之㑹非㑹同之正而為¶
私謀也左氏曰夏公㑹鄭伯于郲謀伐許也鄭伯將¶
伐許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孫閼與潁考叔争車¶
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¶
都怒由是觀之則其為謀可知矣¶
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¶
正傳曰前書公㑹此書公及則隐公搆怨擅伐之罪¶
不可掩矣左氏曰秋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¶
傅于許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¶
射之顛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¶
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莊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¶
曰君謂許不共故従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¶
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¶
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¶
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¶
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¶
於四方其况能久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撫柔此¶
民也吾將使𫉬也佐吾子云云由是觀之則胡氏謂¶
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¶
得之矣又曰隐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¶
再而未嘗朝于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䘮㑹塟至¶
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¶
興兵甲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¶
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¶
祊易許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¶
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隐公兼有之然則不善¶
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隐之積惡亦不可得而¶
揜矣¶
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¶
正傳曰書壬辰公薨紀國君之大變也左氏曰羽父¶
請殺桓公將以求大宰隐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將授¶
之矣使營莵裘吾將老焉羽父懼反譛公於桓公而¶
請弑之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于狐壤止焉鄭人¶
囚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¶
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鍾巫齊于社圃館于寪氏壬辰¶
羽父使賊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¶
書葬不成䘮也愚謂左氏謂不書葬不成䘮出於大¶
變倉卒之際理或然也公榖程胡皆以為責臣下不¶
能討賊之罪非也隐公弑也其稱薨者國史懾於勢¶
而為諱之聖人因而存之耳而弑君之罪自不可掩¶
矣胡氏曰隐公見弑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¶
者仲尼親筆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¶
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盖¶
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愚謂¶
為君諱惡者本國臣子之事耳若春秋萬世之法正¶
宜直書以誅弑君之賊而不書者非聖人改舊史之¶
文也乃其威懾國史而諱之聖人因之而不加而其¶
事自不可掩罪自不可逃矣¶
¶
春秋正傳卷三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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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四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桓公(名軌史記名允惠公之/子隐公弟在位十八年)¶
(桓王/九年)元年(齊僖二十年晉哀七年衛宣八年蔡桓四年/鄭莊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陳桓三十四)¶
(年杞武四十年宋殤九年/秦寧五年楚武三十年)¶
正傳曰元者始也元年者胡氏曰即位之始年也自¶
是累數雖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¶
述為編年法是也胡氏又引乾元亨利貞乾元坤元¶
體元調元仁人心之義以證元為人君之用則支離¶
而逺於事實矣¶
春王正月公卽位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即位國史之法直書其即位¶
之月紀大事也而桓公簒弑之罪自不可掩矣榖梁¶
以為桓無王非也隐不書即位而桓書即位何也史¶
之舊文有詳畧聖人因之其善惡固不係乎此也然¶
桓書即位公羊以為如其意榖梁以為與聞乎弑程¶
胡從之若然則隐之即位亦非正也而胡氏以為隐¶
闕即位者是仲尼削之惡其與爭亂造端而簒弑所¶
由起也何以不如桓之書即位以著其罪乎於隐之¶
不書則曰削之不與其為君於桓之書則曰著其罪¶
是前後不一紛紛為之説而不憚煩使聖人之心益¶
晦也餘見隐公元年¶
三月公㑹鄭伯于垂¶
正傳曰垂者杜預曰衛地榖梁曰㑹者外為主焉耳¶
愚謂書公㑹鄭伯于垂則違禮之失黨比之私皆可¶
見矣古者朝覲㑹同必有其時非其時而㑹皆非禮¶
也髙氏曰鄭知桓之簒不自安為㑹以求賂魯急㑹¶
諸侯以従欲是所謂黨比之私也下文鄭伯以璧假¶
許田亦其一事矣¶
鄭伯以璧假許田¶
正傳曰假猶易也不言易而言假鄭行人為美詞耳¶
公榖程胡皆以為諱為𨼆非也許田者公羊曰魯朝¶
宿之邑也諸侯時朝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¶
宿之邑左氏曰公即位修好于鄭鄭人請復祀周公¶
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¶
故也愚謂是矣書鄭伯以璧假許田則私相易地之¶
非可見矣何以謂之非公羊曰有天子存則諸侯不¶
得專地也榖梁曰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¶
也程子曰𨼆公八年鄭伯使宛來歸祊盖欲易許田¶
魯受祊而未與許田及桓弑立故為㑹以求之復加¶
以璧夫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胡¶
氏曰鄭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許愚謂非也祊¶
歸而許未與故加以禮要之耳胡氏又以為聖人惡¶
之為其放於利而行孟子極陳利國之害皆拔本塞¶
源杜簒弑之漸也愚謂此則推義愈逺而愈支恐非¶
聖人取義之本意矣¶
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¶
正傳曰越地名及者公及之也書公及鄭伯盟于越¶
則非其盟之義見矣何謂非盟左氏曰結祊成也盟¶
曰渝盟無享國程子曰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既¶
與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不懟而鄭與之盟¶
以定之其罪大矣胡氏曰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¶
以爲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¶
夫弑逆之人凡民罔弗憝即孟子所謂不待教人得¶
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以定其位是肆人欲滅天¶
理變中國為夷狄化人𩔖為禽獸聖人所為懼春秋¶
所以作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愚謂由胡氏之言¶
觀之則愚所謂春秋褒貶不待聖人字字而筆之而¶
善惡自不可掩者此之謂也夫聖人之心如天然天¶
豈物物而雕刻之哉胡子宜持此以觀春秋¶
秋大水¶
正傳曰書秋大水誌災也左氏曰凡平原出水為大¶
水榖梁曰髙下有水灾曰大水愚謂天人感應之理¶
微矣或灾而有應者程子所謂若桓行逆徳而致隂¶
沴乃其宜是也或灾而無應者胡氏所謂堯之時豈¶
有致之者是也皆不可執一以為必然之説而反啓¶
後世人君不信之心也盖人君之於灾變之來如上¶
天之所示謫聖人敬天之心不得不戒故堯曰洚水¶
警予而變理隂陽寅亮天工以致位育乃人君性分¶
内事耳故堯舜憂洪水使禹治焉然後人得平土而¶
居之此其分内事也胡氏又以為天非為堯有洪水¶
之灾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則又不免固執不通¶
而為之詞矣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冬十月具時以待事國史之法也¶
仲尼於史法猶存之而不削亦可以見春秋為史之¶
文而非仲尼之文矣¶
(桓王/十年)二年(齊僖二十一年晉哀八年衛宣九年蔡桓五/年鄭莊三十四年曹桓四十七年陳桓三十)¶
(五年杞武四十一年宋殤十年/弑秦寧六年楚武三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¶
正傳曰以臣弑君人倫之大變天地之反覆故書之¶
所以誅亂賊也書春王正月戊申以時月日紀其實¶
大變不可不詳史之法也榖梁以為桓無王而曰王¶
正與夷之卒胡氏以為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¶
以天道正王法正桓公之罪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¶
道正王法正宋督之罪皆非也若桓督之大惡天下¶
之所共知而共誅之者何待以天道正王法而後可¶
以正其罪乎盖書春王正月史之通例耳¶
及其大夫孔父¶
正傳曰書及其大夫孔父則弑亂之謀忠君之節皆¶
可見矣孔姓父名宋大夫及者兼并之稱公榖皆以¶
為累之非也左氏曰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¶
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然後¶
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此可見宋督弑亂之謀也公¶
羊曰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得而弑也¶
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巳必死趨而¶
攻之皆死焉孔父正色立於朝則人莫敢而致難於¶
其君者榖梁曰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¶
父程子曰人臣死君難書以著其節胡氏曰君弑死¶
於其難處命不渝亦可以無愧矣此可見孔父忠君¶
之節也¶
滕子來朝¶
正傳曰書滕子來朝則悖禮之罪黨賊之惡皆可見¶
矣夫朝覲㑹同有王者之制而私相朝是無君悖禮¶
其罪一矣况桓乃弑君之賊隣國所宜告於天子約¶
與國而討之滕反朝焉則其黨惡之罪二也不可解¶
矣程子曰首朝桓公罪自見矣胡氏曰桓公弟弑兄¶
臣弑君天下之大惡凡民罔弗憝也巳不能討又先¶
鄰國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與夷狄無異而春秋¶
之所深惡愚謂此皆是也至於程子以為滕本侯爵¶
後服於楚故降稱子夷狄之胡氏又以為孔子作春¶
秋嚴亂賊之黨故降而稱子以正其罪則皆求之太¶
過矣夫侯而侯之子而子之則滕之罪安可逃耶夫¶
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非天子不議禮故爵乃命之於¶
天子所謂天命天討也孔子作春秋以遏亂賊乃公¶
然自執天子征伐爵命與奪之權是自墮於無上之¶
歸而不自免矣孟子所謂春秋天子之事知我罪我¶
惟春秋者盖我者我衆人也謂天下後世善者惡者¶
觀春秋之所善惡若知我罪我者此所以亂臣賊子¶
懼而寓天子之法也譬之懸明鑑於此而妍者蚩者¶
過之皆惕然以為若妍蚩我也先儒解書之誤至使¶
此兩言與前其文則史其義竊取之指大相矛盾其¶
累聖人之心豈小小哉然則何以稱子曰滕本五十¶
里小國也子男之國也或其先僣稱或今出於史官¶
之稱皆未可知非聖人黜之也¶
三月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則直¶
書其以惡濟惡之罪矣曰公㑹者公主之也曰以者¶
公以之也故榖梁曰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¶
是亂也愚謂使公不㑹則宋之亂賊不討乎左氏曰¶
㑹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¶
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太宰故因民¶
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巳殺孔父而弑殤公¶
召莊公于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¶
鄭皆有賂故督遂相宋公愚謂觀此則宋亂公成之¶
也桓公宋督皆弑君之賊故曰以惡濟惡也其不諱¶
國惡者史之直筆以示天下後世之公也其於桓直¶
而於隐諱者公羊以為隐賢而桓賤非也史之文有¶
詳畧耳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定之天下之¶
大惡也胡氏曰邾定公時有弑父者公瞿然失席曰¶
是寡人之罪也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¶
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壊其室洿其¶
宫而瀦焉盖君踰月而後舉爵華督弑君之賊凡民¶
罔不憝也而桓與諸侯㑹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宋¶
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又曰桓弑隐督¶
弑殤般弑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¶
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灾而不能討故¶
特書其事以示貶焉然澶淵之㑹既不書魯卿又貶諸¶
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¶
淵之㑹欲謀宋灾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灾故¶
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¶
之大夫然後足以啓問者見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¶
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己明¶
不必諱公與貶諸侯之爵次然後見其罪矣愚嘗謂¶
春秋中未嘗以一字定是非其間有之者若此書以¶
成宋亂是也亦罕矣若諸儒之説春秋皆執泥其一¶
字之文故他或又有不然者不得其説從而為之詞¶
耳胡氏於此始謂不必諱公與貶諸侯之爵然後見¶
其罪則凡春秋皆據事以求聖人竊取之義而不必¶
問其名與不名貶與不貶而其是非自見不亦快乎¶
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太廟¶
正傳曰書取郜大鼎于宋納于太廟罪納賊賂也取¶
猶致也納猶入也程朱皆以為弗受而強致之之辭¶
則泥矣左氏曰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徳¶
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¶
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¶
儉也衮冕黻珽𢃄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¶
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¶
比象昭其物也錫鑾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¶
明也夫徳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¶
發之以臨照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¶
徳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太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¶
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¶
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于雒邑義¶
士猶或非之而况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太廟其若之¶
何公不聽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¶
違不忘諌之以徳公羊曰何譏爾遂亂受賂納于太¶
廟非禮也榖梁曰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¶
退以事其祖非禮也程子曰四國既成宋亂而宋以¶
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¶
亂之賂器置于周公之廟周公其享之乎胡氏曰弑¶
逆之賊不得致討而受其賂器寘于太廟以明示百¶
官是教之習為夷狄禽獸之行也公子牙慶父仲遂¶
意如之惡又何誅焉聖人為此懼而作春秋故直載¶
其事謹書其日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¶
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愚謂日者亦史日之¶
耳¶
秋七月杞侯來朝¶
正傳曰杞公榖程子皆作紀書七月杞侯來朝則其¶
違禮黨惡之罪可見矣月者榖梁以為惡之故月以¶
謹書之非也據事直書而其惡自見何係月與不月¶
乎胡氏曰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¶
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¶
正人倫也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¶
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也左氏又曰杞¶
侯來朝不敬杞侯歸乃謀伐之愚謂左胡二説相矛¶
盾夫紀既求魯為之主則必無不敬之事有不敬者¶
必為桓立而朝之也諸侯朝聘皆有定制無故而私¶
朝以成弑君之賊則違禮黨惡之罪不容誅矣¶
蔡侯鄭伯㑹于鄧¶
正傳曰書蔡侯鄭伯㑹于鄧則三國非禮之失隂謀¶
召禍之端皆可見矣夫三國不守㑹同之大義不宜¶
㑹而㑹以謀禦楚則終不免矣左氏曰始懼楚也胡¶
氏曰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自西周已為中國之患¶
宣王盖嘗命將南征矣及周東遷僭號稱王憑陵江¶
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隣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¶
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盖¶
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天理莫強於信義循天理惇¶
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不知本此事¶
醜徳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勝負¶
矣¶
九月入杞¶
正傳曰書九月入杞著擅興憤暴之罪也左傳曰討¶
不敬也入者榖梁曰我入之也程子又有將卑師少¶
外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之説則求之太鑿矣¶
愚謂禮人不答反其敬敬立而人敬之矣况已本未¶
敬而責人以敬而討之而入之可乎¶
公及戎盟于唐¶
正傳曰左氏謂修舊好也書公及戎盟于唐著其盟¶
之非也春秋無善盟盟者非先王之法而忠信之薄¶
也况及戎盟乎况逺盟于唐乎故春秋書以非之¶
冬公至自唐¶
正傳曰書公至自唐紀人君出告反靣之節也而其¶
出與反之是非自見矣君舉必書國史之職也左氏¶
曰告于廟也凡公行告于宗廟反行飲至舎爵䇿勲¶
焉禮也特相㑹往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¶
地來稱㑹成事也愚按榖梁以為逺之也是也程胡¶
皆以為危之者非也至於居夷浮海之説愈迂逺矣¶
盖人子出告反靣常禮耳况唐之盟又逺出乎何謂¶
出與反之是非也盖聖人嚴華夷内外之防重天冠¶
地履之分而盟于夷皆悖先王之禮也其出也必曰¶
為某人出其反靣亦如之則將何以致詞於周公之¶
前乎故曰其是非自見矣¶
(桓王十/一年)三年(齊僖二十二年晉哀九年衛宣十年蔡桓/六年鄭莊三十五年曹桓四十八年陳桓)¶
(三十六年杞武四十二年宋莊/元年秦寧七年楚武三十二年)¶
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¶
正傳曰嬴齊地春正月三字當與下公㑹六字相連¶
先儒分之悮矣書春正月公㑹齊侯于嬴著㑹之非¶
禮也左傳曰㑹于嬴成昏于齊也夫昏必有媒介必¶
行采幣魯桓不此之由而自越境以㑹成昏於齊以¶
自託自安其簒是㑹不以禮昏不以禮也故春秋譏¶
之春正月而不言王者蒙元年二年之文國史畧之¶
耳且正月非王之正月而誰正月乎若以為桓弑賊¶
無王故不稱王則元年二年何以稱王若以為元年¶
二年稱王以正桓公宋督之罪則何必待三年後乃¶
不稱王乎若以為周不班厯故不稱王如是則雖正¶
月亦不宜書矣此皆不通之論程胡従之誤矣¶
夏齊侯衛胥命于蒲¶
正傳曰蒲者地名衛下缺一侯字書夏齊侯衛侯胥¶
命于蒲善二國之胥命也春秋無善盟而善胥命左¶
氏曰不盟也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近正也古者不¶
盟結言而退程子曰二國為㑹約言相命而不為盟¶
詛近於理也故善之胡氏曰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¶
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¶
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聖人以¶
信易食答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¶
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¶
六月公㑹杞侯于郕¶
正傳曰杞當作紀書公㑹紀侯于郕著不正之㑹也¶
㑹同有禮此其正也非期而㑹㑹必以私皆不正矣¶
左氏曰杞求成也程子曰自桓公簒立無歳不與諸¶
侯盟㑹結外援以自固也愚謂如是而㑹豈禮之正¶
乎故春秋書以非之¶
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¶
正傳曰七月壬辰朔者七月初一日壬辰也榖梁曰¶
言日言朔食正朔則其詞愈支而晦矣胡氏因之又¶
有食晦食夜之説公羊曰既者何盡也愚謂書壬辰¶
朔日有食之既紀非常之異也程子曰食盡為異大¶
也胡氏曰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¶
其為變大矣先儒以為荆楚僭號鄭拒王師之應愚¶
謂日食有常度聖人書之以示人君克謹天戒之道¶
然而天道逺人道邇雖無楚鄭之應聖人猶宜致謹¶
也¶
公子翬如齊逆女¶
正傳曰書公子翬如齊逆女著桓公之非禮也禮重¶
大昏昏必親迎所以合二姓之好以嗣先君之嫡也¶
今使公子逆女未聞親迎於其國於境上於所館焉¶
非禮之正也榖梁曰逆女親者也使大夫非正也胡¶
氏曰娶妻必親迎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¶
卑以國則有大小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¶
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¶
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來魯侯於齊以逺¶
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是不重大昏之禮¶
失其節矣故書愚謂皆是也其稱公子不稱公子史¶
之文有詳畧耳左氏以為脩先君之好故曰公子程¶
子以為翬於𨼆世不稱公子𨼆之賊也於桓世稱公¶
子桓之黨也是翬於𨼆時弑逆之惡未見而反先去¶
其公子於桓時弑逆之惡己成而反完其公子是與¶
奪反易而不通矣凡此𩔖者皆先儒擬經之過不可¶
不辨也¶
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○公㑹齊侯于讙○夫人姜氏¶
至自齊¶
正傳曰一事也三書者何譏昏之三失禮也故其詞¶
複夫昏禮之重也榖梁引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己重¶
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何謂己重乎¶
何以謂之三失禮左氏曰凡公女嫁于敵國姊妹則¶
上卿送之公不自送故齊侯送嫁之非一失禮矣愚¶
謂㑹則有㑹禮親迎則有親迎之禮公不行親迎之¶
禮而于讙乃又㑹焉是失親迎之禮又非㑹同之時¶
故程子曰齊侯出疆送女公逺㑹之皆非禮也是二¶
失禮矣書夫人姜氏至自齊程子曰告于廟是也何¶
以知其為告廟告廟然後成其為婦以稱夫人見之¶
也今不言以至則至不在公是三失禮矣胡氏曰古¶
者昏禮必親迎則授受明後世親迎之禮廢於是有¶
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翬往逆逆則既¶
輕矣為齊侯來乃逆而㑹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¶
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見乎¶
公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禮者所以¶
别嫌明㣲制治于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¶
事故詳¶
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¶
正傳曰書齊侯使其弟年來聘紀致女之禮也左氏¶
曰冬齊仲年來聘致夫人是也¶
有年¶
正傳曰書有年誌喜也榖梁以為五榖皆熟為有年¶
公羊曰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¶
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¶
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以當喜乎特有年也愚謂觀¶
春秋者當大其心胷而觀之然後得聖人之心如書¶
有年不過魯史見魯之有年而書之以誌喜聖人因¶
而存之重民食耳而程子乃有紀異之説桓弑逆而¶
天乃有年之説胡氏宗之既有舊史不記聖人不附¶
益之説又有豐年不見於經聖人削之之説又有桓¶
宣他有歉可知之説紛紛辨説牴牾而不能救其不¶
通之論殊不知以聖人大公之心觀經則不費手段¶
而自見且有年之書魯史然耳安知他國之境不有¶
年乎安知有周之境不有年乎又安知有年之應為¶
誰乎是皆以一國觀天而不以天下觀天也先儒觀¶
春秋之謬多𩔖此¶
(桓王十/二年)四年(齊僖二十三年晉小子侯元年衛宣十一/年蔡桓七年鄭莊三十六年曹桓四十九)¶
(年陳桓三十七年祀武四十三年宋/莊二年秦寧八年楚武三十三年)¶
春正月公狩于郎¶
正傳曰書公狩于郎則狩之非禮見矣左氏以為書¶
時禮也非也公羊曰逺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¶
豆二曰賓客三曰充君之庖程子曰公出動衆皆當¶
書于郎逺也胡氏曰何以書譏逺也戎祀國之大事¶
狩所以講大事也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¶
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故中春¶
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¶
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¶
物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囿皆常所也違其¶
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¶
旄之美舉疾首蹙額而相告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¶
必書是春秋謹於微之意也毎謹於微然後王徳全¶
矣¶
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¶
正傳曰天王者天子之通稱宰者冡宰也渠者其氏¶
也伯者其爵糾者其名也書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¶
則聘之非禮見矣古者諸侯各脩臣職遞年來朝而¶
後天子聘之今諸侯不脩臣軄而桓又弑賊王未之¶
能討乃使貴卿聘之非禮之甚矣如是義則顯矣程¶
子以為稱天王言當奉天而其所為如此愚謂其稱¶
天者則既如此説譏之矣胡氏又言於桓公之沒王¶
使榮叔來錫命不稱天以示譏是則稱天亦譏也不¶
稱天亦譏也將何適従乎至於其名糾者左氏以為¶
父在故名公羊以為下大夫故名則固不足信矣胡¶
氏又以為糾位六卿之長降従中士之例而書名貶¶
也而曰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¶
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¶
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軄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¶
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乃為亂首承命以¶
聘弑君之賊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是則¶
似矣然至於桓公之沒王使榮叔錫命書字而不名¶
則今之名糾者不足以為貶矣不得其説乃為咺或¶
初得政未封而糾或以諸侯入相之説夫或者或之¶
也疑之也而以此説春秋可乎以其執泥之弊至自¶
相矛盾而不一其為説亦煩矣¶
春秋正傳卷四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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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五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桓公¶
(桓王十/三年)五年(齊僖二十四年晉小子二年衛宣十二年/蔡桓八年鄭莊三十七年曹桓五十年陳)¶
(桓三十八年卒杞武四十四年宋/莊三年秦寧九年楚武三十四年)¶
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¶
正傳曰書陳侯鮑卒紀隣國之大變也左氏曰於是¶
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是¶
大變也其甲戌己丑二日卒者左氏以為亂作國人¶
分散故冄赴非也再赴必有定日矣公穀皆以為陳¶
侯以甲戌之日出亡以己丑之日死得之盖不知其¶
死之日故二日卒之春秋之義信以傳信疑以傳疑¶
或彼以疑赴魯史以疑書聖人則因之而不改於此¶
觀之則見春秋為魯史之文非聖人之改無疑矣¶
夏齊侯鄭伯如紀¶
正傳曰書齊侯鄭伯如紀罪齊鄭之邪謀也惟仁者¶
為能以大字小齊鄭大國也不能字小反合謀以圖¶
之其擅興陵暴之罪大矣左氏曰齊侯鄭伯朝于紀¶
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公羊曰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¶
離不言㑹也愚謂不言會而言如則左氏襲紀之言¶
信矣程子曰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隣國不道之甚¶
鄭伯助之其罪均矣胡氏曰如者朝詞也尊不朝乎¶
卑大不朝乎小紀之為紀㣲乎微者也齊在東州尊¶
則方伯鄭亦大國也並驅而朝紀乃懐詐諼之謀欲¶
以襲之而不虞紀人之覺也其志&KR0579;矣此外相如爾¶
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告故備書于¶
䇿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¶
而乃包藏禍心以圖之亦異於興㓕國繼絶世之義¶
矣故存而不削以著齊人㓕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¶
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效是也¶
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¶
正傳曰書天王使仍叔之子來聘著天王之失道也¶
天王義見前當是時諸侯不修臣軄以朝天子桓又¶
篡弑之賊而不能誅又再聘焉其君道不立甚矣左¶
氏曰仍叔之子弱也公羊曰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¶
叔之子者公榖程胡皆以為譏父老子代譏世官恐¶
聖人取義之意在來聘而不在乎此也稱仍叔之子¶
者仍叔為大夫已老其子未爵而承王命故不可稱¶
官而稱仍叔之子如今侯伯之子為勲衛以入侍從¶
者¶
葬陳桓公¶
正傳曰書葬陳桓公著與國之大事也呉氏曰不書¶
月史失之也盖佗篡立而葬之也春秋亦有無所是¶
非而史紀之者此之𩔖也則夫泥字字而求之者未¶
必一一然矣¶
城祝丘¶
正傳曰夏書城祝丘譏不時也高氏曰祝丘齊魯兩¶
境上邑齊將襲紀公欲助紀而畏齊故非時城此以¶
備之¶
秋蔡人衞人陳人從王伐鄭¶
正傳曰書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著征伐之非也¶
盖天子奉行天討者於諸侯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¶
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天子討而不伐鄭¶
伯一不朝即屈萬乗之尊帥諸侯之師而伐之則非¶
征伐之正矣左氏曰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¶
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¶
人衛人屬焉周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¶
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¶
莫有鬭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衛不枝¶
固將先奔既而萃扵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¶
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¶
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于繻葛命二拒曰旝動¶
而鼓蔡衛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¶
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¶
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¶
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愚謂觀此則王師之¶
失伐可見矣公羊乃以從王以為正榖梁乃以舉從¶
之者為天王諱伐鄭程子乃以不書敗諸侯不可敵¶
王胡氏又以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¶
非天討也故不稱天皆泥文之過也盖書敗不書敗¶
稱天不稱天皆當時國史之文也夫子未嘗改之而¶
其事自不可掩矣¶
大雩¶
正傳曰書大雩則其僭禮之非與不時之舉皆可見¶
矣然而僣禮之非則失時非所問左氏曰凡祀啓蟄¶
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是也然¶
而末矣公羊以為旱祭也記災也誤矣何謂僣禮之¶
非曰雩則可大雩則不可諸侯祭山川天子祭天地¶
是故諸侯禱雨於境内之山川亦謂之雩天子則禱¶
雨於天則謂之大雩魯桓以諸侯而僣天子之大雩¶
以禱雨於天而又以秋而祭失時焉故春秋書以著¶
其非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¶
大雩雩于上帝用盛樂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¶
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嵗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¶
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而雩書之所以見其非¶
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胡氏曰魯諸侯而郊¶
禘大雩欲悉書於䇿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則因旱以¶
書而特謂之大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是也又¶
曰此皆國史所不能與愚謂國史書其實聖人取其¶
義而存之而其非自見耳¶
螽¶
正傳曰螽蟲灾也以旱而生書螽記灾也榖梁曰螽¶
蟲之灾也甚則月不甚則時程子曰螽蝗也既旱又¶
蝗饑不在書也¶
冬州公如曹¶
正傳曰州者張氏以為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都淳¶
于縣故稱淳于公書州公如曹紀諸侯之去國也左¶
氏曰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榖梁曰外相如¶
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愚謂非也有報故史書之¶
程子曰州公嘗為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¶
曹遂不復胡氏曰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¶
故先錄其本愚謂聖人之心過化存神無意必固我¶
之私㨿事而書之耳而謂將有其末先録其本恐非¶
聖人之心也¶
(桓王十/四年)六年(齊僖二十五年晋小子三年衛宣十三年/蔡桓九年鄭莊三十八年曹桓五十一年)¶
(陳厲公躍元年杞武四十五年宋/莊四年秦寕十年楚武三十五年)¶
春正月寔來¶
正傳曰書寔來紀失國而來寓也左氏曰自曹來朝¶
書曰寔來不復其國也胡氏曰寔者州公名也春秋¶
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經世之本名¶
正而天下定矣胡氏又分别或廹乎大國之間而失¶
國以為不幸或驕奢淫暴自底滅亡以為自取故名¶
與不名以待寓公之差等則吾未之敢信耳孟子以¶
諸侯失國而託扵諸侯為禮禮諸侯不臣寓公未聞¶
分别其以何而失國而名之慢之也且寔之為州公¶
名未有所考左傳公榖皆未有明言而程子所謂名¶
之來者又謂寔不稱州亡其國也胡氏遂因之愚以¶
文勢觀之上年冬書州公如曹此六年春正月書寔¶
來則州公將奔魯而先如曹今春乃寔來也何等直¶
截明白耶豈有冬尚稱公而春即稱寔冬以國稱而¶
春即以名稱冬尚為諸侯而春即為匹夫耶若論失¶
國則自如曹已然矣不及逾時而名稱反易以為褒¶
貶不亦惑甚矣乎聖人之心必不如是也¶
夏四月公會紀侯于郕¶
正傳曰郕公左作成魯地書公會紀侯于郕著恤小¶
之義也左氏曰會于成紀來諮謀齊難也愚謂前此¶
齊鄭欲襲紀而弗遂齊欲㓕之故來諮謀于成而公¶
會之也¶
秋八月壬午大閱¶
正傳曰書秋八月壬午大閱著不時也公羊以為以¶
罕言者非也閱者左氏曰簡車馬也愚謂周之秋八¶
月夏之夏六月也故程子曰盛夏大閱妨民害人失¶
政之甚胡氏曰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閱教衆庻脩戰¶
法獨詳扵三時為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以皷則¶
王執路皷諸侯執賁皷以旗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¶
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也書¶
大閱非禮矣先王寓軍政扵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¶
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閱兵車厲農失¶
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¶
蔡人殺陳佗¶
正傳曰書蔡人殺陳佗著討賊之義也佗陳君也程¶
子曰佗弑太子免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¶
佗天下之大惡人皆得而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¶
而書蔡人同扵討賊之例見討賊者衆人之公也胡¶
氏曰佗弑太子而代其位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¶
以賊討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¶
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¶
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詞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¶
當討之賊也愚謂但直書之則其惡自不可掩不待¶
人不人名不名也¶
九月丁卯子同生¶
正傳曰書子同生謹嫡嗣之義也以月日著其所生¶
之辰也左氏曰以太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太牢卜士¶
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¶
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𩔖以名生為¶
信以徳名為義以𩔖命為𧰼取扵物為假取扵父為¶
𩔖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隠疾不以畜牲不¶
以器幣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程子曰¶
書子同生聖人所以正大本而防僣亂子同者桓之¶
嫡長子也於其始生即書之其位固己定矣嫡冡之¶
生國之大事故書胡氏曰傳子以嫡天下之逹禮也¶
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¶
不亂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經書子同生所以¶
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嫡奪正之事垂¶
訓之義大矣此世子也其不曰世子何也天下無生¶
而貴者誓扵天子然後為世子¶
冬紀侯來朝¶
正傳曰書紀侯來朝著失禮也朝聘以時非時而來¶
朝假來朝以求助皆非禮也左氏曰請王命以求成¶
于齊公告不能程子曰紀畏齊而來朝以求助也不¶
能上訴扵天子近赴扵賢侯和輯其民效死以守而¶
欲求援扵魯桓是豈為國之道哉其不能保有終至¶
於大去其國宜也胡氏曰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之¶
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¶
(桓王十/五年)七年(齊僖二十六年晋小子四年衛宣十四年/蔡桓十年鄭莊三十九年曹桓五十二年)¶
(陳厲二年杞武四十六年宋莊五/年秦寕十一年楚武三十六年)¶
春二月己亥焚咸丘¶
正傳曰咸丘邾婁之邑地名焚者焦林而獵也書春¶
二月己亥焚咸丘譏田之非禮而不以時也程子曰¶
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¶
而焚之也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胡氏¶
曰易稱王用三驅在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夫¶
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¶
物至於鳥獸若草木裕無淫獵之過矣書焚咸丘所¶
謂焚林而田也¶
夏穀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¶
正傳曰書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兩著朝之非¶
禮也古者諸侯四載一朝天子之國今二國臣職不¶
脩而逺來朝于逆賊之國非但非禮而又甚焉春秋¶
書之所以誅其惡也左氏曰榖伯鄧侯來朝名賤之¶
非也公榖以為失地失國之君亦非也史以其國小¶
而逺微之故名之聖人又因來朝之非禮而助惡故¶
存史之文以惡之耳胡氏曰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¶
榖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¶
之者無罪穀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來朝即大惡¶
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㓕同姓者比焉愚謂¶
法例皆後儒觀春秋者為之非聖經之明訓也且古¶
人尚朴多相稱名如周公之扵召公者又何耶夫不¶
名者或一時禮際之冝而史者實萬世垂訓之典安¶
得不名其或名或不名史書之詳畧聖人因之耳程¶
子又言桓之惡逆天子累聘諸侯相繼而朝之亂天¶
道嵗功不成故不具秋冬而不知史法必具時以書¶
事其有不具者史逸之耳而天道嵗功周流萬古不¶
息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豈有因一人之惡而遂闕其¶
萬古不息之天道與嵗功哉盖後儒所謂春秋法例¶
者惑之雖程胡大儒未免如此¶
(桓王十/六年)八年(齊僖二十七年晋侯緡元年衛宣十五年/蔡桓十一年鄭莊四十年曹桓五十三年)¶
(陳厲三年杞武四十七年宋莊六/年秦寕十二年楚武三十七年)¶
春正月己卯烝¶
正傳曰書春正月己卯烝紀常祭也國之大事在祀¶
故紀之公羊以為譏亟瀆非也亟可以言之於夏再¶
烝而不可言之此也榖梁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¶
時亦非也程子曰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¶
為非禮之甚也胡氏曰按周官大司馬烝以仲冬今¶
魯烝以春正其不同何也周書用周月以紀政而其¶
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¶
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廵狩烝享猶自夏焉然則司馬¶
中冬敎大閲獻禽以烝享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¶
春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而榖梁子乃曰烝¶
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是以閉蟄而烝為是與周¶
制異矣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再烝見瀆書也愚謂¶
春秋書春正月而程子以為冬烝非過何也盖周正¶
子爲嵗首為月數之始夏正寅寅為嵗首為月數之¶
始盖謂之正月者以為正之月也義可見矣周之春¶
正月即夏之冬十一月也烝以物之收藏為祠故用¶
之扵夏十一月周之正月故曰非過也由是觀之則¶
胡氏前謂魯烝在春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是¶
也則夫謂三代正朔改而月數不改為謬明矣今據¶
此經扵子月而書曰春正月則見周之時正朔改而¶
月數亦從之而改矣孔子曰行夏之時時謂春夏秋¶
冬四時也而欲行夏時則四時扵三代必有不同者¶
矣舜廵狩協時月正日時亦謂四時月謂晦朔日謂¶
甲乙而欲協之正之則時與月及日必有不同者矣¶
盖三陽之月皆可為嵗首則皆可以為春春者蠢也¶
生物生意蠢蠢然動也今子月生意已動子月陽生¶
之月故為嵗首而經書之曰春胡氏至此可以悟矣¶
終不改其舊説何歟¶
天王使家父來聘¶
正傳曰天王者春秋天子之通稱家氏父字天子之¶
大夫也書天王使家父來聘譏失道也禮諸侯四年¶
一朝天子五年一聘今聘非其時又加扵弑君之人¶
故書之程子曰桓公弑立未嘗朝覲天王不討而屢¶
使聘之失道之甚也胡氏曰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¶
貶何也既名冡宰扵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¶
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專而責之備也云云又云¶
歸賵仲子會葬成風則咺書名扵前而王不稱天扵¶
後來聘桓公賜桓公命則宰紏書名以正其始王不¶
稱天以正其終而榮叔家父之徒不與也故人主之¶
職在論相而已矣愚謂胡氏常以一字觀春秋至扵¶
義同而字之褒貶不同則不得其説又從而為之詞¶
皆此𩔖也盖聘弑君之賊則凡天王使之來與受命¶
而來者皆可責何必獨責之扵相又此王何以不去¶
其天耶如其前後不一則亦不足以示貶矣¶
夏五月丁丑烝¶
正傳曰周之夏五月即夏之春三月也書夏五月丁¶
丑烝見非時瀆祭之失禮也公羊曰烝者何冬烝也¶
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此何以書譏亟¶
也亟則瀆瀆則不敬疏則怠怠則忘公羊曰何以書¶
譏亟也榖梁曰烝冬事也春夏興之黷祀也志不敬¶
也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¶
不備也其黷亂甚矣¶
秋伐邾¶
正傳曰書伐邾著桓公凌暴之罪也春秋無善戰凡¶
非奉王命而行討者皆不義之兵也桓篡立不能脩¶
臣職而朝王反受列國之朝又肆其横兵而伐邾以¶
强凌弱以衆暴寡其為惡極矣故春秋書之以著其¶
罪¶
冬十月雨雪¶
正傳曰雨者從天而下之稱也書冬十月雨雪史記¶
天時之異也公羊曰何異爾不時也程子曰建酉之¶
月未霜而雪書異也夫建酉之月夏時之八月也扵¶
夏時為中秋今魯史以周時書之曰十月則三代正¶
朔與四時月数皆改可知矣胡氏所謂正朔改而月¶
數不改之謬益可知矣王氏曰隂陽方中而寒氣先¶
至此積隂侵陽之𧰼也是也¶
祭公來遂逆王后扵紀¶
正傳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故稱公遂者公羊以為繼¶
事之詞也書祭公來遂逆王后于紀著逆后之非禮¶
也左氏以為禮非也何謂非禮曰不專其為逆后也¶
禮重大昏后者承宗廟之嗣以為萬世本先之以媒¶
介申之以采聘所以重其事以重宗廟之嫡也祭公¶
來謀於魯若朝會于魯然且以宗廟之重事謀於弑¶
逆之賊乃因而往紀以逆后焉其為輕凟甚矣程子¶
曰祭公受命逆后因過魯遂行朝會之禮聖人深罪¶
之故書其來使若以朝魯為主而逆后為遂也¶
(桓王十/七年)九年(齊僖二十八年晋緡二年衛宣十六年蔡/桓十二年鄭莊四十一年曹桓五十四年)¶
(陳厲四年杞靖公元年宋莊七/年秦出子元年楚武三十八年)¶
春紀季姜歸于京師¶
正傳曰書春紀季姜歸于京師重王后于歸之始也¶
左氏曰凡諸侯之女行惟王后書京師王者所居衆¶
大之稱始稱王后而此稱紀季姜者自王朝往逆而¶
言則謂之王后自紀國于歸而言則謂之季姜於往¶
逆之時而稱王后所以定名分扵始扵于歸之際而¶
稱季姜所以著名實扵終互文見義使知所謂王后¶
乃季姜也更無他褒貶抑揚之意後儒多以己意窺¶
聖經而無達觀之心是以往往横生議論如書春不¶
書月程子則以為書王國之事不用無王之月故書¶
時而已書季姜而不書王后則程子以為諸侯莫至¶
是不能母天下故書紀女歸而已胡氏則以為自歸¶
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使婦嬪皆得進御扵君而無¶
嫉妬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何其迂逺而費¶
於詞也惟公羊言自我紀父母之扵子雖王后猶曰¶
吾季姜為近理愚謂謂之歸者自紀而言未至之詞¶
也程子云王后之歸胡氏云既歸則是自己至京師¶
而言所以不明也¶
夏四月○秋七月¶
正傳曰此國史具時月以紀事之例當時必有其事¶
今逸其傳矣然則史之闕文者尚多愚嘗謂夫子不¶
削魯史之文扵此𩔖可考而知也¶
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¶
正傳曰射姑曹世子名書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¶
著失禮也有朝王之定期有會同之定期則或諸侯¶
有病不得己使世子往者朝桓非有會同之期不得¶
己之事而使世子以代之既為失禮而汲汲焉以朝¶
弑君之人是失禮之中又失禮焉故春秋書之左氏¶
曰冬曹太子來朝賓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太子初獻¶
樂奏而歎施父曰曹太子其有憂乎非歎所也愚謂¶
是其實事也公穀又有辯言朝字言使字之義則愈¶
分析矣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來¶
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胡氏¶
曰按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扵天子而攝其君¶
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¶
有出會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¶
于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己事以¶
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閒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¶
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扵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¶
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¶
出啓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歎踰月而終生¶
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將欲¶
已矣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¶
而苟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故尸子曰夫巳多¶
乎道愚謂二公前一截所論正也後一截論危道乃¶
經外之意¶
(桓王十/八年)十年(齊僖二十九年晋緡三年衛宣十七年蔡/桓十三年鄭莊四十二年曹桓五十五年)¶
(卒陳厲王年杞靖二年宋莊八/年秦出子二年楚武三十九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春者建子之月王正月見前書春王正月國¶
史表年書事之法非别有取義自桓三年以後不稱¶
王胡氏諸儒以為桓無王愚扵前經辨之詳矣夫既¶
三年以後見桓無王則元年二年何以有王今十年¶
而又有王何其前後與中間之不一耶胡氏不得其¶
說則又以為十年数之盈天道之周至是桓已見誅¶
扵天人故書王紀常理也豈通論耶又舉習扵榖梁¶
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見此書王以為正¶
曹伯終生之卒而皆以為誤是徒知習榖梁者之非¶
而不知己之附會支吾之為非也¶
庚申曹伯終生卒¶
正傳曰庚申即上文春王正月之庚申日也終生曹¶
桓公名名之亦非貶也書庚申曹伯終生卒重隣國¶
之大變有赴則書也榖梁以為桓無王其曰王正終¶
生之卒非也夫天道不能一日而不運天下不可一¶
日而無王史者垂世之典非為一人而作也則不可¶
為一人而無天不可為一人而無王也諸儒之説皆¶
謬矣¶
夏五月葬曹桓公¶
正傳曰書夏五月葬曹桓公著葬之得禮也桓公春¶
正月庚申卒至是夏五月而葬禮也禮諸侯五月而¶
塟何以書有赴報則史書之聖人存之而竊取之義¶
則在褒合禮也¶
秋公會衛侯于桃丘弗遇¶
正傳曰桃丘衛地名書公會衛侯扵桃丘弗遇著失¶
舉也夫會同自有定制定期非制非期而為會是妄¶
舉也宜乎人之不信而不遇矣故公羊以為弗遇公¶
不見要謂衛不要之也榖梁以為志不相得胡氏謂¶
衛初約魯會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扵是乎有¶
郎之師皆是也至扵弗之一字不過猶言不耳榖梁¶
以為内詞胡氏以為遷詞豈非穿鑿之弊耶胡氏又¶
以為桃丘之弗遇惡衛之失信恐亦非也使衛人果¶
來赴約此會猶為非禮耳非聖人之所取此固不足¶
深論也¶
冬十有二月丙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¶
正傳曰郎者魯近邑也書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¶
著三國之擅興越境以伐人也左氏曰齊衛鄭來戰¶
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¶
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¶
請師于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衛¶
王爵也程子曰左氏載其事曰我有辭也我則有禮¶
彼悖道縱慾而以興戎故特曰來戰以三國為主甚¶
其惡也胡氏曰春秋加兵于魯衆矣未有書來戰者¶
此獨不稱侵伐而以來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¶
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扵己盖有不得已而¶
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慾得已不己而先之者也魯¶
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¶
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會扵稷以濟其姦曽不能脩¶
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¶
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於魯境尚為知𩔖也哉¶
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聽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¶
來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衛州吁主兵而先宋¶
愚謂此說是也至於公穀皆有内不言戰言戰則敗¶
之說不言及者為内諱之說則鑿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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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五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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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六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桓公¶
(桓王十/九年)十有一年(齊僖三十年晉緡四年衛宣十八年/蔡桓十四年鄭莊四十三年卒曹莊)¶
(公射姑元年陳厲六年杞靖三年宋/荘九年秦出子三年楚武四十年)¶
春正月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¶
正傳曰書齊人衛人鄭人盟于惡曹著其盟之非也¶
春秋無善盟盟者忠信之薄諸侯不以忠信相諭而¶
殺牲㰱血以相盟已不正矣况三國所盟乃結黨謀¶
魯同惡相濟逞其私忿而不知聲罪討賊之義乎胡¶
氏曰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¶
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是矣又曰前書其爵¶
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愚謂或人¶
或爵史之文耳聖人之取義固不區區在是且此盟¶
既曰人之以示貶則上無故加兵戰于郎者不去其¶
爵何耶是不能充其𩔖也且十年書春王正月既以¶
十数之盈桓惡宜見誅扵天人矣故書王紀常理也¶
而此十一年又書春正月而不書王者又何耶是徒¶
知立説以求通而不能充其𩔖之疚也¶
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¶
正傳曰寤生鄭伯名即莊公也書鄭伯寤生卒紀隣¶
國之大變也諸侯有故則赴赴則必名而史必書之¶
聖人存之而弗去著恤隣之大義耳别無他意由是¶
則諸儒紛紛執文以穿鑿者觀此可悟矣左氏曰夏¶
鄭莊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扵莊公莊公使為卿¶
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愚謂此經之本傳¶
也胡氏又曰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扵四方自¶
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没未幾而世嫡出奔庻孽¶
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㦧矣¶
亂之初生也起扵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𧰼之至扵¶
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¶
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㓕之也莊¶
公之事可以為永鑒矣愚謂此又經外之意也¶
秋七月葬鄭莊公¶
正傳曰莊公卒至是三月耳書𦵏鄭莊公鄭來赴故¶
國史書之聖人存而不去而諸侯會𦵏之義鄭昭速¶
葬之非皆可見矣¶
九月宋人執鄭祭仲¶
正傳曰書宋人執鄭祭仲紀隣國之變也而執者與¶
見執者之罪并見矣左氏曰宋雍氏女于鄭莊公曰¶
雍姞生厲公即突雍氏宗有寵扵宋莊公故誘祭仲¶
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¶
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愚謂據此則宋公以諸侯¶
之尊為詭賊以脅人祭仲以國相為弑逐以從賊其¶
罪自不可掩矣不在乎泥一字以為貶罪也榖梁乃¶
以人宋公為貶公羊以不名祭仲為出忽立突為逹¶
權之賢胡氏又以不名祭仲以命大夫稱貴卿以大¶
其罪諸皆紛然議論雜乎其間而後聖經取義之大¶
指隐矣¶
突歸于鄭¶
正傳曰突厲公名書突歸于鄭則不當歸而歸不當¶
立而立之義見矣左氏曰厲公立則祭仲以之歸而¶
立之也公羊曰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其言歸何順¶
祭仲也榖梁曰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¶
仲也愚謂據此則突為邪謀所擁立之不正其義自¶
見不必如程胡所言不稱公子不稱鄭突稱歸有易¶
詞順詞之别然後可誅而絶之以正其罪也觀春秋¶
者不必泥一字之文而惟求竊取之義盖執字則他¶
或不𩔖而難通求義則無所徃而不通¶
鄭忽出奔衛¶
正傳曰忽昭公名書鄭忽出奔衛著鄭君臣之不道¶
也鄭忽為祭仲所逐忽不能修道以自立仲為宋所¶
脅而逐君所謂無道之甚者也其名忽者公羊曰忽¶
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愚謂據此則禮¶
之當名史之常稱耳榖梁以為其名失國也胡氏又¶
謂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又謂其世嫡¶
之正至扵見逐不能立乎位責之誠是也聖人取義¶
恐不在乎鄭與忽之二字耳¶
柔會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¶
正傳曰柔魯大夫未命未賜族者蔡叔蔡侯之兄弟¶
稱字折地名書柔會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著會盟¶
之非禮也非會同之正而會且不可况又盟乎又况¶
臣與君盟乎故書以著其非¶
公會宋公于夫鍾○冬十有二月公會宋公于闞¶
正傳曰夫鍾郕地闞魯地書公會宋公于夫鍾又書¶
公會宋公于闞著数會之非也上柔折之盟夫鍾之¶
會皆秋九月也闞之會冬十二月也四月之間會盟¶
者三焉夫一盟一會猶且示人以疑况四月而至三¶
乎胡氏曰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會于夫鍾于¶
闞于虗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詞費也曰盟者春秋¶
所惡屢盟以長亂會者諸侯所不得而数會以厚疑¶
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数會而卒離¶
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扵天下為公講¶
信修睦不以會盟為可恃也愚謂此言皆是矣至扵¶
謂聖人皆存而不削益可見春秋為魯史之文而無¶
疑矣¶
(桓王二/十年)十有二年(齊僖三十一年晋緡五年衛宣十九/年卒蔡桓十五年鄭厲公突元年曺)¶
(荘二年陳厲七年卒杞靖四年宋荘/十年秦出子四年楚武四十一年)¶
春正月¶
正傳曰書時月義見前正月不言王者史之省文耳¶
非有他義¶
夏六月壬寅公會杞侯莒子盟于曲池¶
正傳曰曲池魯地杞當作紀書夏六月壬寅公會杞¶
侯莒子盟于曲池著私㑹隂謀之非禮也左氏曰平¶
杞莒也程子曰隐二年紀莒盟于宻是時紀謀齊難¶
故魯桓與之盟莒以援之耳愚謂此之謂隂謀也非¶
諸侯會同之正禮而為隂謀以相會是之謂私會紀¶
謀齊難不能自逹扵天子為魯桓者當為之請于天¶
子明下禁令各守封疆而齊不服從王命則當告于¶
天子會于連帥而伐之何為會之紛紛而無益扵救¶
紀也故春秋書之以著其非¶
秋七月丁亥公會宋公燕人于穀丘¶
正傳曰燕人南燕大夫榖丘宋地書穀丘之會著非¶
禮也¶
八月壬辰陳侯躍卒¶
正傳曰躍陳侯名書名國史之文無他義書卒著隣¶
國之大變有赴則書也¶
公會宋公于虚○冬十有一月公會宋公于龜¶
正傳曰虛龜皆宋地名會于虗秋八月也會于龜冬¶
十一月也並書之著数會之非禮也左氏曰公欲平¶
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宋成未可知也故¶
又會于虗冬又會于龜愚謂會同之禮聖人有定制¶
又有定期魯桓之扵宋不踰時而扵穀丘于虗于龜¶
凡三會焉其瀆禮輕舉如此宜乎人之見疑而反辭¶
平以踈之也¶
丙戌公會鄭伯盟于武父¶
正傳曰武父鄭地書公會鄭伯盟于武父著其盟之¶
非也左氏曰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張氏曰¶
公自龜還遽會鄭伯而謀伐之愚謂苟以忠信相結¶
何假乎盟盟煩信瀆長亂之端也¶
丙戌衛侯晋卒¶
正傳曰晋衛侯名書丙戌衛侯晋卒紀隣國之大變¶
也赴報則史書之再書丙戌者諸侯之卒隣國之大¶
變不可不詳也¶
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¶
正傳曰及者魯及之也書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¶
未戰于宋著擅興報怨之罪也魯桓屢盟會于宋是¶
失己也及宋不信而會鄭以伐之是又不知反已也¶
桓之惡扵是乎大矣左氏曰遂帥師以伐宋戰焉宋¶
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¶
亂是用長無信也胡氏曰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¶
責賂于鄭而無厭屢盟于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¶
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¶
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¶
諸已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¶
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¶
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愚謂公榖又皆有¶
言伐不言敗為避嫌内諱之說盖所謂言賾而可惡¶
者矣¶
(桓王二/十一年)十有三年(齊僖三十二年晋緡六年衛惠公朔/元年蔡桓十六年鄭厲二年曹莊三)¶
(年陳莊公林元年杞靖五年宋莊十/一年秦出子五年楚武四十二年)¶
春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已巳及齊侯宋公衛侯燕人戰¶
齊師宋師衛師燕師敗績¶
正傳曰書二月公會紀侯鄭伯者著紀鄭始謀報齊¶
宋之怨來會魯故魯會之也書己巳及齊侯宋公衛¶
侯燕人戰者及猶與也魯以紀鄭與齊宋衛燕四國¶
之兵戰也戰之地不可考榖胡皆以為扵紀者以紀¶
為怨主國小懼亡不暇逺戰然亦意度之詞耳書齊¶
宋衛燕四國之兵敗績者見紀鄭魯之幸勝未必非¶
敗禍之原也此三者何以書著其擅興搆怨之罪也¶
其餘左氏不書所戰後也之説公羊内不言戰此從¶
外也之説何以不地近也之説胡氏又言左氏以為¶
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榖梁以為紀與齊戰¶
之說而述趙匡考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¶
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扵宋之説諸皆以己意度¶
聖經執泥文義而為之詞耳然則扵紀鄭齊宋衛則¶
爵之扵燕則人之者又何説耶豈亦有褒貶耶故愚¶
嘗謂春秋之不眀諸儒亂之也¶
三月葬衛宣公¶
正傳曰書三月葬衛宣公紀隣國之重事來報則書¶
之也其不書卒者或不報或史逸其文耳他無褒貶¶
胡氏又曰𦵏自内録也既與衛人戰曷為𦵏宣公怨¶
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禮䘮在殯¶
孤無外衛宣未葬朔乃即戎己為失禮又不稱子是¶
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凡此𩔖據事直書¶
年月具存而惡自見矣愚謂此經外之意也¶
夏大水¶
正傳曰書夏大水紀異也大水隂盛之𧰼也夫水隂¶
之𧰼也惡之𧰼也小人之𧰼也臣下之𧰼也夷狄之¶
𧰼也妻妾之𧰼也人君扵此可以儆省矣¶
秋七月○冬十月¶
正傳曰書秋七月冬十月具時月以待紀事史之法¶
也¶
(桓王二/十二年)十有四年(齊僖三十三年卒晋緡七年衛惠二/年蔡桓十七年鄭厲三年曹莊四年)¶
(陳莊二年杞靖六年宋莊十二/年秦出子六年楚武四十三年)¶
春正月公會鄭伯于曹¶
正傳曰書春正月公會鄭伯于曹著㑹之非禮也何¶
為非禮非會同之正而以隂謀齊衛而㑹成之扵私¶
也左氏曰春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臨川呉氏曰前¶
年魯鄭同謀救紀而敗齊衛之師盖虞齊衛之報怨¶
也故為會以謀之曹素與魯協故會扵其地是也¶
無氷¶
正傳曰春正月書無氷左氏以為記異是也榖梁曰¶
時燠也胡氏曰按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¶
詞曰二之日鑿氷冲冲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¶
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氷扵夏其蔵之也固¶
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䘮祭扵是乎用蔵¶
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¶
月燠而無氷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于䇿¶
夫春秋所載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扵四時¶
寒暑之變詳矣愚謂天人一氣也故古之君相其道¶
在燮理隂陽位天地而育萬物丙吉不問闘傷而問¶
牛喘盖有以識此矣此春秋所以謹而書之且書無¶
氷扵春正月之下則是周以子為春正月以此見所¶
謂正朔改而月數不改之説為非也胡氏扵此尚不¶
悟何也¶
夏五¶
正傳曰夏五者何史之闕文也史之舊文而所書不¶
改疑以傳疑之心可見矣榖梁以為夏五者傳疑也¶
是矣胡氏曰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¶
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其語人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¶
則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盍亦視此¶
為鑒可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斷自聖¶
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¶
而不能益也愚謂筆而存之乃所謂作也所謂筆者¶
存而書之也所謂削者去之而不存也存而書之而¶
義自見聖人扵史舊文無損無益故曰其文則史其¶
義則丘竊取之也若云可損舊史則非史之文矣後¶
儒以一字而取義者盍亦觀此夏五之闕文而有悟¶
乎或曰此春秋成後而傳者闕之若聖人闕之則扵¶
何取義乎亦通¶
鄭伯使其弟語來盟¶
正傳曰書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著尋盟之非也以忠¶
信相結人猶恐渝之况盟乎又况尋盟乎語者其弟¶
名也左氏曰鄭子人來尋盟且修曹之㑹此其實傳¶
也是取義止扵譏尋盟耳榖梁又有諸侯尊弟不得¶
以屬通稱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之説又有非¶
前定之盟不日之說程胡二子皆從之胡氏又曰諸¶
侯之弟兄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¶
友于之義也愚謂是皆泥文之過矣¶
秋八月壬申御廩災¶
正傳曰書御廪災紀災也公羊曰御廪者何粢盛委¶
積之所蔵也御廪災何以書記災也胡氏曰門觀災¶
而新作則書御廪粢盛之所蔵其新必矣何以不書¶
營宫室以宗廟為先重本也御廩災而新則不書常¶
事也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説者然¶
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後先雖勤於工築而民不¶
怨勞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愚謂此亦¶
經外之意也¶
乙亥嘗¶
正傳曰書乙亥嘗紀國之大事也史君舉必書况祀¶
國之大事乎如八年春正月之烝為無失而亦書者¶
是已而謂常事不書可乎嘗秋祭也周以八月嘗於¶
禮無失胡氏以為不時則以夏之正朔言之矣公穀¶
胡氏皆以為譏其嘗於未易災之餘然以左氏書不¶
害也之言而觀之則或災於此所而他所安知其不¶
有不害者乎¶
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禄父卒¶
正傳曰書齊侯禄父卒隣國之大變有赴則書之義¶
也餘義見前¶
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¶
正傳曰書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著其擅¶
興專伐之罪也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諸侯¶
奉天子之討以伐有罪者也今宋以私忿討鄭以四¶
國之兵伐之其得罪扵王法甚矣故春秋書之左氏¶
曰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¶
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爲盧門之椽胡氏曰¶
宋怨鄭突之背己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己¶
故以楚師伐齊蔡怨囊瓦之拘己故以呉子伐楚蔡¶
弱扵呉魯弱扵楚宋與蔡衛陳敵而弱扵齊乃用其¶
師以行己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¶
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¶
愚謂此說是矣然又稱榖梁以者不以者也之説則¶
鑿矣¶
(桓王二十/三年崩)十有五年(齊襄公諸見元年晋緡八年衛惠/三年蔡桓十八年鄭厲四年曹荘)¶
(五年陳莊三年杞靖七年宋莊十/三年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年)¶
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¶
正傳曰書天王使家父來求車見周王之無道也文¶
王以庻邦惟正之供上有常用下有常貢故上無過¶
求而下無失職也况車服者王者所用以庸有功勵¶
臣下者也而以天王之尊反下求扵諸侯乎諸侯朝¶
貢之不入有由然矣左氏曰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¶
天子不私求財公羊曰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胡氏¶
曰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稅所入足以充費¶
不至扵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扵來求以䘮¶
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况車服乎經扵求賵求車求¶
金皆書曰求埀後戒也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¶
矣王者有求下觀而化諸侯必將有求以利其國大¶
夫必將有求以利其家士庶人必將有求以利其身¶
皇皇焉唯恐不足未至扵篡弑奪攘則不厭矣古之¶
君人者必昭儉徳以臨百官尊卑登䧏各有度数示¶
等威明貴賤民志既定之後皆安其分而無求兵刑¶
寢矣及侈心一動莫為防制必至扵亢不𠂻官失徳¶
亷耻道䘮寵賂日章淪扵危亡而後止也觀春秋所¶
書則見王室衰亂之由而知興衰撥亂之説矣¶
三月己未天王崩¶
正傳曰崩者上墜之聲天子死曰崩書天王崩紀天¶
下之大變也天下臣民所宜䘮之如父遏宻八音者¶
周來赴故史書之而魯侯列國之主未聞奔䘮者則¶
不俟聖人之加損而義自見矣¶
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¶
正傳曰周之夏四月即夏之春二月也書𦵏齊僖公¶
紀隣國之大事也齊來赴則史書之聖人存而不去¶
紀大事著恤隣之義耳¶
五月鄭伯突出奔蔡¶
正傳曰突鄭伯名名之無他義公榖以為奪正皆非¶
也其名忽者又將何取耶書鄭伯突出奔蔡則鄭君¶
臣之無道而不能安其位可見矣左氏曰祭仲專鄭¶
伯惡之使其壻雍紏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¶
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¶
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¶
之以告祭仲殺雍紏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¶
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程子曰避祭仲而¶
出非國人出之也胡氏曰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¶
沒而不書其義何也陸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¶
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¶
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¶
乎人君其說是也夫君實有國而出扵臣乃其自取¶
焉耳本正而天下之事理矣¶
鄭世子忽復歸于鄭¶
正傳曰忽鄭昭公名名之無他義也國史書之詞耳¶
忽不能有其國故人稱之曰世子書鄭世子忽復歸¶
于鄭正鄭君之復國也夫有失然後有復謂既失而¶
今乃復之故穀梁以為反正是也左氏曰六月乙亥¶
昭公入愚謂此紀實傳也公羊又以稱世子為復正¶
之義又言復歸者出惡歸無惡之義程子又有不能¶
保其位故不爵胡氏又以為復厭詞也則皆泥文求¶
義之過矣胡氏曰其稱復歸者謂既絶而復歸也然¶
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大夫失位出奔歸而¶
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愚謂此則¶
是也諸侯以守國為善大夫以去君為惡¶
許叔入于許¶
正傳曰書許叔入于許則其入之得失自可考矣汪¶
氏曰隱十一年魯及齊鄭入許許莊公奔衛鄭悉有¶
許之土地而使許荘公之弟許叔居許東偏以奉其¶
祭祀是年鄭亂許叔度鄭之力不能與己争故自入¶
其國而君之也此其實傳也夫許叔復其舊物以繼¶
先君之統此其得矣穀梁又曰其歸之道非所以歸¶
也胡氏曰許太岳之裔先王建國廹於齊鄭不得奉¶
其社稷未聞可㓕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¶
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孰能與之¶
争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愚謂此則所失也¶
胡氏又以書入為難詞泥文之過矣¶
公㑹齊侯于艾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于艾著非禮之㑹也左氏曰謀¶
定許也夫㑹既非㑹同之正則既為非禮矣又為謀¶
許而㑹豈得為禮㑹乎故春秋非之¶
邾人牟人葛人來朝¶
正傳曰書邾人牟人葛人來朝著非禮之朝也非㑹¶
同之正而相率以來朝弑君之賊其黨惡無王之罪¶
見矣胡氏謂公羊曰皆何以稱人夷狄之也其夷狄¶
之何天王崩不奔䘮而相率朝弑君之賊也愚謂此¶
言是也然而是非善惡皎然不待稱人而後知也人¶
者泛稱之詞耳¶
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¶
正傳曰櫟者鄭之邑名書鄭伯宇入于櫟不正其入¶
也突已嘗為君矣何以不正其入忽亦嘗為君矣忽¶
嫡而正突以庶篡而邪忽既入復君而突又入櫟以¶
争亂罪之大者也左氏曰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¶
居櫟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¶
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¶
以見義不容也胡氏曰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¶
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太叔皆¶
荘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¶
何謀國之誤也衛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¶
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¶
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¶
室扵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已¶
復矣扵以眀居重馭䡖强榦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¶
天下與來世之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春秋此¶
義皆小康之事衰世之意也愚謂書爵乃國史因舊¶
稱之之詞耳不然則&KR0691;之不正聖人胡為而爵之乎¶
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¶
正傳曰袲宋地名書公㑹宋公衛侯陳侯于袲伐鄭¶
則列國擅興邪謀之罪見矣左氏曰㑹于袲謀伐鄭¶
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愚謂此其實傳也忽嫡而正¶
且君矣突庶而以邪篡且出矣忽雖弱乃君也突雖¶
强乃賊也今列國不審是非邪正之辨而惟强弱之¶
謀欲納邪而逐正其罪孰大焉穀梁以地而後伐為¶
疑詞為非其疑也胡氏從之皆泥文求義之固也¶
(荘王/元年)十有六年(齊襄二年晋緡九年衛恵四年蔡桓十/九年鄭厲五年昭公忽元年曹荘六年)¶
(陳荘四年杞靖八年宋荘十四/年秦武二年楚武四十五年)¶
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¶
正傳曰書公㑹宋公蔡侯衛侯于曹則非正之㑹可¶
考矣左氏曰謀伐鄭也愚謂非禮之㑹且為不正况¶
屢謀以伐人乎其肆人欲㓕天理罪孰大焉¶
夏四月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¶
正傳曰書公㑹宋公衛侯陳侯蔡侯伐鄭著擅興黨¶
惡之罪也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¶
鄭也愚謂此實傳也則夫列國惟以強弱為向背而¶
不顧是非邪正之歸亂王法違正道其罪又在擅興¶
之上矣此時豈復有尊卑上下之等胡氏又云春正¶
月㑹于曹蔡先於衛夏四月伐鄭衛先於蔡王制諸¶
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¶
位以等邦國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¶
既亡伯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强弱相¶
上下蔡嘗先衛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¶
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¶
定民志乎愚謂諸侯列之先後乃當時國史之文耳¶
非聖人有意而為之也况宋且稱公而諸國之為侯¶
等耳何以差别後儒乃又有後至之說大抵皆臆度¶
之詞也¶
秋七月公至自伐鄭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鄭君舉必書史之法也况逺出¶
入乎况戰伐之事乎左氏以為以飲至之禮穀梁以¶
為危之皆非也程子又曰不惟告廟又以見勤勞於¶
鄭宇也胡氏又曰伐鄭則至罪之也曷為罪之以納¶
突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伐鄭以納突非正也¶
故書至以罪桓之上無王法恣為不義而莫之禁也¶
此二說則經外之意也¶
冬城向¶
正傳曰向魯邑名書冬城向左氏曰書時也是也¶
十有一月衛侯朔出奔齊¶
正傳曰朔衛恵公名書衛侯朔出奔齊著衛君之無¶
道也左氏曰初衛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¶
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夀及朔屬夀於左公¶
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盗待¶
諸莘將殺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¶
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夀子載其旌¶
以先盗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¶
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恵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¶
立公子黔牟恵公奔齊愚謂觀此傳則恵公之無道¶
可見矣不必如公羊之所謂名朔乃絶之以為得罪¶
於天子不必如穀梁之所謂名朔以惡之以為天子¶
召而不徃迂逺而無稽也¶
(莊王/二年)十有七年(齊襄三年晋緡十年衛恵五年黔牟元/年蔡桓二十年卒鄭厲六年昭二年曺)¶
(荘七年陳荘五年杞靖九年宋荘/十五年秦武三年楚武四十六年)¶
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¶
正傳曰黄齊地名書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非其盟¶
也春秋無善盟上不尊王法下不協侯度而㰱血相¶
盟以要鬼神此大亂之道也故曰春秋無善盟况又¶
隂謀以相侵伐乎左氏謂此㑹平齊紀且謀衛故也¶
此春秋所以非之¶
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¶
正傳曰趡魯地名書公㑹邾儀父盟于趡著㑹盟之¶
非也左氏曰尋蔑之盟也愚謂此其實傳也盟以結信¶
然而不信自此始也故春秋於列國之盟必書以非¶
之¶
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¶
正傳曰奚魯地齊來侵而魯與之戰也書及齊師戰¶
于奚著擅興之罪也為齊君者必上告天王聲罪以¶
討魯賊之篡弑可也而乃為侵疆之謀則魯之罪齊¶
固分之矣左氏曰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¶
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¶
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愚謂此實傳也是故春秋非¶
之穀梁又有為内諱敗不言及之者之說則固矣¶
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¶
正傳曰封人蔡侯名列國諸侯之卒大變也故來赴¶
則史書之聖人因存而不去耳而謂凡書皆聖筆寓¶
褒貶則此書何以褒何以貶乎亦可以解惑矣¶
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¶
正傳曰蔡季蔡之貴者季其字也書蔡季自陳歸于¶
蔡嘉蔡季之得衆也左氏曰蔡人召蔡季于陳秋蔡¶
季自陳歸于蔡蔡人嘉之是也穀梁曰蔡季自陳陳¶
有奉焉耳此臆說也胡氏曰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¶
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¶
既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¶
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攜邇而¶
不廹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愚謂是矣若夫胡氏以¶
歸為順詞以入為難詞如此義𩔖不一非出聖人之¶
意乃公穀之徒立此以起義後儒遂宗之雖大儒猶¶
不能免焉况其他耶盖必盡去此𩔖然後聖人取義¶
之心昭然如青天皎然如日星可因傳因事而盡得¶
之矣¶
癸巳葬蔡桓侯¶
正傳曰書葬蔡桓侯同列之大事來赴則史書之聖¶
人因存而不削以紀㑹葬之義也桓侯稱侯正也其¶
伯子男葬皆稱公僭也史因其所報而書之耳胡氏¶
從啖助以桓侯有謚而遂歸之蔡季盖因季之賢而¶
生此說耳是皆以己意觀春秋之蔽也¶
及宋人衛人伐邾¶
正傳曰及者我及之也左氏以為宋志非也書及宋¶
人衛人伐邾著魯桓之暴也前與邾盟口血未乾今¶
即及宋衛以伐之則魯桓反覆之罪不可逃而盟誓¶
之言不足信矣¶
冬十月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冬十月朔日有食之紀異也不書日之甲¶
子史逸其傳耳夫史有逸其傳者則夫以一字取義¶
者何可盡據耶左氏以為不書日官之失是也穀梁¶
又以為言朔不言日食既朔也則臆説矣¶
(荘王/三年)十有八年(齊襄四年晋緡十一年衛恵六年黔牟/二年蔡哀侯獻舞元年鄭厲七年子亹)¶
(元年曺荘八年陳荘六年杞靖十年宋/荘十六年秦武四年楚武四十七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國史編年紀事之常也胡氏¶
曰是年桓公己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¶
君篡國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¶
以取國賂齊請㑹而傳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曺伯¶
負芻殺太子自立見執於晋而曺人請之曰若為有¶
罪則君列諸㑹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¶
書王者明弑君之賊雖身已沒而王法不得赦也又¶
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䘮畢矣¶
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篡弑¶
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沒時無古今皆得討而¶
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¶
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愚謂此可見胡氏穿鑿之&KR0861;¶
矣此桓公十八年春正至夏四月公乃薨安得先為¶
稱王以誅其罪於身後以為王法雖沒不得赦耶或¶
書王或不書王愚於前說盡之矣今不復贅但桓元年¶
二年稱王則曰稱王以誅之三年以後不稱王則曰¶
桓無王及十年稱王則曰十乃數之盈桓罪己見誅¶
矣今稱王以常紀其後不稱王則無說矣今十八年¶
正月又稱王則又如此云云是其說屡變靡一而不¶
足徴信矣¶
公㑹齊侯于濼○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于濼公與夫人遂如齊著非所¶
宜㑹而㑹非所與如而如也則夫此㑹者以夫人之¶
意而㑹如者以夫人之意而如從欲肆淫以及敗也¶
左氏曰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¶
有室無相凟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¶
遂及文姜如齊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¶
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胡氏曰按¶
齊詩惡魯桓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為二國¶
患而其詞曰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¶
水言公於齊姜委曲順從如水從地無所不可故為¶
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愚謂此是也至¶
又謂與者許可之詞曰與者罪桓公也而公羊又以¶
為不言及夫人夫人外公也則皆泥文私意為經累¶
也¶
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薨于齊公之喪至自齊紀國之大變也¶
而其齊侯文姜之惡自見矣左氏曰公及文姜如齊¶
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¶
生乗公公薨于車魯人告于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¶
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¶
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愚謂此其實傳也觀此¶
則不必他有論辯而其惡自不可掩矣而胡氏又以¶
為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¶
齊豈不沒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¶
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荘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¶
矣愚謂此何其費於詞耶¶
秋七月¶
正傳曰書秋七月而無事者紀時月以待事國史之¶
法也聖人存而不去因舊史也¶
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¶
正傳曰書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紀國之大¶
事故具時月日謹書之也内史也故詳公穀胡氏皆¶
以為賊未討何以書葬及在外在内之說皆後人𧺫¶
例耳聖人未嘗有明訓也他倣此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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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六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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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七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莊公(名同桓公子母文姜夫人哀姜/年十四即位在位三十二年)¶
(荘王/四年)元年(齊㐮五年晋緡十二年衛恵七年黔牟三年/蔡哀二年鄭厲八年子儀元年曺荘九年陳)¶
(荘七年卒杞靖十一年宋荘十/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義已見前元年宜書即位不書¶
者或史之闕文耳夫所謂元年者即位之始年也既¶
不宜書即位即不宜書元年矣左氏以為文姜出故¶
不稱即位公穀皆以為君弑子不言即位為正胡氏¶
以為内無所承上不請命之故則桓公書即位矣乃¶
為有所承與請命耶其說之不一皆不可信也¶
三月夫人孫于齊¶
正傳曰夫人即文姜孫者遜避也夫人先在齊因而¶
不歸若孫避然君母雖惡不可以言奔國史之詞也¶
書三月夫人孫于齊則夫人之惡自見矣夫人淫亂¶
致構二國之禍而桓公見弑於齊文姜與焉内不自¶
安外不見容觀其孫則其罪惡可知而莫掩矣固不¶
待去夫人之氏然後見也左氏以為不稱姜氏絶不¶
為親禮也則孰若不稱夫人乎胡氏又以書夫人孫¶
于齊為權恩義之輕重為得之亦時史之善書者為¶
之也夫人姜氏何以與弑公羊曰夫人譛公於齊侯¶
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¶
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幹而殺之愚謂¶
此其實𫝊也觀其𫝊而其弑逆之罪可見矣¶
夏單伯逆王姬¶
正傳曰單姓伯字魯大夫之命於天子者也逆者迎¶
也王姬者天子之女下嫁於齊者也逆王姬在冬至¶
秋乃築館而此夏書單伯逆王姬者見單伯始承命¶
之非正而魯君臣之忘禮義也斯時也失禮義之端¶
也天子方召單伯使逆王姬而使魯君主之單伯魯¶
君當以喪服辭於天子之廷而其與弑君父之賊不¶
共戴天之大義居喪不可與婚姻之大禮並著矣失¶
此不圖卒陷於不忠不孝之罪可追悔耶故穀梁曰¶
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躬君弑於齊使之主婚姻與¶
齊為禮其義不可受也胡氏曰此明忘親釋怨則無¶
以立人道矣皆是也¶
秋築王姬之館于外¶
正傳曰外者魯之郊外也書築王姬之館于外著失¶
禮之中又失禮也忘君父之讐棄居喪之禮而與齊¶
主婚以逆王姬已為有罪矣其築館于外者左氏以¶
為為外禮穀梁以為變禮之正謂仇讎之人非所以¶
接婚&KR0666;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故築之於外也此¶
猶紾兄之臂者謂之姑徐徐云爾夫主王姬者以自¶
公門出禮也其初受命之不正則今並與主王姬之¶
禮皆失之此所謂失禮之中又失禮焉者也春秋書¶
之其罪不可掩矣胡氏亦曰荘公有父之讎方居苫¶
塊此禮之大變也而為之主婚是廢人倫㓕天理矣¶
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讎為重¶
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忘君親之意故雖築館于外¶
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之也¶
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¶
正傳曰林陳侯名書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紀隣國¶
之大變也有赴則史書之¶
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¶
正傳曰榮叔王之大夫公羊曰錫者何賜也命者何¶
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愚謂書使榮叔來錫¶
桓公命觀於此傳則其非自見矣是故一舉而有三¶
失焉穀梁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是一¶
失矣又曰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¶
正甚矣是二失也胡氏曰桓公弑君篡國而王不能¶
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是三失也愚謂書曰一人三¶
失怨豈在明周王之無道具三失焉何以立於天之¶
下諸侯之上乎其不稱天者史之省文耳豈有孔子¶
以匹夫作春秋去天王而不天之耶啖助以為不稱¶
天王寵篡弑以瀆三綱誤矣¶
王姬歸于齊¶
正傳曰書王姬歸于齊見不義非禮之始中終也公¶
羊曰何以書我主之也穀梁曰為之主者歸之也胡¶
氏曰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¶
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¶
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忘親釋¶
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讎之義明矣愚謂觀於此三傳¶
而其所書王姬歸齊之取義自見矣¶
齊師遷紀郱鄑郚¶
正傳曰遷者遷其民物而取之也公羊謂不言取之¶
為㐮公諱穀梁謂遷紀于郱鄑郚皆非也書齊師遷¶
紀郱鄑郚則齊君暴横之罪甚矣胡氏曰郱鄑郚者¶
紀三邑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¶
猶足與守而齊人强暴用大衆以廹之為己屬也凡¶
書遷者自是而㓕矣春秋興㓕國繼絶世則遷國邑¶
者不再貶而罪已見矣愚謂此無貶詞而其罪自見¶
誠如胡氏之言則他經有一字近似者又何必執之¶
而後義可見耶可以𩔖推矣至於邑不言遷遷不言¶
師之語亦義例之不通者¶
(荘王/五年)二年(齊襄六年晋緡十三年衛恵八年黔牟四年/蔡哀三年鄭厲九年子儀二年曺荘十年陳)¶
(宣公杵臼元年杞靖十二年宋荘十/八年卒秦武六年楚武四十九年)¶
春王二月葬陳荘公¶
正傳曰書葬陳荘公紀鄰國之大事又見葬之得禮¶
也陳侯林元年十月卒至是乃五月而葬諸侯之禮¶
也¶
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¶
正傳曰慶父者杜氏以為荘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荘¶
公庶兄於餘丘者公穀皆以為邾之邑也書公子慶¶
父帥師伐於餘丘則慶父弱君專權用衆暴小之罪¶
見矣胡氏曰荘公㓜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¶
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之所由¶
為後戒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¶
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冄為主將專㑹諸侯不出隐¶
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¶
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𨼆公而寪氏不能明其罪¶
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¶
而叔仲恵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¶
秋所書為戒逺矣愚謂此則經外之意也至於謂國¶
而曰伐此邑耳其曰伐誌慶父之得兵權則泥矣語¶
季氏伐顓臾非伐邑耶¶
秋七月齊王姬卒¶
正傳曰書齊王姬卒著忘義失禮之終也魯棄齊之¶
讎為忘義以喪主婚為失禮至是王姬之卒猶以繫¶
魯焉罪之終也罪之終者罪之始始之也公羊曰外¶
夫人不卒此其卒者我主之也穀梁謂為之主者卒¶
之也胡氏曰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卒王姬何以書¶
比内女為之服也故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荘公¶
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夫服稱¶
情而為之節者也荘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¶
之義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特¶
卒王姬以著其罪¶
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¶
正傳曰禚地名書夫人姜氏㑹齊侯於禚則姜氏齊¶
侯淫亂之罪自見矣左氏曰書姦也姜氏於齊侯為¶
妹齊侯於姜氏為兄同産相淫天理人倫之大變王¶
法所必誅而不以赦者穀梁謂踰境言㑹為非正是¶
責斬闗之盗以穿窬也胡氏曰婦人無外事送迎不¶
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¶
今㑹齊侯于禚是荘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¶
趙匡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¶
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神¶
之主風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荘公者哀¶
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¶
俟命夫人徒徃乎夫人之徃也則公威命之不行哀¶
戚之不至爾愚謂此正論也然前謂去姜氏為貶之¶
者則此不去姜氏又何說耶¶
乙酉宋公馮卒¶
正傳曰馮宋公名書宋公馮卒義見前¶
(荘王/六年)三年(齊㐮七年晋緡十四年衛恵九年黔牟五年/蔡哀四年鄭厲十年子儀三年曺荘十一年)¶
(陳宣二年杞靖十三年宋閔公/㨗元年秦武七年楚武五十年)¶
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衛¶
正傳曰溺者公子名溺也公羊謂吾大夫之未命者¶
理或然也書溺㑹齊師伐衛則魯之君臣忘讎伐親¶
之罪並著矣故左氏以為疾之是也夫衛於魯為同¶
姓兄弟之國義不可伐而弑君之讎未復乃與之㑹¶
兵同伐人其忘讎釋怨天理滅矣故春秋書之而著¶
其罪不待不稱公子以為貶穀梁之說鑿矣¶
夏四月葬宋荘公¶
正傳曰書葬宋荘公紀恤鄰之大事也其月而不日¶
者史畧之也穀梁以為月葬故也非也¶
五月葬桓王¶
正傳曰書五月葬桓王紀天下之大事而其失禮之¶
非自見矣天子七月而葬過之非禮也公羊以為改¶
葬穀梁以為或尸以求諸侯或危不得葬皆非也左¶
氏曰緩也是也胡氏曰左氏曰緩也天子七月而𦵏¶
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¶
月外&KR0666;至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¶
𦵏又以為不言𦵏者常也夫事孰有大於𦵏天子者¶
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¶
為常事而不書也愚謂此說得之矣¶
秋紀季以&KR0566;入于齊¶
正傳曰季者紀侯之弟也&KR0566;紀邑名入于齊者以&KR0566;¶
事齊也書紀季以&KR0566;入于齊則紀能以小事大存宗¶
祀可見矣國君死社稷正也然而太王亦甞去邠矣¶
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也今季度勢不支能以地¶
事齊請後五廟以存姑姊權而得正也左氏曰紀於¶
是乎始判胡氏曰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盗¶
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義私逃¶
者必書奔有罪者必加貶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¶
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之¶
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𩔖是也紀季所以¶
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¶
強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己事齊請後¶
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¶
愚謂是也然書名者未必皆貶可貶者未必皆名而¶
其是非自見矣其又云入者難詞也穀梁亦云入者¶
内弗受也則皆當時義例之惑也¶
冬公次于滑¶
正傳曰滑鄭地名書公次于滑譏救難之不勇也左¶
氏曰將㑹鄭伯謀地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¶
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穀梁曰次止也有畏也欲救¶
紀而不能也胡氏曰次于滑譏之也魯紀有婚&KR0666;之¶
好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苟能救紀抑¶
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¶
惡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¶
若譏其怯懦則當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為此¶
言者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師之六四¶
則曰左次旡咎進退勇怯顧義何如耳豈可專以勇¶
為鼓亂而不與乎¶
(荘王/七年)四年(齊㐮八年晋緡十五年衛恵十年黔牟六年/蔡哀五年鄭厲十一年子儀四年曺荘十二)¶
(年陳宣三年杞靖十四年宋閔/二年秦武八年楚武五十一年)¶
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¶
正傳曰祝丘魯地名書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則¶
非禮之罪自見矣禮内言不出於梱外言不入於梱¶
兄弟相見不踰閾而可以與外國諸侯相享於外乎¶
穀梁曰饗甚矣享齊侯所以病齊侯也胡氏曰享者¶
兩君之禮所以訓共儉也兩君相見享於廟中禮也¶
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¶
享諸侯甚矣¶
三月紀伯姬卒¶
正傳曰紀伯姬者魯女之嫁於紀者也書紀伯姬卒¶
則親親之義見矣穀梁曰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¶
也吾女也愚謂吾女則有服有𦵏故來赴來赴則史¶
書之故春秋有無他褒貶者此之𩔖也又何詞之執¶
乎¶
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¶
正傳曰垂地名遇者㑹之别名假若不期而㑹如偶¶
相遇然也書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則不正之義自¶
見矣蘇氏以鄭伯為子儀胡氏以為實厲公也非子¶
儀也¶
紀侯大去其國¶
正傳曰大去者猶言盡去也書紀侯大去其國著不¶
能守國之罪也左氏曰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¶
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愚謂此實録也公羊以大¶
去為齊滅之不言滅為齊㐮公賢者諱以其能復九¶
世之讎及穀梁又云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¶
小人加乎君子皆非也惟程子曰大去責在紀也非¶
齊之罪也齊侯鄭伯遇于垂方謀伐之紀侯遂去其¶
國齊師未加而已去故非齊之罪也而胡氏又曰大¶
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或曰¶
以争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¶
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¶
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¶
則當效死而勿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¶
人亦可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爾然則擬¶
諸太王去邠之事其可以無愧矣曰太王去邠從之¶
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微滅則何太王之可擬哉¶
愚謂擇者擇於義也故死之其義正也度其去國而¶
不失其人民不棄其宗廟其義權也胡氏又謂聖人¶
與其不争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不争而去是¶
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¶
叔姬歸&KR0566;而不録紀侯之卒則非矣夫去而不存則¶
雖不争而去以失人民宗祀非聖人之大義所與也¶
焉得遂以不名為與之反以不卒為非之耶¶
六月乙丑齊侯𦵏紀伯姬¶
正傳曰書齊侯葬紀伯姬紀吾女之大事有報則書¶
之而齊侯之罪益著矣夫㓕紀者齊也紀有伯姬之¶
䘮而滅之者亦齊也使其䘮之無所歸而於我殯者¶
亦齊也故曰書之則齊侯之罪益著矣公穀皆以為¶
隐而𦵏之誤矣胡氏曰𦵏紀伯姬不稱其人而目其¶
君者見齊㐮廹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¶
不及𦵏然後㐮公之罪著矣愚謂不待不稱齊人而¶
目其君而義亦已見矣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前¶
冬公及齊人狩于禚¶
正傳曰齊人穀梁以為齊侯是也史外之之詞公穀¶
以為諱與讎及卑公之敵以卑公非也及者言公與¶
之主在公也書公及齊人狩於禚則魯忘親與讎之¶
罪自見矣穀梁子曰公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¶
胡氏曰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¶
族之讐不同鄉黨朋友之讐不同市朝今荘公與齊¶
侯不與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而與之狩是忘親¶
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下主乎己¶
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¶
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愚謂及¶
者與也非貶詞也但書此事則魯之罪著矣不待以¶
書及稱人而後見也¶
(荘王/八年)五年(齊㐮九年晋緡十六年衛恵十一年黔牟七/年蔡哀六年鄭厲十二年子儀五年曺荘十)¶
(三年陳宣四年杞靖十五年宋閔/三年秦武九年楚文王熊貲元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前¶
夏夫人姜氏如齊師¶
正傳曰書夫人姜氏如齊師則夫人齊侯之醜大暴¶
于衆矣胡氏曰師者衆多之地按齊詩載驅刺㐮公¶
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之詩¶
也其三章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¶
翔彭彭者多貎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¶
道有蕩齊子遊遨儦儦衆貎也曰㑹曰享猶為之名¶
也至是如齊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¶
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¶
秋郳犂來來朝¶
正傳曰郳國名即後王命以為小邾者夷狄之附庸¶
也犂來其名書郳犂來來朝則以小事大之義見矣¶
凡不朝王而私相朝㑹者皆非之此何以取之曰已¶
朝王也史未之傳耳觀王命以為小邾可見其朝矣¶
胡氏曰能修朝禮故特書曰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¶
子盖於此己能自進於禮矣愚謂名之者乃史之常¶
非有他義義在取其來朝耳左氏以為未命公羊以¶
為微國穀梁以為微國之未爵命者胡氏以為夷狄¶
之附庸故名皆求義之過也¶
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則列國擅¶
興無王之罪著矣左氏曰冬伐衛納恵公也公羊曰¶
此伐衛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衛侯朔辟王也愚謂¶
所謂辟王者辟違王命也故穀梁程子皆以為諸侯¶
逆抗王命故人以貶之胡氏曰桓公十六年衛侯朔¶
出奔齊經書其名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¶
故貶而稱人愚謂抗違王命觀下王人子宇救衛可¶
知矣設若朔果當納則當約與國上告天子正其名¶
去其不當立者而納之於禮為得矣况不當耶乃私¶
相興兵而納焉非擅興無王而何盖不待稱人以貶¶
之而其罪不可逭矣凡諸傳所謂貶其爵而稱人者¶
皆未敢信也諸侯之爵未有天子之命豈得擅貶再¶
不朝則削其爵乃天子之權也而擅行焉則與擅興¶
伐人之罪何以異耶盖人者乃史氏衆稱之詞耳¶
(荘王/九年)六年(齊㐮十年晋緡十七年衛恵十二年黔牟八/年蔡哀七年鄭厲十三年子儀六年曺荘十)¶
(四年陳宣五年杞靖十六年宋/閔四年秦武十年楚文二年)¶
春王正月王人子宇救衛¶
正傳曰子宇其字書王人子宇救衛則王法持危之¶
道與列國抗王之罪見矣王人者王者之人尊貴之¶
稱非書人而貴之也胡氏曰朔陷其兄使至於死罪¶
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罪¶
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愚謂觀¶
此則諸侯助之入者為非而子宇救衛者為是盖不¶
待稱人稱字而後見矣¶
夏六月衛侯朔入于衛¶
正傳曰朔衛侯名書衛侯朔入于衛則王人不能勝¶
列國之衆而列國與衛侯抗王之罪已著不必泥入¶
字而後見也胡氏惑矣衛宣公之子三人曰急子烝¶
於夷姜所生曰夀曰朔宣姜所生夷姜縊宣姜與朔¶
構急子使盗殺之夀子争徃俱死焉朔立是為恵公¶
於是左公子洩右公子職怨朔共立公子黔牟朔奔¶
齊故程子曰朔搆其兄而使至於死其罪大矣然父¶
立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宜也愚¶
謂黔牟之立當時左右二公子必受命於王也故王¶
使王人子宇救之¶
秋公至自伐衛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衛者君舉必書而兵戎又國之¶
大事也故書之則其抗王黨惡之罪自見矣公穀乃¶
以致不致為言而胡氏亦曰衛朔書名書入以著其¶
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荘¶
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是皆拘於義例之惑也故¶
春秋之不明皆義例蔽之也¶
螟¶
正傳曰螟蟲之食禾者書螟者國史有災則書也聖¶
人筆之而不削示天戒也¶
冬齊人來歸衛俘¶
正傳曰俘左氏公羊皆作寳盖以釋所謂俘者寳也¶
書齊人來歸衛俘則列國黨惡受賂之証魯侯首惡¶
之罪不可掩矣左氏曰齊人來歸衛寳文姜請之也¶
愚謂左氏必有所據公羊以為齊人讓衛寳乎我也¶
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胡氏曰俘¶
者二傳以為寳按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寳玉則俘¶
者正文也寳者釋詞也言齊歸衛寳則知四國皆受¶
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¶
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¶
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騐其¶
䘮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寳然後知其有¶
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狥于¶
貨寳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¶
相與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也春秋書此結正諸¶
侯之罪垂戒明矣愚謂此說是也¶
(荘王/十年)七年(齊襄十一年晋緡十八年衛恵十三年蔡哀/八年鄭厲十四年子儀七年曺荘十五年陳)¶
(宣六年杞靖十七年宋閔五/年秦武十一年楚文三年)¶
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¶
正傳曰防魯地云㑹者齊侯來防而姜氏㑹之也左¶
氏以為齊志是也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則其非¶
禮不正之惡凟亂之罪不可掩矣此據事直書夫人¶
姜氏而其惡自見又可以見前之不書姜氏先儒以¶
為貶者之類皆非也¶
夏四月辛夘夜恆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¶
正傳曰夜中者夜之中也書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¶
如雨史紀天變也聖人筆之於春秋示戒焉耳胡氏¶
曰恆星者列星也如雨者言衆也人事惑於下則天¶
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齊桓¶
晋文更霸中國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虚其為法度廢¶
絶威信陵遲之象著矣漢成帝永始中亦有星隕之¶
異而五侯擅權賊莽居攝漢之宗支掃蕩㡬盡天之¶
示人顯矣春秋謹於天象至矣愚謂雖無應聖人猶¶
書以示戒迅雷風烈必變之意也若必一一求其事¶
以應之則鑿矣若有不應則人君能無萌不信之心¶
矣乎¶
秋大水無麥苗¶
正傳曰大水者穀梁曰髙下有水災曰大水書秋大¶
水無麥苗史紀災也聖人筆之畏天災而傷人窮也¶
麥苗麥早於穀苖杜氏曰周之秋今五月平地出水¶
漂熟麥及五穀之苗愚謂此正麥苖之時穀梁以為¶
麥苖同時是也胡氏曰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苖重¶
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¶
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¶
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穀¶
正傳曰穀即濟北穀城縣齊地也書夫人姜氏㑹齊¶
侯于穀則夫人越境而㑹其凟亂甚矣胡氏曰防魯¶
地也穀齊地也初會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¶
又一嵗而冄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¶
其禍淫之明騐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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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七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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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八     明 湛若水 撰¶
荘公¶
(荘王十/一年)八年(齊襄十二年弑晉緡十九年衛恵十四年/蔡哀九年鄭厲十五年子儀八年曹荘十)¶
(六年陳宣七年杞靖十八年宋/閔六年秦武十二年楚文四年)¶
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¶
正傳曰書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則魯侯妄興之¶
罪見矣穀梁曰次止也俟待也公羊以為言俟不得¶
已也愚謂非也夫兵者㓙噐戰者危事春秋無義戰¶
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曰守吾先君之土地猶之¶
可也人來㑹己不得已而㑹之猶可言也至於先出¶
而俟之罪在我矣不可言也胡氏曰用大衆曰師次¶
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¶
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¶
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¶
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何俟乎陳蔡¶
或曰陳蔡将過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魯将與陳蔡有¶
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若是皆¶
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愚謂春秋有經¶
文即見義者此類是也然亦魯史之文詳而核者耳¶
他則未必然也¶
甲午治兵¶
正傳曰治者整振之也胡氏以為治于郎是也左氏¶
以為治兵于廟禮也非也書甲午治兵則魯侯妄動¶
之罪再見矣夫兵者有仁義之兵有應敵之兵今魯¶
侯無故而動衆次俟于郎及陳蔡不至乃治兵焉夫¶
非時而治兵非義也榖梁曰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¶
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曰¶
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¶
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胡氏曰俟而¶
不至暴師露衆役乆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¶
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¶
武也¶
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¶
正傳曰及者魯為主書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¶
則莊公忘讎暴弱之罪自見矣左氏曰仲慶父請伐¶
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¶
曰臯陶邁種徳徳乃降姑務修徳以待時乎愚謂齊¶
侯親殺其父而淫其母不共載天之讎也而可謂之¶
無罪乎舍復讎之義而不行荘公於是乎無人心矣¶
天理㓕矣尚何徳之可修乎忘讎不復而反同之以¶
伐郕宜郕人之不服而降齊也然則慶父之請然歟¶
曰亦非也為荘公者當上告天子聲大義以討之必¶
有得志者矣舍此不為而請於郕降之時亦可以見¶
魯之無人矣胡氏曰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¶
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不能服也於¶
是荘公之惡著矣¶
秋師還¶
正傳曰師者衆之稱言師則公在其中矣胡氏以不¶
稱公而稱師以衆為重非也書秋師還則曠時妄舉¶
之罪見矣左氏以為善荘公公羊以為善亂皆非也¶
書秋則可以知夏知春矣胡氏曰書師還譏役乆也¶
按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荘公不可是國君上将親¶
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¶
也春秋正例君将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¶
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乆役俟陳蔡而¶
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¶
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愚謂¶
此説多是但君重師重之説則君師豈有二耶又所¶
謂正例者公榖之徒為之耳非聖人之指也例立而¶
後聖人春秋之義亡¶
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¶
正傳曰此二句先儒分為二節無義今合為一無知¶
者齊公孫夷仲年之子年僖公母弟也書齊無知弑¶
其君諸兒紀鄰國簒弑之大變也左氏曰齊侯使連¶
稱管至父戍葵丘𤓰時而往曰及𤓰而代期戍公問¶
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¶
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如適襄公絀之二¶
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妹在公宫無寵使間公曰¶
㨗吾以女為夫人冬十二月齊侯㳺于姑棼遂田于¶
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¶
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于車傷足喪屦反誅屨於¶
徒人費弗得鞭之見血走出遇賊于門刼而束之費¶
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¶
鬭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于階下遂入殺孟陽于牀¶
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¶
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将作矣奉公¶
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初¶
公孫無知虐于雍廩九年春雍廩殺無知愚謂此其¶
實録傳也觀此則連稱管至弑僖公也而書無知弑¶
者無知受其立則罪重在無知矣無知固有罪也而¶
僖公偏愛過寵以成無知之亂過亦不可謂無矣徒¶
人費及石之紛如二人雖死君難胡氏所謂逄君虐¶
民之人其節亦不足稱也¶
(荘王十/二年)九年(齊桓公小白元年晉緡二十年衛恵十五/年蔡哀十年鄭厲十六年子儀九年曹荘)¶
(十七年陳宣八年杞靖十九年宋/閔七年秦武十三年楚文五年)¶
春齊人殺無知¶
正傳曰人者衆人也稱殺不稱弑稱無知不稱君史¶
之詞也連稱管至欲立之國人不與未成其君也書¶
齊人殺無知則誅亂賊之義見矣夫殺無知者雍廩¶
而曰齊人者國之衆人共討賊也¶
公及齊大夫盟于蔇¶
正傳曰蔇魯地書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則非其盟之¶
義見矣春秋無善盟盟則非信也與其君盟且不可¶
况其大夫乎左氏曰齊無君也榖梁曰盟納子糾也¶
不日其盟渝也當齊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¶
故惡内也愚謂是也九世之讎猶可復况其近者乎¶
當此之時荘公度子糾之不宜立則已矣如其宜立¶
則當上告天子聲大義以納之孰有敢當之者而義¶
且不可又下與其大夫盟則其卑陋甚矣况新讎未¶
復而可與盟乎宜其盟之渝也然以為其盟渝故不¶
日者謬矣胡氏曰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¶
怨親仇讎也或曰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何以譏之也¶
曰徳有輕重怨有深淺怨莫甚於父母之仇而徳莫¶
重乎安定其國家而圖其後嗣也有父之讎而不知¶
怨乃欲以重徳報之也則人倫廢天理㓕矣然則如¶
之何以直報怨以徳報徳愚謂此説盡之矣¶
夏公伐齊納糾¶
正傳曰糾者公子糾也書公伐齊納糾則忘讎妄舉¶
之罪自見矣荘公當父之見弑於齊首不能興問罪¶
復讎之師次不能從慶父圍郕之請今又不能舉於¶
彼國無君疑亂之際乃無故伐齊納糾以續讎人之¶
後其罪孰甚焉失此機㑹無恠乎其有乾時之敗也¶
公羊謂糾不稱公子君前臣名非也史失之耳¶
齊小白入于齊¶
正傳曰小白桓公名曰齊曰入字無他義公羊以為¶
當國為簒詞非也左氏曰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¶
先入此實傳也書齊小白入于齊著兄弟争國之大¶
變也桓公與子糾襄公之二子也皆未有父命立之¶
而小白則長而當立為小白者宜以義請命於天子¶
乃立置其弟而使終其天年夫誰曰不可乃無君父¶
之命而入以自立焉此春秋所以書之又至於殺其¶
弟則罪甚矣榖梁曰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¶
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殺無知而迎公子糾於魯¶
公子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曰齊小¶
白入於齊惡之也程子曰桓公兄而子糾弟襄公死¶
則桓公當立是也然程子又以為於小白曰齊言當¶
有齊國於子糾則曰糾言不當有齊國又言不言子¶
非君之嗣子又言糾見殺然後言子而榖梁又有以¶
惡歸曰入胡氏又有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入者難¶
詞則三子之説皆義例為之蔽也¶
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¶
正傳曰書丁酉葬齊襄公紀恤鄰之大事也有報則¶
史書之聖人筆之而不去寓此義也杜氏曰九月乃¶
葬亂故也無貶¶
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¶
正傳曰乾時齊地書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紀¶
國之大事而公輕舉取敗之義見矣魯與齊殺父之¶
讎不共戴天也公當以告于天子聲大義以討之夫¶
誰能當之荘公乃忘復讎之義而為納糾之舉而與¶
之戰其道已顛置矣焉得而不敗左氏曰師及齊師¶
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傳乗而歸秦子梁子¶
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愚謂此實傳也諸傳多¶
以為内諱敗内不言敗皆非也使有董狐南史猶宜¶
靣書之何諱之有胡氏又曰與讎戰雖敗亦榮公本¶
忘親釋怨欲納讎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讎而¶
與之戰也是故沒公以見貶若以復讎舉事則此戰¶
為義戰當書公冠于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平¶
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惟不以復讎戰也是故¶
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愚¶
謂此説良是但謂沒公以見貶諱公以重貶則不免¶
泥文而恐非經意耳¶
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¶
正傳曰書齊人取子糾殺之則齊魯之害義並著矣¶
子糾奔魯以託生也荘公以讎人之子不納之可也¶
乃與齊大夫盟又伐齊納子糾又與齊師戰皆為子¶
糾耳一旦畏齊之强而聽其取以殺之魯一害義也¶
齊桓己得國念子糾同氣之恩置而不問或以小邑¶
居之使吏治而納其貢税焉以終其身存其子孫可¶
也乃窮追諸魯而殺之齊一害義也左氏曰鮑叔帥¶
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¶
心焉乃殺子糾于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¶
之及堂阜而税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¶
相可也公從之榖梁曰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里之¶
邑可以隠死以千乗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¶
矣胡氏亦曰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¶
愛之而已糾雖争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¶
于魯殺之然後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愚謂皆是也¶
但公羊謂稱子為貴之之義未必然爾¶
冬浚洙¶
正傳曰書冬浚洙著非所當作而作雖時非也公羊¶
曰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為深之畏齊也¶
胡氏曰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¶
一揺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¶
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勞民於守國之末務¶
而不知本為後戒也¶
(莊王十/三年)十年(齊桓二年晉緡二十一年衛惠十六年蔡哀/十一年鄭厲十七年子儀十年曹莊十八)¶
(年陳宣九年杞靖二十年宋閔/八年秦武十四年楚文六年)¶
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¶
正傳曰長勺魯地書公敗齊師于長勺紀國之大事¶
著應敵之兵也何以知之以地而知之長勺魯地齊¶
來加兵而魯禦之也非取其能敗人也春秋無義戰¶
此所謂彼善於此者也左氏曰齊師伐我公将戰曹¶
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¶
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¶
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¶
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¶
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¶
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乗戰于長勺将鼓之劌曰¶
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¶
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¶
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¶
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愚謂此其實傳也胡氏又¶
有不書齊伐魯責魯之説有詐戰曰敗之説殆謂此¶
類歟又曰或謂長勺魯地而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¶
己不得已而後應者也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¶
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故行使則有¶
文告之詞而疆塲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陣徳己衰¶
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詐謀取勝故書魯為主以責¶
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愚謂此極致¶
之論然曹劌與公所言皆主於忠至於相時而動好¶
謀而成亦兵家之道未見其有詐謀取勝之跡也舍¶
是則不為宋襄陳餘之兵者幾希矣所謂敗者敗其¶
兵乃勝之别名耳詐戰曰敗亦後儒起例之説也¶
二月公侵宋¶
正傳曰侵者潜師畧境之謂書二月公侵宋則荘公¶
不義之兵可見矣周官九伐之法負固不服則侵之¶
此盖天子之命諸侯以侵者列國擅行之已為得罪¶
於王法矣又王氏曰宋閔以荘三年即位二公未嘗¶
有隙而乗敗齊師之勝而潜師以侵之可謂無名可¶
謂不義矣故春秋書以著之此月而不時不日者史¶
之畧文耳榖梁又為侵時而不月之説謬矣¶
三月宋人遷宿¶
正傳曰宿介於宋魯之間属於宋而親魯宋疑其貳¶
己故遷之書宋人遷宿則宋閔之無道可見矣遷㓕¶
人國乃隣國之大事有報則史書之聖人筆而不削¶
以示戒也胡氏曰其曰遷宿者宿非欲遷為宋人之¶
所遷也懐土常物之大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¶
去危即安猶或恐泥于衆不率從而况廹于横逆非¶
其所欲棄乆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翟道塗之勤營¶
築之勞起怨諮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隠乎肆行莫之¶
顧也其不仁亦甚矣凡書遷不再貶而惡己見矣愚¶
謂既曰不再貶則此稱人何無取義乎可類推也¶
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乗丘¶
正傳曰乗丘魯地公羊曰其言次于郎伐也愚謂伐¶
者二國來伐我也書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¶
乗丘則荘公應敵之兵見矣何以知之以郎乗丘皆¶
魯邑而知之所謂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者也左¶
氏曰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¶
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蒙臯比而¶
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乗丘齊師乃還先儒以¶
為詐戰為敗非也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¶
戰則欲勝欲勝則好謀而成故兵法有正有竒荘公¶
以應敵之兵用竒取勝守先君之疆土社稷未為不¶
可胡氏曰齊宋輕舉大衆深入他境肆其報復之心¶
誠有罪也魯人若能不用詐謀奉其辭令二國去矣¶
偷得一時之㨗而積四鄰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¶
不以其事勝者不以其理交譏之愚謂以為交譏之¶
則過矣¶
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¶
正傳曰荆楚也楚夷狄之國獻舞蔡侯名書荆敗蔡¶
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紀荆夷憑陵中國之罪也左¶
氏曰蔡哀侯娶于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将歸過蔡蔡¶
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賔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¶
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¶
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愚謂此其實録也息侯¶
以此小忿搆楚以興大患夷狄陵中國自此始矣故¶
春秋書之先儒謂獻舞被執故賤而稱名非也史之¶
文也¶
冬十月齊師㓕譚譚子奔莒¶
正傳曰譚莒皆小國名書齊師㓕譚譚子奔莒則齊¶
恃强以陵人譚不自强以守國之罪皆可見矣左氏¶
曰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¶
譚又不至冬齊師㓕譚譚無禮也譚子奔莒同盟故¶
也此實録也¶
(荘王十/四年)十有一年(齊桓三年晉緡二十二年衛恵十七/年蔡哀十二年鄭厲十八年子儀十)¶
(一年曹荘十九年陳宣十年杞靖二十/一年宋閔九年秦武十五年楚文七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¶
正傳曰敗者我勝之也若以為詐戰曰敗則古有司¶
敗之官又何謂乎是故義例去然後春秋之㫖明矣¶
鄑魯地宋師來伐我故敗之書公敗宋師于鄑則魯¶
荘應敵之義著矣左氏曰夏宋為乗丘之役故侵我¶
公禦之宋師未便而薄之敗諸鄑愚謂此其實録也¶
秋宋大水¶
正傳曰高下有水災曰大水書宋大水紀隣國之災¶
也此外國何以書有來報則書之非但書之宜且吊¶
之也左氏曰秋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¶
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¶
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己其興¶
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¶
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説之辭¶
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愚謂此其實傳也¶
胡氏曰諸侯於四隣有恤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¶
而不可以不弔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以是知¶
許之先亡也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隱之心¶
王者之事也¶
冬王姬歸于齊¶
正傳曰書王姬歸于齊正昏姻之義也何以書左氏¶
曰齊侯來逆共姬公榖皆曰過我也故書之胡氏曰¶
按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¶
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¶
與列國之女同辭而不異乎曰陽倡而隂和夫先而¶
婦從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¶
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哉故舜為¶
匹夫妻帝二女而其書曰嬪于虞西周王姬嫁於齊¶
侯亦執婦道成肅雍之徳其詩曰曷不肅雍王姬之¶
車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道至謂¶
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故王¶
陽條奏世務指此為失而長樂王回亦以其弊至父¶
母不敢畜其子舅姑不敢畜其婦原其意雖欲尊君¶
抑臣為治而使人倫悖於上風俗壊於下又豈所以¶
為治也其流至此然後知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詞而¶
不異垂訓之義大矣¶
(荘王十/五年崩)十有二年(齊桓四年晉緡二十三年衛惠十八/年蔡哀十三年鄭厲十九年子儀十)¶
(二年曹荘二十年陳宣十一年杞靖二十/二年宋閔十年弑秦武十六年楚文八年)¶
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&KR0566;¶
正傳曰叔姬者魯伯姬之妹隨嫁于紀者也伯姬既¶
死叔姬攝治内事紀亡故歸于&KR0566;以奉紀祀書紀叔¶
姬歸于&KR0566;表叔姬之盡婦道也胡氏曰荘公四年紀¶
侯去國叔姬至此始歸于&KR0566;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¶
此然後歸爾歸者順詞以宗廟在&KR0566;奉其祀也魯為¶
宗國婦人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于魯所謂全¶
節守義不以亡故而虧婦道者也魯以高其節義恩¶
禮有加焉是故其歸于&KR0566;其卒其𦵏史冊悉書夫子¶
修經存而弗削使與衛之共姜同垂不朽為後世勸¶
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婦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奪而¶
嫁之誓而弗許而曰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况今¶
衰亡何忍棄之聞者為之感動其聞叔姬之風而興¶
起者乎愚謂胡氏謂歸為順詞泥矣婦謂嫁曰歸&KR0566;¶
有紀之宗廟叔姬歸而守之全所歸之義也故曰歸¶
耳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¶
正傳曰㨗宋閔公名仇牧宋萬皆宋大夫書宋萬弑¶
其君㨗及其大夫仇牧則弑君之賊死難之節竝見¶
矣左氏曰宋萬弑閔公于蒙澤遇仇牧于門批而殺¶
之遇太宰督於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㳺羣公子奔¶
蕭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公羊曰仇¶
牧可謂不畏疆禦矣萬怒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¶
弑趨而至遇之于門手劒而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¶
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疆禦矣胡氏曰君弑¶
而大夫死其難春秋書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¶
君之難而有不書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¶
牧可謂不畏疆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於¶
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徒殺其身不能¶
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迯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¶
益哉夫審事物之重輕者權也權重輕而處之得其¶
宜者義也太宰督亦死於閔公之難削而不書者身¶
有罪也恵伯死於子惡之難亦削而不書者非君命¶
也召忽死於子糾之難孔子比於匹夫匹婦之諒自¶
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崔杼弑君晏平¶
仲曰人有君而人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君¶
子不以是罪晏子者齊荘公不為社稷死而晏子非¶
其私昵之臣也若仇牧荀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國之¶
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¶
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迯其難者之勸也惟此¶
義不行然後有視棄其君猶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¶
三綱絶矣¶
冬十月宋萬出奔陳¶
正傳曰書宋萬出奔陳志逸賊也萬弑君之賊也左¶
氏曰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荘之族以曹師¶
伐之殺南宫牛于師殺子㳺于宋立桓公猛獲奔衛¶
南宫萬奔陳以乗車輦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請猛獲¶
于衛衛人欲勿與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¶
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¶
棄好非謀也衛人歸之亦請南宫萬于陳以賂陳人¶
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¶
人皆醢之愚謂此實傳也¶
(僖王/元年)十有三年(齊桓五年晉緡二十四年衛惠十九年蔡/哀十四年鄭厲二十年子儀十三年曹)¶
(荘二十一年陳宣十二年杞靖二十三年卒/宋桓公御説元年秦武十七年楚文九年)¶
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北杏¶
正傳曰北杏齊地書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㑹于¶
北杏著其㑹之非也左氏曰春㑹于北杏以平宋亂¶
是也然則平宋亂與國相恤之義也何以非之夫平¶
宋亂者必當上告天子約與國奉王法以平之而私¶
相㑹盟則非矣首齊侯者桓公為之主也此五伯之¶
始也平宋亂可也而列國相與戴齊以為主是無王¶
也所謂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此書其喜懼之情見¶
矣其首齊侯者盟主也稱人者衆稱之詞榖梁以為¶
始疑之詞者非也胡氏一以為稱人者春秋之世以¶
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¶
楚荘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¶
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¶
以誅始亂正王法也一以為齊侯稱爵者上無天子¶
下無方伯有能㑹諸侯安中國而免民於左衽則雖¶
與之可也誅諸侯者正也與桓公者權也或曰桓公¶
始平宋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愚謂¶
胡氏二説自相矛盾也夫既人四國以罪之則不宜¶
爵齊侯矣爵齊侯以與之則不宜罪四國矣盖齊桓¶
之主伯四國成之其是非一體也凡此皆史氏之詞¶
不必泥耳¶
夏六月齊人滅遂¶
正傳曰遂小國也書夏六月齊人㓕遂則齊侯貪暴¶
之罪自見矣左氏謂北杏之㑹遂人不至又曰齊人¶
㓕遂而戍之則因其不至遂假以㓕取之濟其私也¶
齊桓之覇可得謂乆假而不歸乎胡氏曰取國而書¶
㓕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廟使不得奉¶
其祭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語有之曰興㓕國繼¶
絶世天下之民歸心焉今乃㓕人之國而絶其世罪¶
莫重矣又云凡書㓕者不待再貶而惡己見愚謂皆¶
是矣然又謂其稱人㣲者耳榖梁又謂不日㣲者也¶
皆臆説也且上文北杏之㑹又何以不月不日耶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前¶
冬公㑹齊侯盟于柯¶
正傳曰柯者齊之阿邑書公㑹齊侯盟于柯則忘讎¶
之罪㑹盟之非自著矣左氏曰冬盟于柯始及齊平¶
也公羊曰荘公将㑹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荘¶
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¶
君臣請當其臣荘公曰諾於是㑹乎桓荘公升壇曹¶
子手劒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壊壓¶
竟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将何求曹子曰願請汶¶
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¶
下與之盟己盟曹子標劒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不¶
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¶
之盟始焉愚謂㑹盟以講信修睦也荘公用曹子之¶
謀而必且行刼焉此愚所謂㑹盟之非也胡氏曰始¶
及齊平也世讎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恵敵怨不在¶
後嗣魯於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讎當其身則釋怨不¶
復而主王姬狩于禚㑹伐衛同圍郕納子糾故聖人¶
詳加譏貶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¶
諸侯安中國攘夷狄尊天王乃欲修怨怒鄰而危其¶
宗社可謂孝乎愚謂九世之讎猶可復况易世乎不¶
修怨可也忘怨以㑹盟不可也此愚所謂忘讎之罪¶
也¶
(僖王/二年)十有四年(齊桓六年晉緡二十五年衛恵二十年/蔡哀十五年鄭厲二十一年子儀十四)¶
(年弑曹荘二十二年陳宣十三年杞共公/元年宋桓二年秦武十八年楚文十年)¶
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¶
正傳曰此三國皆稱人可見上或侯或人為無他義¶
矣書齊人陳人曹人伐宋著擅伐之罪也夫征伐自¶
天子出而桓公私與二國伐宋其罪著矣左氏曰宋¶
人背北杏之㑹是齊桓因假此㑹二國伐之所謂五¶
伯假之者是也其皆稱人者胡氏云或以為貶齊侯¶
固非也程子又舉将卑師少曰某人以為春秋之法¶
而胡氏從之則北杏之㑹列國皆稱人者豈皆将卑¶
師少耶是皆沿襲於義例之蔽遂以為春秋之法雖¶
大儒猶不能自免也¶
夏單伯㑹伐宋¶
正傳曰此與上春三國之㑹伐宋同一事故此不再¶
叙三國而云㑹伐宋孟春㑹而至夏乃即行伐也單¶
伯舊無與㑹左氏云春諸侯伐宋齊請師于周夏單¶
伯㑹之取成于宋而還此實傳也由是觀之則周因¶
齊桓之請師而命單伯奉詞往㑹三國伐之也春秋¶
於此書之著伐宋之猶為有義也何也桓公上請天¶
子下率諸侯而行此齊桓為覇之機也然禮天子討¶
而不伐而單伯王人下與諸侯同行征伐則亦異乎¶
先王之法矣¶
秋七月荆入蔡¶
正傳曰荆即楚也榖梁以為州舉之非也書荆入蔡¶
再著荆蠻憑陵中國之罪也左氏曰蔡哀侯為莘故¶
䋲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㓕息以息¶
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¶
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㓕息¶
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¶
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㓕者其如蔡哀¶
侯乎¶
冬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¶
正傳曰言冬單伯㑹者單伯奉王命故首之也書之¶
以終伐宋之事也左氏曰冬㑹于鄄宋服故也愚謂¶
宋服則止而釋兵而㑹以歸於義無傷也¶
¶
¶
¶
¶
春秋正傳卷八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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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九    明 湛若水 撰¶
莊公¶
(僖王/三年)十有五年(齊桓七年晉緡二十六年衛恵二十一/年蔡哀十六年鄭厲二十二年曹荘二)¶
(十三年陳宣十四年杞共二年宋/桓三年秦武十九年楚文十一年)¶
春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¶
正傳曰書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㑹于鄄著列國¶
相㑹之非也夫㑹若善于盟矣然㑹同之禮出于王¶
之制而私相約㑹可得為禮乎冬已㑹矣而春復㑹¶
者左氏曰為齊始覇也是時列國諸侯皆不修朝王¶
之禮而私為朝覇可得為禮乎且踰時而再㑹非天¶
下為公人臣尊王之道矣¶
夏夫人姜氏如齊¶
正傳曰書夏夫人姜氏如齊著如之非禮也榖梁曰¶
婦人既嫁不踰境踰境非禮也¶
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¶
正傳曰郳小國書宋人齊人邾人伐郳則専征之罪見¶
矣夫征伐自天子出也而齊與諸侯擅専之其無王¶
之罪大矣左氏曰諸侯為宋伐郳此實傳也是實宋¶
志而齊為覇主故首以宋宋主之也胡氏以不先齊¶
者桓猶未成乎覇非也此皆稱人與上不同可以見¶
稱人不稱人之不足以言褒貶矣他倣此¶
鄭人侵宋¶
正傳曰書鄭人侵宋則擅興之罪自見矣不待乎侵¶
之一字而罪之也春秋無義戰若以侵而非之則夫¶
他或書伐書戰者即以為善耶左氏曰鄭人間之而¶
侵宋張氏曰間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服齊以背二¶
鄄之㑹胡氏曰侵伐之義三傳不同左氏曰有鐘鼔¶
曰伐無鐘鼔曰侵先儒或非其説以為聲罪致討曰¶
伐無名行師曰侵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諸五經皆¶
稱侵伐在易謙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書之¶
泰誓曰我武惟揚侵于之疆詩之皇矣曰依其在京¶
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而曰賊¶
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而以為無名行師¶
可乎然則或曰侵或曰伐何也聲罪致討曰伐潜師¶
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¶
也潜師者衘枚卧鼔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愚謂¶
以易書詩之説觀之則侵伐之分别盖皆秦漢以來¶
治春秋者為之耳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前¶
(僖王/四年)十有六年(齊桓八年晉緡二十七年㓕武公稱三厲/十八年衛恵二十二年蔡哀十七年鄭)¶
(二十三年曹荘二十四年陳宣十五年杞共/三年宋桓四年秦武二十年楚文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前¶
夏宋人齊人衛人伐鄭¶
正傳曰書宋人齊人衛人伐鄭則擅興之罪見矣齊¶
桓為覇而先之以宋者宋主之故左氏曰諸侯伐鄭¶
宋故也孫氏曰鄭背鄄之兩㑹侵宋故桓帥諸侯伐¶
之愚謂齊宋雖有詞然而擅専征伐之罪不可逃矣¶
夫諸儒義例以稱人為貶則此皆稱人何以不謂為¶
貶耶¶
秋荆伐鄭¶
正傳曰書荆伐鄭著夷狄陵中國之罪也至是楚三¶
犯中國矣左氏曰鄭伯自櫟入緩告于楚秋楚伐鄭¶
及櫟為不禮故也愚謂此實傳也¶
冬十有二月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¶
子同盟于幽¶
正傳曰云㑹者公㑹也不言公公自在其中内史之¶
詞也程胡皆以為桓始覇義盟而魯叛盟故諱不稱¶
公非也書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滑伯滕¶
子同盟于幽著天下諸侯之同心而其功罪並著矣¶
鄭列㑹盟者左氏謂同盟于幽鄭成也公羊曰同盟¶
者同欲也榖梁曰同尊周也程氏曰上無明王下無¶
方伯列國交争桓公始覇天下與之故書同盟志同¶
欲也此愚之所謂功也然而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諸¶
侯非奉王制也㑹同而私相㑹盟㰱血以要神於是¶
乎盟主専征之事起矣此愚之所謂罪也聖人尊周¶
之義喜懼之情見矣¶
邾子克卒¶
正傳曰克其名書邾子克卒小國之大故也聖人筆¶
之於春秋而不削寓恤小之義也榖梁曰其曰子進¶
之也愚謂此史氏之詞耳¶
(僖王五/年崩)十有七年(齊桓九年晉武三十九年卒衛恵二/十三年蔡哀十八年鄭厲二十四年)¶
(曹荘二十五年陳宣十六年杞共四年/宋桓五年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年)¶
春齊人執鄭詹¶
正傳曰鄭詹榖梁謂鄭之佞人也胡氏曰詹為執政¶
用事之臣也書齊人執鄭詹則齊桓之覇心見矣何¶
謂覇心執言仗義以濟其私也左氏曰鄭不朝也齊¶
桓以鄭不朝而執其用事之臣其覇天下之志見矣¶
其無王之罪著矣如使齊桓有反已之心以為我列¶
國諸侯尚不朝王何以責鄭則桓不止覇而進於王¶
道矣惜乎念不出此遂終為三王之罪人也悲夫故¶
胡氏曰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¶
則盡仁此春秋待齊之意也¶
夏齊人殱于遂¶
正傳曰殱者殺之盡也書曰殱厥渠魁書夏齊人殱¶
于遂則齊人致禍之端可考矣夫國必自伐而後人¶
伐之殺人之父兄人亦殺其父兄今齊滅人是宜其¶
反中其禍也左氏曰夏遂因氏頜氏工婁氏湏遂氏¶
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愚謂此實傳也胡氏曰¶
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恃强凌弱非伐罪弔民之¶
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¶
國餘民能殱强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¶
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為强而不義之戒而弱¶
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¶
秋鄭詹自齊逃來¶
正傳曰書鄭詹自齊逃來則逃者與受逃者之非義¶
並見矣榖梁曰逃義曰逃是也謂非所當逃而逃也¶
胡氏曰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見執若其有罪雖死可¶
也儻曰無罪苟見免焉請從恵於㑹使諸侯聞之則¶
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¶
逃苟免越在他國不亦賤乎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¶
而不知命之罪也齊桓始覇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¶
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¶
冬多麋¶
正傳曰書冬多麋公羊以為記異是也胡氏曰麋魯¶
所有也多則為異以其又害稼也故書此亦禹放龍¶
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則及人矣¶
(恵王/元年)十有八年(齊桓十年晉獻公佹諸元年衛恵二十/四年蔡哀十九年鄭厲二十五年曹荘)¶
(二十六年陳宣十七年杞共五年/宋桓六年秦徳二年楚文十四年)¶
春王正月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紀天變也故聖人筆之於春秋¶
以示戒焉榖梁曰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何以知其¶
夜食也曰王者朝日故雖為天子必有尊也貴為諸¶
侯必有長也故天子朝日諸侯朝朔愚謂若以為夜¶
食何以不書某日夜食然而今之夜而日食則不奏¶
不救何也無以知其為日食也諸傳之妄多類此¶
夏公追戎于濟西¶
正傳曰書公追戎于濟西大公之攘夷狄也不言其¶
來左氏以為諱之胡氏以為不覺其來皆非也盖來¶
而未至而豫禦之也公羊曰此未有言伐者其言追¶
何大其為中國追也此未有伐中國者則其言為中¶
國追何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其言于濟西何大之¶
也榖梁亦謂其不言戎之伐我以公之追之不使戎¶
邇於我也于濟西者大之也何大焉為公之追之也¶
愚謂二傳之言皆是也¶
秋有&KR0558;¶
正傳曰&KR0558;含沙射人者也書秋有&KR0558;紀災異也非徒¶
異而且為災矣有者紀其有也榖梁又生一有一亡¶
曰有之説胡氏又生&KR0558;者魯所無故以有書之之説¶
皆惑也胡氏曰夫以含沙射人其為物至㣲矣魯人¶
察之以聞于朝魯史異之以書于䇿何也山隂陸佃¶
曰&KR0558;隂物也麋亦隂物也是時荘公上不能防閑其¶
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隂慝長矣此惡氣之應¶
其説是也然則簫韶作而鳯凰來儀春秋成而麟出¶
於野何足怪乎春秋書物象之應欲人主之慎所感¶
也世衰道㣲邪説作正論消小人長善類退天變動¶
於上地變動於下禽獸将食人而不知懼也亦昧於¶
仲尼之意矣愚謂既曰魯人聞之魯史書之則春秋¶
真國人之報魯史之文聖人未或改之特竊取其義¶
於此斷無疑矣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(恵王/二年)十有九年(齊桓十一年晉獻二年衛恵二十五年/蔡哀二十年鄭厲二十六年曹荘二十)¶
(七年陳宣十八年杞共六年宋桓/七年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年卒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¶
正傳曰結公子名媵者諸侯取一國則二國往媵之¶
以姪娣遂者因事之名書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¶
遂及齊侯宋公盟則其失禮之非自見矣夫禮不貳¶
舉媵則媵盟則盟也今因媵而遂盟将盟而先媵二¶
者皆失禮矣榖梁曰媵禮之輕者也盟國之重也以¶
輕事遂乎國重無説其曰陳人之婦畧之也其不日¶
數渝惡之也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¶
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¶
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為¶
媵而往盟為遂事¶
夫人姜氏如莒¶
正傳曰書夫人姜氏如莒譏如之非禮也榖梁曰婦¶
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¶
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¶
正傳曰鄙國之邉境也書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¶
著擅興陵暴之罪也程子曰齊桓始覇責魯不恭其¶
事故來伐也愚謂魯雖不恭而齊不告于天王摟諸¶
侯以伐之其罪均矣春秋書之義在責齊也而胡氏¶
以謂責魯以失己失人以招禍者非也其曰鄙逺之¶
稱人将卑師少義見前兹不贅¶
(惠王/三年)二十年(齊桓十二年晉獻三年衛惠二十六年蔡/穆侯肸元年鄭厲二十七年曹荘二十八)¶
(年陳宣十九年杞共七年宋桓八/年秦宣二年楚堵敖熊囏元年)¶
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¶
正傳曰屢書夫人姜氏如莒著其非禮之甚也禮婦¶
人既嫁不踰境姜氏去年秋如莒今年再如焉破内¶
外之防踰禮義之閑至是極矣胡氏曰十有五年夫¶
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¶
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衛¶
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寕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¶
夫人閔衛之亡思歸唁其兄而阻於義故載馳作聖¶
人録於國風以訓後世使知男女之别自逺於禽獸¶
也今夫人如齊以寜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寜其兄¶
弟又義不得宗國猶爾而况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¶
夫死從子而荘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¶
所由生故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入齊師又次¶
㑹于防于榖又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舊坊為無所¶
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¶
防閑之道矣¶
夏齊大災¶
正傳曰大災者非常之災人民不育也書齊大災紀¶
鄰國之變有報則史書之聖人筆之而不削諸侯有¶
恤鄰之道焉公羊以為書者及我非也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冬齊人伐戎¶
正傳曰書齊人伐戎著攘夷狄之義也張氏曰齊桓¶
於是舉攘夷狄之兵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齊魯故先¶
伐之¶
(恵王/四年)二十有一年(齊桓十三年晉獻四年衛恵二十七/年蔡穆二年鄭厲二十八年卒曹荘)¶
(二十九年陳宣二十年杞共八年/宋桓九年秦宣三年楚堵敖二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¶
正傳曰書鄭伯突卒鄰國之變有報則史書之也突¶
復入櫟而簒諸侯容其兩與盟㑹故史以其舊爵紀¶
之也豈亦有他義與之乎左氏曰二十一年春胥命¶
于弭夏同伐王城鄭伯将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¶
入殺王子頹及五大夫鄭伯享王于闕西辟樂備王¶
與之武公之畧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效尤其亦¶
将有咎五月鄭厲公卒愚謂此實録也其具時日月¶
者史詳之耳無他義由是言之則他不書日月者何¶
義之有¶
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¶
正傳曰書夫人姜氏薨著君母小君之大故也張氏¶
曰文姜之行惡矣而卒以國君之母寵榮終身一用¶
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未艾必至于荘公之終兩¶
君弑哀姜慶父誅而後魯患始息也¶
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¶
正傳曰書葬鄭厲公恤鄰國之大事也¶
(恵王/五年)二十有二年(齊桓十四年晉獻五年衛恵二十八/年蔡穆三年鄭文公㨗元年曹荘三)¶
(十年陳宣二十一年杞恵公元年/宋桓十年秦宣四年楚堵敖三年)¶
春王正月肆大𤯝¶
正傳曰肆者縱放之之義𤯝者過誤所犯大𤯝者謂¶
過誤而陷於大辟之類也其過誤而入大辟者縱放¶
之所謂肆大𤯝也即舜典所謂𤯝災肆赦臯陶所謂¶
宥過無大也公羊程胡皆以肆大𤯝為譏失刑政殊¶
不知肆大罪不可也肆大𤯝正合舜臯陶之指何謂¶
不可故書肆大𤯝紀仁政之一行也啖氏曰肆者放¶
也𤯝者過也如今之赦爾公羊云忌𤯝有何義乎是¶
也夫春秋之時濫殺無辜麋爛其民傷天地之大和¶
至此慘極矣魯公獨能於過誤所犯之大者而肆赦¶
焉則小者可知矣為得天地好生之徳絶無而僅有¶
者故史書之聖人筆之於春秋其待衰世之志可見¶
矣¶
癸丑葬我小君文姜¶
正傳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小君稱小君者史氏¶
之詞也公羊曰文姜者何荘公之母也愚謂書葬我¶
小君文姜紀君母之大事也春秋有無褒貶此之類¶
也安得謂字字句句而盡有褒貶乎胡氏曰文姜之¶
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¶
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於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譏小¶
君無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己歸為國君¶
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愚謂此言¶
是也¶
陳人殺其公子御㓂¶
正傳曰謂之陳人者衆人也御㓂宣公之子左氏云¶
陳人殺其太子御㓂則知其為君之嫡也而稱公子¶
者未命為世子也書陳人殺公子御冦著殺逆之罪¶
也或其君殺之或其大夫殺之或國人殺之則皆不¶
可知也外事宜逺而畧也胡氏又有稱君稱國稱人¶
之别泥矣又云攷於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¶
之輕重見矣愚謂攷傳以觀經乃治春秋之法即吾¶
今之説也¶
夏五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前¶
秋七月丙申及齊高傒盟于防¶
正傳曰髙傒齊之貴大夫也及者公及之也不言公¶
公在其中矣以為諱之者非也書及齊高傒盟于防¶
見盟之非也又與其大夫盟失禮之中又失禮矣¶
冬公如齊納幣¶
正傳曰書公如齊納幣著昏禮之非也榖梁曰禮有¶
問名納采納徴告期公羊曰親納幣非禮也胡氏曰¶
來議結昏娶仇人之女大惡也娶者其為吉下主乎¶
已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之心者宜於此焉變矣公¶
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¶
(恵王/六年)二十有三年(齊桓十五年晉獻六年衛恵二十九/年蔡穆四年鄭文二年曹荘三十一)¶
(年卒陳宣二十二年杞恵二年宋桓/十一年秦宣五年楚成王頵元年)¶
春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始終乎昏禮之非也書至告于¶
廟也公羊以為危之非也書曰歸格于藝祖用特是¶
也夫告廟必曰今已納幣聘娶齊某女夫齊侯親殺¶
桓公者也世讎也桓公有知其心當何如耶荘公於¶
是乎罪不可逃矣故曰始終乎昬禮之非也¶
祭叔來聘¶
正傳曰祭叔天子之大夫也書祭叔來聘著私交之¶
非禮也人臣無外交榖梁子曰其不言使天子之内¶
臣也不正其私交故不與使也愚謂盖王實未之使¶
而私來耳¶
夏公如齊觀社¶
正傳曰觀社者觀齊之祀社也書公如齊觀社著非¶
禮之舉也左傳曹劌諌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¶
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¶
長幼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廵守以¶
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¶
觀胡氏曰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君為是舉而¶
往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¶
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聞諸侯之相㑹祀¶
也¶
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始終乎觀社之非禮也至者告¶
廟也告廟必将曰某如齊觀社夫踰境觀社既非禮¶
矣而齊又世讎也其可親乎是失禮之中又失禮焉¶
也¶
荆人來聘¶
正傳曰人者内史稱之之詞非有褒貶也書荆人來¶
聘紀荆楚禮中國之始也楚而禮中國則中國之春¶
秋與人為善之義也胡氏又謂荆前皆以州舉者惡¶
其猾夏不恭故荆之也至是來聘遂稱人者嘉其慕¶
義自通故進之也然則又以稱人為美何耶盖但筆¶
之於春秋而與進之義自見不在乎稱人之一字也¶
公及齊侯遇于榖¶
正傳曰榖梁云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書¶
公及齊侯遇于榖著荘公忘親與讎之罪也齊乃魯¶
之世讎而自徃求昏而如齊觀社今又為榖之遇凡¶
皆為昏設也其與讎忘親不孝之罪不可觧矣¶
蕭叔朝公¶
正傳曰蕭叔附庸小國之君未爵者也書蕭叔朝公¶
著非禮之舉也公羊曰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榖梁¶
曰其不言來於外也朝于廟正也於外非正也胡氏¶
曰為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¶
覿而用幣則非其物蕭叔朝公在齊之榖則非其所¶
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於野矣故禮非¶
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于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¶
亂之意也¶
秋丹桓宫楹¶
正傳曰桓宫者桓公之廟也書秋丹桓公楹著非禮¶
也榖梁子曰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士黈丹楹非¶
禮也¶
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¶
正傳曰射姑曹伯名名之無他義書曹伯射姑卒紀¶
鄰國之大故也有赴則史書之聖人筆而不削見恤¶
鄰之義也¶
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盟于扈則違禮要結之非自見¶
矣胡氏謂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為要結姻好也¶
傳稱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則非¶
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國不¶
可乆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故因以為節也鰥者¶
老而無妻之稱舜方三十未娶而師錫帝堯己曰有¶
鰥在下矣妻帝之二女則不告於父母以為告則不¶
得娶而廢人之大倫堯亦不告而妻焉其欲及時而¶
無過如此也今荘公生於桓公之六年至是三十有¶
六載矣以世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稷¶
之事何也盖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齊女待¶
年未及故荘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¶
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為¶
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聽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¶
孝甚矣春秋詳書于筞為後戒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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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巻九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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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    明 湛若水 撰¶
荘公¶
(恵王/七年)二十有四年(齊桓十六年晉献七年衛恵三十年/蔡穆五年鄭文三年曹僖公赤元年)¶
(陳宣二十三年杞恵三年宋桓/十二年秦宣六年楚成二年)¶
春王三月刻桓宫桷¶
正傳曰刻者刻鏤之也書刻桓宫桷著非禮也左氏¶
曰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御孫諌曰臣聞之儉徳之共¶
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徳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¶
可乎榖梁曰禮天子之桷斵之礱之加宻石焉諸侯¶
之桷斵之礱之大夫斵之士斵本刻桷非正也夫人¶
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¶
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公以惡荘¶
也胡氏曰公将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為盛飾¶
以誇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自常情觀之丹楹刻¶
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詳書于䇿御孫以為大惡何也¶
桓公見殺于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誇示仇人之¶
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¶
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㣲正後世人主之¶
心術者也故詳書于䇿斥言桓宮以惡荘為後鑒也¶
𦵏曹荘公¶
正傳曰書𦵏曹荘公著恤鄰之大事也有報則史書¶
之也鄰國有賻贈之義焉¶
夏公如齊逆女¶
正傳曰書公如齊逆女著昏讎之非也榖梁曰親迎¶
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公羊¶
以親迎為禮者非矣¶
秋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始終乎昏讎之非也至者必反¶
靣告廟則将曰某親迎於齊而還桓公親見殺于齊¶
者也則将謂何故曰始終乎昏讎之非也¶
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¶
正傳曰書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著昏禮之非也左¶
氏曰秋哀姜至而書八月丁丑者見不與公同至也¶
何以不與公同至至則見廟則廟有弗受弗受讎人之女¶
薦食也義不在入之一字其言難詞不順之詞其言¶
惡入皆非也胡氏曰昏義以正為先而公不與夫人¶
皆至姜氏不從公而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¶
亂兆矣荘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仇人之女薦舍¶
於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幾至亡¶
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荘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¶
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¶
正傳曰宗婦者大夫之妻也覿見也書戊寅大夫宗¶
婦覿用幣則其男女同禮之非失正始之道可見矣¶
左氏曰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¶
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修以告¶
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¶
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胡氏曰禮夫人至大夫¶
郊迎明日執贄以見又曰男女同贄是無别公子牙¶
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¶
大水¶
正傳曰高下皆水曰大水書大水紀災也著重民食¶
之義焉¶
冬戎侵曹曹覊出奔陳赤歸于曹¶
正傳曰覊公羊以為大夫杜預以為世子皆非也以¶
經覊赤出歸之文觀之則臨川呉氏以為世子嗣位¶
是也書戎侵曹曹覊出奔陳赤歸于曹則夷狄陵中¶
國覊不能守社稷赤為戎所納之罪並見矣賈氏曰¶
赤戎之外孫杜氏曰赤曹僖公盖為戎所納呉氏曰¶
上年十二月曹荘公卒今年三月𦵏則覊以世子嗣¶
位𦵏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為戎所逐而出愚¶
故曰夷狄犯中國覊不能守社稷赤為戎所納之罪¶
並見矣其覊赤皆書名而不書爵史之文耳不係此¶
以為褒貶也¶
郭公¶
正傳曰郭者小國名郭公公榖皆以為赤非也惟胡¶
氏以為當作郭亡之衍文是也然此或春秋成後流¶
傳之悞未必聖人之闕文也若聖人之闕文何所取¶
義乎於此見先儒多執經文以起義例安知其非有¶
衍文闕文存乎其間乎書郭亡史紀小國之變也有¶
報則史書之聖人存之見恤小之義耳胡氏曰先儒¶
或以為郭亡者於傳有之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¶
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¶
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¶
去所以亡也攷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¶
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¶
貴於知其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也夫既或知之¶
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高舉逺引小人所以肆¶
行而無忌憚也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¶
(恵王/八年)二十有五年(齊桓十七年晉獻八年衛恵三十一/年卒蔡穆六年鄭文四年曹僖二年)¶
(陳宣二十四年杞恵四年宋桓/十三年秦宣七年楚成三年)¶
春陳侯使女叔來聘¶
正傳曰女叔者杜氏以為女氏叔字也書陳侯使女¶
叔來聘紀諸侯交聘之始也稱字不名史臣之詞非¶
有他義義在紀其始加聘禮也左氏以為嘉之故不¶
名榖梁以為天子之命大夫皆非也此獨書春而不¶
言王正月史失之耳則他以王不王月日不月日為¶
義者惑矣¶
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¶
正傳曰書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紀鄰國之大故赴¶
之詳故史書之詳聖人筆之於冊取恤鄰之義也可¶
見此名之與日之無他義矣則夫諸儒治春秋者類¶
以日為詳而謹書之以為與之者則此又何説乎¶
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皷用牲于社¶
正傳曰朔者榖梁以為食正朔也書六月辛未朔日¶
有食之皷用牲于社紀天變著非禮也榖梁曰皷禮¶
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皷諸侯¶
置三麾陳三皷三兵大夫撃門士撃柝言充其陽也¶
胡氏曰鼓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皷于朝而鼓于社¶
又用牲則非禮矣¶
伯姬歸于杞¶
正傳曰婦人謂嫁為歸荘氏曰伯姬荘公女書伯姬¶
歸于杞紀昏禮也昏禮之大者故史書之聖人存之¶
其不言逆史逸之耳胡氏以其非卿其姓名不登於¶
史䇿可乎遂以為志其非禮可乎及榖梁以為不言¶
逆逆之道㣲皆非也¶
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¶
正傳曰榖梁以為高下有水災曰大水書秋大水鼓¶
用牲于社于門著非禮也左氏曰凡天災有幣無牲¶
非日月之𤯝不鼓公羊曰其言于社于門何于社禮¶
也于門非禮也愚謂于社固為禮然而虚禮也求之¶
于神而不反之于己以恐懼修省非應天之實也苟¶
能恐懼修省以正其本燮理隂陽隂陽和而雨暘時¶
若何有隂盛陽㣲之咎而致大水之災乎¶
冬公子友如陳¶
正傳曰友荘公之母弟也如陳報聘也書冬公子友¶
如陳紀報聘之禮邦交之宜也¶
(恵王/九年)二十有六年(齊桓十八年晉献九年衛懿公赤元/年蔡穆七年鄭文五年曹僖三年陳)¶
(宣二十五年杞恵五年宋桓/十四年秦宣八年楚成四年)¶
春公伐戎¶
正傳曰此亦不書王某月史逸之耳議見前書公伐¶
戎著攘夷尊華之義也¶
夏公至自伐戎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戎紀反靣之禮而以伐戎告也¶
始終乎伐戎之義也¶
曹殺其大夫¶
正傳曰書曹殺其大夫著専殺之罪也大夫不名者¶
史逸其名耳義不重於名而重於専殺故畧之也胡¶
氏分别名與不名之義則泥矣經中逸名闕文衍文¶
者多矣豈皆足以憑據而考信耶胡氏又有稱國以¶
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之¶
説皆泥文之弊也又曰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¶
天子而諸侯不敢専命也有罪則請於天子而諸侯¶
不敢専殺也及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¶
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無罪皆専殺之而不以歸¶
於司冦無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¶
曰無専殺大夫故春秋明書于䇿備天子之禁也愚¶
謂此論是矣然則稱人稱爵者夫子獨得而與奪之¶
耶¶
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¶
正傳曰人者衆稱之詞而以為将卑師少之名乃諸¶
儒之私例也書公㑹宋人齊人伐徐紀國之大事也¶
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舉必書之魯公前追戎伐戎¶
今又伐徐者胡氏曰按書伯禽甞征徐戎則戎在徐¶
州之域為魯患舊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¶
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愚謂徐與戎為黨¶
所謂中國而夷狄則夷狄之者也故魯荘前年追戎¶
今春伐戎秋又伐徐皆應敵攘夷之兵春秋書之非¶
貶也¶
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癸亥朔日有食之紀天變也¶
(恵王/十年)二十有七年(齊桓十九年晉献十年衛懿二年蔡/穆八年鄭文六年曹僖四年陳宣二)¶
(十六年杞恵六年宋桓十/五年秦宣九年楚成五年)¶
春公㑹杞伯姬于洮¶
正傳曰杞伯姬荘公之女嫁于杞者也洮魯地書春¶
公㑹杞伯姬于洮著相㑹之非禮也禮内言不出於¶
梱外言不入於梱况肯相㑹耶况肯相㑹于野外耶¶
左氏曰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¶
舉卿非君命不越境胡氏曰伯姬荘公之女非事而¶
特㑹于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¶
所禁也惟不節之以禮然後有使自擇配如僖公之¶
於季姬而典訓亡矣¶
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大其¶
同志之義也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榖梁曰同¶
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¶
諸侯何也齊侯得衆也又曰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¶
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¶
愛民也愚謂同盟尊周故春秋以其同取之胡氏以¶
為鄭伯之所欲而書同者非也然而鄭伯嘗貳於齊¶
矣今亦同盟者盖至是齊桓强盛有伯中國攘夷狄¶
之勢諸侯皆歸故鄭有畏服之心左氏以為同盟于¶
幽陳鄭服是也¶
秋公子友如陳𦵏原仲¶
正傳曰書秋公子友如陳𦵏原仲著私行之非禮也¶
左氏曰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胡氏曰公子友如¶
陳𦵏原仲私行也臣之禮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¶
境何以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乎曰春秋端本之書¶
也京師諸夏之表也祭伯以寰内諸侯而來朝祭叔¶
以王朝大夫而來聘尹氏以天子三公來告其喪誣¶
上行私表不正矣是故季子違王制委國事越境而¶
㑹𦵏齊高固莒慶以大夫即魯而圖昏其後陳荘子¶
死赴喪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曰古¶
者大夫束脩之問不出境雖欲哭焉得而哭諸今之¶
大夫交政于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勿哭末流可知¶
矣春秋深貶王臣以明始亂備書諸國大夫而無譏¶
焉則以著其效也凡此皆正其本之意¶
冬杞伯姬來¶
正傳曰書冬杞伯姬來譏非所來而來也胡氏曰左¶
氏曰歸寜也禮父母在嵗一歸寜若歸而合禮則常¶
事不書其曰杞伯姬來者不當來也女子有行逺父¶
母兄弟春㑹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也來而¶
必書春秋於男女往來之際嚴矣¶
莒慶來逆叔姬¶
正傳曰莒慶莒大夫字也叔姬荘公之次女也書莒¶
慶來逆叔姬紀昏嫁之非禮也公羊曰大夫越境逆¶
女非禮也胡氏曰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非¶
禮也愚謂於此見稱字亦無取之之義則他或字或¶
名不足為褒貶矣¶
杞伯來朝¶
正傳曰書杞伯來朝著其朝之非禮也朝聘有時杞¶
伯因伯姬之來而來朝非時非禮也高氏曰致伯姬¶
也杞伯不能制其内縱伯姬之數出又來朝而致之¶
其卑弱可知矣¶
公㑹齊侯于城濮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于城濮講伯事也杜氏曰賜齊¶
侯命為侯伯㑹于城濮将討衛也¶
(恵王十/一年)二十有八年(齊桓二十年晉献十一年衛懿三/年蔡穆九年鄭文七年曹僖五年)¶
(陳宣二十七年杞恵七年宋桓/十六年秦宣十年楚成六年)¶
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¶
正傳曰人者衆稱之詞榖梁以為㣲之非也謂衛人¶
㣲可也而謂齊人㣲可乎胡氏以為将卑師少之稱¶
桓奉王命伐罪衛宜悉衆以當之而皆謂将卑師少¶
可乎凡此之類皆私例惑之也及者猶言與也亦無¶
他義書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則¶
齊桓奉命之師而衛侯抗命之罪可見矣胡氏曰按¶
左氏衛嘗伐周立子頹至是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¶
且請伐衛則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衛立子頹之罪¶
以討之也為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冦服刑¶
可也若恵徼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唯命則¶
可以免矣今不徴詞請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¶
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為志乎此戰故以衛主之也¶
愚謂胡氏所謂以衛主之則泥矣惟據本文而義自¶
見矣¶
夏四月丁未邾子𤨏卒¶
正傳曰𤨏邾子名書邾子𤨏卒紀小國之大故也聖¶
人存之寓恤小之義耳¶
秋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¶
正傳曰荆楚也書荆伐鄭公㑹齊人宋人救鄭著伯¶
主攘夷尊華之功也故榖梁曰善救鄭左氏曰子元¶
以車六百乗伐鄭入于桔柣之門子元鬭御疆鬭梧¶
耿之不比為斾鬬班王孫㳺王孫嘉殿衆車入自純¶
門及逵市縣門不𤼵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¶
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烏¶
乃止愚謂此實傳也程子曰齊桓伯主魯望國宋王¶
者之後此救鄭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勢所在胡氏曰¶
按左氏楚令尹子元無故以車六百乗伐鄭人入純¶
門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鄭人将奔¶
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恤鄰之義也故¶
書救鄭善之也又曰桓公主兵攘荆楚安中國之事¶
見矣愚謂荆楚之本號也云以州舉狄之者義例之¶
鑿矣¶
冬築郿¶
正傳曰築者築土為城也胡氏有用功大曰城小曰¶
築之義非也書冬築郿著不急之務凶嵗之役雖時¶
亦非也何謂時冬農隙之侯乃時也何謂凶嵗觀下¶
同時書大無麥禾可知也胡氏亦曰其志不視嵗之¶
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人君之心¶
也¶
大無麥禾¶
正傳曰書大無麥禾志災也書於冬繼築郿之後者¶
著荘公不顧嵗凶而妄興作也其書大無麥禾於冬¶
者周之冬乃夏之八九十月也至収成之時而後知¶
麥禾皆無故曰大無也此曰麥禾而胡氏以為大無¶
者倉廪皆竭之詞歸咎於荘公費用不充則非經書¶
麥禾之義矣¶
臧孫辰告糴于齊¶
正傳曰臧孫辰魯大夫告糴者請糴也書臧孫辰告¶
糴于齊見魯國之無備也此與冬築郿大無麥禾同¶
時而書則當國之凶凶而無備無備而妄興作焉則¶
魯之為魯可知矣榖梁曰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¶
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諸侯無¶
粟諸侯俱歸粟正也臧孫告糴于齊告然後與之言¶
内之無外交也古者税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¶
下皆足也雖素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¶
君子非之胡氏曰魯人悦其名而以急病攘夷為功¶
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榖節用愛人為罪¶
(恵王十/二年)二十有九年(齊桓二十一年晉献十二年衛懿/四年蔡穆十年鄭文八年曹僖六)¶
(年陳宣二十八年杞恵八年宋桓/十七年秦宣十一年楚成七年)¶
春新延廏¶
正傳曰延廏者法廏也國馬之所也凡馬日中而出¶
日中而入新者修舊也書春新延廏見小大之非時¶
也當春農作方與一嵗之所係而舉工作焉是之謂¶
小不時上年大無麥禾而告糴于齊矣正宜節縮以¶
為數年之圖此又與築郿相繼而興焉是之謂大不¶
時榖梁曰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¶
則工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¶
矣冬築郿春新延廐以其用民力為己悉矣是也¶
夏鄭人侵許¶
正傳曰書鄭人侵許著陵暴之罪也¶
秋有蜚¶
正傳曰蜚介蟲之孽書有蜚紀災異也¶
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¶
正傳曰叔姬者伯姬之娣桓公之女荘公之姑也荘¶
公所宜為服大功者也書紀叔姬卒紀國姑之大故¶
也叔姬於紀亡不歸宗國而歸于&KR0566;為紀守節執義¶
至此卒于&KR0566;也然此乃史氏書之之詞耳而聖人竊¶
取之義存焉若使聖人肯改書之必曰卒于&KR0566;義益¶
明矣¶
城諸及防¶
正傳曰諸防二邑名書城諸及防著興作之頻煩雖¶
時猶不利也左氏曰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¶
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愚謂左氏¶
之言道其常也春新延廏冬城二邑且繼於凶年告¶
糴之後民食困矣民力竭矣而妄興作不己焉故書¶
之聖人節用愛民之義可見矣¶
(恵王十/三年)三十年(齊桓二十二年晉献十三年衛懿五年/蔡穆十一年鄭文九年曹僖七年陳宣)¶
(二十九年杞恵九年宋桓十/八年秦宣十二年楚成八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夏師次于成¶
正傳曰成魯地次者止也書師次于成著妄動之兵¶
也夫兵出必有名名則必行今出矣而次于成非妄¶
動而何榖梁曰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¶
不能救鄣也愚謂不言公公在其中矣何足以諱耻¶
耶夫鄣紀之遺邑也公念伯姬之親叔姬之賢欲存¶
之以為紀後則當請之於齊不獲則聲義决戰以存¶
之可也欲救鄣而兵出畏齊而不前次于成焉非妄¶
動而何¶
秋七月齊人降鄣¶
正傳曰書齊人降鄣著齊人擅取之罪而齊桓於是¶
乎不足為覇矣夫五覇假之也猶将假仁義而為之¶
恤小尊王皆其事今鄣無罪以勢降取之是强陵弱¶
衆暴寡利人之有下負恤小之義上冐無王之罪何¶
仁義之假乎胡氏曰降者脅服之詞前書郕降于齊¶
師意責魯也此言齊人降鄣専罪齊也鄣者紀之附¶
庸㣲乎㣲者也齊人不道肆其强力脅使降附不書¶
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㣲故¶
責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强明道義也覇者之政以¶
强臨弱急事功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¶
無道桓文之事者愚謂齊桓於是乎失覇而强矣¶
八月癸亥𦵏紀叔姬¶
正傳曰書癸亥𦵏紀叔姬志公𦵏國姑之禮也公𦵏¶
之焉得而不書况其賢乎胡氏曰紀侯既卒不歸宗¶
國而歸于&KR0566;所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睽婦道者¶
也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𦵏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¶
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愚謂不日卒而日𦵏史¶
有詳畧耳榖梁以為閔紀之亡非也¶
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¶
正傳曰書庚午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著非禮也¶
餘義見前¶
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¶
正傳曰魯濟魯地榖梁謂遇者志相得也書公及齊¶
侯遇于魯濟著其遇之非也齊魯之志相得相得於¶
謀山戎也左氏曰冬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¶
故也然則豈非道義之遇乎¶
齊人伐山戎¶
正傳曰山戎杜氏以為北狄人者衆稱之詞齊人即¶
齊侯也觀上文可見公羊胡氏以為貶以為譏榖梁¶
以為愛齊侯以為善皆非也書齊人伐山戎著攘夷¶
安華之義也燕者周之分子也山戎病燕乆矣桓公¶
仗義伐戎以安燕是覇者之事也伐之者何公羊曰¶
桓公之與戎狄驅之爾胡氏乃謂桓不務徳勤兵逺¶
伐過矣¶
(恵王十/四年)三十有一年(齊桓二十三年晉献十四年衛懿/六年蔡穆十二年鄭文十年曹僖)¶
(八年陳宣三十年杞恵十年宋桓/十九年秦成公元年楚成九年)¶
春築臺于郎¶
正傳曰郎魯邑書春築臺于郎則妨時勞民之非見¶
矣於春為妨時於郎非所宜臺而臺為勞民二者皆¶
非聖人節用愛人使民以時之道矣胡氏曰天子有¶
靈臺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去國築于逺¶
而不縁占候是為㳺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厲民自¶
樂而不與民同樂則民欲與之偕亡雖有臺豈能獨¶
樂乎¶
夏四月薛伯卒¶
正傳曰書薛伯卒紀小國之大故也聖人存而不削¶
寓恤小之義耳薛伯不名史畧之耳¶
築臺于薛¶
正傳曰薛杜氏以為魯地是也書築臺于薛義與築¶
臺于郎同春築于郎夏築于薛失時以妨農煩役以¶
害民又益甚焉者也公羊曰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¶
六月齊侯來獻戎㨗¶
正傳曰㨗者榖梁以為軍獲之名書齊侯來獻戎㨗¶
紀非禮也於上為慢於下為驕左氏曰凡諸侯有四¶
夷之功則獻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國則否愚謂今戎¶
㨗不以獻于王是之謂慢上又曰諸侯不相遺俘公¶
羊亦曰來獻戎㨗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獲而過我¶
也愚謂是之謂驕下胡氏曰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伐¶
山戎以其所得躬來誇示書來獻者國史之詞盖抑¶
之也¶
秋築臺于秦¶
正傳曰秦魯地書秋築臺于秦譏失時厲民之甚也¶
春築于郎夏築于薛秋築于秦三時役民民力竭矣¶
民時妨矣魯荘之棄其民至此極矣其不亡者幸耳¶
冬不雨¶
正傳曰書冬不雨紀災也程子曰一嵗三築臺明年¶
春城小榖故冬書不雨閔之深也愚謂書冬無雨于¶
三時築臺之後明春城小榖之前春秋之意可見矣¶
(惠王十/五年)三十有二年(齊桓二十四年晉献十五年衛懿/七年蔡穆十三年鄭文十一年曹)¶
(僖九年陳宣三十一年杞恵十一年/宋桓二十年秦成二年楚成十年)¶
春城小榖¶
正傳曰小榖魯地書春城小榖紀失時也¶
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¶
正傳曰志相得為遇梁丘者榖梁以為在曹邾之間¶
去齊八百里書宋公齊侯遇于梁丘譏私遇也左氏¶
曰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于諸侯宋公請先見于¶
齊侯夏遇于梁丘愚謂既非㑹同之正而又請先見¶
焉非私乎¶
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¶
正傳曰牙即叔牙僖叔也是為叔孫氏慶父同母弟¶
季友母兄也書公子牙卒紀正義以存恩也左氏荘¶
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生子般為太子公疾問¶
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¶
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¶
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¶
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公羊亦曰荘¶
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¶
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君¶
何憂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¶
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為亂乎夫¶
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¶
言而飲之則必可以無為天下戮笑必有後乎魯國¶
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必無後乎魯¶
國於是從其言而飲之又曰君親無将将而誅焉季¶
子殺母兄誅不得辟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¶
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隠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¶
親之道也愚謂此皆實録也然則季友殺之也何以¶
不言殺而言卒季友誅牙以存世子以安國家與周¶
公之誅管蔡同周公之誅也顯季友之誅也隠隠則¶
國人不知國史不知而卒之權而得中隠於無跡尊¶
尊親親之道盡矣胡氏謂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¶
而得中是也然又謂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則出¶
於有意非聖人之心矣¶
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¶
正傳曰路寢正寢也書公薨于路寢紀國君之大故¶
也而正終之義見矣榖梁曰寢疾居正寢正也男子¶
不絶于婦人之手以齊終也左氏曰子般即位次于¶
黨氏胡氏謂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寢就公卿也大位¶
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於隠是女子小人得¶
行其志矣然則荘公以世適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¶
後奄有龜蒙不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乆¶
薨于路寢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¶
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王威不立得免其¶
身幸矣¶
冬十月己未子般卒¶
正傳曰書子般卒紀國之大變也此慶父弑之也而¶
稱卒不稱曰慶父弑者何史不得其書也不曰君而¶
曰子般者何未成君也公羊曰君存稱世子君薨稱¶
子某既𦵏稱公子踰年稱公胡氏曰初公築臺臨黨¶
氏見孟任生子般焉般嘗鞭圉人犖公薨即位次于¶
黨氏慶父使犖賊般成季奔陳立閔公昔舜不告而¶
娶恐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君子以為猶告也荘公¶
過時越禮謬於易基乾坤詩始闗雎大舜不告而娶¶
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雖¶
享國日乆獲終於路寢而嗣子見弑幾至亡國有國¶
者可不以為戒哉¶
公子慶父如齊¶
正傳曰如齊者奔齊也書公子慶父如齊紀逆賊也¶
慶父弑逆之賊也而猶稱公子者史之詞也然而不¶
必去公子而已見其惡矣胡氏曰荘公㓜年即位專¶
以兵權授之慶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¶
於餘丘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¶
之始而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其出入自¶
如無敢討之者愚謂慶父弑逆大惡史宜去其公子¶
而不去實奔齊也而曰如齊亦以見慶父掌兵專而¶
且乆積威行於中外國人莫知其非或敢怒而不敢¶
言是以史以此書之聖人因存之而不改以其惡之¶
極不係於此而後見也愚故曰史不得其書也¶
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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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十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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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一    明 湛若水 撰¶
閔公(名啓方史記名開年/九嵗即位在位二年)¶
(惠王十/六年)元年(齊桓二十五年晉獻十六年衛懿八年蔡/穆十四年鄭文十二年曹昭公班元年陳)¶
(宣三十二年杞惠十二年宋桓二/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此宜書閔公即位而不¶
書者左氏曰亂故也胡氏謂不書即位内無所承上¶
不請命信如此說則亦不當即位也不當即位則亦¶
不當有元年矣元年者即位之始年也書元年而不¶
書即位或史以亂故而失之耳未可知也疑以傳疑¶
史之闕文聖人之意也¶
齊人救邢¶
正傳曰書齊人救邢穀梁曰善救邢也左氏曰狄人¶
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¶
親䁥不可棄也宴安酖毒不可懷也詩云豈不懷歸¶
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¶
齊人救邢此其實傳也愚謂邢者中國也狄者强敵¶
也詩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懲狄人伐邢齊桓救之攘¶
夷狄以尊中國桓之霸業於此乎見矣此春秋所以¶
書而善之然則以稱人為將卑師少之說豈其然乎¶
夏六月辛酉𦵏我君莊公¶
正傳曰書𦵏我君莊公紀國之大事也而其𦵏之後¶
時自可見矣莊公之薨至是十一月矣而始克𦵏左¶
氏曰夏六月𦵏莊公亂故是以緩汪氏曰國亂子弑¶
嗣君幼弱危不得𦵏是也¶
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¶
正傳曰落姑齊地公徃就齊地而盟也書公及齊侯¶
盟于落姑紀㑹盟之善也左氏曰請復季友也齊人¶
許之使召諸陳公次于郎以待之愚謂季友魯之忠¶
臣以子般見弑而奔于陳魯人賢之故與齊盟而復¶
之春秋書之以與其善也¶
季子來歸¶
正傳曰季子即季友也季子來歸齊魯賢而召之也¶
書季子來歸左氏曰嘉之也公羊曰其稱季子何賢¶
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程子曰書曰季子而不名異¶
其文以嘉之也胡氏曰自外至者為歸是嘗出奔矣¶
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¶
避難而出奔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¶
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於齊則是賢也又曰¶
其不稱公子見季友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緣宗¶
親之故也其季子不書奔者或為亂或在黨氏逃難¶
以圖全史逸書之耳以為沒其恥以為諱其賢者皆¶
非也¶
冬齊仲孫來¶
正傳曰齊仲孫名湫齊大夫也公穀皆以為慶父者¶
非也書冬齊仲孫來者紀齊侯省難之義也左氏曰¶
齊仲孫湫來省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公¶
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¶
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¶
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¶
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¶
攜貳覆昏亂霸王之器也愚謂此實傳也然而省難¶
恤鄰之義善矣桓公因是乗魯難而有窺取之心仲¶
孫答問而有未可動之說是猶欲紾兄之臂者謂之¶
姑徐徐云爾烏得為善故曰五霸假之也仲尼之徒¶
無道桓文之事者¶
(惠王十/七年)二年(齊桓二十六年晉獻十七年衛懿九年蔡/穆十五年鄭文十三年曹昭二年陳宣三)¶
(十三年杞惠十三年宋桓二十/二年秦成四年楚成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齊人遷陽¶
正傳曰陽國名書齊人遷陽著陵弱之罪也啖氏曰¶
移其國於中國而為附庸盖桓公之強力施於可取¶
者如此非有與滅繼絶之心也¶
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¶
正傳曰書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著祭禮之非也¶
胡氏謂程子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其禮皆合祭也¶
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為東向之尊其餘皆合食於¶
前此之謂禘諸侯無所出之帝則止於太祖之廟合¶
羣廟之主以食此之謂祫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庶¶
人薦上下之殺也魯諸侯爾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¶
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賜魯公以天子禮樂使用諸太¶
廟以上祀周公魯於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¶
禘不言祫也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¶
公其衰矣禘曰吉者喪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莊公¶
者方祀于寢非宫廟也一舉而三失禮焉春秋之所¶
謹也四時之祭有禘之名盖禮文交錯之失¶
秋八月辛丑公薨¶
正傳曰書八月辛丑公薨據傳而觀則弑逆之罪自¶
不可掩矣不在乎地不地言弑不言弑也左氏曰初¶
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¶
公于武闈愚謂據此則慶父弑君之罪不容誅矣或¶
以為為親者諱故不言弑非也夫以弑君之賊人人¶
得而誅之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¶
者殺無赦君父之讎不共戴天豈復有為諱之理乎¶
夫弑而言薨則諸儒春秋書法之義例可據信乎¶
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¶
正傳曰孫猶避也姜氏哀姜莊公之夫人閔公之嫡¶
母也書九月夫人孫于邾紀人倫之大變也哀姜以¶
母而與聞乎弑天理人心之所不容遂不自安孫于¶
邾可謂人倫之大變矣胡氏曰莊公忘親釋怨無志¶
於復讎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屢書而不¶
諱者以謂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恩絶君臣¶
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將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¶
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¶
諫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¶
滅故叔牙之弑械成於前慶父之無君動於後圉人¶
犖卜齮之刃交發于黨氏武闈之間哀姜以國君母¶
與聞乎故而不忌也當是時魯君再弑幾至亡國其¶
應不亦憯乎春秋以復讎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¶
之於未亂保之於未危不可不察愚謂此言是也其¶
謂夫人稱孫與聞乎故不去姓氏降文姜也則皆泥¶
於文義之病矣¶
公子慶父出奔莒¶
正傳曰慶父即共仲書公子慶父出奔莒紀逸賊也¶
左氏曰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¶
求共仲于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¶
徃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¶
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¶
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¶
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愚謂此實傳也穀梁以出¶
為絶之者非也弑君之賊又何足絶乎¶
冬齊高子來盟¶
正傳曰高子齊大夫盟者穀梁曰盟立僖公也書齊¶
高子來盟善髙子之恤鄰難也程子曰高子來省難¶
然後盟穀梁曰其曰來喜之也公羊曰何以不名喜¶
之也何喜爾正我也其正我柰何莊公死子般弑閔¶
公弑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曽不興師徒¶
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¶
魯或曰自鹿門至于争門者是也或曰自争門至于¶
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高子也愚¶
謂此實傳也故春秋書之善髙子之恤魯也¶
十有二月狄入衛¶
正傳曰書狄入衛悲中國之莫能救也左氏曰冬十¶
一月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乗軒者將戰國人¶
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實有祿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¶
子玦與寗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賛國擇利而為之與¶
夫人繡衣曰聴於二子渠孔御戎子伯為右黄夷前¶
驅孔嬰齊殿戰于熒澤衛師敗績遂滅衛衛侯不去¶
其旗是以甚敗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衛人¶
二人曰我太史也實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乃先¶
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夜與國人出狄入衛遂從¶
之又敗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¶
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¶
人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¶
宵濟衛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¶
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于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¶
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乗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¶
公乗馬祭服五稱牛羊豚雞犬皆三百與門材歸夫¶
人魚軒重錦三十兩愚謂此實傳也¶
鄭棄其師¶
正傳曰書鄭棄其師譏文公失馭衆之道也文公惡¶
高克棄高克可也而使之帥師是棄高克所以棄其¶
師也左氏曰鄭人惡高克使帥師次于河上乆而弗¶
召師潰而歸高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公羊曰鄭¶
伯惡高克使之將逐而不納棄師之道也胡氏曰按¶
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¶
之而不能逺使克將兵禦狄於境陳其師旅翺翔河¶
上乆而不召衆散而歸高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¶
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¶
詩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或曰高克進不以禮曷¶
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為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¶
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¶
不臣之罪已著按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¶
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¶
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愚謂此論是矣¶
然又謂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以歸於二三執政不¶
能進謀於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則又泥於一字¶
之文而不知舉鄭者魯史紀他國之詞耳不在乎一¶
字生義矣¶
春秋正傳卷十一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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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二    明 湛若水 撰¶
僖公(名申莊公子閔公兄母成風/夫人聲姜在位三十三年)¶
(惠王十/八年)元年(齊桓二十七年晉獻十八年衞文公燬元/年蔡穆十六年鄭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陳)¶
(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/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書元年書春王正月而不書即位義見前左¶
氏曰不稱即位公出故也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理¶
或然也¶
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¶
正傳曰聶北邢地次者止也書乃止齊焉頓兵整旅¶
之意書齊師宋師曹師次子聶北救邢著伯主攘夷¶
崇華之義也邢雖小中國也狄人滅之是夷狄陵中¶
國冠屨之反易矣桓公為盟主帥與國之師而往救¶
之緩而不及邢人出奔乃為之城邢焉然其始終仗¶
義亦可見矣而以為書次以譏之者非也¶
夏六月邢遷于夷儀¶
正傳曰夷儀杜氏以為邢地書邢遷于夷儀紀避狄¶
也左氏曰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¶
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夏邢遷于夷儀愚謂此實¶
傳也穀梁曰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徃者也其地邢復¶
見也¶
齊師宋師曹師城邢¶
正傳曰城邢者邢城為狄所壞故為之修而築之也¶
復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著伯主恤小全華之義也¶
此猶是初次于聶北之師㑹邢潰遂為之逐狄人今¶
又為之城邢故國也左氏曰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¶
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公羊曰此一事也不復言師¶
則無以知其為一事也穀梁曰美齊侯之功也胡氏¶
曰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¶
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中國衰¶
微夷狄猾夏天子不能正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¶
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¶
而與之者權¶
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¶
正傳曰夷齊地姜氏哀姜齊女也閔公哀姜之娣所¶
生哀姜通于慶父與聞弑閔公奔于齊地以薨或自¶
死或人死之無所據不敢質疑公羊以為桓公召而¶
縊殺之者無此理穀梁胡氏遂宗之非也夫桓公於¶
哀姜為親獨無議親之義乎縊殺之為擅殺獨不顧¶
無王之義乎何以為霸主乎既在齊地齊侯宜嚴加¶
兵衛以防守之待其自盡恩義之兩得也以歸者以¶
喪歸于魯也生既嫁魯死當歸魯哀姜雖與殺子之¶
罪子無出母之義𦵏以小君之禮夫誰曰不宜觀不¶
去其夫人可知矣書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紀¶
國之大事也其曰地不地皆後儒臆說私例也¶
楚人伐鄭¶
正傳曰書楚人伐鄭紀夷狄之犯中國也有報則史¶
書之聖人筆之而不削以著其罪也胡氏以此稱人¶
為楚寖強夫中國之於楚以夷狄視之豈以其強弱¶
而異其稱耶其他稱人又以為貶為師少者何其義¶
例之不一矣¶
八月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¶
正傳曰檉杜氏以為宋地書公㑹齊侯宋公鄭伯曹¶
伯邾人于檉著善㑹也何以為㑹之善善其同謀救¶
鄭也左氏曰盟于犖謀救鄭是也犖即檉也楚人伐¶
鄭桓公合諸侯而救之崇中國攘夷狄霸者之義也¶
九月公敗邾師于偃¶
正傳曰偃邾地敗者勝之之詞也書公敗邾師于偃¶
著非義也左氏曰虚丘之戍將歸者也胡氏曰檉之¶
㑹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¶
今既㑹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於此責公無攘夷¶
狄安中國之誠矣凡此類皆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矣¶
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拏¶
正傳曰酈杜氏以為魯地敗者勝之之名莒拏莒大¶
夫也公子友即季友也書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¶
獲莒拏著公子應敵取勝之善也春秋無義戰莒師¶
臨魯地而與之戰戰而能勝則善矣公羊曰慶父弑¶
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¶
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¶
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于慶父自南涘北面¶
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己曰吾不得¶
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莒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¶
矣以求賂乎魯魯人不與為是興師而伐魯左氏曰¶
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拏非卿¶
也嘉獲之也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此實傳也以¶
為責之者非也¶
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¶
正傳曰稱夫人稱氏不稱姜者史闕文耳公穀胡氏¶
皆以為貶者非也若以為貶何以又書氏字乎夫人¶
預殺二子幾於亡國其罪不待乎不姜而自見矣書¶
夫人姜氏之喪至自齊則夫人不母之罪子無絶母¶
之義並見矣其至自齊左氏曰女子從人者也故義¶
不得不歸夫人預殺二子而竄死于外可謂不母矣¶
胡氏以為大義已絶不可復入宗廟矣書孫于邾薨¶
于夷者絶哀姜也而云子無絶母之義者何禮曰為¶
伋也妻則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則不為白也母今¶
哀姜雖身犯大惡而莊公生時未出之也是猶為魯¶
君母也義當從人則齊人當歸之魯侯當受之葬以¶
小君之禮也盖名分未絶則義亦未絶也¶
(惠王十/九年)二年(齊桓二十八年晉獻十九年衞文二年蔡/穆十七年鄭文十五年曹昭四年陳宣三)¶
(十五年杞惠十五年宋桓二十/四年秦穆二年楚成十四年)¶
春王正月城楚丘¶
正傳曰楚丘衞邑也城者築城也書城楚丘著霸主¶
興滅之義也衞為狄所滅桓公合諸侯與之城楚丘¶
以避狄而存衞也左氏公穀皆以為封衛而責其専¶
封之非胡氏從之皆非也衛之服命名爵如故也特¶
徙城于楚丘耳地不同而爵同何事於封乎然則邢¶
遷于夷儀亦可謂之自封乎胡氏曰衛人渡河野處¶
曹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¶
後百姓說夫如是則徙居楚丘耳焉得謂之封此與¶
古公亶父避狄遷于岐山之下正同未聞謂周亡於¶
狄而再自封也¶
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¶
正傳曰邦君之妻稱諸異邦曰寡小君哀姜者莊公¶
之夫人也有小君之道焉書辛巳葬我小君哀姜紀¶
國母喪葬之大事也哀姜雖徙死于夷然而未有君¶
父與夫出之者則小君之名猶在葬當以小君之禮¶
也此猶稱小君猶書哀姜則上夫人氏之喪歸自齊¶
諸儒以為去其姜姓而絶之者妄矣凡觀春秋者當¶
以此知義例之非¶
虞師晉師滅下陽¶
正傳曰下陽虢之邑也書虞師晉師滅下陽著陵暴¶
之罪也左氏曰晉荀息請以屈産之乗與垂棘之璧¶
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¶
猶外府也公曰宫之竒存焉對曰宫之竒之為人也¶
懦而不能强諫且少長於君君䁥之雖諫將不聴乃¶
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為不道入自顛軨伐鄍三門¶
冀之既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為不道保於逆旅以侵¶
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于虢虞公許之且請¶
先伐虢宫之竒諫不聴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¶
㑹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愚謂此實傳也¶
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¶
虞為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書滅胡氏曰孟¶
子晉人以垂棘之璧與屈産之乗假道於虞以伐虢¶
宫之竒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¶
也貪得重賂遂其強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¶
其社稷所以為首乎¶
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¶
正傳曰貫宋地書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著盟¶
㑹之善也春秋無善盟何以善貫之盟善其威夷以¶
尊華也穀梁曰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¶
人黄人者逺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逺國稱江黄以¶
為諸侯皆來至也胡氏曰按左氏盟于貫服江黄也¶
荆楚天下莫強焉江黄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¶
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¶
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逺及庸¶
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為掎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¶
荆楚之慮周矣其帖荆安夏救災䘏鄰之義著矣盟¶
雖春秋所惡然諸侯皆在獨言逺國者許是盟也¶
冬十月不雨¶
正傳曰書冬十月不雨紀災異也周冬十月夏之八¶
月用雨之時也冬不雨則春無麥禾可知矣無麥禾¶
則民飢可知矣¶
楚人侵鄭¶
正傳曰書楚人侵鄭著中國不自振之患也左氏曰¶
楚人伐鄭鬭章囚鄭耼伯¶
(惠王二/十年)三年(齊桓二十九年晉獻二十年衛文三年蔡/穆十八年鄭文十六年曹昭五年陳宣三)¶
(十六年杞惠十六年宋桓二十/五年秦穆三年楚成十五年)¶
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¶
正傳曰二年既書冬十月不雨今又書春正月不雨¶
夏四月不雨連三時而不雨紀大災也聖人筆之憂¶
民之情見矣胡氏因穀梁一時言不雨者閔雨有志¶
乎民之說而遂以為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¶
雨而書以著僖公之勤謬矣夫史者直書以示後世¶
雨暘不時以為咎徵之戒可也豈可因其勤慢以為¶
書之疎數耶愚故曰聖人憂民之情見矣¶
徐人取舒¶
正傳曰書徐人取舒著兼併之罪也舒附楚國家氏¶
曰荆舒是懲舒與荆比而為中國患其來乆矣徐伐¶
舒為中國撓楚也春秋書此盖與其伐而不與其取¶
也¶
六月雨¶
正傳曰書六月雨誌喜也上書三時不雨誌憂也五¶
事脩則休徵應五事不脩則咎徵應聖人誌天時以¶
為人事之勸懲其憂喜之情見矣¶
秋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¶
正傳曰陽穀齊地書齊侯宋公江人黄人㑹于陽穀¶
著諸侯同㑹攘夷之善也言齊宋不言公者舉齊宋¶
則公與諸侯皆在矣言江黄不言諸國者舉江黄則¶
諸國皆在矣左氏曰謀伐楚也胡氏曰次陘之師諸¶
侯皆在江黄獨不與焉則安知其為謀伐楚乎曰兵¶
有聚而為正亦有分而為竒諸侯之師同次乎陘所¶
謂聚而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為竒¶
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中國之威江¶
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為八國之援此克敵¶
制勝之謀也退于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¶
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¶
㑹自為掎角之勢明矣此大㑹而未言者善是謀也¶
冬公子友如齊涖盟¶
正傳曰涖猶臨也就彼而盟之謂書公子友如齊涖¶
盟著尋盟之非也陽穀之㑹不言盟葵丘之㑹載書¶
而不㰱血不貴盟也盟者忠信之薄也左氏曰齊侯¶
為陽穀之㑹來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愚謂陽穀¶
之㑹天下諸侯大㑹也大㑹者大公也天下諸侯大¶
㑹聲大公之道以伐楚攘夷狄以尊中國則善矣不¶
踰時又如齊以尋盟則私小之道也夫盟可尋也亦¶
可寒也非霸者之道矣故春秋書而非之¶
楚人伐鄭¶
正傳曰書楚人伐鄭見夷狄屢犯中國也左氏曰鄭¶
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徳不祥¶
(惠王二/十一年)四年(齊桓三十年晉獻二十一年衛文四年蔡/穆十九年鄭文十七年曹昭六年陳宣三)¶
(十七年杞惠十七年宋桓二十/六年秦穆四年楚成十六年)¶
春王正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侵¶
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¶
正傳曰陘楚地書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¶
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著霸者仁義之師¶
也侵蔡伐楚義也蔡潰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於楚次¶
陘以問罪不肆強深入皆仁也何以侵蔡遂伐楚張¶
氏曰蔡自獻舞以來屈服于楚桓公欲討楚而加兵¶
于附楚之蔡先責其以文王之胄而甘心於僣竊之¶
夷所謂中國而僭亂則甚惡之也左氏曰春齊侯㑹¶
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¶
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¶
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¶
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¶
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爾貢包¶
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¶
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¶
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師進次于陘愚謂此¶
見仗義執言之事乃實傳也胡氏曰潜師掠境曰侵¶
侵蔡者竒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¶
之詞而有專意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¶
以縮酒桓公是徵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¶
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之殺人者或曰人可殺歟¶
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為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¶
歟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為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¶
暴横憑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可謂為天吏¶
以伐之乎愚謂此又不可不知也¶
夏許男新臣卒¶
正傳曰新臣許男名書許男新臣卒紀同盟之大故¶
也而其卒之非正自見矣夫既許諸侯以盟則死生¶
以之在國則死于國在師則死于師正也許男病則¶
復歸于國而死故春秋書以非之胡氏曰劉敞曰諸¶
侯卒于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㑹今許男一無¶
稱者此去師與㑹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潁¶
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即位而為椑嵗一漆之¶
出疆必載椑卒于師曰師卒于㑹曰㑹正也許男新¶
臣卒非正也其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¶
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¶
苟免之恥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說是也夫知死¶
生之説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苟得正¶
而斃焉則無求矣¶
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¶
正傳曰屈完楚大夫召陵在潁川縣楚地也書楚屈¶
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則楚之服義齊之仗義而攘¶
夷尊王之義並見矣左氏曰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¶
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¶
侯曰豈不穀是為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¶
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¶
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¶
對曰君若以徳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¶
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¶
盟公羊曰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¶
在召陵則曷為再言盟喜服楚也楚夷狄也而亟病¶
中國南狄與北夷交中國不絶若綫桓公救中國而¶
攘夷狄卒帖荆以此為王者之事也胡氏亦曰來盟¶
于師嘉服義也盟于召陵序桓績也桓公帥八國之¶
師侵蔡而蔡潰伐楚而楚人震恐兵力強矣責包茅¶
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¶
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¶
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¶
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¶
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故春秋之¶
盟於斯為盛而楊子稱之曰齊桓之時緼而春秋美¶
召陵是也¶
齊人執陳轅濤塗¶
正傳曰轅濤塗陳大夫書齊人執陳轅濤塗著其執¶
之非正也左氏曰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¶
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¶
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告濟侯許之申侯見曰¶
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¶
鄭之間共其資糧扉屨其可也齊侯説與之虎牢執¶
轅濤塗愚謂此實傳也據左氏之說乃因轅濤塗一¶
言之誤而遂以為不忠而執之也然陳與諸侯同盟¶
以伐楚楚服而歸雖宥之可也濤塗非有逆上之罪¶
而乃因小故越國而執之非伯討之正矣故家氏以¶
為不與其執是也¶
秋及江人黄人伐陳¶
正傳曰及者承上文齊及之也何以知為非魯公及¶
之以下書公至自伐楚而知之也夏執轅濤塗秋即¶
及江黄以伐陳若一事然也左氏曰秋伐陳討不忠¶
也愚謂所謂不忠者未有所見必因轅濤塗之誤師¶
以為不忠也既執其大夫又伐其國豈奉詞討罪伯¶
者之師乎春秋書之著其伐之非也桓公於是乎霸¶
業衰矣¶
八月公至自伐楚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楚者君舉必書也况征戰大事¶
久勞于外乎且歸必有反面告至之禮焉公羊曰楚¶
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愚謂楚非叛盟也公始¶
以伐楚行安得不以伐楚至乎¶
葬許穆公¶
正傳曰書葬許穆公紀同盟之大事也有來赴則史¶
書之聖人筆之致同盟恤患之義耳¶
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衛人鄭人許人¶
曹人侵陳¶
正傳曰兹叔牙子書公孫兹帥師㑹齊人宋人衞人¶
鄭人許人曹人侵陳著其侵之不正也遷怒也非王¶
者大公至正一怒而安天下之心也左氏曰叔孫戴¶
伯帥師㑹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胡氏曰揚¶
子法言或問為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東方¶
四國是王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不果納執轅¶
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¶
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為憂也致勤於鄭振中夏¶
之威㑹于陽穀惇逺國之信按兵于陘脩文告之辭¶
退舍召陵結㑹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¶
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徳而管氏為王佐矣堯舜性之¶
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烏知其非¶
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¶
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¶
猶未怠也桓徳於是乎衰矣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¶
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¶
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曽可厚以責人不自反乎¶
原其失在於量淺而器不宏也魏武纔得荆州而張¶
松見忽唐荘宗自矜取汴而髙氏不朝成湯勝夏撫¶
有萬方乃曰兹朕未知獲戾于上下慄慄危懼若將¶
隕于深淵其爾萬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無¶
以爾萬方人之度量相越豈不逺哉愚謂胡氏此論¶
是矣又謂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則鑿矣¶
(惠王二/十二年)五年(齊桓三十一年晉獻二十二年衛文五年/蔡穆二十年鄭文十八年曹昭七年陳宣)¶
(三十八年杞惠十八年宋桓二/十七年秦穆五年楚成十七年)¶
春¶
正傳曰五年春不書王正月者史逸之耳可見春秋¶
不可以一字起義矣按正月左氏曰正月辛亥朔日¶
南至公既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啓¶
閉必書雲物為備故也愚謂左氏志正月於春之下¶
志辛亥日南至於正月之下盖至日在子月由是觀¶
之則知子月為至日為周之春為周之正月無疑矣¶
晉侯殺其世子申生¶
正傳曰書晉侯殺其世子申生紀人倫之大變也左¶
氏曰晉侯使以殺太子申生之故來告愚謂來告故¶
史氏因其告而書之聖人筆之而為天下後世戒也¶
穀梁曰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胡氏謂公羊子曰殺¶
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申生進不能自明退不¶
能違難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讒人得志幾至亡¶
國先儒以為大仁之賊也而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¶
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並后嬖子配適亂¶
之本也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¶
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¶
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¶
所戒焉以此防民猶有以堯母名門使姦臣逆探其¶
意有危皇后太子之心以成巫蠱之禍者¶
杞伯姬來朝其子¶
正傳曰云來朝其子者以其子來朝也書杞伯姬來¶
朝其子著三失禮也婦人越國一失禮也把伯從其¶
母來朝二失禮也僖公受之三失禮也穀梁曰婦人¶
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為志¶
乎朝其子也伯姬為志乎朝其子則是把伯失夫之¶
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¶
也故曰把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¶
夏公孫兹如牟¶
正傳曰牟小國書夏公孫兹如牟著非禮也左氏曰¶
公孫兹如牟娶焉愚謂大夫非君命公事不越境公¶
孫兹因娶而往牟焉則是以私事越國非禮也或曰¶
如牟親迎何以為非禮娶私事也如為館于境内行¶
親迎焉又何不可之有¶
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¶
首止¶
正傳曰首止衞地及猶與也書公及齊侯宋公陳侯¶
衞侯鄭伯許男曹伯㑹王世子于首止善其㑹也善¶
寧周尊王之義也左氏曰㑹于首止㑹王大子鄭謀¶
寧周也此其實傳也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¶
侯列世子出諸侯㑹之故其辭異是也而其義自明¶
胡氏又泥特書及以㑹之説則鑿矣¶
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¶
正傳曰諸侯即上列國也書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¶
著善盟也春秋無善盟此何以善盟夏諸侯㑹王世¶
子于首止而不敢與盟秋諸侯盟于首止而世子不¶
與尊王世子也尊王世子所以尊王也所以定王世¶
子也穀梁曰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¶
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¶
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¶
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¶
已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¶
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㣲諸侯不享覲桓¶
控大國扶小國綂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¶
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¶
王命㑹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¶
是亦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¶
尊己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胡氏曰首止之盟¶
美之大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¶
扶小國㑹于首止以定其位太子踐阼是為襄王一¶
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夫子稱之曰管仲相¶
桓公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髮¶
左袵矣首止之盟為天下正君臣父子之大倫故曰¶
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¶
鄭伯逃歸不盟¶
正傳曰書鄭伯逃歸不盟罪鄭伯之無信也諸侯㑹¶
王世子于首止左氏以為謀寧周也今以王非義之¶
命遂逃歸不盟吾故曰春秋書之以罪鄭之無信也¶
左氏曰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¶
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于齊也故¶
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¶
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聴逃其¶
師而歸胡氏曰事有惡者不與為幸其善者不與¶
為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為幸故直書曰¶
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為貶故特¶
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¶
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書逃歸不¶
盟深貶之也或曰首止之㑹非王志也王惡齊侯定¶
世子而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可以少安¶
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¶
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為主夫義者權名分¶
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㑹王世子雖衰世之事¶
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¶
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¶
楚人滅弦弦子奔黄¶
正傳曰弦小國也書楚人滅弦弦子奔黄著夷狄陵¶
暴之罪也左氏曰楚鬭穀於莬圍弦弦子奔黄於是¶
江黄道柏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¶
又不設備故亡愚謂此實傳也¶
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紀天變也聖人筆之示人君脩¶
省之義耳¶
冬晉人執虞公¶
正傳曰書晉人執虞公交譏之也晉陰謀假道滅人¶
之國而執其君虞酖酣貨寶自滅其國而身被執戮¶
均之為不義也故交譏之左氏曰晉侯復假道於虞¶
以伐虢宫之竒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¶
不可啓冦不可玩一之謂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¶
相依唇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虞公不聴冬十二¶
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于虞遂襲¶
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脩虞¶
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¶
易也胡氏曰書滅夏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¶
棄義趨利黷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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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十二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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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三    明 湛若水 撰¶
僖公¶
(惠王二/十三年)六年(齊桓三十二年晉獻二十三年衞文六年/蔡穆二十一年鄭文十九年曹昭八年陳)¶
(宣三十九年杞成公元年宋桓二/十八年秦穆六年楚成十八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¶
正傳曰新城鄭邑書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¶
伐鄭圍新城則鄭伯自致之禍諸侯擅興之罪並見¶
矣左氏曰夏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¶
宻鄭所以不時城也齊桓倡攘夷尊華之義以寧周¶
室鄭乃背之諸侯伐之乃其自取耳然齊桓摟諸侯¶
以伐諸侯不請命於天王薄乎云耳烏得無罪¶
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¶
正傳曰遂者繼事之詞承上伐鄭之師也書楚人圍¶
許諸侯遂救許著桓公攘夷安華之義也穀梁曰善¶
救許也左氏曰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冬¶
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于武城許男面縳銜璧¶
大夫衰絰士輿櫬楚子問諸逄伯對曰昔武王克殷¶
㣲子啓如是武王親釋其縛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櫬¶
禮而命之使復其所楚子從之¶
冬公至自伐鄭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鄭紀大事也國之大事在戎况¶
大舉乎君舉必書况逺伐乎故書至則有反面告廟¶
之禮焉胡氏謂以久而致非也穀梁曰其不以救許¶
致何也大伐鄭也胡氏曰齊自召陵之後兵服四夷¶
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¶
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及楚之攻許即解新城之圍¶
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灾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¶
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¶
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¶
(惠王二/十四年)七年(齊桓三十三年晉獻二十四年衞文七年/蔡穆二十二年鄭文二十年曹昭九年卒)¶
(陳宣四十年杞成二年宋桓二/十九年秦穆七年楚成十九年)¶
春齊人伐鄭¶
正傳曰再書齊人伐鄭著已甚之兵也夫齊桓初以¶
諸侯之師倡大公以伐逃盟之鄭而圍新城不遂入¶
而遂救許可謂仁義之兵矣今諸侯之兵既散乃又¶
自伐鄭焉其不公無王之心可見矣左氏曰齊人伐¶
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¶
既不能強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¶
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¶
何以待君愚謂鄭伯背晉即楚與楚合而未離又不¶
知事大鄭之自取此實傳也張氏曰鄭未服故復伐¶
齊力足以制之不煩諸侯也夫鄭既未服初以諸侯¶
伐之今復以諸侯之兵次于其郊而問罪焉可也乃¶
釋天下之大義而恃一已之私憤以自行伐焉何以¶
示大公之義於天下也¶
夏小邾子來朝¶
正傳曰小邾子者杜氏云郳黎來始得王命而來朝¶
邾之别封故曰小邾子來朝志小邦之禮也¶
鄭殺其大夫申侯¶
正傳曰申侯鄭大夫書鄭殺其大夫申侯罪擅殺也¶
夫命徳討罪皆天子之事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¶
有罪則請命以刑之可也今乃不請而殺之是無王¶
非義之甚矣鄭殺申侯即左氏載鄭伯所謂吾知所¶
由來者也左氏曰夏鄭殺申侯以說于齊且用陳轅¶
濤塗之譛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楚文王將¶
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¶
求不女疵瑕也後之人將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¶
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¶
寵于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¶
君弗可改也已愚謂此實傳也濤塗見執於齊申侯¶
之言為之也申侯以言賈禍幾危國家罪當殺也鄭¶
伯不請而專殺之此春秋所以罪之耳胡氏曰鄭伯¶
不知自反内忌聴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¶
侯者其見殺何也專利而不厭則足以殺其身而已¶
矣¶
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寗母¶
正傳曰寗母魯地書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¶
子華盟于寗母則霸者之情見矣霸者以力服人者¶
也㑹諸侯將以服鄭也此桓志何以首言公内史之¶
詞也左氏曰秋盟于寗母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¶
曰臣聞之招攜以禮懷逺以徳徳禮不易無人不懷¶
齊人脩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大子華聴¶
命於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¶
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¶
焉齊侯將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¶
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¶
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捷今¶
苟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¶
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將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¶
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¶
崇徳也會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¶
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¶
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太子而求介¶
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¶
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冬¶
鄭伯請盟于齊愚謂此實傳也於此見桓公之所以¶
為霸管仲之所以為霸佐何謂霸佐觀管仲之言有¶
意於服人也¶
曹伯班卒¶
正傳曰班曹伯名書曹伯班卒紀與國之大故也諸¶
侯有恤災之義有赴則史書之¶
公子友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子友如齊紀聘禮之不時也汪氏曰甫¶
盟寗母而又使季友脩聘所以勤霸國之好也愚謂¶
書曰禮煩則亂其是之謂乎¶
冬葬曹昭公¶
正傳曰書冬葬曹昭公紀與國之大事也¶
(惠王二十/五年崩)八年(齊桓三十四年晉獻二十五年衞文八/年蔡穆二十三年鄭文二十一年曹共)¶
(公襄元年陳宣四十一年杞成三年/宋桓三十年秦穆八年楚成二十年)¶
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衞侯許男曹伯陳世子¶
欵盟于洮鄭伯乞盟¶
正傳曰洮曹地書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衞侯許男曹¶
伯陳世子欵盟于洮見王人來而公與諸侯盟之也¶
書鄭乞盟者著鄭伯之服罪也首王人者尊王命也¶
左氏曰春盟于洮謀王室也鄭伯乞盟請服也襄王¶
定位而後𤼵喪愚謂觀王人之来必為王室也此云¶
謀王室是有變乃謀也又云襄王定位而後發喪則¶
恵王崩于去冬亦畧可知矣然而至冬厯三時乃書¶
崩者豈以諸侯雖以盟定之大叔帶之餘難未已如¶
周三監之延禍然至冬乃底定而告喪史但因其告¶
時而書之耶未可知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此見¶
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¶
夏狄伐晉¶
正傳曰狄北狄書狄伐晉紀中國之不振旅也左氏¶
曰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古以敗狄于采桑¶
梁由靡曰狄無恥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¶
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¶
采桑之役也復期月愚謂此實傳也然晉不與齊桓¶
之盟以攘夷狄故狄人侮之吴氏曰齊桓嘗存邢而¶
未能挫狄師故狄無所忌而伐晉春秋傷齊霸之不¶
能攘夷狄也¶
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¶
正傳曰書禘于太廟用致夫人著失禮之中又失禮¶
也魯不宜禘一失禮也用致夫人二失禮也胡氏曰¶
禘用致夫人禮大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¶
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禮樂也踐其位¶
則行其禮奏其樂故雝禘太祖周頌也而其詩曰相¶
維辟公天子穆穆周公人臣不踐其位魯侯國而用¶
天子之禮亂名犯分莫大乎是故夫子志之曰郊社¶
之禮所以祀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魯¶
侯國而以王禮祀大廟是誣偽不誠而非所以祀乎¶
其先矣故夫子傷之曰禘自既灌而徃者吾不欲觀¶
之夫灌以降神乃祭之始而已不欲觀是自始至終¶
皆非禮矣愚謂此用禘大廟之非禮也又曰夫人者¶
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屬僖公焉故¶
季子立之公賜季友汾陽之田及費又生而命之氏¶
俾世其卿而私門強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¶
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¶
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愚謂此用¶
致夫人之非禮也¶
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¶
正傳曰書天王崩紀天下之大變也天下宜三年如¶
喪考妣四海遏宻八音諸侯有奔赴之禮焉是以書¶
之左氏曰冬王人来告喪難故也是以緩又按七年¶
冬左氏曰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之亂懼不¶
立不發喪而告難于齊然次年正月齊與諸侯盟定¶
之矣越一年至冬十二月乃告喪何耶疑以傳疑可¶
也¶
(襄王/元年)九年(齊桓三十五年晉獻二十六年卒衞文九年/蔡穆二十四年鄭文二十二年曹共二年陳)¶
(宣四十二年杞成四年宋桓三十/一年卒秦穆九年楚成二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說卒¶
正傳曰御說宋公名書宋公御說卒紀與國之大故¶
也諸侯有恤災之義故有赴則書之公羊謂不書𦵏¶
為襄公諱非也啖氏以為魯不㑹耳是也則凡書葬¶
者皆㑹也¶
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¶
正傳曰宰周公者猶言宰周之公以冢宰兼三公天¶
子之為政者也即左氏所謂宰孔也宋稱子以在喪¶
未葬也左氏曰夏㑹于葵丘尋盟且脩好禮也王使¶
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賜伯舅胙¶
齊侯將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耄¶
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¶
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于下以遺天子羞¶
敢不下拜下拜登受愚謂此實傳也可以見齊桓尊¶
周之義矣書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衞侯鄭伯許男¶
曹伯于葵丘大尊周之義也宰周公来而齊桓帥諸¶
侯㑹之于葵丘也¶
秋七月乙酉伯姬卒¶
正傳曰伯姬公女之未適人者書伯姬卒紀内之大¶
事也鄉鄰有喪猶當匍匐弔之舂不相不巷歌同居¶
者猶生緦况國君之女乎啖氏曰内女為夫人書卒¶
許嫁為夫人亦然禮諸侯姑姊妹女子子嫁為諸侯¶
夫人則服大功是諸侯有大功服也汪氏謂大功以¶
下則無服諸侯絶期然所謂絶期者絶傍期也若夫¶
子女之服父母三年父母服之期乃報服也正期也¶
若以為絶期則禮何以有服女嫁諸侯以大功之文¶
况女子出嫁者宜降室女一等則未適人又不止大¶
功矣公穀曰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禮¶
治之理或然也惟其喪而服之是以書之¶
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¶
正傳曰諸侯者即上所叙之諸侯也書諸侯盟于葵¶
丘著桓公之美惡也何以為惡曰不言宰者宰不¶
與也左氏謂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¶
務德而勤逺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¶
略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於行¶
晉侯乃還公羊又曰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¶
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¶
叛者九國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¶
若我也愚謂觀宰周公之不與理則然也是之謂惡¶
何以為美曰穀梁曰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¶
於牲上一明天子之禁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¶
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¶
慈幼無忘賓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¶
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¶
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于好束牲載書¶
而不㰱血也尊天子之禁不㰱血以要神是之謂美¶
然而徒尊天子之禁而不能帥諸侯朝天子以盡臣¶
職反假以服諸侯使宗已而肆其專征伐之侈心必¶
合左氏公羊之論與穀梁孟子之論然後桓之美惡¶
見而功罪兩著也¶
甲子晉侯詭諸卒¶
正傳曰詭諸晉侯名書晉侯詭諸卒著恤鄰之義也¶
左氏曰九月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¶
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¶
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¶
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¶
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¶
也送徃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將殺奚齊先告¶
荀息曰三怨將作秦晉輔之子將何如荀息曰將死之¶
里克曰無益也荀息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¶
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將焉辟之且人之欲善¶
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已乎愚謂此實傳也¶
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¶
正傳曰里克晉大夫書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紀鄰¶
國之大變也稱君之子穀梁以為國人不子非也是¶
猶朝覲訟獄謳歌不之益而之啓曰吾君之子云耳¶
夫君之子即有君道焉里克殺奚齊以臣弑君人倫¶
之大變故聖人因史之文筆之以示戒左氏曰冬十¶
月里克殺奚齊于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¶
將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¶
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¶
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¶
有焉¶
(襄王/二年)十年(齊桓三十六年晉惠公夷吾元年衞文十年/蔡穆二十五年鄭文二十三年曹共三年陳)¶
(宣四十三年杞成五年宋襄公兹/父元年秦穆十年楚成二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公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如齊譏始朝齊也諸侯見天子曰朝五¶
年一朝諸侯使大夫來相見則聘今魯僖忘讎畏勢¶
不朝天子而朝齊故春秋書以譏之¶
狄滅温温子奔衞¶
正傳曰温即司冦蘇公之後國于温故謂之温書狄¶
滅温温子奔衞紀夷狄陵中國也左氏曰春秋滅温¶
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¶
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衞愚謂齊與諸侯不能攘夷尊¶
華此王道之所以衰而伯圖之所以不競也¶
晉里克弑其君卓¶
正傳曰卓稱君荀息已立之也觀左傳言里克殺之¶
于朝可見書晉里克弑其君卓誅弑逆之賊也克者¶
世子申生之傅也奚齊卓則克之讐也其連弑二君¶
豈不曰復吾君之讐也殊不知立之為君則君矣將¶
欲復讐乃弑君也當驪姬將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¶
施飲之酒而以告其故里克聴其謀乃欲以中立¶
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¶
公殺適立庶之禍者里克也趙盾出不越境入不討¶
賊春秋猶書弑其君若里克者實與知殺太子申生¶
之謀雖書曰弑其太子申生可也而可以自免乎其¶
後乃又弑奚齊卓子是弑三君矣胡氏曰使克明於¶
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¶
攜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¶
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¶
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¶
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耳不死於世子而¶
死於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語曰不知命無以為¶
君子也為人臣而不知春秋之義者必陷於簒弑誅¶
死之罪克之謂也愚謂克連弑三君天下之大惡而¶
不以赦者胡氏以此責之豈其倫耶¶
及其大夫荀息¶
正傳曰及者猶并殺之也書及其大夫荀息著里克¶
之逆暴荀息之死忠也公羊曰荀息可謂不食其言¶
矣其不食其言柰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¶
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¶
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¶
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¶
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¶
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幼如之何願與子¶
慮之荀息曰君常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¶
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¶
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¶
不食其言矣愚謂此實傳也胡氏曰孰有可託六尺¶
之孤寄百里之命臨死節不可奪如息者哉自古皆¶
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而君子以信易¶
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愚謂如公羊胡氏之言荀息¶
誠信矣然而仁則吾不知也以荀息之忠信以傅奚¶
齊卓子當獻公之蠱惑宜引之以當道而志於仁使¶
嫡庶之分明而上下之義定獻公不陷於殺嫡立庶¶
之惡而後遂免奚齊卓子見殺之慘則君豈不為仁¶
君臣豈不為仁徳之臣保其三子諭之徳義安其身¶
以安社稷萬世稱賢可也不知出此而從君於邪乃¶
以不食言為信為忠是匹夫匹婦之為諒也君子貞¶
而不諒天下大信其可得乎里克雖陷於大逆吾猶¶
憫其志焉耳¶
夏齊侯許男伐北狄¶
正傳曰書齊侯許男伐北狄著窮兵黷武之罪也聖¶
人之於要荒以覊縻待之来則驅之去則不逐是之¶
謂得勝算今許方患楚而毆之逺伐北狄勝之不足¶
以為武一失利則反為外域所輕非以全取勝攘夷¶
圖覇之畧也宰孔謂其不務徳而勤逺畧不亦宜乎¶
晉殺其大夫里克¶
正傳曰書晉殺其大夫里克則討罪之義隠矣何以¶
隠若里克者志在重耳撥亂反正以報太子申生也¶
其大夫云者重耳之大夫忠於重耳太子者也然而¶
克實申生奚齊卓子之弑賊矣是可殺也何謂可以¶
殺里克聴驪姬之邪謀而中立稱疾不朝以成太子¶
之禍又不死難遂弑二君則可以殺矣左氏曰夏四¶
月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¶
以說將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¶
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¶
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劍而¶
死愚謂里克連弑三君宜尸諸市朝以正其罪而乃¶
止如此故曰討罪之義隠矣穀梁曰獻公伐虢得驪¶
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驪姬欲為¶
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来曰吾苦畏胡不¶
使大夫將衞士而衞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¶
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驪姬夢夫人趨而來¶
曰吾苦畏女其將衞士而徃衞冢乎世子曰敬諾築¶
宫宫成驪姬又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飢¶
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¶
其祠世子祠已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驪姬以酖¶
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驪姬曰世子己祠故致福¶
於君君將食驪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試也覆¶
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驪姬下堂而啼呼曰¶
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¶
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¶
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明則可以¶
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吾若此而入自明則¶
驪姬必死驪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¶
吾不若自死吾寧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¶
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¶
殺我也胡氏曰若惠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¶
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齊者¶
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¶
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¶
矣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冬大雨雪¶
正傳曰雨者從天而下如雨然也書冬大雨雪者公¶
羊以為記異也何以為異也周之冬酉戌亥月即夏¶
之八九十月也是時隂結而未凝故唐氏曰此以時¶
書申酉戌月皆非大雨雪之時也故此尤為異愚謂¶
於此亦見周時之不同矣若夏之冬正雨雪之時何¶
以為異¶
(襄王/三年)十有一年(齊桓三十七年晉惠二年衞文十一年/蔡穆二十六年鄭文二十四年曹共四)¶
(年陳宣四十四年杞成六年宋襄/二年秦穆十一年楚成二十三年)¶
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¶
正傳曰㔻鄭父晉大夫也書晉殺其大夫㔻鄭父則¶
討罪之義隠矣曰其大夫云者猶言重耳之大夫也¶
㔻鄭者重耳申生之忠臣也左氏曰春晉侯使以㔻¶
鄭之亂來告故紀之太子申生賢子也孝也獻公蠱¶
惑於驪姬用其譛而殺之立其子奚齊里克太子申¶
生之傅而㔻鄭其大夫也太子死二人有撥亂反正¶
之志故克殺奚齊卓子㔻鄭告秦盖欲為重耳也左¶
氏曰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吕甥郤稱冀芮實¶
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¶
矣以此觀之二人為重耳也為重耳者奚齊卓子之¶
賊臣乃重耳之忠臣也申生之忠臣也二人欲立重¶
耳將撥亂反正以報太子申生然而不知春秋之義¶
自陷弑逆之罪而不自知矣¶
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¶
正傳曰書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著非禮也¶
諸侯相㑹好猶有禮節况婦人乎故陽穀之㑹有二¶
失禮焉婦人不出梱閾父母在則嵗歸寧為父母也¶
而與公及齊侯㑹于野一失禮也公與齊侯㑹之非¶
時而以婦人參焉無内外男女之别則二失禮也許¶
氏曰以公夫人陽穀之㑹觀之齊桓伯業怠矣愚謂¶
久假而不歸齊桓未之有焉¶
秋八月大雩¶
正傳曰雩者旱而禱雨之祀大雩者天子禱雨之名¶
書秋八月大雩著非禮也臨川吳氏曰諸侯旱而雩¶
禮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禮也愚謂天子祭天地諸侯¶
祭山川魯以諸侯而雩于天則僣矣周之秋午未申¶
月即夏之五六七月正憂旱之時故穀梁以為雩月¶
正也於此亦可以見周之改時矣¶
冬楚人伐黄¶
正傳曰黄小國近楚者書楚人伐黄著夷狄之犯中¶
國也左氏曰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胡氏曰按¶
穀梁子曰貫之盟管敬仲言於桓公江黄逺齊而近¶
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¶
桓公不聴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¶
救故君子閔之也逺國慕義背夷即華所謂出自幽¶
谷遷于喬木春秋之所取也被兵城守更厯三時告¶
命已至而援師不出則失救患分災攘夷狄安與國¶
之義矣滅弦滅温皆不書伐滅黄而書伐者罪桓公¶
既與㑹盟而又不能救也愚謂初江人黄人與盟于¶
貫已為楚人所疾矣今被兵而齊不能救桓公之伯¶
業衰矣¶
(襄王/四年)十有二年(齊桓三十八年晉惠三年衞文十二年/蔡穆二十七年鄭文二十五年曹共五)¶
(年陳宣四十五年卒杞成七年宋襄/三年秦穆十二年楚成二十四年)¶
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紀天變也¶
夏楚人滅黄¶
正傳曰書楚人滅黄罪蠻荆之暴横而霸主之不能¶
救也前十一年冬楚人伐黄矣厯三時報乆至而諸¶
侯之救援不至此黄之所以滅也左氏曰黄人恃諸¶
侯之睦于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¶
害我夏楚滅黄穀梁曰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¶
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¶
矣桓公不聴遂與之盟管仲死楚伐江滅黄桓公不¶
能救故君子閔之也胡氏曰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¶
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見楚人之強罪諸侯之¶
弱責方伯連帥之不脩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強暴¶
不得其所是也其又謂公羊子所謂亡國之善詞上¶
下之同力者則泥矣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¶
正傳曰杵臼陳侯名書陳侯杵臼卒紀與國之大故¶
也著恤災也¶
(襄王/五年)十有三年(齊桓三十九年晉惠四年衞文十三年/蔡穆二十八年鄭文二十六年曹共六)¶
(年陳穆公欵元年杞成八年宋襄/四年秦穆十三年楚成二十五年)¶
春狄侵衞¶
正傳曰書狄侵衞著華夏之見陵伯圖之不競也胡¶
氏曰齊桓公為陽穀之㑹是肆于寵樂其行荒矣楚¶
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¶
人得以肆暴今年侵衞明年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¶
夷亦來病把而不忌也伯益戒于舜曰無怠無荒四¶
夷來王此至誠無息帝王之道春秋之法也齊桓晉¶
文若此類者其事則直書于䇿其義則游聖門者黙¶
識於言意之表矣愚謂此正吾今之説而孔子所以¶
謂其義則丘竊取之者也何嘗顯然改其文耶惜乎¶
明于此而昧于其他¶
夏四月葬陳宣公¶
正傳曰書夏四月葬陳宣公紀恤鄰之大義也而其¶
葬之得禮見矣宣公卒於十一年冬十二月至是五¶
月矣諸侯五月而葬禮也葬則有赴有㑹葬之禮焉¶
故書之¶
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¶
正傳曰書㑹于鹹著勤王之義也穀梁曰兵車之㑹¶
也左氏曰夏㑹于鹹淮夷病把故且謀王室也秋為¶
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¶
秋九月大雩¶
正傳曰周之季秋九月即夏之孟秋七月正農人憂¶
旱之時若以九月為夏之九月則五穀成熟非用雨¶
之時矣書秋九月大雩著禮之非也大雩者祀上帝¶
天子行之諸侯僣用非禮也¶
冬公子友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子友如齊紀大夫之出境也禮大夫非¶
君命不出境出境史必書之是疑於非禮矣然繼是¶
即有諸侯城縁陵之事殆為是乎則又疑於得禮矣¶
諸儒謂春秋凡於書必有一宇褒貶善惡若此一節¶
於經何所據以見善惡耶¶
(襄王/六年)十有四年(齊桓四十年晉惠五年衞文十四年蔡/穆二十九年卒鄭文二十七年曹共七)¶
(年陳穆二年杞成九年宋襄五/年秦穆十四年楚成二十六年)¶
春諸侯城縁陵¶
正傳曰書諸侯城縁陵著霸者恤鄰之義也左氏曰¶
春諸侯城縁陵而遷把焉盖淮夷病把諸侯㑹于鹹¶
城縁陵以遷把避之也以諸侯之力非不能救以把¶
不幸與淮夷為鄰所謂切近災者也故合謀遷其城¶
以避之其恤小之義見矣而公羊乃起專封之說胡¶
氏從之誤矣夫所謂封者必分之茅而胙之土命之¶
誥而錫之車服焉也此與大王避狄遷岐之事何以¶
異乃以為專封之罪乎然而不告于天子而擅與諸¶
侯遷之以此責之必無詞矣¶
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¶
正傳曰季姬僖公之季女未適人及猶與也防魯地¶
書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則三失禮可見¶
矣來朝者公穀皆以為來請已也胡氏又有春秋内¶
女適人繫諸國之說其未適人書其字之説季姬書¶
字而未繫諸國明其女而非婦之說及者内為志之¶
說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之説季姬使之朝病鄫之説¶
則皆陷於義例之蔽而非春秋直書見義之道矣愚¶
謂斯舉也於是乎見三綱之絶矣夫父之於子有君¶
道焉故曰家有嚴君父之謂也僖公溺愛其季女不¶
能教以内外之别使自擇配又使之肆其欲出遇諸¶
侯于外失君道父道矣鄫子以國君丈夫而為婦人¶
所使朝魯以定昏失夫道矣愚故曰於是乎見三綱¶
之絶矣¶
秋八月辛卯沙鹿崩¶
正傳曰沙鹿杜氏以為山名平陽元城縣有沙鹿土¶
山在晉地書沙鹿崩紀異也公羊曰外異不書此何¶
以書為天下紀異也左傳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幾¶
亡國愚謂地道靜也載華岳而不重今沙鹿崩是大¶
異也夫天地者繫天下之事也今地道虧非小咎故¶
書胡氏曰詩稱百川沸騰山冡崒崩言西周之將亡¶
也書沙鹿崩於前書獲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而¶
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脩省¶
之意也其垂戒明矣¶
狄侵鄭¶
正傳曰書狄侵鄭著夷狄犯中國而霸圖之衰也張¶
氏曰狄數犯畿内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衛伐¶
邢滅温而至此霸圖弱而王室卑諸侯受禍著桓公¶
之怠也¶
冬蔡侯肸卒¶
正傳曰書蔡侯肸卒紀鄰國之大故有赴則史書之¶
聖人筆之致恤鄰之義耳穀梁謂諸侯時卒惡之是¶
義例之非也¶
(襄王/七年)十有五年(齊桓四十一年晉惠六年衛文十五年/蔡荘公甲午元年鄭文二十八年曹共)¶
(八年陳穆三年杞成十年宋襄六/年秦穆十五年楚成二十七年)¶
春王正月公如齊¶
正傳曰如齊者朝齊也周禮諸侯世相朝也諸侯於¶
天子猶五年一朝禮也魯僖公十年朝齊今十有五¶
年又朝齊是以朝天子之禮事齊而非諸侯相朝之¶
禮矣故書十有五年春王正月公如齊譏失禮也¶
楚人伐徐¶
正傳曰書楚人伐徐紀夷狄犯中國也而霸圖之衰¶
亦可見矣左氏曰徐即諸夏故也吴氏曰徐楚僣王¶
同惡者也因齊桓之合諸侯匡天下徐亦革面而即¶
諸夏以即諸夏為楚所伐愚謂徐背夷而向華見伐¶
於楚而齊桓不能帥中國之諸侯以救之故曰見霸¶
圖之衰也¶
三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¶
丘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¶
盟于牡丘著㑹盟之非禮也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¶
則不告人神之理一也左氏曰盟于牡丘尋葵丘之¶
盟耳救徐也夫葵丘之盟所謂初筮也又㑹牡丘以¶
尋前盟則可以見人心之離怠矣尋而盟之其可以¶
復結乎以是心而救徐其可克乎故誠者感人心之¶
本也盟者不誠之幾也故曰盟于牡丘著㑹盟之非¶
禮也是以春秋無善盟¶
遂次于匡¶
正傳曰書遂次于匡著救徐之不力也穀梁曰遂繼¶
事也次止也有畏也愚謂以齊桓之強帥列國之衆¶
何畏於楚桓公之心既蠱是先不誠矣則列國之人¶
心感之是亦以不誠焉於是乎解體矣是以有尋盟¶
焉惟尋盟而不信是以有次焉其勢使之然也孟子¶
曰壯者以暇日脩其孝弟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¶
事其長上可使制梃以撻秦楚之堅甲利兵矣苟仗¶
其忠信而徃雖匹夫可也而况以齊之強列國之衆乎¶
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¶
正傳曰敖慶父之子魯大夫也書公孫敖帥師及諸¶
侯之大夫救徐善其救患而憾其不力也夫救徐善¶
也而使大夫行其不力甚矣左氏曰孟穆伯帥師及¶
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愚謂桓公攘夷¶
安夏之心怠而霸業衰矣夫惟心之蠱是以不誠不¶
誠則不信不信則尋盟尋盟則次于匡次于匡而使¶
大夫以往救其勢使之然也故胡氏曰楚都于郢距¶
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¶
與齊宻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¶
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¶
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霸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¶
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禦夷狄安中國之¶
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¶
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中庸曰至誠無息¶
不息則乆春秋謹始卒欲有國者敦不息之誠也始¶
勤而終怠則不能久而無以固其國矣¶
夏五月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紀天變也迅雷風烈必變聖人¶
之心也所以致脩省之意以為後世人君警也左氏¶
曰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愚謂然則史氏亦有失之¶
者多矣諸儒以一字取義者不亦侮聖經矣乎¶
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¶
正傳曰厲在徐揚之間義陽隨縣北有厲鄉書齊師¶
曹師伐厲善之也善救徐也左氏曰秋伐厲以救徐¶
也愚謂左氏必有所據兵法曰攻所必救杜氏曰厲¶
楚之與國伐厲者致楚之必救所以解徐也故春秋¶
善之¶
八月螽¶
正傳曰螽穀梁曰蟲災也蟲之害禾者周之八月即¶
夏之六月正苗長之時而有螽則害苗也書八月螽¶
紀災異也所以憂民食也¶
九月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紀反面也君舉必書况兵車大¶
事乎危事乎况出告則有反面之禮乎¶
季姬歸于鄫¶
正傳曰婦人謂嫁為歸書季姬歸于鄫終始乎昏禮¶
之非也夫昏禮有納采問名納幣請期所以逺嫌而¶
致重也季姬始遇鄫子于防以自擇配則所謂納采¶
問名諸禮皆廢無乃苟合耳此又書其歸所以終其¶
禮之非也¶
己卯晦震夷伯之廟¶
正傳曰己卯者日也晦者日之晦冥也夷伯者魯大¶
夫展氏之祖父夷其諡伯其字書己卯晦震夷伯之¶
廟紀異也為展氏紀也左氏震夷伯之廟罪之也於¶
是展氏有隠慝焉穀梁曰因此以見天子至于士皆¶
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¶
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本也始封必為祖胡氏¶
謂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之也天人相感之際微矣¶
愚謂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故自天子至於士庶人五¶
等之服同記曰祭繼養也五世而上則親盡而服窮¶
五世而下親未盡而服未窮則繼養之恩未絶故髙¶
曽祖考四代有服則亦四代有祭盖親親之義無貴¶
賤一也天子亦四親廟與始祖之廟而五有功徳則¶
不祧故加二而七書曰七世之廟可以觀徳是也諸¶
侯亦四親廟與始封之廟而五諸侯無功徳之祖故¶
止於五大夫士亦四親祭與始分之祖而五大夫富¶
於士故大夫三廟士二廟官師一廟以其貧富為差¶
而制其廟之數故禮有曰祖禰同廟夫祖者髙曽祖¶
也禰者考也其實四代之供養皆同若云一廟一代¶
則親未盡而可以不服乎夫祭由服生者也官師一¶
則知父而不知祖為禽道矣豈理也哉¶
冬宋人伐曹¶
正傳曰書宋人伐曹著霸圖之衰也左氏曰討舊怨¶
也夫宋與曹同盟而云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¶
歸于好今乃擅興以伐同盟之人尚可謂之霸乎¶
楚人敗徐于婁林¶
正傳曰婁林徐地書楚人敗徐于婁林罪諸侯之不¶
克救也左氏曰楚敗徐于婁林徐待救也愚謂待救¶
而救不至春秋記之以見上無王法下無霸圖也¶
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¶
正傳曰韓地名書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則秦¶
君之仗義而晉君之背徳皆可見矣左氏曰晉侯之¶
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¶
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¶
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畧南¶
及華山内及解梁城既而不與晉飢秦輸之粟秦飢¶
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三敗及韓秦伯獲晉侯以歸¶
晉大夫反首拔舍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¶
慼也寡人之從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¶
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覆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¶
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¶
太子罃𢎞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¶
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¶
興戎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¶
死唯君裁之乃舎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晉侯¶
以厚歸也既而喪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晉人¶
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¶
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十月¶
晉隂飴甥㑹秦伯盟于王城對秦伯曰小人曰我毒¶
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¶
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懷徳貳者畏刑¶
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¶
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¶
析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¶
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歸¶
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晉又飢秦伯又饋之粟曰¶
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¶
後必大愚謂此其實傳也於此可以見秦晉之得失¶
矣按此傳則晉侯烝於賈君一不徳也負約而不納¶
羣公子許賂以地而不信二不徳也忘秦輸粟恤災¶
之義而閉之糴三不徳也秦伐之仗此義矣及秦獲¶
晉侯以歸改館饋牢以徳禮而還之又從而饋其飢¶
恤其災而矜其民不忘唐叔之舊焉秦伯可謂善補¶
過矣¶
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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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十三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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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四    明 湛若水 撰¶
僖公¶
(襄王/八年)十有六年(齊桓四十二年晉惠七年衛文十六年/蔡莊二年鄭文二十九年曹共九年陳)¶
(穆四年杞成十一年宋襄七年/秦穆十六年楚成二十八年)¶
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¶
正傳曰隕者自上而下五者石之數左氏曰隕星也¶
穀梁曰隕而後石也于宋四境之内曰宋書隕石于¶
宋五紀異也在天為星在地為石事之大異者也¶
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¶
正傳曰鷁水鳥民所聚曰都書六鷁退飛過宋都紀¶
異也順飛者其常退飛者其異也物之反常而異則¶
為災此過宋者宋災也何以魯史書之有報則史書¶
之以紀天下之異也其在天者天下之異也公羊以¶
為王者之後記異非也退飛左氏以為風非也程子¶
曰倒逆飛必有氣驅之也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¶
應有致之之道故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夷伯之廟震¶
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人以淺狹之見以為¶
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¶
者見此因盡廢之胡氏曰宋異書于魯史亦見當時¶
諸侯有非所當告而告者矣何以不削乎聖人因災¶
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垂戒後世如石¶
隕于宋而書曰隕石此天應之也和氣致祥乖氣致¶
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苟知其故恐懼脩省¶
變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國之餘欲圖霸業五石隕六¶
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明年有¶
泓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¶
哉¶
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¶
正傳曰季者其字友者其名魯之賢大夫也書公子¶
季友卒紀國大夫之大故也公羊曰其稱季友何賢¶
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國君於大夫有臨¶
弔之禮有賵賻之禮故史書之聖人存之以著腹心¶
手足之義¶
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¶
正傳曰書鄫季姬卒著親親之義也禮諸侯之女嫁¶
為諸侯夫人者有大功之服焉故赴其卒則史書之¶
聖人存之以致親親之義耳其書葬不書葬有諡無¶
諡史有詳畧耳非以其賢否為親疏也何也不以義¶
掩恩也¶
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¶
正傳曰兹公孫名乃叔牙之子叔孫戴伯也書公孫¶
兹卒紀國大夫之變也¶
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¶
曹伯于淮¶
正傳曰書㑹于淮紀恤小之義也鄫為淮夷所病故¶
㑹以謀之左氏曰十二月㑹于淮謀鄫且東畧也城¶
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¶
(襄王/九年)十有七年(齊桓四十三年卒晉惠八年衛文十七/年蔡莊三年鄭文三十年曹共十年陳)¶
(穆五年杞成十二年宋襄八年/秦穆十七年楚成二十九年)¶
春齊人徐人伐英氏¶
正傳曰英氏小國楚之與也書齊人徐人伐英氏見¶
桓公伯圖之不競也左氏曰春齊人為徐伐英氏以¶
報婁林之役徐人舍楚歸華為楚所病桓為伯主宜¶
約與國告于天王聲大義以討之則攘夷尊華之義¶
著矣乃舍楚之大惡而伐區區之英氏所謂不能三¶
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不足以語伯矣¶
夏滅項¶
正傳曰項小國名書夏滅項則魯僖併吞之罪見矣¶
左氏曰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¶
齊人以為討而止公愚謂存亡繼絶大國所以字小¶
也魯僖存鄫之謀未遂而先有滅項之惡魯於是乎¶
不競矣¶
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¶
正傳曰下魯邑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譏失禮也¶
左氏曰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齊桓因魯侯滅項¶
以為討而止公聲姜出㑹以解之雖為有故而出然¶
禮婦人不外出外出非正也婦人無外事外事非正¶
也魯之諸姜聲姜為賢其失禮如此况其他乎¶
九月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紀反面之禮也公猶有諸侯之¶
事也而專云自㑹者始以㑹而出故不得不以㑹而¶
至也¶
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¶
正傳曰小白齊侯名桓公霸主名之亦無他義可知¶
書齊侯小白卒紀霸主之大故也赴至則書之左氏¶
曰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内¶
多内寵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¶
生惠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¶
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太子¶
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¶
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¶
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¶
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¶
(襄王/十年)十有八年(宋襄九年齊孝公昭元年晉惠九年衛/文十八年蔡莊四年鄭文三十一年曹)¶
(共十一年陳穆六年杞成十三/年秦穆十八年楚成三十年)¶
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¶
正傳曰書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穀梁以為譏伐¶
喪是也左氏曰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¶
虧愚謂無虧為易牙竪貂所為殺羣吏以立立之不¶
正故羣國討之也討之誠是也伐喪何為焉齊之民¶
何罪焉¶
夏師救齊¶
正傳曰書師救齊紀救患之義也故穀梁曰善救齊¶
也杜氏曰傳言三月齊人殺無虧則無虧已殺矣今¶
魯以師救之誌緩也愚謂救定其亂亦義也¶
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¶
正傳曰書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紀定亂¶
擅立之師也左氏曰齊人将立孝公不勝四公子¶
之徒遂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¶
還愚謂按左傳前後則或無虧為易牙竪貂所立國¶
人不與無虧乃將立孝公四公子爭亂殺無虧故宋¶
人伐之討其亂而立孝公歟公羊以為與宋伐不葬¶
穀梁以為惡宋皆非也然而伐之以定亂是也其立¶
孝公非也程子曰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¶
愚謂孝公雖桓公管仲屬之於宋為有父命然此乃¶
管仲從君之欲亂命也¶
狄救齊¶
正傳曰書狄救齊何也穀梁曰善救齊也愚謂夷狄¶
而中國則中國之聖人與人為善之心也胡氏曰伐¶
齊之喪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¶
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¶
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在狄則罪在宋矣許之曷為¶
不稱人深著中國諸侯之罪也或曰桓公管仲嘗屬¶
孝公於宋襄公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¶
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從楚春秋猶以大義裁¶
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幼之節其¶
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争魯侯戲括之事其後¶
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義明矣愚謂胡氏以此¶
許狄也而不稱人則凡稱人者未必為貶矣以此為¶
義例豈為能充其類也乎¶
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¶
正傳曰書葬齊桓公則恤喪之為義後葬之非禮並¶
見矣夫諸侯五月而葬禮也桓公之卒至此九月以¶
生時不勝其嬖愛之私遺命不正遂致五公子争立¶
而齊大亂幾不能葬僅乃葬之其失禮甚矣胡氏曰¶
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幾於改物¶
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如始付託¶
非人柩方在殯四隣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惜至於九¶
月而後葬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明道正義¶
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¶
過褒如此¶
冬邢人狄人伐衛¶
正傳曰書邢人狄人伐衛紀其伐之善也夫衛人不¶
念桓之舊徳嘗同宋曹邾人伐之矣今邢狄伐衛所¶
以救齊也故春秋善之左氏曰冬邢人狄人伐衛圍¶
菟圃衛侯以國讓其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苟能治之¶
燬請從焉衆不可而後師于訾婁狄師還穀梁曰稱¶
人善累而後進之伐衛所以救齊也功近而徳逺矣¶
胡氏曰衛嘗亡滅東徙渡河無所控告齊桓公攘夷¶
狄而封之使衛國忘亡誰之賜也桓公方沒不念舊¶
徳欲厚報之遽伐其喪亦太甚矣以直報怨聖人之¶
公也以怨報怨天下之私也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¶
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桓公攘荆楚¶
安中國著一匡之烈諸侯不念其賜而於衛為尤先¶
書狄救齊以著中國諸侯之罪再書狄人伐衛所以¶
見救齊之善功近而徳逺矣愚謂穀梁稱人之説義¶
見前¶
(襄王十/一年)十有九年(宋襄十年齊孝二年晉恵十年衛文/十九年蔡荘五年鄭文三十二年曹)¶
(共十二年陳穆七年杞成十四/年秦穆十九年楚成三十一年)¶
春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¶
正傳曰嬰齊滕子名名之無他義胡氏以為名之有¶
罪者非也他國之史之稱必書名然後天下後世知¶
其為滕子某也獨稱滕子則孰知其為誰乎稱宋人¶
者亦他國之史之詞耳書宋人執滕子嬰齊罪宋之¶
擅執也諸侯有罪則方伯連帥上告於天子然後執¶
之以歸京師問其罪焉義也今宋人無故執之是擅¶
專矣擅專者無王輕執者無義二者皆非也胡氏曰¶
是亦有罪焉爾夫以齊桓之盛九合諸侯不以兵車¶
雖江黄逺國猶相繼來盟而滕介齊宋之間不與衣¶
裳之㑹者三十有七年及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¶
其見執則有由矣愚謂以此執之亦不足以服之也¶
夫犯上殃民罪之可也猶當請命于天子以示不專¶
况以私乎今春秋之諸侯上不朝王下不保民而專¶
事糾黨動兵戈以立威而陵下皆犯上殃民之君也¶
則又何以獨責滕乎孟子曰惟天吏則可以伐之春¶
秋無義戰¶
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鄫子㑹盟于邾¶
正傳曰曹南曹之南鄙書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¶
紀非盟也書鄫子㑹盟于邾非後盟也春秋無善盟¶
盟者忠信之薄也然而盟必以結忠信之事今觀曹¶
南既盟之後未見其有忠信之事故曰非盟也若夫¶
鄫子之㑹盟則又怠矣公羊曰言㑹盟後㑹也杜氏¶
曰不及曹南之盟諸侯既罷鄫子乃㑹之于邾是後¶
時也是以取罪焉¶
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¶
正傳曰用之者以之祭社也書邾人執鄫子用之見¶
宋襄之暴盟也夫要盟且不可况暴盟乎鄫子非不¶
赴盟也乃後時而至宋襄怒使邾子執而用之於社¶
其暴虐極矣何以為伯主乎左氏曰宋公使邾文公¶
用鄫子于次雎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¶
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¶
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¶
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¶
君又用諸淫昏之鬼將以求伯不亦難乎得死為幸¶
穀梁曰微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¶
之盟已迎而執之惡之故謹而日之也用之者叩其¶
鼻以衈社也愚謂宋邾之惡極矣不待乎曰之而後¶
知惡之也盖史日之以别於㑹盟之日耳¶
秋宋人圍曹¶
正傳曰書宋人圍曹譏妄動也未有罪而伐之者無¶
名於與盟而伐之者無義無義無名皆妄動也左氏¶
曰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¶
之軍三旬而不降退脩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¶
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無乃猶有¶
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¶
愚謂曹屡與盟則非不服矣無義無名是之謂有闕¶
而妄動何以服人胡氏曰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¶
圗曹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¶
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¶
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¶
反求諸己欲速見小利之過也欲速則不達見小利¶
則大事不成經書襄公不越數端而知其操心之若¶
此者仲尼筆削推見至隠如化工賦像并其情不得¶
遯焉非特畫筆之肖其形耳故春秋者化工也非畫¶
筆也愚謂仲尼之作春秋如化工之妙物各付物而¶
物之妍媸自見豈物物而雕刻之哉今之治春秋者¶
皆物物而雕刻之之類也何足以知天地造化之心¶
哉¶
衛人伐邢¶
正傳曰書衛人伐邢著搆怨之罪也夫智者為能以¶
小事大仁者為能以大字小此侯度也王法也舍此¶
不為互相搆怨謀動干戈擅興無王之罪均矣然伐¶
人者為曲故春秋書之罪衛也左氏曰秋衛人伐邢¶
以報菟圃之役於是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寗¶
莊子曰昔周飢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¶
天其或者欲使衛討邢乎從之興師而雨愚謂此寗¶
荘子之妄陷其君於惡也是又以見衛君之罪其臣¶
成之也故曰逢君之惡其罪大¶
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¶
正傳曰齊者齊地也地以齊齊亦與㑹公㑹不言公¶
義自見胡氏謂諱之非也既言㑹則公矣書㑹陳人¶
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著修好之盟也左氏曰陳穆¶
公請脩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冬盟于齊脩桓¶
公之好也愚謂此其實傳也盖與之也胡氏又以為¶
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楚之得與中國㑹盟自¶
此始也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¶
舉夷狄之也僖公元年改而稱楚桓公世皆止稱人¶
而不得與中國盟㑹桓公既沒中國無伯鄭首朝于¶
楚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¶
下盖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¶
宋公以伐宋而書爵矣愚謂中國之同盟亦有口血¶
未乾伐之滅之如宋之於曹與鄫者矣何獨以罪楚¶
聖人與人為善不念舊惡不逆來善即時即事而是¶
非皆其自取聖人無與焉此聖人之心也故自進于¶
中國則中國之前日敗蔡入蔡伐鄭此一楚也今日¶
向義而與盟㑹此一楚也及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¶
此又一楚也聖人物各付物之心過化存神之妙豈¶
保其往哉豈與其退哉至於鄭之朝楚固為自棄于¶
中國不能無罪然亦中國伯主不能以相安故畏楚¶
之强而朝之也原情定罪則亦有分之者矣而可以¶
全罪之乎故春秋之於此㑹書之見聖人大公與善¶
之心盖與之也彼善於此者也春秋無善盟彼善於¶
此則有之矣¶
梁亡¶
正傳曰書梁亡交罪之也是亦秦有罪焉左氏曰初¶
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處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冦將¶
至乃溝公宫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穀梁¶
曰自亡也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¶
治大臣背叛民為冦盜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¶
不足道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已矣¶
梁亡出惡政也鄭棄其師惡其長也胡氏曰陸淳曰¶
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沒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乗人之¶
危惡易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¶
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國魚爛而¶
亡何也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者諸侯朝¶
脩其禁令晝攷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百工無使¶
慆淫而後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慄慄¶
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¶
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¶
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强於政治則¶
日危月削如火消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况好土¶
功輕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其亡¶
可立而待矣愚謂使秦於此無併吞諸侯之心有繼¶
滅存亡之義行以大事小之仁則必濟弱而扶其傾¶
為立明主梁為不亡矣秦乃因其昏亂而取之以滅¶
其國罪與梁均耳春秋書梁亡則自亡者與亡之者¶
交罪之矣¶
(襄王十/二年)二十年(宋襄十一年齊孝三年晉惠十一年衛/文二十年蔡荘六年鄭文三十三年曹)¶
(共十三年陳穆八年杞成十五/年秦穆二十年楚成三十二年)¶
春新作南門¶
正傳曰書春新作南門著其作之非也孔子曰節用¶
而愛人使民以時於春為不時於作為不節而其非¶
自見矣左氏曰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公羊曰門有¶
古常也則不時不節之義可見矣胡氏曰言新者有¶
故也言作者創始也其曰南門者南非一門也庫門¶
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¶
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¶
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¶
力得其時制者猶書于䇿以見勞民為重事而况輕¶
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¶
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¶
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¶
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¶
夏郜子來朝¶
正傳曰郜者杜氏以為姬姓國書郜子來朝著事大¶
之義也¶
五月乙巳西宫災¶
正傳曰書西宫災紀國之變異也書之以警人君失¶
徳之感應也公羊曰西宫何小寢也小寢則曷為謂¶
之西宫有西宫則有東宫矣魯子曰以有西宫亦知¶
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災何以書紀災也¶
鄭人入滑¶
正傳曰入者入其境也鄭人入滑著陵弱之罪也左¶
氏曰滑人叛鄭而服於衛夏鄭公子士洩堵冦帥師¶
入滑愚謂春秋之時王道不行而徳義泯滅人欲横¶
流大國惟肆陵暴以為強滑微小之國介於鄭衛之¶
間歸鄭則衛怒歸衛則鄭怒左右皆受兵也為小國¶
者何以自存耶為大國者豈復有天理人心耶¶
秋齊人狄人盟于邢¶
正傳曰邢者邢地也邢亦與盟書齊人狄人盟于邢¶
譏失盟也夫狄樂于戰門喜怒向背無常豈復可與¶
講信脩好乎故曰譏失盟也左氏曰齊狄盟于邢為¶
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愚謂以狄而謀邢如以¶
毒藥而攻病病去而病益加矣¶
冬楚人伐隨¶
正傳曰隨漢東諸國之大者姬姓書楚人伐隨罪楚¶
之憑陵傷中國之不競也左氏曰隨以漢東諸侯叛¶
楚冬楚鬭穀於菟帥師伐隨取成而還君子曰隨之¶
見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動其過鮮矣善敗由己而由¶
人乎哉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愚按桓公六年楚¶
武王侵隨鬬伯比曰漢東之國隨為大吾不得志於¶
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¶
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由此觀之則隨率¶
漢陽諸姬以拒楚今欲復漢東諸侯于中國而力不¶
足以勝之故見伐也¶
(襄王十/三年)二十有一年(宋襄十二年齊孝四年晉惠十二/年衛文二十一年蔡荘七年鄭文)¶
(三十四年曹共十四年陳穆九年杞成/十六年秦穆二十一年楚成三十三年)¶
春狄侵衛¶
正傳曰書狄侵衛著中國之霸業衰也桓公既沒中¶
國無伯而宋襄不義故狄人窺間隙而肆其虐也¶
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¶
正傳曰書盟于鹿上譏要盟也盟者聖人所不與也¶
同心而盟猶恐寒之况要盟乎左氏曰宋人為鹿上¶
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争¶
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愚謂楚不自來而宋求¶
于楚是要盟也宜乎其見執也宋襄欲令諸侯臧文¶
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從欲鮮濟可謂知言¶
矣¶
夏大旱¶
正傳曰周之夏即夏二三四月之間正農務憂旱之¶
時也故穀梁曰旱時正也言大者久且逺詞書夏大¶
旱紀災也農務之時而大旱則無年矣無年則民人¶
飢困而盜賊將起故聖人憂之左氏曰公欲焚巫尫¶
臧文仲曰非旱備也脩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¶
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¶
之滋甚公從之是嵗也飢而不害¶
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¶
以伐宋¶
正傳曰書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交譏之也夫宋公¶
不知夷狄之楚不足以講信而要之盟為不智楚不¶
念宋公之為㑹主而執之於㑹為不義五國之君斂¶
手傍觀而不為之謀為不勇故曰交譏之也左氏曰¶
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¶
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程子曰宋率諸侯¶
為㑹而蠻夷執㑹主諸侯莫違故以執書之胡氏曰¶
夫以楚之強莫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池¶
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列國秦雖虎狼猶不敢¶
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乗車¶
之㑹往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¶
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為可恥矧南面之君也哉然¶
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隠之何也夫盟主者¶
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扶大義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¶
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扶大義尊王室之義乎¶
冬公伐邾¶
正傳曰書公伐邾譏不義也春秋無義戰况無名輕¶
動乎左氏曰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太皡與有¶
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來奔因成¶
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明祀保小寡周禮也蠻¶
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皡濟而脩祀紓禍也¶
愚謂由是觀之則為成風報滅須句之私怨耳烏得¶
為義夫兵以奉詞伐罪為義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¶
之義也公之此舉無名輕動矣¶
楚人使宜申來獻捷¶
正傳曰軍獲曰捷獻捷獻宋捷也書楚人使宜申來¶
獻捷著楚無道之甚也公羊曰宋公與楚子期以乗¶
車之㑹公子目夷諫曰楚夷國也強而無義請君以¶
兵車之㑹往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乗車之㑹自¶
我為之自我墮之不可終以乗車之㑹往楚人果伏¶
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¶
矣國子之國也吾不從子之言以至乎此公子目夷¶
復曰君雖不言國國固臣之國也於是歸設守械而¶
守國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¶
人應之曰吾賴社稷之神靈吾國已有君矣楚人知¶
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於是釋宋公宋公釋乎執走¶
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君曷為不入然後¶
迎襄公歸胡氏曰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¶
來獻捷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¶
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賓王家方脩盟¶
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坫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¶
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¶
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尊中國故不¶
曰宋捷特為魯諱之也愚謂楚本夷也穀梁前既以¶
狄稱人為善累而後進之今公羊又以稱人為貶之¶
二子之言相矛盾矣何取於義例乎且楚之夷何待¶
於稱人乎言獻捷則宋捷也不言宋捷公羊以為為¶
宋襄諱胡氏以為為僖公諱皆非也¶
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¶
正傳曰諸侯即上五國與楚也書公㑹諸侯盟于薄¶
釋宋公著魯僖非義之舉也夫見大義者不見小惠¶
方楚以宋捷來獻是已無中國無天王無魯矣為魯¶
僖者當上告天王下連諸侯聲大義以王命討之舍¶
一宋以尊中國可也而乃為婦人之仁㑹諸侯以求¶
釋于楚尚為中國有人乎左氏曰冬㑹于薄以釋之¶
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胡氏曰盟不書所為¶
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蠻夷執而伐之以¶
其俘獲來遺是荆舒反為吾與國逞其志將滅宋縣¶
之矣此正霸業之衰春秋之所謹也魯既不能申大¶
義以抑其強暴使宋公見釋出自天王與中國而顧¶
與㰱血要言求楚子以釋之是操縱大權自蠻夷出¶
其事已傎甚矣故書㑹書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¶
諱以深貶之也穀梁謂不與楚專釋是已或以為嘉¶
我公之救患誤矣愚謂此論是也至謂不言楚子為¶
魯諱以深貶之非也楚不待貶魯亦豈能諱聖人之¶
心無意必固我之私¶
(襄王十/四年)二十有二年(宋襄十三年齊孝五年晉惠十三/年衛文二十二年蔡荘八年鄭文)¶
(三十五年曹共十五年陳穆十年杞成/十七年秦穆二十二年楚成三十四年)¶
春公伐邾取須句¶
正傳曰須句見前書公伐邾取須句則僖公之義與¶
不義並見矣曷為義曰伐邾以還須句反其君而奉¶
太皡有濟之祀得存亡繼絶之義故左氏曰伐邾取¶
須句反其君焉禮也是已曷為不義曰春秋無義戰¶
以其不奉天子之命而擅伐是雖義猶不義故胡氏¶
曰不請於王命而專為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¶
是已然胡氏又以為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¶
亂非所以為禮也與收奪者無以異矣愚謂所謂反¶
其君反須句之君不絶其祀禮也非擅取人國也非¶
收奪之取以為已有者也非以亂易亂也¶
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¶
正傳曰書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著非義之兵也¶
左氏曰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¶
在此矣愚謂兵以義舉非義而舉輕舉也宋公非有¶
王命奉義之舉徒以不勝其怒鄭歸楚之私遂率諸¶
侯之兵以伐之所以兆楚釁而致泓之敗也子魚謂¶
禍在此盖先知之矣¶
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¶
正傳曰升陘魯地及者公及也言及不言公公自見¶
矣穀梁胡氏皆以為諱公非也書及邾人戰于升¶
陘善應敵之兵也邾人來魯地魯禦之與之戰是為¶
應敵之兵未為不義胡氏曰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¶
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¶
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¶
氷又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¶
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况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¶
蠭蠆有毒而况國乎弗聴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¶
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記稱邾婁復¶
之以矢盖自戰于升陘始也愚謂魯雖敗績然邾兵¶
來魯不得已而應之但是年魯先伐邾則其釁盖自¶
魯啓之彼此得失互相半矣¶
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¶
正傳曰泓水名及與也胡氏以書及為深貶宋公者¶
非也書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著召釁玩敵¶
之罪也夫宋不自知其徳不足以服鄭鄭歸于楚乃¶
伐鄭以致楚兵是之謂召釁又不知好謀而成乃執¶
不重傷不禽二毛以致敗是之謂玩敵召釁者不智¶
玩敵者不義孟子曰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國必¶
自伐然後人伐之此之謂也左氏曰楚人伐宋以救¶
鄭宋公将戰大司馬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将興¶
之弗可赦也已弗聴冬十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¶
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¶
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¶
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¶
官殱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¶
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鼓不成¶
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¶
阻而鼓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¶
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于二毛明恥教戰求殺¶
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¶
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鼓以聲氣也利而¶
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鼓儳可也愚謂此實傳也¶
胡氏又曰泓之戰宋襄公不阨人於險不鼓不成列¶
先儒以為至仁大義雖文王之戰不能過也而春秋¶
不與何哉物有本末事有終始順事恕施者王政之¶
本也襄公伐齊之喪奉少奪長使齊人有殺無虧之¶
惡有敗績之傷此晉獻公之所以亂其國者罪一也¶
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而一㑹虐¶
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無闕然後動¶
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襄公敢行¶
而獨愛重傷與二毛則亦何異盜跖之以分均出後¶
為仁義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廉乎夫計末¶
遺本飾小名防大徳者春秋之所惡也愚謂此又經¶
外之意也¶
(襄王十/五年)二十有三年(宋襄十四年卒齊孝六年晉惠十/四年衛文二十三年蔡荘九年鄭)¶
(文三十六年曹共十六年陳穆十一年杞成/十八年卒秦穆二十三年楚成三十五年)¶
春齊侯伐宋圍緡¶
正傳曰緡宋邑書齊侯伐宋圍緡著其伐之非也乗¶
人之敗也宋王者之後一敗於楚齊有伯者之餘業¶
輔宋以抑楚尊周攘楚之義得矣乃因宋之敗而伐¶
之是輔桀也故春秋書以譏之左氏曰以討其不與¶
盟于齊也愚謂齊不仗大義而恣小忿以伐宋其惡¶
大矣胡氏曰齊伯國之餘業也宋襄公既敗於泓荆¶
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尊中國攘夷狄恤災患畏¶
簡書之意又乗其約而伐之此尤義之所不得為者¶
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¶
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中國桓公伐之¶
攘夷狄也宋與楚戰兵敗身傷齊侯伐之殘與國也¶
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詞愚謂觀此義例之説窮矣¶
及至書同而美惡不同則云美惡不嫌同詞乃不得¶
其説而為遁詞也夫既云美惡不嫌同詞則美惡不¶
係於詞而係於事是取義在詞之外矣則又何取於¶
義例拘拘於一詞之求乎¶
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¶
正傳曰兹父宋襄公名書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¶
紀伯國之大故也左氏曰宋襄公卒傷於泓故也愚¶
謂書之亦以見公不得其死焉乃自取也¶
秋楚人伐陳¶
正傳曰書楚人伐陳著蠻荆肆虐之罪也左氏曰秋¶
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於宋也遂取焦夷城頓¶
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¶
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¶
有幾愚謂此實傳也若得臣者有王者起必服上刑¶
不以為罪而以為功何其謬也¶
冬十有一月杞子卒¶
正傳曰書杞子卒紀小國之大故有赴則書之也有¶
赴則書何以不名高氏曰史佚之是也左氏謂杞成¶
公卒書曰子杞夷也胡氏從之非也程子曰杞二王¶
後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間從夷故子之後復稱¶
伯胡氏又引杜預謂杞實稱伯而書曰子者成公始¶
行夷禮終其身故仲尼於其卒以文貶之以為是愚¶
謂此誤矣若杞從夷則其卒也無赴無赴則不書魯¶
書之見其赴中國諸侯而未必從夷矣杜氏因左氏¶
之説誤之耳且鄭伯曽朝楚矣何以不子之乎且據¶
程子之言或伯或子或子或伯隨時而易稱史之文¶
耳焉得謂聖人黜伯而子之又升子而伯之耶信斯¶
言也是孔子變亂名實專擅爵賞得罪於天王矣何¶
以為孔子¶
(襄王十/六年)二十有四年(齊孝七年晉惠十五年卒衛文二/十四年蔡荘十年鄭文三十七年)¶
(曹共十七年陳穆十二年杞桓公姑容元年宋/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年楚成三十六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義見前¶
夏狄伐鄭¶
正傳曰書狄伐鄭著夷狄之亂中國也見中國之亂¶
天王亂之也左氏曰鄭之入滑也滑人聴命師還又¶
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游孫¶
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惠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¶
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聴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將¶
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太上以徳撫民其¶
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¶
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¶
郇文之昭也邘晉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¶
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徳之不類故糾合宗族于成¶
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¶
弟其四章曰兄弟鬩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¶
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¶
之何庸勲親親䁥近尊賢徳之大者也即聾從昧與¶
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徳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¶
惠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於諸姬為¶
近四徳具矣耳不聴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¶
章為昧心不則徳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¶
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徳也猶曰莫如兄¶
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¶
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徳既衰於¶
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¶
又興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聴使頽叔桃子出狄師夏¶
狄伐鄭取櫟王徳狄人將以其女為后富辰諫曰不¶
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啟¶
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聴初甘昭¶
公有寵於惠后惠后將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¶
復之又通於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¶
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將禦之王¶
曰先后其謂我何寧使諸侯圖之王遂出及坎欿國¶
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¶
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于汜大叔¶
以隗氏居于温愚謂此實傳也故曰頽桃二子亂周¶
王亂之也許氏曰鄭執王使是無王也王啟夷狄是¶
無中國也天下何恃不亂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冬天王出居于鄭¶
正傳曰書天王出居于鄭紀天下之大變也左氏曰¶
冬王使來告難曰不穀不徳得罪於母弟之寵子帶¶
鄙在鄭地汜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蒙塵于外¶
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于晉使左鄢父告于¶
秦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避母弟之難也天¶
子凶服降名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¶
視官具于汜而後聴其私政禮也胡氏曰夫鄭伯不¶
王固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順也忍¶
小忿䁥懿親以扞外侮而棄徳崇姦遂出狄師是用¶
夷制夏如木之植拔其本也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¶
為家京師為室而四方歸往猶天之無不覆也東周¶
降于列國既不能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則是¶
寄生之君耳貶而書出以為後戒唐資突厥之兵以¶
伐隋而世有戎狄之禍晉藉契丹之力以取唐而卒¶
有播遷之辱許翰以謂不講於春秋戒襄王之所以¶
出其言信矣而中外之辨可不謹乎居者宅其所有¶
之稱出而曰居者若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撥亂反¶
正存天理之意也愚謂云出居者實出居所謂天子¶
蒙塵乃奔難也胡氏又謂貶而書出居者宅其所有¶
之稱云云則支離於文義而非直書見義之指矣¶
晉侯夷吾卒¶
正傳曰書晉侯夷吾卒紀伯國之大故也餘義見前¶
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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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十四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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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五    明 湛若水 撰¶
僖公¶
(襄王十/七年)二十有五年(晉文公重耳元年齊孝八年衛文/二十五年卒蔡荘十一年鄭文三)¶
(十八年曹共十八年陳穆十三年杞桓二年/宋成二年秦穆二十五年楚成三十七年)¶
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則滅同姓之¶
罪見矣邢乃衛之同姓也同姓者如木同根相滅是¶
自滅而拔其根也何以自生夫存亡繼絶國君之仁¶
施於凡國者也而况於同姓之國乎故書滅邢則其¶
滅同姓之罪不可掩矣不待乎名之而後見也經中¶
名之而無所貶者多矣三傳皆以名燬以罪其滅同¶
姓胡氏從之至以晉滅虞楚滅夔亦同姓也而不名¶
則又引例之常與例之變以為言何其支吾也惟據¶
事直書而滅同姓之罪自見為簡易直截也義例者¶
皆先儒公穀之徒專門之學為之殊不知他或不能¶
充其類則不免為支吾之説以為之詞而坐此蔽聖¶
人之本指為累又大也¶
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¶
正傳曰燬衛侯名名之亦無他義書癸酉衛侯燬卒¶
紀隣國之大故其以日者史文之詳也諸儒謂衛侯¶
滅同姓而名以貶之則夫此卒而名之又日之者何¶
謂耶¶
宋蕩伯姬來逆婦¶
正傳曰蕩氏宋人伯姬公之女嫁于蕩氏故云宋蕩¶
伯姬也逆婦逆其子之婦也書蕩伯姬來逆婦著失¶
禮也婦人既嫁不踰境踰境惟歸寧父母耳伯姬來¶
不以歸寧而以逆婦一失禮也自來逆婦二失禮也¶
胡氏謂國君不與大夫敵魯公下主大夫之昏是慢¶
宗廟卑朝廷三失禮也¶
宋殺其大夫¶
正傳曰書宋殺其大夫罪宋公之擅殺也其不名者¶
史佚之耳然亦不必名而義自見矣¶
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¶
正傳曰頓小國名在汝陰南頓縣杜氏曰頓迫於陳¶
而出奔楚故楚圍陳以納頓子書楚人圍陳納頓子¶
于頓紀夷狄正中國以譏中國之諸侯也胡氏曰陳¶
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䘏寡小中國諸侯¶
又不能脩方伯連帥之職而使楚人納之是夷狄仗¶
義正諸夏也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其責中¶
國深矣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¶
葬衛文公¶
正傳曰書葬衛文公紀鄰國之大事也餘義見前¶
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¶
正傳曰洮魯地衛子者衛成公稱子喪未踰年也莒¶
慶莒國之臣名慶也書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著脩¶
好之義也左氏曰衛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脩¶
衛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愚謂平者言歸于好春秋¶
之義也¶
(襄王十/八年)二十有六年(晉文二年齊孝九年衛成公鄭元/年蔡荘十二年鄭文三十九年曹)¶
(共十九年陳穆十四年杞桓三年宋成/三年秦穆二十六年楚成三十八年)¶
春王正月己未公㑹莒子衛寗速盟于向¶
正傳曰寗速衛大夫寗莊子也向莒地書公㑹莒子¶
衛寗速盟于向著數盟之非也十二月已盟于洮矣¶
今正月又盟向不越月而兩盟者吴氏曰洮盟莒子¶
不親至公必欲與莒子盟故又為此㑹也愚謂據此¶
則不但數盟乃要盟矣盟洮猶可盟向過矣張氏曰¶
十二月已盟今又要盟所以召齊之討也左氏曰正¶
月公㑹莒茲丕公寗莊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愚謂¶
易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以言乎二三其徳也初¶
盟猶恐不信况二三乎况要盟乎其召釁必矣¶
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¶
正傳曰潜師入境曰侵彼兵已退而逐之曰追西鄙¶
者魯之邊境也酅者齊之地書齊人侵我西鄙著齊¶
無名之兵也書公追齊師至酅弗及著魯窮追之兵¶
也左氏曰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公羊曰其言¶
至酅弗及侈也故胡氏曰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¶
也故交譏之是也夫魯有罪齊聲其罪明以討之可¶
也乃潜師而來且入其境齊為非正矣齊來侵魯備¶
而禦之去則不追可也乃窮追而入其境為非正矣¶
故曰交譏之也¶
夏齊人伐我北鄙¶
正傳曰書齊人伐我北鄙甚其非義之罪也春侵魯¶
西鄙夏伐魯北鄙非義甚矣其悖先君之徳甚矣左¶
氏曰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于展禽齊侯未入境展¶
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將辱于敝邑使下臣¶
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¶
齊侯曰室如縣磬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¶
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¶
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大師職¶
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¶
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¶
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¶
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¶
衛人伐齊¶
正傳曰書衛人伐齊罪搆怨之兵也齊桓有徳於衛¶
桓卒而衛伐喪助少陵長是以怨報徳而齊與衛有¶
宿怨矣衛不知自反乃因為莒平魯之盟怒齊伐魯¶
之故遂興兵以伐齊是兵出於私怨而非公義矣故¶
春秋非之¶
公子遂如楚乞師¶
正傳曰乞云者公羊以為卑詞也書公子遂如楚乞¶
師著不義也楚雖強仇讎也齊魯雖不和婚姻也比¶
之兄弟也婚姻之與仇讎其分限嚴矣兄弟鬩于牆¶
外禦其侮僖公乃不忍齊人侵伐之怨使遂乞師于¶
楚是援夷入華置毒于心腹也其害義釀禍孰大焉¶
胡氏曰衛人報徳以怨伐齊之喪助少陵長又遷怒¶
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¶
其臣盟于向是黨衛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¶
齊師固亦非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逺慮¶
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是以蠻夷殘中國也¶
於義可乎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矣¶
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¶
正傳曰夔小國書楚人滅夔以夔子歸著楚滅同姓¶
之罪也左氏曰夔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讓之對¶
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于夔吾是以¶
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鬭宜申帥師滅夔以夔¶
子歸愚謂此其實傳也夫楚有三不義焉楚於夔為¶
同姓故夔子有竄夔失楚之説而滅之是滅同姓罪¶
一矣鬼神不歆非類非鬼不祭也夔祖熊摯止祀熊¶
摯禮也楚乃執以不祀祝融鬻熊夔有辭焉而猶滅¶
之是其罪二矣夫彼不祀使人告之祀如湯於葛伯¶
之為可也乃滅之使絶其祀又以其君歸是其罪三¶
矣故一事書而三罪見焉豈係乎名不名耶¶
冬楚人伐宋圍緡¶
正傳曰書楚伐宋圍緡著私憤之兵也左氏曰宋以¶
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¶
帥師伐宋圍緡愚謂楚師伐宋而即伐齊是魯僖召¶
讐以伐親也其罪大矣¶
公以楚師伐齊取穀¶
正傳曰穀齊邑以猶用也左氏能左右之曰以非也¶
書公以楚師伐齊取穀著不義也夫以夷伐華一不¶
義也伐之因而取其地二不義也左氏曰寘桓公子¶
雍於穀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¶
之子七人為七大夫於楚愚謂事之有無不可考然¶
亦慘矣¶
公至自伐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齊紀戎事也始終乎不義之舉¶
也君舉必書况兵戎大事故書至有反面告廟之禮¶
焉然而其不義之非自見矣胡氏曰夫背齊即夷取¶
人之邑為已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¶
(襄王十/九年)二十有七年(晉文三年齊孝十年卒衛成二年/蔡莊十三年鄭文四十年曹共二)¶
(十年陳穆十五年杞桓四年宋成四/年秦穆二十七年楚成三十九年)¶
春杞子來朝¶
正傳曰書杞子來朝著違禮也魯秉周禮朝覲㑹同¶
有周公之遺焉春秋書之則其不循禮可見矣左氏¶
曰杞桓公來朝用夷禮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愚¶
謂由是觀之則其不循周禮可知矣¶
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¶
正傳曰昭齊侯名書齊侯昭卒紀鄰國之大故也餘¶
義見前左氏曰齊孝公卒有齊怨不廢喪紀禮也¶
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¶
正傳曰書葬齊孝公紀葬禮也國君葬諸侯有㑹葬¶
之禮焉不以怨而廢禮也¶
乙巳公子遂帥師入杞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帥師入杞著私怨之師也杞子來¶
朝於春來朝於秋伐之且入焉何也左氏曰入杞責¶
無禮也愚謂以其無禮而教之教之不改然後誅之¶
可也而即伐焉所謂不教而誅之非恤小之仁也¶
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¶
正傳曰書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罪諸侯援¶
蠻夷以伐中國也宋中國聖王之後所以建之世世¶
象賢也陳蔡鄭許以中國之諸侯乃協楚而圍之中¶
國之禮義於是乎滅矣冠履之分於是乎紊矣罪孰¶
大焉左氏曰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暌終朝而¶
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¶
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¶
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於子玉曰¶
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幾何子玉之敗子¶
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¶
治民過三百乗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¶
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¶
施救患取威定霸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¶
新昏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¶
蒐于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縠可臣亟聞其¶
言矣説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徳之則¶
也徳義利之本也乃使郤穀將中軍郤溱佐之使狐¶
偃將上軍讓於狐毛而佐之命趙衰為卿讓於欒枝¶
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為¶
右晉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¶
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民懐生矣¶
將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乎伐原以¶
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徴其辭公曰可矣乎¶
子犯曰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¶
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聴不惑而後用之出穀戍釋宋¶
圍一戰而霸文之教也愚謂晉文公於是乎得攘夷¶
尊周之道矣為中國之諸侯者得無愧乎謂楚稱人¶
為貶者非是榖梁謂人楚子所以人諸侯然則何以¶
不并人諸侯乎¶
十有二月甲戌公會諸侯盟于宋¶
正傳曰諸侯者即前圍宋之諸侯也書公㑹諸侯盟¶
于宋譏失盟也宋先代聖王之後非有大惡猶將百¶
世保之故齊桓之霸必以首焉圍宋之舉魯未與也¶
乃不勝其區區感楚乞師之恩就圍之宋地而會盟¶
焉雖舎曰欲之其可得乎雖然楚之為中國患固魯¶
之乞師圍齊啓之矣胡氏曰公與楚結好故徃會盟¶
其地以宋者宋方見圍無嫌於與盟而公之罪亦著矣¶
(襄王二/十年)二十有八年(晋文四年齊昭公潘元年衞成三年/蔡莊十四年鄭文四十一年曹共二)¶
(十一年陳穆十六年卒杞桓五年宋/成五年秦穆二十八年楚成四十年)¶
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衞¶
正傳曰書晉侯侵曹晉侯伐衞著貪憤譎謀之兵也¶
晉文之伐曹衞有二意焉方其為公子而出亡也曹¶
衛皆不禮焉至是侵伐之者為復怨此其一也是之¶
謂貪憤之兵方宋告楚之急于晉也狐偃曰楚始得¶
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曹衛楚必救之故伐曹衛以致¶
楚師此其二也是之謂譎謀之兵二者皆非春秋所¶
與也左氏曰晉侯將伐曹假道於衛衛人弗許還自¶
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穀卒¶
原軫將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徳也晉侯齊侯盟于斂¶
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¶
其君以説于晉衛侯出居于襄牛愚謂此其實傳也¶
胡氏曰春秋之時用兵者非懐私復怨則利人土地¶
耳詩云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不¶
忮則能懲忿不求則能窒慾然後貪憤之兵亡矣¶
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¶
正傳曰戍衛者買為楚以兵守衛也不卒戍者魯託¶
言買不卒戍故殺之實以説晉也刺之者公羊謂殺¶
之也書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譏魯君之失刑也¶
左氏曰公子買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子¶
叢以説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愚謂此其實傳也魯¶
史并告楚不卒戍之言而書之可見春秋皆史之文¶
非聖人之筆矣既使買戍衛以説楚又殺買以説晉¶
非但見魯君之失刑其無道亦已甚矣何以立國乎¶
胡氏曰周官有三刺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¶
三刺曰訊萬民刺未有書其故者而以不卒戍刺之¶
則知買為無罪矣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¶
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士將以¶
苟説於強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¶
楚人救衛¶
正傳曰書楚人救衛著善之歸夷也夫救衛善事善¶
事歸夷則中國病矣故善楚所以病晉也文公之霸¶
業於是乎疵矣衛服罪請盟而文公不許以私怨勝¶
公義以人欲滅天理惜夫¶
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¶
正傳曰晉宋或稱侯或稱人無他義穀梁泥之非也¶
畀與也與宋使聴之也書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¶
罪晉侯之憤兵也晉侯怨曹之不禮又為魯乞師遂¶
伐曹以致楚乃侵而入其境又執其君以與宋其肆¶
暴以逞私憤亦已甚矣左氏曰晉侯圍曹門焉多死¶
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聴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¶
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¶
而攻之三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¶
三百人也且曰令無入僖負羈之宫而免其族報施¶
也魏犨顛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爇僖負羈氏¶
魏犨傷於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才使問且視之病將¶
殺之魏犨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寧也距躍¶
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徇于師立舟之僑¶
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¶
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¶
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¶
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¶
頑能無戰乎公説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胡¶
氏曰古者覿文匿武脩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¶
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¶
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¶
伯嬴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脩詞令遽入其¶
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¶
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中夏舉動不中¶
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無君臣之禮其功雖¶
多道不足尚也故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¶
道桓文之事者¶
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¶
師敗績¶
正傳曰及者猶言與也胡氏以為誅晉之意非也書¶
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善¶
晉合諸侯以攘夷也楚人圍宋是以强陵弱矣晉為¶
盟主合中國諸侯以伐之得崇夏攘夷之義其餘在¶
所略矣左氏曰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穀使子玉¶
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¶
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¶
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¶
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¶
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讒慝¶
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¶
從之子玉使宛春告於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¶
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¶
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¶
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¶
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¶
讎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攜之執宛春¶
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説乃拘宛春於衛且私許¶
復曹衛曹衛告絶于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¶
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¶
為壯曲為老豈在久乎微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¶
之所以報也背恵食言以亢其讐我曲楚直其衆素¶
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¶
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¶
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憗次于城濮¶
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聴輿人之頌曰原田每每¶
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戰也戰而捷必得¶
諸侯若其不捷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恵何¶
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恵而忘大恥不¶
如戰也晉侯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盬其腦是以¶
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¶
鬭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馮軾而觀之得臣與¶
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恵未¶
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¶
矣敢煩大夫為二三子戒爾車乗敬爾君事詰朝將¶
見晉車七百乗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虚以觀師¶
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晉¶
師陳于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¶
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將¶
右胥臣蒙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¶
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曵柴而偽遁楚師馳之¶
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¶
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¶
敗晉師三日館穀及癸酉而還愚謂此其實傳也其¶
事雖多出於譎而其攘夷尊華之大義足以蔽其愆¶
矣胡氏曰荆楚恃强憑陵諸夏滅黄而霸主不能恤¶
敗徐于婁林而諸大夫不能救執中國盟主而在㑹¶
者不敢與之争今又戍穀逼齊合兵圍宋戰勝中國¶
威動天下非有城濮之敗則民其被髮左袵矣宜有¶
美辭稱揚其績而春秋所書如此其畧何也仁人明¶
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文公一戰勝楚遂¶
主夏盟以功利言則高矣語道義則三王之罪人也¶
知此説則曽西不為管仲而仲尼孟子雖老于行而¶
不悔其有以夫愚謂春秋直書其事而美惡自見不¶
待詞之稱揚也仲尼之徒雖無道桓文之事者自王¶
道視之則然也然而又取管仲之功以為如其仁微¶
管仲吾其被髮左袵矣則聖人廣大之心胷可見矣¶
今楚圍宋晉侯㑹諸侯以伐楚而救宋正得攘夷崇¶
夏之義而乃以譎詐罪之是猶奪禦冦之兵以資冦¶
之虐也以其小者失其大者奚可哉¶
楚殺其大夫得臣¶
正傳曰書楚殺其大夫得臣譏楚之棄其將也左氏¶
曰楚子玉既敗楚子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¶
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¶
以為戮及連穀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¶
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胡¶
氏曰按左氏晉師既克曹衛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¶
去穀使子玉去宋曰晉侯在外十九年而果得晉國¶
險阻艱難備嘗之矣民之情偽備知之矣天假之年¶
而除其害其可廢乎子玉使伯棼請戰楚子怒少與¶
之師惟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而不止也¶
子玉從晉師文公退三舍辟之楚衆欲止子玉不可¶
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¶
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¶
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¶
敗也此説是矣又謂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則義例¶
之鑿矣¶
衛侯出奔楚¶
正傳曰書衛侯出奔楚著棄親從敵之非也而晉侯¶
棄義並見矣衛侯之奔楚晉逼之也故書奔楚苟求¶
其奔楚之故則晉侯驅同姓以歸敵國其棄大義可¶
見矣胡氏曰衛侯失守社稷背晉即楚於文公何罪¶
乎衛之禍文公為之也初齊晉盟于斂盂衛侯請盟¶
晉人不許是塞其向善之心雖欲自新改轍而其道¶
無由也高帝一封雍齒而功臣不競世祖燒棄文書¶
而反側悉安使文公釋怨許衛結盟南向諸侯棄楚¶
而歸晉矣忿不思難惟怨是圖必使衛侯竄身無所¶
奔于荆蠻歸于京師兄弟相殘君臣交訟誰之咎也¶
夫心不外者乃能統大衆智不鑿者乃能處大事文¶
公欲主夏盟取威定霸而舉動煩擾若不勝任者惟¶
鑿智自私而心不廣也春秋於衛侯失國出奔不以¶
其罪名之而重文公之咎盖端本議刑責備賢者之¶
意也¶
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衛子莒子盟¶
于踐土¶
正傳曰衛子者衛叔武也衛侯出奔楚故使其弟叔¶
武往㑹稱子者將立以為君也書公㑹晉侯與諸侯¶
盟于踐土著晉侯尊王之義也主盟者晉侯而云公¶
㑹者内史之詞也據左傳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¶
踐土鄉役之三月則是晉侯作王宫以俟天子巡狩¶
而與諸侯先為此㑹盟以尊周室此時王未㑹也盖¶
諸侯之㑹盟為王也而公穀諸儒謂王亦㑹盟有何¶
義乎盖諸侯㑹盟此一事也王以巡狩而出居于王¶
宫以臨諸侯享醴命晉侯為伯此又一事也復兩言¶
公朝于王所者即此也但經有諸侯㑹盟而無天王¶
同㑹又不見䇿命之文則公穀左氏所載䇿命之事¶
及晉侯召王致王㑹王之事則知諸傳皆未可信也¶
所謂以經證傳之真偽也¶
陳侯如㑹¶
正傳曰書陳侯如㑹善歸義也附㑹于踐土也公羊¶
曰其言如㑹何後㑹也穀梁曰如㑹外乎㑹也於㑹¶
受命也¶
公朝于王所¶
正傳曰王所者即作王宫于踐土者也書公朝于王¶
所著尊王之義也臣之於君惟其所在而朝覲焉所¶
以尊尊也公穀乃有非其所之論又有不與致天子¶
之論皆非也胡氏又以為朝于廟禮也于外非禮也¶
則古之天子巡狩諸侯各朝于方岳者皆非歟又曰¶
古者天子巡狩于四方有常時諸侯朝于方岳有常¶
所其宫室道途可以預脩故民不勞其共給調度可¶
以預備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¶
非其時與地矣愚謂如胡氏之説責王巡狩之非時¶
可也責魯以不必朝王所可乎必執時與地而不朝¶
魯受誅矣又曰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¶
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¶
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愚謂此胡¶
氏之説小變矣¶
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¶
正傳曰鄭衛侯名書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罪衛侯¶
也夫國有人民社稷宗廟命于天子傳之先君守死¶
而弗去者也衛侯無道不能自立舍其社稷宗廟以¶
奔楚使其弟叔武受盟踐土立以為君矣又自楚以¶
歸衛兄弟相戮君臣相訟亂國敗倫鄭之罪大矣何¶
以容於天地之間乎¶
衛元咺出奔晉¶
正傳曰書衛元咺出奔晉著非義也君臣之義無所¶
逃於天地之間元咺既奉衛侯鄭之命以立叔武叔¶
武立以治反衛侯則是君臣之義未絶也聞鄭之將¶
歸勸叔武遜位以迎之則君臣之義全矣不知出此¶
及鄭既入殺叔武乃奔晉以訟其君可謂義乎左氏¶
曰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¶
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晉人復衛侯寗¶
武子與衛人盟于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協以及¶
此憂也今天誘其𠂻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¶
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¶
于爾大神以誘天𠂻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無¶
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¶
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¶
寗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乗而入公子歂犬¶
華仲前驅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¶
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歂犬走出公使¶
殺之元咺出奔晉愚謂考傳以觀經則直書奔晉而¶
義自見矣胡氏之説又謂稱名以罪鄭及稱復不稱¶
復與易詞之説皆義例之鑿也¶
陳侯欵卒¶
正傳曰欵陳侯名書卒義見前¶
秋杞伯姬來¶
正傳曰伯姬杜氏以為莊公女歸寧曰來書杞伯姬¶
來著歸寧之非禮也禮女子嫁父母在嵗一歸寧猶¶
慮不得伯姬莊公之女而歸寧非禮矣吴氏曰杞桓¶
公伯姬之次子繼其兄成公而立即來朝魯為魯所¶
卑又使卿帥師入其國魯之待杞可謂無恩矣故伯¶
姬又來謝過求平也¶
公子遂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如齊紀平齊也吴氏曰魯以楚師¶
伐齊取穀幸而孝公遄卒未及報怨晉文既伯齊魯¶
均為受盟之國齊不敢背盟以報魯故魯因使遂聘¶
講好釋怨也是矣¶
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¶
于温¶
正傳曰温本畿内地為狄所滅者書公㑹晉侯齊侯¶
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左氏曰討¶
不服也愚以文觀之此書㑹在天王狩于河陽之上¶
則知天王將出狩諸侯會以朝之所以尊王也且議¶
討衛許所以服有罪也穀梁曰諱㑹天王非也夫温¶
㑹將以朝王討罪而天王亦㑹有何義乎若以此㑹¶
為諱王㑹則下不當又有天王狩河陽之文矣盖諸¶
侯㑹與天王狩各為一事且㑹温無㑹天王之文以經¶
證傳之偽不足信矣但因穀梁兩倡㑹天王之説公¶
羊遂為致天子之説而胡氏因之誤矣何以言之以¶
兩書公朝于王所可見諸侯皆朝天王而非天王下¶
與諸侯之㑹矣欲尊周而全晉者當以此論為正而¶
祛公穀之惑可也¶
天王狩于河陽¶
正傳曰河陽即温也穀梁曰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¶
在河北也狩巡狩也天子巡狩于河陽而臨諸侯之¶
朝也書天王狩于河陽譏非禮也禮五載天子一巡¶
狩羣后四朝天子巡狩之年至于方岳其方諸侯來¶
朝今狩非方岳天下諸侯畢㑹而朝王所非周禮矣¶
故春秋書以譏之左氏曰是㑹也晉侯召王以諸侯¶
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¶
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且明徳也愚謂此非孔子¶
之言也若以為非其地則是也公羊以為不與再致¶
天子穀梁以為為天王諱左氏召王與公穀之説皆¶
非也天子自往巡狩而諸侯適㑹朝于王所也盖當¶
時王以巡狩之名而往故史亦以狩書非仲尼特書¶
以尊周全晉也胡氏引啖助謂原晉自嫌之心嘉其¶
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矣又曰既為王諱之¶
又為晉解之豈聖人大公至正之心哉¶
壬申公朝于王所¶
正傳曰其稱日者公羊以為録于内是也書公朝于¶
王所著尊王之義也諸侯㑹於是天王來狩故朝之¶
穀梁以為朝于廟禮也於外非禮也愚謂非也夫禮¶
者敬而已矣惟其所在而致敬焉禮也故天子巡狩¶
諸侯各朝于方岳何莫非禮乎言公朝則非獨公朝¶
也故穀梁曰獨公朝歟諸侯盡朝也觀諸侯盡朝則¶
諸侯尊王之義同也此晉之所以為伯也故穀梁謂¶
曰公朝而尊天子㑹于温言小諸侯若以為召王致¶
天子則不臣甚矣何以服天下何足以為伯乎¶
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¶
正傳曰書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言執之非義也¶
罪晉侯聴君臣之訟也衛侯殺叔武固有罪矣然君¶
臣無訟不思投鼠忌器之義乎天子之禁無專殺大¶
夫衛侯專殺叔武聲大義討之可也而使與元咺辨¶
曲直衛侯不勝遂刑其大夫乃執其君以歸之于京¶
師使若斷在京師然則文公之譎亦可見矣公羊曰¶
衛侯之罪殺叔武也叔武讓國文公逐衛侯而立叔¶
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於¶
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盟治反衛侯衛侯得反曰叔¶
武簒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¶
出左氏曰衛侯與元咺訟寗武子為輔鍼荘子為坐¶
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寗俞忠¶
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寗子職納橐¶
饘焉愚謂無上之風漸不可長討衛侯可也聴元咺¶
之訟不可也元咺可以訟衛侯則文公可以訟天王¶
矣奚可哉國語謂晉侯執衛成公歸之于周請殺之¶
王曰不可夫君臣無獄今元咺雖直不可聴也君臣¶
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聴之一逆矣又¶
為臣殺其君而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¶
侯而有再逆故余懼其無後夫刑必依於人倫以為¶
之斷天下之大義也¶
衛元咺自晉復歸于衛¶
正傳曰自晉復歸者猶言從晉復歸也公穀胡氏有¶
力有奉之説求之太深矣書衛元咺復歸于衛著其¶
歸之非道也左氏曰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愚謂衛¶
侯不知其弟叔武守國以俟已之歸而殺之衛侯有¶
罪矣元咺為臣而訴其君於晉元咺之罪一矣與其¶
君辨曲直使之被執歸之于京師罪二矣又歸衛而¶
立公子瑕不聴命於天王而擅廢立罪三矣故春秋¶
書其歸則其歸之非道見矣¶
諸侯遂圍許¶
正傳曰諸侯即上㑹朝之諸侯也穀梁曰遂繼事也¶
書諸侯遂圍許討許不臣之罪也胡氏曰諸侯此再¶
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以其不臣也¶
故諸侯圍許按古者巡狩諸侯各朝于方岳今法天¶
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¶
而可以不㑹乎愚謂觀胡氏巡狩朝岳之説則上踐¶
土之盟温之㑹河陽之狩王所之朝為上臨下之禮¶
下尊君之義居然可見胡氏已明之而又何必惑於¶
左氏公穀之論以傷尊周全晉之義矣乎¶
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¶
正傳曰穀梁云天子免之其曰復通王命也遂繼事¶
也伯襄曹子也書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¶
著晉文之補過也晉文滅曹為滅同姓其罪過大矣¶
春秋書其補過樂與人為善之義見矣左氏曰丁丑¶
諸侯圍許晉侯有疾曹伯之竪侯獳貨筮史使曰以¶
曹為解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¶
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¶
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¶
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¶
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說復曹伯遂㑹諸侯圍許愚謂¶
晉文雖因疾而感於筮史之言然人之将死其言也¶
善至是其貪憤之心息而悔過之心生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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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十五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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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六    明 湛若水 撰¶
僖公¶
(襄王二/十一年)二十有九年(晉文五年齊昭二年衛成四年蔡/莊十五年鄭文四十二年曹共二)¶
(十二年陳共公朔元年杞桓六年宋成/六年秦穆二十九年楚成四十一年)¶
春介葛盧來¶
正傳曰介東夷國也葛盧介君名未爵者杜氏曰不¶
稱朝不能行朝禮書介葛盧來紀夷之歸夏也左氏¶
曰介葛盧來朝舍于昌衍之上公在㑹饋之芻米禮¶
也¶
公至自圍許¶
正傳曰書公至自圍許紀反面之禮也君舉必書史¶
之職也然公初往㑹盟諸侯朝王而遂圍許則圍許¶
乃遂事舍正事而書遂事者遂事在後也¶
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¶
泉¶
正傳曰㑹者公㑹也翟泉在洛陽城内書㑹王人晉¶
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交譏之也以¶
其失上下之道也左氏曰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¶
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愸盟于翟泉尋踐¶
土之盟且謀伐鄭也愚謂王子虎天子之佐也降而¶
下與諸大夫之盟周王於是乎失為上之道矣程子¶
曰晉文連年㑹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迫王城¶
又與王人盟强逼甚矣愚謂且以大夫上與王人盟¶
諸侯於是乎失為下之道矣胡氏曰翟泉近在洛陽¶
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¶
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¶
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愚謂此言¶
是也至謂諱公不書則㑹之者誰歟謂貶諸侯之卿¶
稱人則王子亦宜稱人貶之耶誤矣¶
秋大雨雹¶
正傳曰周之秋即夏之五六七月也書秋大雨雹左¶
氏以為灾也胡氏曰正蒙曰凡陰氣凝聚陽在内者¶
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¶
不舍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¶
戾氣曀霾陰常散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¶
者戾氣也陰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¶
久季氏世卿公子遂專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¶
冬介葛盧來¶
正傳曰書介葛盧來再紀逺人之歸也左氏曰以未¶
見公故復來朝禮加之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¶
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愚謂此人聞牛鳴¶
而知其生三犧又知皆用之則亦桀驁非常者矣¶
(襄王二/十二年)三十年(晉文六年齊昭三年衛成五年蔡荘十/六年鄭文四十三年曹共二十三年陳)¶
(共二年杞桓七年宋成七年/秦穆三十年楚成四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夏狄侵齊¶
正傳曰書夏狄侵齊志晉霸之衰已甚也則晉侯霸¶
圖之不競可知矣左氏曰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¶
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夏狄侵齊由是觀之狄之侵¶
齊晉侯啓之也及狄侵齊是大國日衰弱矣所貴乎¶
霸者行仁義以安隣國今反舍而不討乃謀秦圍鄭¶
其無志於伯圖可知矣胡氏曰詩不云乎戎狄是膺¶
荆舒是懲四夷交侵所當攘斥晉文公若移圍鄭之¶
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脩矣上書狄侵齊下書¶
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¶
秋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¶
正傳曰及猶并也書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瑕紀¶
專殺大夫及同氣之罪也左氏曰晉侯使醫衍酖衛¶
侯寗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¶
晉侯皆十㲄王許之秋乃釋衛侯衛侯使賂周歂冶¶
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¶
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將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¶
而死冶厪辭卿愚謂此其實傳也胡氏亦以為公子¶
瑕未聞有罪元咺立以為君故衛侯忌而殺之是也¶
夫以無罪而殺之可謂暴矣元咺所自為忠於叔武¶
者也元咺奉叔武而治反乎衛君叔武無罪而衛君¶
殺之元咺訴於晉明叔武之無罪其心皆明白不欺¶
者也然而訟君則陷於惡公羊謂其君出則已入君¶
入則已出以為不臣是矣然而諸侯無專殺大夫天¶
子之禁也衛人不以告于天子而使周冶殺之其犯¶
專殺之罪而不可赦矣至於瑕能辭咺之立也忌而¶
殺之傷同氣之大義矣胡氏又有衛侯在外稱國以¶
殺待殺後入之説則求之過矣¶
衛侯鄭歸于衛¶
正傳曰書衛侯鄭歸于衛則鄭之罪自見矣鄭無道¶
至於失國是得罪於宗廟社稷矣叔武不守則鄭不¶
得歸及一歸而殺叔武再歸而殺公子瑕故紀其歸¶
而戕殺同氣之罪著矣胡氏曰末世隆怨薄恩趨利¶
棄義有國家者恐公族之軋已至網羅誅殺無以芘¶
其本根而社稷傾覆如六朝者衆矣衛侯始歸而殺¶
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是葛藟之不若而春秋之所¶
惡也¶
晉人秦人圍鄭¶
正傳曰書晉人秦人圍鄭紀不義之兵也春秋無義¶
戰而秦從晉之私忿假貳楚之言擅興甲兵以圍鄭¶
非義舉矣左氏曰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¶
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¶
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¶
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¶
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¶
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¶
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¶
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陪鄰鄰之厚君¶
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乏困¶
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¶
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¶
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將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¶
圖之秦伯説與鄭人盟使杞子逢孫揚孫戍之乃還¶
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¶
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¶
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¶
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于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¶
為太子以求成于晉晉人許之此其實傳也愚謂晉¶
侯初為公子出亡過鄭而鄭文公不禮焉君子比之¶
睚眦之怨耳人君以天下為度霸者猶當仗仁義以¶
服天下而可以小怨興大衆乎既以殘衛又以圍鄭¶
非伯圗矣秦人無義惟晉威之畏而利是從隨晉以¶
圍鄭然以利而合則亦以利而離秦聴燭之武一言¶
兩國解體釋圍而釁生連兵糜民禍盖有所由來矣¶
故以利而離合者亦以利而受害理勢使之然也為¶
列國者亦可以鑑矣¶
介人侵蕭¶
正傳曰蕭小國書介人侵蕭紀中國不振旅之罪也¶
詩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懲言荆舒之無禮義不可以¶
納之而召侮也介人兩朝于魯亦見逺楚慕魯之義¶
矣乃有侵蕭之舉然則詩之言豈誣也哉¶
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¶
正傳曰宰周公者周之公為宰者也書天王使宰周¶
公來聘則非禮可見矣禮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¶
五年一朝魯與諸侯未有朝聘之禮而王乃使宰下¶
聘焉觀於下文公子遂如京師可見矣君先於臣非¶
禮之正也左氏曰王使周公閱來聘饗有昌歜白黒¶
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¶
以象其徳薦五味羞嘉穀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¶
堪之愚謂此實傳也觀於此言亦可以見宰之無王¶
人之度而辱君命甚矣¶
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¶
正傳曰遂者繼事之詞書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著¶
魯之貳於敬君也左氏曰東門襄仲将聘于周遂初¶
聘于晉愚謂由是觀之是貳聘矣貳聘遂行者如二¶
君矣其不敬莫大乎此夫魯初未行朝聘之禮于周¶
而使周以宰先下聘焉公又不親來朝而使遂以貳¶
行魯僖不臣之罪不可逭矣胡氏曰大夫出疆有以¶
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專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¶
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¶
出者也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專繼事者也是¶
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職任為至¶
重而來聘于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¶
師而使公子遂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¶
不恭之罪履霜堅氷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聴者¶
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¶
以見罪惡愚謂不待詞之褒貶而善惡自見此夫子¶
所謂竊取之義也¶
(襄王二/十三年)三十有一年(晉文七年齊昭四年衛成六年蔡/荘十七年鄭文四十四年曹共二)¶
(十四年陳共三年杞桓八年宋成八/年秦穆三十一年楚成四十三年)¶
春取濟西田¶
正傳曰書取濟西田著取之非義也濟西者曹田也¶
夫國君之土田受封乎先王世守乎宗社晉侯執曹¶
子而分其田與諸侯非義矣諸侯受之其不義之罪¶
均矣况曹為同姓其可滅乎其可分之田乎左氏曰¶
春取濟西田分曹地也使臧文仲往宿于重館重館¶
人告曰晉新得諸侯必親其共不速行將無及也從¶
之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于濟盡曹地也愚謂此實¶
傳也不言國者史之省文耳内史之詞何待國乎¶
公子遂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如晉始終乎非義之取也左氏曰¶
襄仲如晉拜曹田也愚謂既受之則不得不拜矣既¶
拜受之則不得不為利懾矣¶
夏四月四卜郊¶
正傳曰周之夏四月即夏之春二月也於此亦可以¶
見周時與月數皆起於子矣若謂夏時之四月則已¶
月矣豈郊禮之時乎書夏四月四卜郊見非禮之非¶
禮也魯之郊非也祀不於至日而於四月焉而卜焉¶
卜不主一而二焉三焉且四焉是非禮之中又非禮¶
矣胡氏曰記禮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¶
於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¶
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¶
樂是故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䪅旂十有二旒日月¶
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¶
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¶
揚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僣僣莫重於¶
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僣極矣¶
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而為後世¶
戒悉書之乎則嵗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¶
變而書于䇿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¶
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¶
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¶
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把宋夏商之後受命于周¶
作賓王家統承先王脩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¶
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¶
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名犯分人道之大¶
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祀上帝也宗廟之禮所¶
以祀乎其先也眀乎郊社之禮禘嘗之義治國其如¶
指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¶
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盖不易之定¶
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僣之心矣¶
為天下國家乎何有¶
不從乃免牲¶
正傳曰書不從紀異也神不歆非類可知矣乃免牲¶
紀非禮也夫牲者為祀設也既不祀猶免牲焉豈禮¶
乎穀梁曰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¶
於南郊免牛亦然據穀梁之言此免牲之禮也杜氏¶
以為免猶縱也非也若云縦放之則又何必書乃免¶
乎胡氏曰古者大事決於卜故洪範稽疑獨以龜為¶
主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愚謂郊之卜日非禮¶
也古者郊以冬至以迎陽也¶
猶三望¶
正傳曰猶之為言尚也穀梁以為可以已之詞非也¶
望者祭名三望者望三方也書猶三望著非禮也左¶
氏曰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¶
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¶
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公羊曰山¶
川有能潤千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¶
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於¶
千里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胡氏曰有虞氏受終¶
而望因於類巡狩而望因於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魯¶
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¶
無所不通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魯¶
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比諸侯則隆故¶
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前¶
冬把伯姬來求婦¶
正傳曰婦者從姑之稱也書把伯姬來求婦著其來¶
之非正也穀梁曰婦人既嫁不踰境把伯姬來求婦¶
非正也胡氏曰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¶
主失其班列書也把伯姬敵矣其來求婦曷為亦書¶
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¶
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昏姻大事也把獨無君乎¶
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于䇿以為婦人亂政之戒為¶
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¶
狄圍衛¶
正傳曰書狄圍衛見中夏之衰弱甚也晉文攘夷之¶
志衰矣¶
十有二月衛遷于帝丘¶
正傳曰書衛遷于帝丘記鄰國遷都之大事可以見¶
伯主之不能安中國也胡氏曰帝丘東郡濮陽顓頊¶
之虚亦衛地也狄嘗逼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而衛不¶
能脩方伯連率之職戎嘗伐凡伯于楚丘而衛不能¶
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¶
公攘戎狄封之而衛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于¶
帝丘避狄難也而霸主衰微夷狄强盛衛侯不能自¶
强於政治晉文無卻四夷安諸夏之功莫不見矣¶
(襄王二/十四年)三十有二年(晉文八年卒齊昭五年衛成七年/蔡莊十八年鄭文四十五年卒曹)¶
(共二十五年陳共四年杞桓九年宋成/九年秦穆三十二年楚成四十四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前¶
夏四月己丑鄭伯捷卒¶
正傳曰捷鄭伯名名之亦無他義可見凡書名者未¶
必皆係於義也¶
衛人侵狄○秋衛人及狄盟¶
正傳曰及猶與也書衛人侵狄秋衛人及狄盟著衛¶
人之非義也左氏曰夏狄有亂衛人侵狄狄請平焉¶
秋衛人及狄盟愚謂衛見圍于狄而遷帝丘衛侯以¶
不振之徳當新造之時宜持重養鋭以俟時可也乃¶
因狄之亂而侵之而又與之盟夫盟者忠信之薄中¶
國諸侯衰世之事也施之中國君子猶不取焉况因¶
亂要盟非可以結忠信者乎胡氏曰盟㑹中國諸侯¶
之禮衰世之事已非春秋之所貴况與狄人輕信結¶
盟而乃刑牲㰱血以要之哉¶
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¶
正傳曰書晉侯重耳卒紀伯主之大故也於是乎有¶
相恤之義焉有賻𦵏之禮焉胡氏曰按左氏載秦伯¶
納晉文公及殺懐公於髙梁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¶
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¶
所以敦交好通憂虞若鄰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¶
禍福不以相闗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魯政雖陵典¶
刑猶在史䇿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證仲尼脩之事¶
仍本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愚謂既云不能益則亦¶
不能損矣故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¶
丘竊取之矣竊取者不敢顯然取之况損益乎¶
(襄王二/十五年)三十有三年(晉襄公驩元年齊昭六年衛成八/年蔡莊十九年鄭穆公蘭元年曹)¶
(共二十六年陳共五年杞桓十年宋成/十年秦穆三十三年楚成四十五年)¶
春王二月秦人入滑¶
正傳曰滑者穀梁以為國也書秦人入滑著不義之¶
兵也秦師之出本欲圖鄭也鄭有備遂移兵以入滑¶
何義乎春秋書以罪之也左氏曰秦師過周北門左¶
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尚幼觀之言於¶
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脱入險¶
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弦髙將市於¶
周遇之以乗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將步¶
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¶
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衛且使遽告于鄭鄭穆¶
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¶
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將¶
行也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¶
以間敝邑若何把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¶
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¶
滑而還愚謂觀此傳則秦之不義亦可見矣¶
齊侯使國歸父來聘¶
正傳曰歸父齊大夫書齊侯使國歸父來聘紀鄰國¶
之脩好也左氏曰齊國莊子來聘自郊勞至于贈賄¶
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¶
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衛也¶
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¶
正傳曰人者衆人之稱書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著¶
晉不義之兵也秦人無道越晉踰周之境以襲鄭可¶
謂惡矣晉人敗之于殽其惡均矣程子謂晉子居喪¶
未葬不可以從戎忘親背恵其惡甚矣左氏曰晉原¶
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¶
不可縦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¶
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¶
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縦敵數¶
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¶
子墨衰絰梁𢎞御戎萊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¶
于殽獲百里孟眀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葬¶
文公晉於是始墨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構吾二君寡¶
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於秦以¶
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¶
請之吾舍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¶
而免諸國墮軍實而長冦仇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¶
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¶
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惠不以纍臣釁鼓使歸就¶
戮于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恵而免之¶
三年將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¶
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眀孤之過也大夫¶
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愚謂此實傳也然居喪¶
未𦵏爰及干戈為不孝一惡矣又援姜戎之兵以禍¶
中國譬之引外侮以戕兄弟為不仁二惡矣雖舍三¶
帥以為大徳似徳而非徳曽不足以贖其不義之罪¶
也胡氏曰夫把子先軫之謀偷見一時之利徼倖其¶
成自以為功者也二君皆過聴焉而貪其利是使為¶
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君¶
臣父子去仁義懐利以相與利之所在則從之矣何¶
有於君父故一失則夷狄再失則禽獸而大倫滅矣¶
癸巳葬晉文公¶
正傳曰書𦵏晉文公紀鄰國之大事也霸主之𦵏故¶
赴之詳赴之詳故日以詳書之也諸侯於鄰國有弔¶
喪㑹葬之禮焉穀梁謂日葬危不得葬者非也¶
狄侵齊¶
正傳曰書狄侵齊紀夷狄之犯中國也左氏曰因晉¶
喪也夫因文公之喪而遂侵齊則晉之威足以懾狄¶
人矣而晉不之恤可見伯者以力服人身死而隨滅¶
也夫惟先王之威徳沒世為不亡矣¶
公伐邾取訾婁○秋公子遂帥師伐邾¶
正傳曰訾婁邾地書公伐邾取訾婁秋公子遂帥師¶
伐邾著不義之兵也夫兵者所以伐不庭也外是則¶
為貪為忿為暴皆不義之兵也左氏曰公伐邾取訾¶
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襄仲復伐邾夫魯¶
取訾婁則為貪兵報升陘之役則為忿兵既伐以取¶
之矣又乗其不備而再伐凡二時而再伐焉則為暴¶
兵此其不義甚矣胡氏曰此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¶
强凌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¶
須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¶
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¶
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録焉僖公以成風之有功于己¶
也越禮以尊其身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¶
邑曽是以為可乎¶
晉人敗狄于箕¶
正傳曰箕者杜氏曰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左氏曰¶
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于箕郤缺獲白狄¶
子先軫曰匹夫逞志于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¶
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此其實傳也愚謂¶
書晉人敗狄于箕紀晉侯振復攘夷之功也狄嘗侵¶
齊圍衛陵蔑中國晉文不能禦之而伯業衰矣襄公¶
初立因狄見伐而敗之于箕盖其應敵攘夷之義雖¶
墨衰從事可也¶
冬十月公如齊○十有二月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如齊公至自齊著非禮也左氏曰公如¶
齊朝且弔有狄師也夫諸侯聘㑹有常禮弔則弔朝¶
則朝使大夫可也而遽輕易越境雜二事行之非禮¶
也¶
乙巳公薨于小寢¶
正傳曰書公薨于小寢志薨之非正矣穀梁曰小寝¶
非正也胡氏曰周制王宫六寢路寢一小寢五君日¶
出而眡朝退適路寢聴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¶
寢釋服是路寢治事之所也而小寢燕息之地也公¶
羊以西宫為小寝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¶
盖降於王其以路寢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寢則¶
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焉又何求哉古人貴於¶
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愚謂此云直書¶
而義自見為得春秋之指¶
隕霜不殺草李梅實¶
正傳曰書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公羊以為紀異也何¶
異爾不時也周之冬十二月即夏之冬十月也陽氣¶
在内陰氣在外正天地肅殺之時也而猶隕霜而猶¶
不殺草則隂氣不固陽氣不藏故李梅結實非常之¶
異也夫君相所職在燮理隂陽而化育萬物也今陰¶
陽不和則君相失職而凶咎將至矣故春秋書以示¶
後世胡氏曰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¶
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宜殺而不殺則李梅¶
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¶
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統萬象矣以君¶
道言五刑失其用則其權必喪無以服萬民矣哀公¶
欲去三桓張公室問社於宰我對以使民戰慄盖勸¶
之斷也仲尼則曰成事不説既往不咎其自與哀公¶
言乃以為可殺何也在聖人則能處變而不失其常¶
在賢者必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矣其論隕霜不殺¶
草則李梅冬實盖除惡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¶
晉人陳人鄭人伐許¶
正傳曰書晉人陳人鄭人伐許著不義之兵也左氏¶
曰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愚謂許貳於楚背中¶
國而變夷狄固有罪矣晉襄不思父喪之未葬非有¶
門庭之冦而從墨衰之例忘親動衆㑹諸侯以逺伐¶
先世所不致之許其失道甚矣豈非不義之兵乎故¶
春秋書以著其罪焉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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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十六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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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七    明 湛若水 撰¶
文公(名興僖公子母聲姜夫/人出姜在位十八年)¶
(襄王二/十六年)元年(晉襄二年齊昭七年衛成九年蔡莊二七/年鄭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陳共六年杞)¶
(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/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)¶
春王正月公即位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即位正始也胡氏曰即位者¶
告廟臨羣臣也國君嗣世定於初喪必逾年然後改¶
元書即位者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¶
不可曠年無君按書載舜禹受終傳位之事在舜則¶
曰月正元日格于文祖在禹則曰正月朔旦受命于¶
神宗率百官若帝之初夫于文祖神宗則告廟也率¶
百官若帝之初則臨羣臣也自古通喪三年其以凶¶
服則不可入宗廟其以吉服則斬焉在衰絰之中不¶
可既成而又易之也如之何而可子張問於孔子髙¶
宗諒隂三年不言何謂也子曰何必髙宗古之人皆¶
然君薨百官總已以聽於冡宰三年則告廟臨羣臣¶
固有攝行之禮矣按周書稱太甲元年伊尹祠于先¶
王則攝而告廟之證也百官總已以聽冡宰則攝而¶
臨羣臣之證也其曰祗見厥祖者言伊尹以奉嗣王¶
之事祗見太甲之祖也至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¶
服奉嗣王則免喪從吉之證也然顧命康誥紀成王¶
之崩其君臣皆冕服何也當是時成王方崩就殯猶¶
未成服故用麻冕黼裳入受顧命已受命誥諸侯而¶
後釋冕反喪服者於是成服而宅憂也或以為康王¶
釋服離次而即吉則誤矣愚謂所謂諒隂三年不言¶
百官總已以聽冡宰乃言其居喪之禮非初喪即位¶
時攝行也以顧命考之則即位者繼統之大事而居¶
喪之禮次焉若於初喪未成服之時受顧命即廟告¶
祖臨羣臣然後行喪禮明承重也未明承重則不可¶
以行喪禮也蓋受命告祖於廟即臨羣臣於廟然後¶
行含斂之禮則三者皆得並行而不相悖矣古人行¶
大禮皆於廟故也¶
二月癸亥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癸亥日有食之紀天變也迅雷風烈必變¶
聖人所以敬天也¶
天王使叔服來㑹𦵏¶
正傳曰書天王使叔服來㑹𦵏紀恤下之禮也而諸¶
侯失禮之罪著矣左氏曰春王使内史叔服來㑹𦵏¶
公羊曰㑹𦵏禮也夫天子之於諸侯吉凶慶弔之禮¶
一往一來無不答也故五載天子一巡狩羣后四朝¶
故上下之間亦有弔𦵏之禮所以通上下之情也春¶
秋之所載未聞有諸侯朝天王奔喪㑹𦵏者而襄王¶
此舉為得恤下之義然而下先乎臣當時君弱臣强¶
亦可見矣胡氏曰崩薨卒𦵏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¶
以得禮為常事而不書其或失禮而害於王法之甚¶
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¶
夏四月丁巳𦵏我君僖公¶
正傳曰書夏四月丁巳𦵏我君僖公紀禮之正也諸¶
侯五月而𦵏同盟畢至禮也𦵏送終之大事也故書¶
之穀梁曰薨稱公舉上也𦵏我君接上下也僖公𦵏¶
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¶
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¶
正傳曰毛國伯爵諸侯入為天子卿士者書天王使¶
毛伯來錫公命則其非禮自見矣公羊曰錫者何賜¶
也命者何加我服也穀梁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¶
命非正也胡氏曰諸侯終喪入見則有錫嵗時來朝¶
則有錫能敵王所愾則有錫韍冕圭璧因其終喪入¶
見而錫之者也禮所謂喪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¶
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已車馬衮黼其嵗時來朝而¶
錫之者也詩所謂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¶
車乗馬又何予之𤣥衮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敵¶
愾獻功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¶
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¶
繼世喪制未畢非初見繼朝而獻功也何為來錫命¶
乎¶
晉侯伐衞¶
正傳曰書晉侯伐衞紀伐不庭也其可伐而不可伐¶
之義見矣左氏曰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¶
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於¶
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¶
臣從師晉侯朝王于溫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¶
朔晉師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愚謂此實傳¶
也夫以衞侯之不朝而侵鄭伐緜匡彼固謂之可伐¶
矣然惟正己者則可以伐之也襄公能聽且居之言¶
先自朝王而後伐衞之不朝而伐人所謂先正己而¶
後正人者也然其不奉天王之討而伐之則非所可¶
伐矣又為將伐衞而先朝王則亦非出於敬君之誠¶
焉所謂五覇假之也¶
叔孫得臣如京師¶
正傳曰叔孫氏得臣名叔牙之孫也左氏曰王使毛¶
伯衞來錫公命叔孫得臣如周拜謝何以書著非禮¶
也諸侯既畢喪而以繼世見天子天子錫之命諸侯¶
拜而受之禮也今文公之立未嘗朝王而王錫之命¶
又不自朝以拜賜而使得臣以徃不臣之甚者也故¶
春秋書以非之¶
衞人伐晉¶
正傳曰書衞人伐晉則衞侯之罪見矣何罪乎不自¶
反而不縮也夫衞不朝晉是背盟主也晉侯先朝王¶
而後伐之得正己以正人之義為衞君者宜屈服矣¶
乃又使孔達帥師伐晉是不自反而犯盟主其罪大¶
矣故春秋非之¶
秋公孫敖㑹晉侯于戚¶
正傳曰公孫敖魯大夫左氏曰晉侯疆戚田故公孫¶
敖㑹之書公孫敖㑹晉侯于戚見其㑹之非禮也禮¶
卿不得㑹公侯敖以大夫㑹晉侯非禮也故春秋書¶
之而非禮之罪見矣¶
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¶
正傳曰頵楚君名商臣世子名書楚世子商臣弑其¶
君頵誅亂賊也左氏曰初楚子將以商臣為太子訪¶
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¶
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¶
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太子商臣¶
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¶
崇曰享江芊而勿敬也從之江芊怒曰呼役夫宜君¶
王之欲殺汝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¶
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¶
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¶
諡之曰靈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為太子之室¶
與潘崇使為太師且掌環列之尹胡氏曰書世子弑¶
君者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而至於弑逆此天理大變¶
人情所深駭春秋詳書其事欲以起問者察所由示¶
懲誡也唐世子𢎞受左氏春秋至此廢書歎曰經籍¶
聖人垂訓何書此耶郭瑜對曰春秋義存褒貶以善¶
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𢎞曰非惟不可¶
道故亦耳不忍聞願受他書瑜請讀禮世子從之嗚¶
呼聖人大訓不明於後世皆腐儒學經不知其義者¶
之罪耳夫亂臣賊子雖陷穽在前斧鉞加於頸而不¶
避顧謂身後惡名足以係其邪志而懲於為惡豈不¶
謬哉持此曉人可謂茅塞其心意矣若語之曰為人¶
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臣子¶
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陷簒弑誅死之罪聖人書¶
此者使天下後世察於人倫知所以為君臣父子之¶
道而免於首惡之名誅死之罪也則世子𢎞而聞此¶
必將𢥠然畏懼知春秋之不可不學矣學於春秋必¶
明臣子之義不至於奏請怫㫖而見酖矣傳者案也¶
經者斷也考於傳之所載可以見其所由致之漸豈¶
隠乎嫡妾必正而楚子多愛立子必長而楚國之舉¶
常在少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而以潘崇為之師侍¶
膳問安世子職也而多置宫甲降而不憾憾而能眕¶
者鮮矣乃欲黜兄而立其弟謀及婦人宜其敗也而¶
使江芊知其情是以不仁處其身而以不孝處其子¶
也其及宜矣楚頵僣王憑陵中國戰勝諸侯毒被天¶
下然昧於君臣父子之道禍發蕭牆而不之覺也不¶
善之積豈可掩哉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¶
子春秋書世子弑其君推本所由而著其首惡為萬¶
世之大戒也然則商臣無貶矣曰弑父與君之賊其¶
惡猶待於貶而後著乎愚謂商臣猶稱世子而無貶¶
而云其惡自著則其他小惡者何待貶而後著耶¶
公孫敖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孫敖如齊著聘禮之非也居喪讀喪禮¶
既𦵏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言吉㓙不可以相襲也¶
左氏曰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並聘¶
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¶
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讓徳之基也愚¶
謂聘禮也居喪而行之非禮也故春秋書如齊使人¶
考如齊之故則行聘禮也而其居喪行聘之非禮自¶
可見焉其指微矣¶
(襄王二/十七年)二年(晉襄三年齊昭八年衞成十年蔡莊二十/一年鄭穆三年曹共二十八年陳共七年)¶
(杞桓十二年宋成十二年秦/穆三十五年楚穆商臣元年)¶
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¶
正傳曰彭衙秦地書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¶
績罪交忿之兵也左氏曰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¶
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¶
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為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¶
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於殽也晉梁𢎞御戎¶
萊駒為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縳秦囚使萊駒以戈斬¶
之囚呼萊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乗¶
遂以為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¶
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及彭衙既陳以其屬¶
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胡氏曰夫敵加於¶
己不得已而起者謂之應兵争恨小故不忍忿怒者¶
謂之忿兵按左氏秦孟明帥師伐晉報殽之役此所¶
謂忿兵疑罪之在秦也而以晉侯主之何哉處已息¶
争之道逺怨之方也然則敵加於己縱其侵暴將不¶
得應乎曰敵加於己而已有罪焉引咎責躬服其罪¶
則可矣已則無罪而不義見加諭之以辭命猶不得¶
免焉亦告於天子方伯可也若遽然興師而與戰是¶
謂以桀攻桀何愈乎愚謂此確論矣據左氏秦經人¶
之國以襲人報殽之役是秦加忿於晉也晉以居喪¶
自處謹守以禦去則勿逐可也乃追至於彭衙戰於¶
秦境是晉加忿於秦也故曰交忿之兵也¶
丁丑作僖公主¶
正傳曰書丁丑作僖公主左氏曰書不時也公羊曰¶
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穀梁曰喪主於¶
虞吉主於練胡氏曰作主者造木主也既𦵏而反虞¶
虞主用桑期年而練祭練主用栗用栗者藏主也何¶
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¶
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¶
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愚謂主者所以依神者¶
也神無二主其初喪之主乃所謂重也既𦵏而立曰¶
是憑是依者乃真主也武王伐紂載文王偽主以行¶
君子以為非實矣¶
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¶
正傳曰書及晉處父盟著其盟之非也春秋無善盟¶
盟者忠信之薄也况君與其臣盟乎况越國乎其及¶
不言公處父不稱氏公穀諸儒皆以為諱非也言及¶
則公可知矣言處父則陽氏可知矣不言地而言晉¶
則於晉越國可知矣曾是以為諱乎左氏曰晉人以¶
公不朝來討公如晉夏四月乙巳晉人使陽處父盟¶
以恥之此實傳也然則公以己之不朝晉為失禮則¶
修令詞以平之可也而越國以盟是失己矣竟取晉¶
人之恥使大夫與之盟以臣抗君於己之地是失人¶
矣失己失人則上下君臣之倫紊矣曾是以為覇乎¶
夏六月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¶
正傳曰垂隴鄭地書公孫敖㑹宋公陳侯鄭伯晉士¶
縠盟於垂隴著非禮也左氏曰公未至六月穆伯㑹¶
諸侯及晉司空士縠盟于垂隴晉討衞故也書士縠¶
堪其事也陳侯為衞請成於晉執孔達以說愚謂此¶
實傳也夫盟誓非古也况敖與縠以大夫㑹諸侯乎¶
按左氏謂公未至是及晉處父盟未至也而敖以大¶
夫擅行盟㑹之大事非但見大夫盟諸侯且以見大¶
夫專執國政矣春秋書之以著其彼此上下之罪¶
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¶
正傳曰云自十有二月者去嵗十有二月即夏之十¶
月也自十有二月至秋七月不雨則不雨者歴四時¶
八閱月旱之甚也何以書紀災之甚也¶
八月丁卯大事于太廟躋僖公¶
正傳曰大事者大合食祫祭也五年一祫毁廟與羣¶
廟之主皆合祭於太廟之室太祖東向其餘皆以南¶
北相向以為昭穆父子異昭穆兄弟同昭穆躋僖公¶
者至合食之時見僖與閔同昭穆而僖兄閔弟遂躋¶
其主於閔之上蓋於時夏父弗忌為宗伯主之且曰¶
吾見新鬼大舊鬼小而不知閔雖弟先為君而僖雖¶
兄時已為臣君臣之義己前定今升而上之非禮矣¶
如僖公者但當以兄弟相及之義及於閔之次昭則¶
同昭位在昭之左次穆則同穆位在穆之右次可也¶
三傳皆以閔為祖僖為禰先禰而後祖為逆祀誤矣¶
若父子相繼異昭穆乃為異世乃稱祖禰閔僖兄弟¶
同世而稱祖禰可乎若如三傳胡氏之言以兄弟為¶
異世為祖為禰則殷之兄弟四人相繼其長兄當為¶
髙祖矣其名位反易豈不甚乎穀梁曰君子不以親¶
親害尊尊故春秋書躋僖公三傳皆以為逆祀是也¶
譏以後君先先君也非禮也或曰非是之謂也紀大¶
事也蓋前二月作僖公主既祔而猶在几筵今乃祭¶
告升之於太廟然而亦非時矣¶
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¶
正傳曰書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譏貪忿之兵也¶
左氏曰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¶
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愚謂此實録¶
也夫彭衙之勝可以已而不已非貪忿之兵而何左¶
氏又曰卿不書為穆公故尊秦也謂之崇徳愚謂此¶
則妄也既推尊穆公之意以及其卿又何不推穆公¶
之徳以及其民而勿伐之乎其稱人者史畧之也胡¶
氏曰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興此¶
役結怨勤民是全不務徳專欲力争而報復之無已¶
也以致濟河焚舟之師故特貶而稱人愚謂胡氏謂¶
晉報復結怨是也謂貶而稱人非也¶
公子遂如齊納幣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如齊納幣紀大禮也昏禮之大者¶
人道之始也納幣又昏禮之始也公胡皆以為譏喪¶
昏非也按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乙巳薨至此文公¶
二年十二月已大祥矣夫謂之祥則行納幣之禮未¶
得為喪娶左氏曰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¶
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愚¶
謂奉宗廟以繼先君之統事之大者也故曰不孝有¶
三無後為大如之何其勿急乎公羊胡氏乃至責文¶
公之志過矣¶
(襄王二/十八年)三年(晉襄四年齊昭九年衞成十一年蔡莊二/十二年鄭穆四年曹共二十九年陳共八)¶
(年杞桓十三年宋成十三年/秦穆三十六年楚穆二年)¶
春王正月叔孫得臣㑹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¶
沈潰¶
正傳曰得臣魯大夫沈小國姬姓稱得臣㑹諸侯是¶
主在魯也書伐沈譏不義之兵也左氏曰莊叔㑹諸¶
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¶
在上曰逃愚謂沈不與中國之盟㑹而外服於楚是¶
變於夷固有罪矣然魯於沈為同姓而伐之是伐同¶
姓也沈國微小動諸侯之兵而伐之是不能恤小也¶
其與沈之罪均耳何以伐人而使其人民逃散亦可¶
悲夫胡氏以為無譏悞矣¶
夏五月王子虎卒¶
正傳曰王子虎周大夫書王子虎卒著非禮也左氏¶
曰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來赴弔如同盟禮也愚¶
謂諸侯卒而赴於諸侯禮也大夫卒而赴於諸侯非¶
禮也胡氏曰天子内臣無外交或曰禮稱情而為之¶
節文者也叔服新使乎我則宜有恩禮矣仲尼脫驂¶
於舊館雖卒叔服可也夫脫驂於舊館惡夫涕之無¶
從而為之者非理之經也天子内臣無外交而以新¶
使乎我致恩禮焉是以私情害公義失輕重之權矣¶
秦人伐晉¶
正傳曰書秦人伐晉著貪憤之兵也不待稱人以貶¶
而其罪自見矣左氏曰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¶
及郊晉人不出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覇西戎用¶
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為君也舉人之周也¶
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¶
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愚謂此實録也吾於濟¶
河焚舟以見其憤矣於取王官及郊見其貪矣貪憤¶
之兵謂之不義孟子曰為善戰者服上刑長君之惡¶
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穆公惡能知人三子惡得¶
為賢臣程子曰搆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¶
敢出秦人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取其終能悔耳¶
秋楚人圍江¶
正傳曰書楚人圍江紀蠻荆肆暴也左氏曰楚師¶
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愚謂自齊桓之覇江黄以¶
近楚之國而從齊故既滅黄今又圍江晉使先僕救¶
之此晉所以繼齊桓而覇也¶
雨螽于宋¶
正傳曰書雨螽于宋紀災異也雨者如雨也雨于宋¶
宋有報則書也穀梁曰外災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災¶
甚也其甚奈何茅茨盡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¶
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¶
正傳曰如晉者徃朝晉也何以言之以下公及晉侯¶
盟可知二事也故春秋書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¶
及晉侯盟著其非禮之舉也夫朝聘於國盟誓於境¶
二事不相沿公如晉以朝聘矣又為晉所要而與之¶
盟不思前年與其臣處父盟於晉國之辱故春秋書¶
以非之左氏曰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¶
晉及晉侯盟晉侯享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¶
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慎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¶
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¶
嘉樂愚謂無禮者前使陽處父與盟於國外之事也¶
請改盟者實欲召公以朝也公如晉者實朝之也既¶
朝乃及晉侯盟盟已非禮矣况又貳之乎¶
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¶
正傳曰書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善其救也江¶
黄二小國逺而逼於楚而從於齊與中國之盟㑹楚¶
以蠻荆肆暴欲吞二國既以滅黄而又圍江晉伐楚¶
而救之可謂攘楚安夏之師矣故春秋善之左氏曰¶
晉以江故告於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¶
門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愚謂此雖未足盡據然¶
而能以江故告於周則是奉王命以行又足以聲大¶
義於天下矣胡氏又曰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¶
公逺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陵然後伐鄭之謀罷¶
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衞㑹四國之師於城濮¶
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¶
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¶
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宜合諸侯¶
聲罪致討命秦甲出武闗齊以東兵畧陳蔡而南處¶
父等兵方城之外楚必震恐而江圍自解矣計不出¶
此乃獨遣一軍逺攻强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¶
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¶
用兵之法也愚謂此亦經外之意也¶
(襄王二/十九年)四年(晉襄五年齊昭十年衞成十二年蔡莊二/十三年鄭穆五年曹共三十年陳共九年)¶
(杞桓十四年宋成十四年/秦穆三十七年楚穆三年)¶
春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以始終乎非禮之舉也君舉必¶
書至必反面也¶
夏逆婦姜于齊¶
正傳曰書逆婦姜于齊紀大昏之禮也昏者人道之¶
始上承宗廟而繼先君之統於無窮可不重乎左氏¶
曰卿不行非禮也君子是以知出姜之不允於魯也¶
曰貴聘而賤逆之君而卑之立而廢之棄信而壞其¶
主在國必亂在家必亡不允宜哉詩曰畏天之威于¶
時保之敬主之謂也公羊曰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¶
畧之也髙子曰娶乎大夫者畧之也程胡二子皆以¶
稱婦姜為已成婦蓋謂其喪中納幣然以時考之納¶
幣已在大祥之後况繼嗣尤為孝先之大事乎况娶¶
又在納幣踰年之後乎君子當於有過中求無過亦¶
立法嚴而待物恕之意也諸儒蓋因婦姜之言而起¶
此議耳¶
狄侵齊¶
正傳曰書狄侵齊紀中國之不振也¶
秋楚人滅江¶
正傳曰書楚人滅江罪蠻荆之肆暴也於是乎見覇¶
圖之衰矣左氏曰楚人滅江秦伯為之降服出次不¶
舉過數大夫諌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¶
自懼也君子曰詩云維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¶
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矣愚謂晉人救兵之不力終¶
不能全江之亡秦穆公聞江之滅乃為之不舉是晉¶
人千萬之兵不如秦伯之一念也惜夫¶
晉侯伐秦¶
正傳曰書晉侯伐秦紀報怨之兵也左氏曰圍祁新¶
城以報王官之役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¶
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¶
聖人取其能遷善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¶
而自悔不復修怨乃其善也愚謂讀春秋者當就事¶
論事此書特見晉之報怨程子又以秦之悔過不復¶
報而稱晉侯不復加譏而善之則支矣¶
衞侯使甯俞來聘¶
正傳曰俞甯武子名衞大夫書衞侯使甯俞來聘紀¶
邦交之禮也左氏曰衞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為賦¶
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答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¶
為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¶
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¶
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¶
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¶
自取戾愚謂於是見魯侯之失舉而武子之為知禮¶
也交際之間其可不謹乎¶
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¶
正傳曰風氏成風也妾母也而稱夫人者史從僭號¶
也然則非孔子之文明矣後書稱小君倣此書夫人¶
風氏薨紀君母之大故也而其失禮不可掩矣程子¶
曰自成風以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僭尚¶
未敢同嫡也胡氏曰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¶
夫人自是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¶
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蓋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¶
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没亦以夫¶
人之禮卒𦵏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為夫人徒¶
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為夫人徒欲¶
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¶
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為君為其母¶
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於成風記其卒𦵏各以實¶
書不為異辭者謹禮之所由變也¶
(襄王三/十年)五年(晉襄六年齊昭十一年衞成十三年蔡莊/二十四年鄭穆六年曹共三十一年陳共)¶
(十年杞桓十五年宋成十五/年秦穆三十八年楚穆四年)¶
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¶
正傳曰珠玉實於口曰含車馬以&KR0608;其喪曰賵書王¶
使榮叔歸含且賵譏非禮也斯舉也有非禮四焉以¶
天子之尊而含賵諸侯之妾非禮一也含者初斂之¶
禮而既喪三月矣行之非禮二也含賵兼行厚禮妾¶
母非禮三也遂成妾母為夫人亂倫失理非禮四也¶
一舉而四失禮焉直書其事而其非自見矣胡氏乃¶
以為王不稱天為弗克若天則詞贅而意鑿矣¶
三月辛亥𦵏我小君成風¶
正傳曰成風莊公之妾僖公之庶母文公之庶祖母¶
也以妾僭嫡故稱小君書𦵏我小君成風則其僭禮¶
之非自見矣云𦵏我小君則是以夫人之禮𦵏之也¶
以妾僭嫡以下陵上天理人倫之大變故春秋因𦵏¶
而書而其罪自見矣胡氏曰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¶
也春秋之初尚以為疑故别為立宫而羽數特異此¶
雖非禮之正然不祔于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𦵏¶
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¶
自成風始也¶
王使召伯來㑹𦵏¶
正傳曰召伯召昭公書王使召伯來㑹𦵏則非禮自¶
見矣夫㑹𦵏之禮諸侯所以尊天子天子答施於諸¶
侯猶之可也而施於妾母是成其為夫人而教人以¶
妾僭嫡矣以妾僭嫡紊名分逆天理莫此之甚焉者¶
也故春秋既書王使榮叔來歸含且賵又書王使召¶
伯來㑹𦵏則其禮之非禮而王之不王不待去天而¶
其過不可掩矣二傳皆以為禮程胡皆以不稱天以¶
謹戒者鑿矣¶
夏公孫敖如晉¶
正傳曰如晉行聘也書如晉譏非所宜如也天子致¶
含賵㑹𦵏而未之拜謝𦵏土未乾即使公孫敖如晉¶
行聘焉直書其事與時而其失自見矣¶
秦人入鄀¶
正傳曰鄀小國名書秦人入鄀譏非伯討也而其擅¶
興陵虐之罪見矣左氏曰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¶
夏秦人入鄀愚謂此實傳也鄀反覆背理舎夏變於¶
夷誠有罪矣然而惟天子得以討之惟天吏得以伐¶
之秦不奉王命徳非天吏而擅伐之可乎又虐而入¶
之可乎交譏並罪不可逃矣¶
秋楚人滅六¶
正傳曰六小國在夀州安豐縣書楚人滅六著蠻夷¶
之猾夏而覇業之不競也左氏曰六人叛楚即東夷¶
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¶
仲聞六與蓼滅曰臯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¶
之無援哀哉吳氏曰晉襄公志氣不能如初年之盛¶
紹覇之業寖以衰微故西戎之秦南蠻之楚敢於肆¶
行中國吞噬弱小而無所忌是矣¶
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¶
正傳曰業許僖公名書許男業卒紀同盟之大故也¶
(襄王三/十一年)六年(晉襄七年卒齊昭十二年衞成十四年蔡/莊二十五年鄭穆七年曹共三十二年陳)¶
(共十一年杞桓十六年宋成十/六年秦穆三十九年楚穆五年)¶
春𦵏許僖公¶
正傳曰書𦵏許僖公紀同盟相恤之大義也餘見前¶
夏季孫行父如陳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陳著其如之非禮也左氏曰¶
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於¶
陳且娶焉愚謂此實録也夫禮主乎一聘則聘昏則¶
昏假聘以成昏假公以遂私非禮也故春秋書之而¶
其非自見矣¶
秋季孫行父如晉¶
正傳曰如晉聘也書季孫行父如晉著其聘之非禮¶
也古者朝聘以時五年夏公孫敖如晉矣今踰年而¶
行父再聘焉既為非禮又左氏曰季文子將聘於晉¶
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備豫¶
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愚謂此¶
又行父之非禮也汪氏曰王制諸侯於天子比年一¶
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自朝於¶
晉者再而貴卿比年徃聘過於事天子之禮而京師¶
之朝終其世不見於經蓋知有覇主而不知有天王¶
也¶
八月乙亥晉侯驩卒¶
正傳曰驩晉侯名書晉侯驩卒紀覇主之大故也何¶
以書之於是有㑹𦵏之禮焉左氏曰晉襄公卒靈公¶
少晉人以難故欲以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¶
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¶
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為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¶
徳者難必紓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¶
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¶
何震之有且為二嬖滛也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¶
在小國辟也母滛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¶
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已¶
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為亞卿¶
焉秦大而近足以為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¶
亦可乎使先蔑士㑹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¶
子樂於陳趙孟使殺諸郫愚謂觀此亦足以為戒矣¶
晉襄公紹覇業以威諸侯身死未久而冡嗣不立假¶
於强臣之手六卿分晉有自來矣¶
冬十月公子遂如晉𦵏晉襄公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如晉𦵏晉襄公紀㑹𦵏之禮也禮¶
諸侯五月而𦵏同盟至今晉有亂故不待期而𦵏觀¶
此則以赴㑹𦵏者為禮不待期而𦵏者為非禮矣¶
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¶
正傳曰書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則¶
其賊殺之罪與逸賊失臣之端並可考見矣公羊子¶
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為出奔射姑殺¶
也君將使射姑將陽處父曰民衆不說不可使將於¶
是廢將君謂射姑曰陽處父曰射姑民衆不說不可¶
使將射姑怒出刺陽處父於朝而走愚謂觀此則射¶
姑賊殺之罪著矣然刺於朝而君不正其罪而縱之¶
出奔則晉君逸賊之罪又著矣易曰君不密則失臣¶
晉君漏處父之言而使殺焉則其君失臣之罪又著¶
矣其兩稱晉者他國之史之詞耳公胡二氏乃有稱¶
國稱君稱氏之辨鑿矣¶
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¶
正傳曰書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紀非禮也夫朝廟¶
為告朔也不告月是不告朔非禮也猶朝于廟亦非¶
禮也左氏曰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¶
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¶
政也何以為民胡氏曰不告朔則曷為不言朔也因¶
月之虧盈而致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¶
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候寒暑之至則¶
以氣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¶
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筞則有其數轉璣觀¶
衡則有其象歸竒於扐以象閏數也斗指兩辰之間¶
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之所能為也故以定時成¶
嵗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於¶
邦國不以是為附月之餘而弗之數也猶朝于廟者¶
幸其不已之詞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¶
羊我愛其禮愚謂猶朝于廟乃書實事胡氏以為幸¶
其不已之詞鑿矣¶
(襄王三/十二年)七年(晉靈公夷臯元年齊昭十三年衞成十五/年蔡莊二十六年鄭穆八年曹共三十三)¶
(年陳共十二年杞桓十七年宋成十/七年卒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年)¶
春公伐邾¶
正傳曰書公伐邾則陵弱之罪自見矣左氏曰間晉¶
難也然則因覇國之有難肆其侵小之虐其不義甚¶
矣¶
三月甲戌取須句¶
正傳曰須句小國書取須句則文公貪虐之罪自見¶
矣左氏曰寘文公子焉非禮也杜氏曰絶太皥之祀¶
以與鄰國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後邾復滅之今邾文¶
公子叛邾在魯故公使為守須句大夫愚謂魯文公¶
斯舉有不義三焉以大吞小失字小之義一也取非¶
其有以與叛臣二也絶太皥之祀三也舉一貪兵負¶
三不義之名魯文公何以自立於天下乎¶
遂城郚¶
正傳曰郚魯邑穀梁曰遂繼事也書遂城郚譏不時¶
且非義也遂因伐邾之師以城郚也夫文公以邾叛¶
臣守須句之地又虐用民力城郚以備邾又違農時¶
而不恤文公之無道甚矣¶
夏四月宋公王臣卒¶
正傳曰王臣宋成公名書宋公王臣卒紀與國之大¶
故也於是乎有㑹𦵏之義焉故聖人筆之¶
宋人殺其大夫¶
正傳曰書宋人殺其大夫著擅殺之罪也左氏曰宋¶
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樂豫為¶
司馬鱗矔為司徒公子蕩為司城華御事為司冦昭¶
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¶
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¶
子以為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¶
也必不可君其圖之親之以徳皆股肱也誰敢擕貳¶
若之何去之不聽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¶
固公孫鄭於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舎司馬以讓公¶
子卬昭公即位而𦵏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¶
也且言非其罪也胡氏曰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¶
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¶
名不足紀也¶
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¶
正傳曰令狐晉地書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先蔑奔¶
秦則晉大夫仗義之師而先蔑負義之罪皆可見矣¶
按左氏襄公卒太子幼晉人欲立長君使先蔑迎公¶
子雍于秦秦康公多其徒衞送公子雍於晉穆嬴日¶
抱太子以啼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舎嫡嗣¶
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¶
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¶
受子之賜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¶
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¶
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¶
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歩招御¶
戎戎津為右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¶
受冦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¶
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冦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¶
兵秣馬蓐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於刳¶
首愚謂此晉諸大夫悟迎雍之非而從立嫡之是故¶
起兵以禦秦人納雍之兵所謂仗義矣又按己丑先¶
蔑奔秦士㑹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¶
太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¶
将及攝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寮敢¶
不盡心乎弗聽為賦板之三章又弗聽愚謂此先蔑既¶
不能聽林父之忠告克己以從善變逆以為順至於¶
身去父母之邦負不韙之名於天下所謂背義矣¶
狄侵我西鄙¶
正傳曰西鄙魯西邊之地也書狄侵我西鄙志警也¶
見夷狄之陵中國也晉襄既没覇業陵替秦晉交争¶
狄人窺伺其間大肆内侵故侵魯侵齊侵宋侵衞之¶
事漸見矣¶
秋八月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¶
正傳曰扈鄭地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則其盟¶
之義而非禮皆可見矣左氏曰齊侯宋公衞侯陳侯¶
鄭伯許男曹伯㑹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何以¶
謂之義晉立太子為君是立嫡也而魯與諸侯盟㑹¶
以定之定立嫡之義也何以謂之非禮諸侯與諸侯¶
㑹君與君盟禮也而公以諸侯不與晉之新君盟而¶
與趙盾盟焉是置立在盾益盾之强而紊君臣之分¶
非禮矣左氏諸儒皆以不序諸侯不名大夫為公後¶
至不與㑹盟者非也不序不名蓋史畧之耳此㑹繫¶
於公不繫於諸侯大夫故可畧之也且書云公㑹是¶
公至可知矣¶
冬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¶
正傳曰涖臨之也書徐伐莒公孫敖如莒涖盟著其¶
如之非禮也夫莒以小弱之國見伐于徐公孫敖如¶
盟以救之似禮矣而敖之意不在於救莒因盟莒以¶
為逆娶之地假公以圖私濟邪以害正故左氏曰穆¶
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¶
又聘于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¶
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涖盟且為仲逆及鄢陵登城¶
見之美自為娶之夫穆伯所為如此其私營邪謀不¶
道甚矣故春秋書之使人考其跡知其心而非禮自¶
見矣¶
(襄王三十/三年崩)八年(晉靈二年齊昭十四年衞成十六年蔡/莊二十七年鄭穆九年曹共三十四年)¶
(陳共十三年杞桓十八年宋昭公/杵臼元年秦康二年楚穆七年)¶
春王正月○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並書時月義見前¶
秋八月戊申天王崩¶
正傳曰書秋八月戊申天王崩備時月日者何以紀¶
天下之大變故詳之也於是乎天下如喪考妣為之¶
服斬衰諸侯有奔喪㑹𦵏之禮同軌畢至焉是故詳¶
書之¶
冬十月壬午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¶
正傳曰衡雍鄭地書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譏¶
大夫㑹盟之非也左氏曰晉人以扈之盟來討冬襄¶
仲㑹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夫上古不事盟¶
誓盟誓後世諸侯之事也諸侯失道政在大夫故大¶
夫㑹盟自此始矣髙氏曰衡雍晉文公㑹諸侯¶
朝王之處也天王崩諸侯不奔喪而盾遂皆國之正¶
卿乃自相㑹盟於王畿之内惡莫大焉春秋直書其¶
罪自見矣¶
乙酉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¶
正傳曰暴鄭地書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譏内外之¶
無辨也亂禮也左氏曰遂㑹伊雒之戎書曰公子遂¶
珍之也愚謂珍之者重之也重之所以責之至也以¶
公子之貴而屈下㑹盟于雒戎之賤尊卑混矣罪莫¶
大焉胡氏曰春秋記約而志詳其書公子遂盟趙盾¶
及雒戎何詞之贅乎曰聖人謹内外之辨所以明族¶
類别内外也雒邑天地之中而戎醜居之無備甚矣¶
自東漢已來乃羌漠雜處而不辨晉至於神州陸沉¶
唐亦世有安史之亂許翰以為謀國者不知學春秋¶
之過信矣愚謂其稱公子及日與地與名史文之詳¶
耳非以此為義也¶
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¶
正傳曰書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著非¶
義也罪敖廢君命而從己欲也左氏曰穆伯如周弔¶
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已氏焉愚謂天理人欲繫乎志¶
之向背而已矣夫志於京師則有天王之尊敬莫大¶
焉志於莒則有已氏之淫肆莫大焉一志於敬則為¶
天理一志於肆則為人欲一念之微天人判而善惡¶
分焉胡氏曰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養心之要¶
欲而不行可以為難矣然欲生於色而縱於淫色出¶
於性目之所視有同美焉不可掩也淫出於氣不持¶
其志則放僻趨蹶無不為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¶
復者言敖無入使於周之意惟已氏之欲從也夫以¶
志徇氣肆行淫欲而不能為之帥至於棄家國出奔¶
而不顧此天下之大戒也春秋謹書其事於敖與何¶
誅使後人為鑒必持其志修窒欲之方也¶
螽¶
正傳曰書螽紀災異也¶
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¶
正傳曰大夫司馬者公子卬也司城者蕩意諸也書¶
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紀宋之亂也有來¶
報故書之以示戒焉左氏曰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¶
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¶
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¶
節以死故書以官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¶
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亦書以官皆貴之也胡氏¶
曰初宋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遂舎司馬¶
以讓公子卬則卬固昭公之黨欲專宋政而昭公固¶
欲以其弟卬自衞也夫司馬掌兵之官不選衆舉賢¶
以素有威望為國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寵其¶
私眤鮮有不亡者矣公子卬蕩意諸皆以官舉者見¶
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¶
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宜矣愚謂書以官¶
乃據實詳記史之文耳何繫於義耶¶
春秋正傳卷十七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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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八    明 湛若水 撰¶
文公¶
(頃王/元年)九年(晉靈三年齊昭十五年衞成十七年蔡莊二/十八年鄭穆十年曹共三十五年卒陳共十)¶
(四年杞桓十九年宋昭二/年秦康三年楚穆八年)¶
春毛伯來求金¶
正傳曰毛伯天子之大夫名衞書毛伯來求金譏非¶
禮之求也文王以庶邦惟正之供王者無求求之非¶
禮也左氏曰毛伯衞來求金非禮也不書王命未塟¶
也愚謂不稱王使公羊以為未踰年即位胡氏以為¶
當喪未君諒隂不言則是三年政令皆廢矣冢宰代¶
言古有行之者矣程子曰毛伯風魯以求金故不云¶
王使此言是也¶
夫人姜氏如齊¶
正傳曰姜氏即出姜齊昭公之女也書夫人姜氏如¶
齊紀歸寧之禮也女嫁父母在嵗一歸寧禮也¶
二月叔孫得臣如京師¶
正傳曰叔孫氏得臣名魯大夫也書如京帥紀㑹塟¶
之非禮也天子七月而塟同軌至今公不親奔使臣¶
往焉非禮也¶
辛丑塟襄王¶
正傳曰書塟襄王紀天下之大事也於是乎同軌畢¶
至諸侯有奔䘮之禮焉左氏曰莊叔如周塟襄王春¶
秋書此以見公之不往非禮也¶
晉人殺其大夫先都¶
正傳曰先都晉大夫書晉人殺其大夫先都著擅殺¶
之罪也而晉之亂可見矣夫大夫受命於天子者也¶
先都之殺或晉侯晉人皆不可考然晉之亂無刑政¶
矣罪之大者也左氏曰王正月己酉使賊殺先克乙¶
丑晉人殺先都梁益耳愚謂若如左氏之言則又非¶
特專擅而已非特一先都而已盖且行盜賊之計焉¶
三月夫人姜氏至自齊¶
正傳曰夫人之禮與君同故如齊必書至自齊必書¶
出告反面之義也胡氏曰夫人與君敵體同主宗廟¶
之事出必告行反必告至則書于䇿然適他國者或¶
曰享或曰㑹或曰如衆矣未有至之者則其行非禮¶
以不至見其罪也出姜如齊以寧父母於禮得行矣¶
其至者非特以告廟書耳夫人初歸豈其不告為文¶
公越禮故削而不書示誅意之法矣今此書至者又¶
以見小君之重也夫承祭祀以為宗廟主一國之母¶
儀而可以搖動乎出姜至是盖不安於魯故至而特¶
書以示防微杜漸之意其為世慮深矣愚謂以不至¶
見其罪不書為示誅意之法則夫至之書之者其罪¶
反不可見不可誅之耶若此之類皆鑿矣¶
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¶
正傳曰晉人者衆人也胡氏曰國亂無政衆人擅殺¶
之也書之著擅殺之罪也左氏曰三月甲戌晉人殺¶
箕鄭父士縠蒯得是以胡氏又為之論曰夫三大夫者¶
皆強家也求專晉不得挾私怨以作亂而使賊殺其¶
中軍佐則固有罪矣曷為不去其官當是時晉靈初¶
立主幼不君政在趙盾而中軍佐者盾之黨也若獄¶
有所歸則此三人者獨無可議從末減乎而皆殺之¶
是大夫專生殺而政不自人主出也故不稱國討不¶
去其官而箕鄭父書及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¶
無有黨偏之意其義精矣愚謂只直書之不必稱國¶
討不必去其官而專殺之罪自見矣¶
楚人伐鄭公子遂㑹晉人宋人衞人許人救鄭¶
正傳曰書楚人伐鄭罪其伐也書公子遂㑹晉人宋¶
人衛人許人救鄭善其救也紀蠻荆之肆暴而諸侯¶
攘夷之兵也左氏曰范山言於楚子曰晉君少不在¶
諸侯北方可圖也楚子師於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¶
公子龍及樂耳鄭及楚平公子遂㑹晉趙盾宋華耦¶
衞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也以懲不¶
恪愚謂觀此則楚有猾夏貪暴之罪而諸侯雖有攘¶
夷之名而緩兵逸賊之罪不能辭矣¶
夏狄侵齊¶
正傳曰書狄侵齊紀外裔之犯中國也¶
秋八月曹伯襄卒¶
正傳曰襄曹伯名書曹伯襄卒紀鄰國之大故也為¶
有弔葬之禮焉¶
九月癸酉地震¶
正傳曰地道主靜而震動焉書之以示戒也公羊曰¶
地震者何動地也何以書記異也¶
冬楚子使椒來聘¶
正傳曰椒者越椒楚大夫也書楚子使椒來聘與夷¶
狄慕華之善也朝聘中國諸侯相交之禮楚子始使¶
來聘則必有慕義向華之心也故善之所謂夷狄而¶
中國則中國之是也¶
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禭¶
正傳曰成風者莊公之妾僖公之母也故云僖公成¶
風秦人來歸其禭則以夫人之禮禮之矣故書秦人¶
來歸僖公成風之禭譏非禮也過時而來亦非禮也¶
程子云過時始至故云來歸又云盖嫡妾之亂自兹¶
而始是也胡氏曰秦人歸禭而曰僖公成風者非兼¶
禭也亦猶平王來賵仲子而謂之惠公仲子爾仲子¶
惠公之妾也然則風氏亦莊公之妾曷不書曰來歸¶
莊公成風之禭乎曰寵愛仲子以妾為妻者惠公也¶
故書惠公仲子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夫者當明夫道¶
不可亂嫡妾之分以卑其身尊崇風氏立為夫人者¶
僖公也故書僖公成風所以正後世之為人子者當¶
明子道不可行僣亂之禮以賤其父聖人垂誡之義¶
明矣愚謂此又經外之意也聖人直書止明禭之非¶
禮非時耳¶
葬曹共公¶
正傳曰書葬曹共公紀㑹葬隣國之義也禮諸侯五¶
月而葬同盟畢至禮也¶
(頃王/二年)十年(晉靈四年齊昭十六年衞成十八年蔡莊二/十九年鄭穆十一年曹文公壽元年陳共十)¶
(五年杞桓二十年宋昭三/年秦康四年楚穆九年)¶
春王三月辛卯臧孫辰卒¶
正傳曰臧孫氏辰名魯之名大夫臧文仲也書臧孫¶
辰卒紀國卿之大故也而其平生之善惡可考而知¶
矣文仲自莊公末巳與聞國政四十餘年而魯政益¶
衰知柳下惠之賢而不與立夫子以為竊位其為人可¶
知矣¶
夏秦伐晉¶
正傳曰書秦伐晉譏貪憤之兵也左氏曰春晉人伐¶
秦取少梁夏秦伯伐晉取北徵其彼此報復貪憤之¶
罪可並見矣¶
楚殺其大夫宜申¶
正傳曰書楚殺其大夫宜申著楚穆擅殺之罪也左¶
氏曰初楚范巫矞似謂成王與子玉子西曰三君皆¶
將强死城濮之役王思之故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¶
止子西子西縊而縣絶王使適至遂止之使為商公¶
沿漢泝江將入郢王在渚宫下見之懼而辭曰臣免¶
於死又有讒言謂臣將逃臣歸死於司敗也王使為¶
工尹又與子家謀弑穆王穆王聞之五月殺鬭宜申¶
及仲歸愚謂據此則宜申楚大夫方楚世子商臣弑¶
其君父以自立宜申懷報讐之心者久矣及今乃始¶
與仲歸謀復十年之讐自以為成王之忠臣不知乃¶
商臣之弑賊也夫既臣之而後謀逞其志與或人之¶
與豫讓謀者相同雖陷於弑逆之罪然其志猶可憫¶
也故春秋特書楚殺其大夫宜申罪楚穆之專殺而¶
不罪宜申其意可見矣¶
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¶
正傳曰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紀大災也周正¶
月子月也七月午月也正田苗憂旱之時也¶
及蘇子盟于女栗¶
正傳曰蘇子周之卿士及者魯公及之也書及蘇子¶
盟于女栗譏其盟之非禮也盟者諸侯之事相誓以¶
為信者也諸侯不以忠信事天王至王人來盟乃盟¶
之非禮矣左氏曰頃王立故也愚謂頃王立欲親諸¶
侯故使蘇子來盟夫天王崩頃王立魯與諸侯皆不¶
聞有往者而獨與王人盟是上失天子之尊下無人¶
臣之禮矣故春秋書此兩見其非¶
冬狄侵宋¶
正傳曰書狄侵宋紀蠻夷之陵霸國也¶
楚子蔡侯次于厥貉¶
正傳曰書楚子蔡侯次于厥貉則蔡從夷楚陵夏之¶
罪並見矣左氏曰陳侯鄭伯㑹楚子於息冬遂及蔡¶
侯次於厥貉將以伐宋宋華御事曰楚欲弱我也先¶
為之弱乎何必使誘我我實不能民何罪乃逆楚子¶
勞且聴命遂道以田孟諸宋公為右盂鄭伯為左盂¶
期思公復遂為右司馬子朱及文之無畏為左司馬¶
命夙駕載燧宋公違命無畏抶其僕以狥或謂子舟¶
曰國君不可戮也子舟曰當官而行何彊之有詩曰¶
剛亦不吐柔亦不茹毋縱詭隨以謹罔極是亦非辟¶
彊也敢愛死以亂官乎厥貉之㑹麇子逃歸愚謂此¶
實傳也觀此則厥貉之次將以伐宋也夫宋商王之¶
後覇國之裔也上書狄侵宋是中國衰弱已甚諸侯¶
當救之而不救則亦已矣而蔡與陳鄭又從楚而謀¶
伐焉引蠻夷之兵以滅先代之後有人心者肯為之¶
乎故春秋書於冊以深罪之¶
(頃王/三年)十有一年(晉靈五年齊昭十七年衞成十九年蔡/莊三十年鄭穆十二年曹文二年陳共)¶
(十六年杞桓二十一年宋昭/四年秦康五年楚穆十年)¶
春楚子伐麇¶
正傳曰麇小國近楚書楚子伐麇則蠻夷陵暴之罪¶
見矣左傳言麇子逃歸故楚伐之為其逃也左氏又¶
曰楚子伐麇成大心敗麇師於防渚潘崇復伐麇至¶
於錫宂愚謂厥貉之㑹諸侯從蠻夷以陵霸國本非¶
義也麇子逃歸不得為非而楚窮伐之其得罪於王¶
法大矣春秋書此其亦禦外侮尊中國之義歟¶
夏叔仲彭生㑹晉郤缺于承匡¶
正傳曰承匡宋地名書叔仲彭生㑹晉郤缺於承匡¶
則其㑹之善與臣之專而春秋喜懼之情見矣左氏¶
曰叔仲惠伯㑹晉郤缺於承匡謀諸侯之從於楚者¶
愚謂諸侯從楚以中國而為蠻夷矣惠伯郤缺㑹以¶
謀之盖必有攘抑之術也其㑹善矣然而魯公不與¶
晉侯㑹而使卿大夫自為㑹是以謀國大事委之於¶
臣下也其事勢亦可知矣此春秋之所以懼也¶
秋曹伯來朝¶
正傳曰曹伯曹文公也書曹伯來朝著小國事大之¶
禮也左氏曰曹文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愚謂諸侯¶
即位相朝聘禮也孟子曰唯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曹¶
伯有焉故春秋善之¶
公子遂如宋¶
正傳曰公子遂襄仲也書公子遂如宋紀聘問鄰國¶
之禮也左氏曰襄仲聘於宋且言司城蕩意諸而復¶
之因賀楚師之不害也於鄰國相恤之禮得矣¶
狄侵齊¶
正傳曰書狄侵齊紀蠻夷之陵霸國也夫齊有霸國¶
之餘烈而狄侵之則狄人强盛而齊國浸弱可知矣¶
冬十月甲午叔孫得臣敗狄於鹹¶
正傳曰狄者三傳皆以為長狄也書叔孫得臣敗狄¶
於鹹紀攘夷之兵也左氏曰鄋瞞侵齊遂伐我公卜¶
使叔孫得臣追之吉侯叔夏御莊叔緜房甥為右富¶
父終甥駟乘冬十月甲午敗狄於鹹獲長狄僑如富¶
父終甥摏其喉以戈殺之埋其首於子駒之門以命¶
宣伯愚謂觀此傳則得臣此舉有攘夷尊夏之功矣¶
故春秋與之然不以聴命於天子歸於司冦則亦彼¶
善於此而未盡善也¶
(頃王/四年)十有二年(晉靈六年齊昭十八年衞成二十年蔡/莊三十一年鄭穆十三年曹文三年陳)¶
(共十七年杞桓二十二年宋昭/五年秦康六年楚穆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郕伯來奔¶
正傳曰書郕伯來奔則失國之罪見矣左氏曰郕伯¶
卒郕人立君太子以夫鍾與郕邽來奔公以諸侯逆¶
之非禮也故書曰郕伯來奔愚謂史盖因失稱而稱¶
之也夫鍾郕邽皆郕邑也夫郕伯卒太子可以繼世¶
為郕伯而不能自立以其邑奔人之國是自棄其爵¶
而不能守其國矣故春秋書以譏之¶
杞伯來朝¶
正傳曰書杞伯來朝紀非禮也左氏曰杞桓公來朝¶
始朝公也且請絶叔姬而無絶昏公許之據此則杞伯之¶
來葢為絶叔姬而求再昏也於禮無據矣古者朝聘¶
以時非其時非禮矣夫朝則朝昏則昏以朝為名而¶
實求再昏得為禮之正乎¶
二月庚子子叔姬卒¶
正傳曰按左氏二月叔姬卒不言杞絶也書叔姬言¶
非女也何以書叔姬見出於夫家卒於魯而無所歸¶
則魯喪葬之是以書焉¶
夏楚人圍巢¶
正傳曰巢楚間小國書楚人圍巢紀楚之憑陵虐及¶
小國也左氏曰楚令尹大孫伯卒成嘉為令尹羣舒¶
叛楚夏子孔執舒子平及宗子遂圍巢愚謂觀此傳¶
則楚無道之甚誠蠻夷也詩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懲¶
惡之至矣宜矣¶
秋滕子來朝¶
正傳曰書滕子來朝紀朝聘之禮也左氏曰秋滕昭¶
公來朝亦始朝公也愚謂滕子來朝則善矣文公即¶
位十二年受曹杞滕君之朝已而不思已曾不一往¶
朝覲於天王何耶强恕而行何善不可為盖至是天¶
下諸侯不復知有天王人心死而天理滅矣¶
秦伯使術來聘¶
正傳曰術者西乞術秦大夫也書秦伯使術來聘譏¶
之也何以譏之以其聘之不專也左氏曰秦伯使西¶
乞術來聘且言將伐晉襄仲辭玉曰君不忘先君之¶
好照臨魯國鎮撫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者敢辭玉¶
對曰不腆敝器不足辭也主人三辭賓荅曰寡君願¶
徼福於周公魯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¶
致諸執事以為瑞節要結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結¶
二國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¶
國無陋矣厚賄之愚謂觀此傳則秦聘之不專志在¶
言伐晉而不在修好也以貨利相交而不以禮義也¶
故春秋書以非之¶
冬十有二月戊午晉人秦人戰於河曲¶
正傳曰河曲晉地書晉人秦人戰於河曲紀憤暴之¶
兵也左氏曰秦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晉取羈馬¶
晉人禦之趙盾將中軍荀林父佐之郤缺將上軍臾¶
駢佐之欒盾將下軍胥甲佐之范無恤御戎以從秦¶
師於河曲臾駢曰秦不能久請深壘固軍以待之從¶
之秦人欲戰秦伯謂士㑹曰若何而戰對曰趙氏新¶
出其屬曰臾駢必實為此謀將以老我師也趙有側¶
室曰穿晉君之壻也有寵而弱不在軍事好勇而狂¶
且惡臾駢之佐上軍也若使輕者肆焉其可秦伯以¶
璧祈戰於河十二月戊午秦軍掩晉上軍趙穿追之¶
不及反怒曰裏糧坐甲固敵是求敵至不擊將何俟¶
焉軍吏曰將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謀將獨出乃以其¶
属出宣子曰秦獲穿也獲一卿矣秦以勝歸我何以¶
報乃皆出戰交綏秦行人夜戒晉師曰兩軍之士皆¶
未憖也明日請相見也臾駢曰使者目動而言肆懼¶
我也將遁矣薄諸河必敗之胥甲趙穿當軍門呼曰¶
死傷未收而棄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於險無勇¶
也乃止秦師夜遁復侵晉入瑕愚謂秦人以令狐之¶
役以伐晉取羈馬是貪憤之兵也晉人不薄人於險¶
則曲在秦矣聖人書之使考跡據事而其是非見矣¶
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¶
正傳曰諸鄆魯二邑城者築城也書季孫行父帥師¶
城諸及鄆者左氏曰書時也魯與莒争鄆城所以備¶
禦之且冬時役民得時以衞民矣故春秋與之¶
(頃王/五年)十有三年(晉靈七年齊昭十九年衞成二十一年/蔡莊三十二年鄭穆十四年曹文四年)¶
(陳共十八年卒杞桓二十三年宋/昭六年秦康七年楚穆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夏五月壬午陳侯朔卒¶
正傳曰朔陳侯名書陳侯朔卒紀與國之大故也見¶
相恤之義焉¶
邾子蘧蒢卒¶
正傳曰蘧蒢邾子名書邾子蘧蒢卒紀與國之大故¶
也有赴則史書之有相恤塟賻之禮焉左氏曰邾文¶
公卜遷於繹史曰利於民而不利於君邾子曰苟利¶
於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樹之君以利之也民既利¶
矣孤必與焉左右曰命可長也君何弗為邾子曰命¶
在養民死之短長時也民苟利矣遷也吉莫如之遂¶
遷於繹五月邾文公卒君子曰知命愚謂觀此傳則¶
邾文公賢君也春秋書之雖不為其賢然而因所書¶
以考其跡而其賢可見矣¶
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¶
正傳曰書自正月不雨至於秋七月紀甚災也春秋¶
乃子至午月正農務之時而經三時不雨則五糓不¶
熟而生民無育矣故春秋傷之¶
世室屋壊¶
正傳曰書世室屋壞則文公之不致孝乎宗廟可知¶
矣左氏曰秋七月太室之屋壞書不共也愚謂自正¶
月不雨至於秋七月而世室屋壞則文公不修宗廟¶
所致也程子曰觀春秋中文公事宗廟最為不謹遂¶
有世室屋壞之變天人之際可不畏哉胡氏曰世室¶
魯公之廟也周公稱太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書¶
世室屋壞譏久不修也何以知久乎自正月不雨則¶
無壊道也不雨凡七月而先君之廟壊不恭甚矣凡¶
此皆志文公怠慢不謹事宗廟以致魯國衰削之由¶
垂戒切矣¶
冬公如晉衞侯㑹公於沓¶
正傳曰沓地名書公如晉衞侯㑹公於沓著睦隣解¶
難之義也吳氏曰公往朝晉衞侯要之於路而與公¶
㑹於沓故因公以請平於晉夫朝晉睦隣之義也而¶
與衞侯㑹以平晉則解難之義矣故春秋書以與之¶
狄侵衞¶
正傳曰書狄侵衞紀中國之弱也¶
十有二月己丑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於棐¶
正傳曰書公及晉侯盟公還自晉鄭伯㑹公於棐始¶
終乎睦鄰恤難之義也左氏曰冬公如晉朝且尋盟¶
衞侯㑹公於沓請平於晉公還鄭伯㑹公于棐亦請¶
平于晉公皆成之愚謂此與前一事也始終書之見文公¶
睦鄰恤難之義矣¶
(頃王六年崩子班/嗣位是為匡王)十有四年(晉靈八年齊昭二十年卒/衞成二十二年蔡莊三十)¶
(三年鄭穆十五年曹文五年陳靈公平國元年杞/桓二十四年宋昭七年秦康八年楚莊王旅元年)¶
春王正月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紀告廟之禮也凡為人子出必¶
告反必面禮也¶
邾人伐我南鄙叔彭生帥師伐邾¶
正傳曰書伐邾應敵之兵也義也左氏曰邾文公之¶
卒也公使弔焉不敬邾人來討伐我南鄙故惠伯伐¶
邾愚謂魯叔彭生帥師伐邾盖以邾伐魯南鄙所謂¶
不得已而應之此舉不可謂無名矣¶
夏五月乙亥齊侯潘卒¶
正傳曰潘齊侯名名之亦無他義書齊侯潘卒以其¶
來赴而書之也左氏曰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¶
無寵舍無威公子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盡其家¶
貸於公有司以繼之夏五月昭公卒舍即位¶
六月公㑹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晉趙盾癸酉¶
同盟於新城¶
正傳曰新城宋地書㑹盟于新城善其外楚之義也¶
左氏曰從於楚者服且謀邾也糓梁曰同者有同也¶
同外楚也程子曰諸侯始㑹議合而後盟盟者志同¶
故書同同懼楚也胡氏曰同盟於新城同外楚也其¶
曰同者志諸侯同欲非强之也愚謂同外楚者外其¶
蠻夷猾夏也外其僣王而陵蔑周室犯尊號而滅君¶
臣之義也故春秋善之¶
秋七月有星孛入于北斗¶
正傳曰孛與彗同光直上如帚者為彗光芒四散者¶
為孛書有星孛入于北斗紀變異也天象人事一氣¶
相符者故聖人記之示謹天戒也左氏曰周内史叔¶
服曰不出七年宋齊晉之君皆將死亂糓梁曰孛之¶
為言猶茀也胡氏曰孛者惡氣所生闇亂不明之貌¶
也入于北斗者斗有環域天之三辰綱紀星也宋先¶
代之後齊晉天子方伯中國紀綱彗者所以除舊布¶
新也禎祥妖孽隨其所感先事而著後三年宋弑昭¶
公又二年齊弑懿公又二年晉弑靈公此三君者皆¶
違道失德而死於亂符叔服之言天之示人顯矣史¶
之有占明矣愚謂雖無三君之應聖人書之猶示當¶
時君臣以謹天戒也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國君出入告反之義也¶
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¶
正傳曰書晉人納捷菑于邾弗克納紀悔過之義也¶
左氏曰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百乘納捷菑于邾邾¶
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辭順而弗從不祥乃還¶
胡氏曰邾文公元妃齊姜生定公二妃晉姬生捷菑¶
文公卒邾人立定公捷菑奔晉趙盾以諸侯之師八¶
百乘納捷菑于邾邾人辭曰齊出貜且長宣子曰非¶
吾力不能納也義實不爾克也引師而去之故君子¶
善之而書曰弗克納也在易同人之九四曰乘其墉¶
弗克攻吉象曰乘其墉義弗克也其吉則困而反則¶
也其趙盾之謂矣聖人以改過為大過而不改將文¶
過以遂非則有怙終之刑過而能悔不貳過以逺罪¶
則有遷善之矣其曰弗克納見私欲不行可以為難¶
矣愚謂改過則善矣然不知卑且庶之不可奪長而¶
捷菑之不宜納而納動師逺役至其國徴於色𤼵於¶
聲而後止則非所謂不逺復矣¶
九月甲申公孫敖卒于齊¶
正傳曰書公孫敖卒于齊不正其卒也外之也左氏¶
曰穆伯之從已氏也魯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於莒¶
而求復文伯以為請襄仲使無朝聴命復而不出三¶
年而盡室以復適莒文伯疾而請曰糓之子弱請立¶
難也許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請重賂以求復惠叔¶
以為請許之將來九月卒于齊告喪請塟弗許愚謂¶
為魯臣死於魯者塟於魯不為魯臣死於齊者不當¶
塟於魯故書卒于齊外之也而其從已氏以客死於¶
他邦不正終於牖下矣¶
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¶
正傳曰書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誅弑逆之罪也不¶
必如胡氏以為稱公子者誅止其身也齊人立舍即¶
為君矣書弑君實事也不必如公糓胡氏以為未踰¶
年稱君成其為君以重商人之弑也左氏曰魯叔姬¶
配齊昭公生舍叔姬無寵舍無威商人心知其孤危¶
寡恃可以取而代也又曰齊人定懿公使來告難故¶
書以九月¶
宋子哀來奔¶
正傳曰子哀髙子字書宋子哀來奔義其來也左氏¶
曰宋髙哀為蕭封人以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¶
書曰宋子哀來奔貴之也杜氏曰貴其不食汚君之¶
禄避禍速也胡氏曰宋昭公無道髙哀為蕭封人以¶
為卿不義宋公而出遂來奔書曰子哀貴之也易曰¶
幾者動之㣲吉之先見者也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¶
日宋子哀有焉昔㣲子去紂列為三仁之首子哀不¶
立於危亂之邦而春秋書字謂能貴愛其身以存道¶
也若偷生避禍而去國出奔亦何取之有愚謂按左¶
氏杜氏則所謂書來奔而貴之者貴其能辭祿避亂¶
而來也胡氏又以稱字為貴之則與二氏之説異而¶
又拘於義例之説矣¶
冬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¶
正傳曰書單伯如齊齊人執單伯著齊人之不義也¶
胡氏曰齊君舍魯之甥也商人弑舍固忌魯矣魯使¶
單伯如齊齊人意欲辱魯故執單伯并子叔姬而誣¶
之以罪不稱行人公羊所謂以己執之也愚謂不稱¶
行人史有詳畧耳只書齊人執而罪己見矣何必泥¶
公羊以己執之之説耶¶
齊人執子叔姬¶
正傳曰齊人者商人之黨與盡齊之人也書齊人執¶
子叔姬著逆黨之罪也左氏曰襄仲使告於王請以¶
王寵求昭姬於齊曰殺其子焉用其母請受而罪之¶
冬單伯如齊請子叔姬齊人執之又執子叔姬愚謂¶
齊人既弑其君又執君母罪之極大者也故既書執¶
單伯又書執子叔姬甚其罪也髙氏曰兩書齊人執¶
者以明單伯子叔姬之無是事愚謂此一事也别兩¶
書之詞煩而意益懇至所以甚齊人黨惡之罪也程¶
子曰商人弑君之惡已顯而執叔姬之事聖人不獨¶
罪商人也齊人不討賊俱北面事之又敢執其君母¶
齊之人均有罪焉故曰齊人胡氏曰子叔姬者齊君¶
舍之母也弑其君執其母皆商人所為而以為齊人¶
執之何也商人弑君之罪已顯而齊人黨賊之惡未¶
彰商人驟施於國而多聚士是以財誘齊國之人而¶
濟其惡也齊人懷商人之私惠忘君父之大倫弑其¶
君而不能討執其母而莫之救則是舉國之人皆有¶
不赦之罪也假有人焉正色而立於朝誰敢致難其¶
君與執其母而不之顧乎故聖人書曰齊人執子叔¶
姬所以窮逆賊之黨與而治之也其討罪之㫖嚴矣¶
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¶
(匡王/元年)十有五年(晉靈九年齊懿公啇人元年衞成二十/三年蔡莊三十四年卒鄭穆十六年曹)¶
(文六年陳靈二年杞桓二十五年/宋昭八年秦康九年楚莊二年)¶
春季孫行父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晉譏其如之非也左氏曰春¶
季文子如晉為單伯與子叔姬故也愚謂夫以齊人¶
既弑其君又執君母與天子之命大夫其弑逆之罪¶
暴横之惡極矣行父以國上卿不能請討于天王約¶
與國以正其罪惡反因晉以求釋焉所謂厥罪惟均¶
矣¶
三月宋司馬華孫來盟¶
正傳曰書宋司馬華孫來盟著其盟之非也諸侯相¶
㑹以盟好禮雖非古亦近世之義也今司馬華孫特¶
自來盟又以臣盟君則非禮義之正矣故春秋書之¶
著其非也左氏曰宋華耦來盟其官皆從之書曰宋¶
司馬華孫貴之也公與之宴辭曰君之先臣督得罪¶
於宋殤公名在諸侯之䇿臣承其祀其敢辱君請承¶
命於亞旅魯人以為敏愚謂此其言雖侫而其來盟¶
之義不足取也曾是以為貴乎曾是以為敏乎胡氏¶
曰司馬主兵之官稱華孫者自督弑殤公諸侯受賂¶
失賊不討使秉宋政及其後世繼掌兵權春秋之所¶
禁者故傳載其承命亞旅之詞而經書曰宋司馬華¶
孫來盟其曰華孫猶季孫叔孫仲孫臧孫之類不書¶
名者義不繫於名也不稱使以是專行為無君矣孟¶
子曰所謂故國非謂其有喬木有世臣之謂也春秋¶
此義其欲後世有賢者之類功臣之胄為世臣然後¶
委之以政乎愚謂此非經之本義也經書此不過著¶
盟之非正耳至於左氏以為貴之誤矣¶
夏曹伯來朝¶
正傳曰書曹伯來朝交著其非也左氏曰禮也諸侯¶
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愚謂左氏知其為¶
禮而不知非禮之禮矣夫曹伯忘君臣之義不朝天¶
子而朝魯魯亦不朝天子而受曹之朝故春秋書此¶
兩見其非焉耳矣¶
齊人歸公孫敖之喪¶
正傳曰書齊人歸公孫敖之喪善之也善齊人之不¶
奪人喪也左氏曰齊人或為孟氏謀曰魯爾親也飭¶
棺寘諸堂阜魯必取之從之卞人以告惠叔猶毁以¶
為請立於朝以待命許之取而殯之齊人送之書曰¶
齊人歸公孫敖之喪為孟氏且國故也胡氏曰公孫¶
敖慶父之後行又醜矣出奔他國其卒與喪歸皆書¶
于䇿者許翰以謂文伯惠叔二子之哀誠無已也故¶
魯人從其請國史記其事仲尼因而不革者以敖著¶
教也易曰有子考無咎周公命蔡仲曰爾尚盖前人¶
之愆¶
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誌儆戒也非禮而¶
無應天之誠皆可見矣左氏曰非禮也日有食之天¶
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以昭事¶
神訓民事君示有等威古之道也愚謂左氏以伐鼓¶
用幣之儀示等威之道為禮盖亦禮之末耳日有食¶
之陽道不競君道不振之象也先王克謹天戒臣人¶
克有常憲百官修輔此應天之實而禮之大者也¶
單伯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單伯至自齊著齊之罪也左氏曰齊人許¶
單伯請而赦之使來致命書曰單伯至自齊貴之也¶
愚謂單伯之見執於齊非單伯之罪也齊之罪也故¶
書至自齊則齊人之罪大矣¶
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¶
正傳曰書晉郤缺帥帥伐蔡戊申入蔡著問罪之師¶
也左氏曰新城之盟蔡人不與晉郤缺以上軍下軍¶
伐蔡曰君弱不可以怠戊申入蔡以城下之盟而還¶
凡勝國曰滅之獲大城焉曰入之愚謂雖伐蔡入其¶
國止於問罪而無所取亦春秋之彼善於此者也左¶
氏既以入蔡盟城下而還而又云獲大城曰入則其¶
言自相矛盾而不足信矣¶
秋齊人伐我西鄙¶
正傳曰書齊人伐我西鄙志警也而齊人擅興無名¶
之罪自見矣¶
季孫行父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晉謹國卿之出也卿大夫非¶
公事不得出境出境則書之左氏曰齊人侵我西鄙¶
故季文子告于晉愚謂晉霸主也故行父以齊人見¶
侵之事告晉是為公事而行非私出者矣然行父惟¶
知有霸主而不知有天子之尊以告于晉而不知以¶
告于天王請討之是蔑君臣上下之義矣孟子曰國¶
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豈不信哉¶
冬十有一月諸侯盟于扈¶
正傳曰書諸侯盟于扈非其盟也而諸侯盟之不固¶
而晉侯負盟之罪可考見矣左氏曰冬十一月晉侯¶
宋公衞侯蔡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扈尋新城¶
之盟且謀伐齊也齊人賂晉侯故不克而還於是有¶
齊難是以公不㑹書曰諸侯盟于扈無能為故也凡¶
諸侯㑹公不與不書諱君惡也與而不書後也程子¶
曰此盟為齊亂也魯以備齊不在㑹故不序又稱諸¶
侯者衆辭見衆國無能為也愚謂二子之言是矣而¶
左氏又以凡公不與㑹不書為諱與而不書為後胡¶
氏又云不分爵號為諸侯等於夷狄而畧之以其受¶
賂而不能討齊之罪又曰不言晉㑹而言諸侯以為¶
分惡於諸侯則詞皆愈支離而義愈晦矣¶
十有二月齊人來歸子叔姬¶
正傳曰書齊人來歸子叔姬所以罪齊也其執其歸¶
皆在齊也程子曰執之書故來歸不得不書胡氏曰¶
不言齊子叔姬來歸而曰齊人來歸子叔姬者見子¶
叔姬無罪齊人自絶而歸之爾春秋深罪齊人以商¶
人為君而不知其惡故其執其歸與弑其君商人皆¶
稱齊人深責之也愚謂但書齊人即商人在其中矣¶
不必待稱商人為齊人而後見責之也餘倣此¶
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¶
正傳曰書齊侯侵我西鄙遂伐曹入其郛著齊横暴¶
之罪也夫齊商人冒弑君之罪而不自反乃侵魯又¶
伐曹又入其郛其暴横極矣左氏曰齊侯侵我西鄙¶
謂諸侯不能也遂伐曹入其郛討其來朝也季文子¶
曰齊侯其不免乎已則無禮而討於有禮者曰女何¶
故行禮禮以順天天之道也已則反天而又以討人¶
難以免矣詩曰胡不相畏不畏于天君子之不虐幼¶
賤畏于天也在周頌曰畏天之威于時保之不畏于¶
天將何能保以亂取國奉禮以守猶懼不終多行無¶
禮弗能在矣¶
(匡王/二年)十有六年(晉靈十年齊懿二年衞成二十四年蔡/文公申元年鄭穆十七年曹文七年陳)¶
(靈三年杞桓二十六年宋昭/九年弑秦康十年楚莊三年)¶
春季孫行父㑹齊侯于陽榖齊侯弗及盟¶
正傳曰此何以書著㑹盟之非禮而取辱也左氏曰¶
春王正月及齊平公有疾使季文子㑹齊侯于陽穀¶
請盟齊侯不肯曰請俟君間程子曰魯齊既先約盟¶
而公稱疾不往及使季孫行父㑹故齊侯不及盟愚¶
謂諸侯㑹盟為兩君修好睦鄰之道公既約與齊盟¶
乃不親往而使大夫以往㑹請盟焉使臣與君盟非¶
禮矣宜其見郤於齊而反生釁隙也記曰夫人必自¶
侮而後人侮之文公之謂矣故春秋書之以見其非¶
夏五月公四不視朔¶
正傳曰不視朔者不告朔也書公四不視朔則其怠¶
神慢民之罪甚矣穀梁曰天子班朔于諸侯諸侯受¶
乎禰廟禮也公四不視朔公不臣也以公為厭政已¶
甚矣胡氏曰天子班朔于諸侯諸侯每月奉以告廟¶
出視朝政文公四不視朔公羊子以為有疾也不言¶
疾自是公無疾不視朔也此見聖人所書之意若後¶
復視朔者必於此書公有疾與昭公如晉之事比矣¶
文公厭政備見於經閠不告朔不視無雨不閔㑹同¶
不與廟壞不修作主不時事神治民之怠也則其心¶
放而不知求久矣¶
六月戊辰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¶
正傳曰郪丘齊地書公子遂及齊侯盟于郪丘兩譏¶
其失禮也左氏曰公使襄仲納賂于齊侯故盟于郪¶
丘穀梁曰復行父之盟也愚按此二傳則魯以齊却¶
行父之盟而納賂以釋之齊以魯之納賂而復與其¶
臣盟二者胥失之矣故春秋書以並著其非¶
秋八月辛未夫人姜氏薨¶
正傳曰姜氏聲姜僖公夫人文公母也書夫人姜氏¶
薨紀君母之大故也¶
毁泉臺¶
正傳曰泉臺者公羊以為郎臺也莊公所築臺于郎¶
者書毁泉臺於夫人姜氏薨之後同時並日紀遭母¶
之大變而毁先君之所築為非禮也左氏曰有蛇自¶
泉宫出入于國如先君之數(魯自伯禽至僖十七君/)¶
(蛇數亦如之/)秋八月辛未聲姜薨毁泉臺愚按此傳¶
事雖怪誕然而或有之遂因姜氏之薨以為不祥而¶
速毁之也穀梁曰喪不貳事貳事緩喪也愚謂於母¶
喪為非常之大變他不遑恤而乃同日急於毁臺哀¶
誠薄矣先祖所築之臺一旦惑於怪而毁之其孝心¶
亡矣春秋一書而衆惡並見焉文公之為君可知矣¶
胡氏曰先祖為之非矣然臺之存毁非安危治亂之¶
所繫也雖勿居可也而必毁之是暴揚其失有輕先¶
祖之心此履霜之漸弑父與君之萌春秋之所謹也¶
故書¶
楚人秦人巴人滅庸¶
正傳曰書滅庸紀報怨之兵也左氏曰楚大饑戎伐¶
其西南至于阜山師於大林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¶
以侵訾枝庸人帥羣蠻以叛楚麇人帥百濮聚於選¶
將伐楚於是申息之北門不啓楚人謀徙於阪髙蒍¶
賈曰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七遇皆北唯¶
禆鯈魚人實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¶
楚子乘驛㑹師于臨品分為二隊子越自石溪子貝¶
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從楚師羣蠻從楚子盟遂滅¶
庸愚謂楚滅人之祀固為有罪亦庸有自取焉耳胡¶
氏曰楚大饑戎與麇濮交伐之而庸人幸其弱帥羣¶
蠻以叛楚此取滅之道也楚人謀徙於阪髙蒍賈曰¶
不可我能往冦亦能往不如伐庸亦見其謀國之善¶
矣故列書三國而楚不稱師滅楚之罪詞也愚謂楚¶
不稱師而稱人與秦巴等耳以為滅楚罪者非也¶
冬十有一月宋人弑其君杵臼¶
正傳曰宋人者國之衆也杵臼宋昭公名書宋人弑¶
其君杵臼罪弑逆也左氏曰宋公子鮑禮於國人宋¶
饑竭其粟而貸之年自七十以上無不饋詒也時加¶
羞珍異無日不數於六卿之門國之材人無不事也¶
親自桓以下無不恤也公子鮑美而豔襄夫人欲通¶
之而不可乃助之施昭公無道國人奉公子鮑以因¶
夫人於是華元為右師公孫友為左師華耦為司馬¶
鱗矔為司徒蕩意諸為司城公子朝為司冦初司城¶
蕩卒公子壽辭司城請使意諸為之既而告人曰君¶
無道吾官近懼及焉棄官則族無所庇子身之貳也¶
姑紓死焉雖亡子猶不亡族既夫人將使公田孟諸¶
而殺之公知之盡以寳行蕩意諸曰盍適諸侯公曰¶
不能其大夫至于君祖母以及國人諸侯誰納我且¶
既為人君而又為人臣不如死盡以其寳賜左右而¶
使行夫人使謂司城去公對曰臣之而迯其難若後¶
君何冬十一月甲寅宋昭公將田孟諸未至夫人王¶
姬使師甸攻而殺之蕩意諸死之書曰宋人弑其君¶
杵臼君無道也愚謂君雖無道國之臣子不可以弑¶
君國人皆夫人甸之惡黨也故書宋人則其首從皆¶
得以誅之矣胡氏曰此襄夫人使甸殺之也而書宋¶
人者昭公無道國人之所欲弑也君無道而弑之可¶
乎諸侯殺其大夫雖當於罪若不歸司冦猶有專殺¶
之嫌以為不臣矣況於北面歸戴奉之以為君也故¶
曰人臣無將將而必誅昭公無道聖人以弑君之罪¶
歸宋人者以明三綱人道之大倫君臣之義不可廢¶
也然則有土之君可以肆於民上而無誅乎諸侯無¶
道天子方伯在焉臣子國人其何居死於其職而明¶
於去就從違之義斯可矣蕩意諸亦死職春秋削之¶
不得班於孔父仇牧荀息何也三子閑其君而見殺¶
春秋之所取也意諸知國人將弑其君而不能止知¶
昭公之將見殺而不能正坐視其及而死之所謂匹¶
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也奚得與死於其職¶
者比乎聖人所以獨取髙哀之去而書字以褒之也¶
愚謂此論多是然他亦書字而非賢之者而髙哀之¶
賢則不待書字以為褒矣¶
(匡王/三年)十有七年(晉靈十一年齊懿三年衞成二十五年/蔡文二年鄭穆十八年曹文八年陳靈)¶
(四年杞桓二十七年宋文公鮑/元年秦康十一年楚莊四年)¶
春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¶
正傳曰書晉人衞人陳人鄭人伐宋使人考其跡而¶
功罪見矣何也諸國之大夫討賊不果而反成其亂¶
也愚按左氏晉荀林父衞孔逹陳公孫寧鄭石楚伐¶
宋討曰何故弑君猶立文公而還是討之不果而反¶
成其亂矣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請討孔子時¶
已致仕且然而况四子為國之卿奉討賊之命而不¶
果又立文公以成之乎夫不果罪矣而成之罪莫大¶
焉¶
夏四月癸亥塟我小君聲姜¶
正傳曰聲姜文公之母也書塟我小君聲姜紀大事¶
也而其塟之非時自見矣諸侯五月而塟聲姜薨至¶
是九月矣是緩塟而非禮也左氏以為有齊難是以¶
緩亦非也¶
齊侯伐我西鄙六月癸未公及齊侯盟于穀¶
正傳曰齊來伐以公不親盟故來討之也書齊侯伐¶
我西鄙公及齊侯盟于穀著其盟之非禮也夫諸侯¶
㑹同盟誓於平時猶之可也今魯公適有母喪兩不¶
親往齊縱有詞來討何不以母喪為詞而乃與盟于¶
穀葢非義非禮矣¶
諸侯㑹于扈¶
正傳曰書諸侯㑹于扈紀其㑹之非也而諸侯欲平¶
宋而無功具可考見矣左氏曰晉侯蒐于黃父遂復¶
合諸侯于扈平宋也公不與㑹齊難故也書曰諸侯¶
無功也於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於楚也胡氏曰¶
諸侯無討賊之功則畧而不序愚謂宋國之人皆弑¶
君之賊晉為盟主宜以上告天子下連諸侯聲大義¶
以討其罪以為天下後世戒可也乃徒㑹而不伐反¶
罪鄭伯之不至其罪之相去能幾何哉¶
秋公至自穀¶
正傳曰書公至自穀紀以出㑹而反面也餘見前¶
冬公子遂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如齊紀其聘之非也夫禮諸侯使¶
大夫聘於隣國必有其時今魯於齊秋則君往冬又¶
臣往非禮矣左氏曰襄仲如齊拜穀之盟愚謂聘有¶
常禮襄仲拜穀之盟已非聘禮之正卑屈甚矣此魯¶
所以不競乎¶
(匡王/四年)十有八年(晉靈十二年齊懿四年弑衞成二十六/年蔡文三年鄭穆十九年曹文九年陳)¶
(靈五年杞桓二十八年宋文二/年秦康十二年卒楚莊五年)¶
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臺下¶
正傳曰書公薨于臺下非正終也穀梁曰臺下非正¶
也愚謂君薨于路寢正終也于臺下則以非命而終¶
矣非命而終則不能順受其正可知矣左氏曰春齊¶
侯戒帥期而有疾醫曰不及秋將死公聞之卜曰尚¶
無及期惠伯令龜卜楚丘占之曰齊侯不及期非疾¶
也君亦不聞令龜有咎二月丁丑公薨觀此傳事雖¶
不經然必有因隕而暴斃矣¶
秦伯罃卒¶
正傳曰罃秦伯名書秦伯罃卒紀霸主之大故也以¶
其有弔賻㑹塟之禮也¶
夏五月戊戌齊人弑其君商人¶
正傳曰云齊人者歜與職也何以書正弑君之賊也¶
若二人於其弑舍未成君之初己未事之為君而討¶
之則所謂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誅之又不書弑矣左¶
氏曰齊懿公之為公子也與邴歜之父争田弗勝及¶
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歜僕納閻職之妻而使職驂¶
乘夏五月公游於申池二人浴於池歜以朴抶職職¶
怒歜曰人奪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傷職曰與刖¶
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謀弑懿公納諸竹中歸舍¶
爵而行齊人立公子元愚謂由是觀之則二人此舉¶
報私怨也非仗大義爲君報讎者也且已事之為君¶
矣是以書弑¶
六月癸酉塟我君文公¶
正傳曰書塟我君文公紀國之大事也孟子曰惟送¶
死足以當大事是以史謹書之又以見塟之合禮以¶
時也諸侯五月而塟禮也¶
秋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則二子之邪謀可¶
考見矣夫先君之喪甫塟二子何為而如齊乎為舍¶
子赤之嫡而謀立宣公之庶長故請於齊也左氏曰¶
秋襄仲莊叔如齊惠公立故且拜塟也文公二妃敬¶
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宣公長而屬諸襄仲¶
襄仲欲立之叔仲不可仲見于齊侯而請之齊侯新¶
立而欲親魯許之愚謂觀此傳則襄仲葢假齊惠新¶
立與拜塟之故其實為請宣公而往也其邪謀不可¶
掩矣胡氏曰子赤夫人之子今卒于弑不著其實是¶
為國諱惡無以傳信於將來而春秋之大義隠矣故¶
上書大夫並使下書夫人歸于齊中曰子卒則見過¶
亂邪謀𤼵於奉使之日而公子遂弑立其君之罪著¶
矣¶
冬十月子卒¶
正傳曰子即子赤名惡夫人姜氏之子云子者或曰¶
諸侯在喪之稱或曰遺子下赤字未詳孰是書子卒¶
即子赤也而其卒之故可考而賊人斯得矣左氏曰¶
冬十月仲殺惡及視而立宣公書曰子卒諱之也仲¶
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務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¶
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務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¶
聴弗聴乃入殺而埋之馬矢之中公冉務人奉其孥¶
以奔蔡既而復叔仲氏愚謂諸傳皆以為諱之隠之¶
非也弑君之賊宜明書之何以諱乎葢襄仲使盜弑¶
之故史不如其日與地疑之也不然則國人皆其邪¶
黨而史亦不得以正書弑焉共隠諱之葢襄仲執國¶
命之久而人皆懾從之矣¶
夫人姜氏歸于齊¶
正傳曰夫人姜氏子赤之母也子赤見弑故歸于齊¶
春秋書之重弑君之罪也左氏曰大歸也將行哭而¶
過市曰天乎仲為不道殺適立庻市人皆哭魯人謂¶
之哀姜愚謂此實傳也此天地之大變也有人心者¶
聞之得無惻然乎胡氏曰書夫人則知其正書姜氏¶
則知其非見絶於先君書歸于齊則知其無罪異於¶
孫于邾者而魯國臣子殺適立庶敬嬴宣公不能事¶
主君存適母其罪不書而並見矣¶
季孫行父如齊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齊則姦臣逆黨之謀見矣程¶
氏曰遂得臣行父三人皆與謀以其前後如齊知之¶
也又宣十八年行父云使我殺適立庶者仲也髙氏¶
曰前乎子卒書如齊後乎子卒書如齊齊實聞乎故¶
所以惡齊也惡實齊之甥恐齊人聴夫人之訴來討¶
於是議納賂而請平焉行父之罪不可掩矣不容誅¶
矣¶
莒弑其君庶其¶
正傳曰庶其莒紀公名書莒弑其君庶其誅弑逆之¶
罪也左氏曰莒紀公生太子僕又生季佗愛季佗而¶
黜僕且多行無禮於國僕因國人以弑紀公以其玉¶
寳來奔納諸宣公公命與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¶
使司冦出諸竟曰今日必達公問其故季文子使大¶
史克對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禮行父奉¶
以周旋弗敢失隊曰見有禮於其君者事之如孝子¶
之養父母也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¶
雀也愚謂行父之言善矣但其身與遂得臣同負弑¶
逆之罪而徒以逐莒弑君之人豈非所謂所藏乎身¶
不恕而欲喻諸人者耶¶
¶
¶
¶
¶
¶
春秋正傳卷十八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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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十九    明 湛若水 撰¶
宣公(名倭一名接文公/子在位十八年)¶
(匡王/五年)元年(晉靈十三年齊恵公元元年衛成二十七年/蔡文四年鄭穆二十年曹文十年陳靈六年)¶
(杞桓二十九年宋文三年/秦共公稻元年楚莊六年)¶
春王正月公即位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即位志初立也而其與聞乎¶
弑之罪可考見矣公羊謂繼弑君不言即位非也然¶
則此何以書即位耶其或事出於倉卒不成乎即位¶
之禮故不書也書即位正也而其罪自不可掩矣¶
公子遂如齊逆女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如齊逆女則仲遂隂謀之邪非昏¶
禮之正可考見矣胡氏曰魯秉周禮䘮未期年遣卿¶
逆女何亟乎太子赤齊出也仲遂殺子赤及其母弟¶
而立宣公懼於見討故結昏于齊為自安計越典禮¶
以逆之如此其亟而不顧者必敬嬴仲遂請齊立接¶
之始謀也其後滕文公定為三年䘮父兄百官皆不¶
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䘮紀寖廢夫豈一朝¶
一夕之故自文宣莫之行矣此所謂不待貶絶而罪¶
惡見者也¶
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¶
正傳曰姜不言氏程子曰脫氏字是也愚謂稱夫人以國¶
君言之也稱婦以敬嬴言之也稱以以仲遂言之也¶
書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參譏之也而其昏禮¶
之失公不當成昏敬嬴不當主昏仲遂不當為邪謀¶
以將命皆可見矣夫在䘮而娶娶之非禮矣非仲遂¶
謀之敬嬴主之公從之何以共成此失哉故春秋並¶
書而參譏之¶
夏季孫行父如齊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齊使人考其所如而知其罪¶
也左氏曰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㑹胡氏曰經書行¶
父如齊而不言其故謂納賂以請㑹者傳也經有不¶
待𫝊而著者此事以觀斯得矣下書公㑹齊侯于平¶
州則知請㑹行父請之也又書齊人取濟西田則知¶
其請葢以賂也雖微𫝊其事著矣諸侯立卿為公室¶
輔猶屋之有楹也而謀國如此亦不待貶絶而惡自¶
見者也不然以行父之勤勞恭儉相三君而無私積¶
必能以其君顯名與晏嬰等矣¶
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¶
正傳曰書晉放其大夫胥甲父于衛著擅放之罪也¶
左氏曰晉人討不用命者放胥甲父于衛而立胥克¶
先辛奔齊胡氏曰放猶羈置毋去其所比於専殺者¶
其罪薄乎云爾或以為近正非矣大夫當官既不請¶
於天子而自命以為有罪又不告于司冦而擅行猶¶
不逺於正乎秦晉戰于河曲撓臾駢之謀者趙穿也¶
若討其不用命則當以穿為首止治軍門之呼偕貶¶
可也而獨放胥甲父則以趙盾當國穿其族子而盾¶
庇之也桃園之罪其志固形於此矣愚謂此言是也¶
又言稱國以放見晉政之在私門而成上侵為後戒¶
也則鑿矣¶
公㑹齊侯于平州¶
正傳曰書公㑹齊侯于平州著其㑹之非也古者諸¶
侯相㑹同以講信修睦非有為而為之也宣公非時¶
有為而㑹齊侯于平州則非正矣左氏曰㑹于平州¶
以定公位愚故謂此宣公平州之㑹有所為而為之¶
非正也胡氏曰魯宣簒立踰年舉國臣子既從之矣¶
若之何位猶未定而有待於平州之㑹也春秋以來¶
弑君簒國者已列於諸侯則不復致討故曹人以此¶
請負芻于晉夫簒弑之賊毁滅天理無所容於天地¶
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其罪不得赦也以列於㑹¶
而不復討是率中國為僭竊棄人類為禽獸此仲尼¶
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愚謂此説是也而胡氏又云¶
魯宣宜稱及齊而曰㑹者以為討賊絶黨之法則鑿¶
矣但曰㑹則齊黨惡之罪在其中矣¶
公子遂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子遂如齊則其如之為邪謀可考見矣¶
同時公㑹齊侯于平州而仲遂如齊並書繼之以齊¶
人取濟西之田則魯以田賂齊也公之㑹齊以賂與¶
齊成以定已位也遂如齊以拜成也皆可見矣故左¶
氏曰東門襄仲如齊拜成是也則遂之如齊以成邪¶
謀也胡氏曰宣公簒立之罪仲遂主謀為首惡初請¶
于齊遂為上客而並書介使者罪叔孫得臣不能為¶
有無亦從之也大夫有以死争者矣然削而不書者¶
以叔仲惠伯死非君命失其所也遂及行父則一再¶
見于經矣如齊拜成雖削之可也又再書于策者於¶
以著其始終成就弑立之謀以戒後世人臣或内交¶
宫禁以固其寵或外結藩鎮以為之援至於殺生廢¶
置皆出其手而人主不悟者其慮深矣凡此皆直書¶
於䇿而義自見者也¶
六月齊人取濟西田¶
正傳曰濟西魯地書齊人取濟西田則取之者及與¶
之者之罪並可見矣夫齊取之以魯與之也左氏曰¶
齊人取濟西之田為立公故以賂齊也愚謂土田乃¶
傳之於先公受封於天子非可以私相取與也况以¶
為賂乎公羊曰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¶
曷為賂齊為殺子赤之賂也程子曰宣公不義得國¶
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義不能保¶
其土故不云我非為强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¶
諱胡氏曰魯人致賂以免討而書齊人取田者所以¶
著齊罪春秋討賊尤嚴於利其為惡而助之者所以¶
孤其黨夫齊魯隣國盟主之餘業也子惡弑出姜歸¶
而宣公立不能聲罪致討務寧魯亂首與之㑹是利¶
其為惡而助之也弑君簒國人道所不容而貨賂公¶
行免於諸侯之討則臣子胥為僭竊人類滅為禽獸¶
其禍乃自不知以義為利而以利之可以為利而為¶
之也孟子為梁王極言利國者必至於弑奪而後饜¶
蓋得經書取田之意舉法如此然後人知保義棄利¶
亂臣賊子孤立無徒而亂少弭矣¶
秋邾子來朝¶
正傳曰書邾子來朝則其黨惡之罪自見矣宣公簒¶
立之罪人人得而誅之諸侯列國不能與連率方伯¶
告於天子聲罪致討而邾乃首來朝之人心死天理¶
滅矣故不必加貶直書之而其罪自見矣¶
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¶
正傳曰書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著黨楚陵弱之罪¶
也並稱楚子鄭人者著同惡罪之甚也或謂爵楚而¶
人鄭為貶之者非也左氏曰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¶
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¶
又㑹諸侯于扈將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¶
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¶
陳靈公受盟于晉楚子侵陳遂侵宋胡氏曰鄭伯本¶
以宋人弑君晉不能討受賂而還以此罪晉為不足¶
與也遂受盟於楚今乃附楚以亟病中國何義乎書¶
侵陳遂侵宋者以見潛師掠境肆為侵暴非能聲宋¶
罪而討之也既正此師為不義然後中國之師可舉¶
矣¶
晉趙盾帥師救陳¶
正傳曰書晉趙盾帥師救陳何也穀梁曰善救陳也¶
左氏曰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愚謂此救陳左氏並云¶
宋衍文也胡氏謂聖人削宋非也又曰鄭在王畿之¶
内而附蠻夷陳先代帝王之後而見侵逼此門庭之¶
寇利用禦之者也晉能救陳則存諸夏攘夷狄之師¶
故特褒而書救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如解倒懸¶
如拯民於塗炭之中知此義則知春秋用兵之意矣¶
宋公陳侯衞侯曹伯㑹晉師于棐林伐鄭¶
正傳曰棐林鄭地趙盾之師方救陳也諸侯遂㑹之¶
以伐鄭書之見其伐之善也所謂彼善於此者也故¶
穀梁謂著其美也是也左氏曰㑹于棐林以伐鄭也¶
楚蒍賈救鄭遇於北林囚晉解揚晉人乃還愚謂鄭¶
以畿内諸侯而外附於楚與之同惡中國而夷狄者¶
也諸侯㑹晉師伐之攘夷狄尊中國之師矣故春秋¶
書之¶
冬晉趙穿帥師侵崇¶
正傳曰書晉趙穿帥師侵崇著不義之師也左氏曰¶
晉欲求成於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¶
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愚謂非有大義之舉而為¶
是邪謀以動衆其不義甚矣胡氏曰崇在西土秦所¶
與也晉欲求成于秦不以大義動之而伐其與國則¶
為諼已甚比諸伐楚以救江異矣而傳謂設此謀者¶
趙穿也意者趙穿已有逆心欲得兵權托於伐國以¶
用其衆乎不然何謀之迂而當國者亦不裁正而從¶
之也穿之名姓自登史䇿弑君于桃園而上卿以志¶
同受惡其端又見於此書侵以見所以求成者非其¶
道矣¶
晉人宋人伐鄭¶
正傳曰書晉人宋人伐鄭著非義也左氏曰晉人伐¶
鄭以報北林之役於是晉侯侈趙宣子為政驟諫而¶
不入故不競於楚愚謂觀此則晉之此舉為憤兵蓋¶
原於侈心之萌也穀梁曰伐鄭所以救宋也愚謂所¶
以伐鄭者以鄭以王畿諸侯而從楚是從敵以叛王¶
也則鄭必無詞矣若夫宋以弑君之賊罪浮于鄭晉¶
乃不之問而反與同伐人所謂助桀伐桀也我已曲¶
矣可得為義兵乎故春秋並書之其義可見矣胡氏¶
亦謂宋人弑君既列於㑹在春秋衰世已免諸侯之¶
討矣論春秋王法則其罪固在法所不赦也而晉人¶
與之合兵伐鄭是謂以燕伐燕是也然又謂書人以¶
貶鑿矣其罪已著何假書人乎¶
(匡王六/年崩)二年(晉靈十四年弑齊惠二年衞成二十八年/蔡文五年鄭穆二十一年曹文十一年陳)¶
(靈七年杞桓三十年宋文/四年秦共二年楚莊七年)¶
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¶
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¶
正傳曰書宋鄭大棘之戰華元之獲著不義也左氏¶
曰春鄭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吕御之¶
二月壬子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獲樂吕及甲¶
車四百六十乘俘二百五十人馘百人愚謂宋以弑¶
君之賊而伐鄭之附楚鄭又負從夷之罪而伐宋以¶
獲其大夫是以罪伐罪耳何以為義舉乎若夫宋之¶
罪唯天吏者則可以伐之所藏乎身不恕而能伐人¶
者未之有也¶
秦師伐晉¶
正傳曰書秦師伐晉著報怨之師也左氏曰秦師伐¶
晉以報崇也遂圍焦愚故曰報怨之兵也胡氏曰晉¶
用大師於崇乃趙穿私意而無名也故書侵秦人為¶
是興師而報晉則問其無名之罪也故書伐世豈有¶
欲求成於强國而侵其所與可以得成者乎穿之情¶
見矣宣子當國筭無遺策獨懵於此哉其從之也而¶
盾之情亦見矣春秋書事筆削因革必有以也一侵¶
一伐而不書圍焦所以誅晉卿上侵之意其所由來¶
者漸矣愚謂胡氏論書侵書伐之别然則春秋書此¶
為與秦乎誤矣¶
夏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¶
正傳曰書晉人宋人衞人陳人侵鄭著報怨之師也¶
左氏曰夏晉趙盾救焦遂自隂地及諸侯之師侵鄭¶
以報大棘之役楚闘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而惡其難¶
乎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將斃¶
矣姑益其疾乃去之愚謂以晉之强諸侯之衆非不¶
足以勝鄭也而卒不能勝者蓋宋負弑君之罪晉與¶
諸侯不能討又受賂而黨之此鄭之所以不服也胡¶
氏謂易於訟卦之象曰君子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將¶
至於興師動衆有不能定者矣晉惟取賂釋宋而不¶
討至以中國之大不能服鄭不競於楚可不慎乎春¶
秋行事必正其本為末流之若此也其垂戒明矣¶
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¶
正傳曰夷臯晉侯名書晉趙盾弑其君夷臯誅首惡¶
也弑君者穿也而書盾弑盾上卿與聞乎弑也此與¶
許止之事皆是書其實事蓋弑君父之罪天下大罪¶
也若無其實春秋豈妄以意加以此罪乎蓋許止進¶
藥於父而其臣傅之以毒君死而止奔趙盾怨君而¶
出族子弑君而復入其與弑之迹顯然矣故皆以弑¶
君加之誅之以為亂臣賊子之戒也左氏曰晉靈公¶
不君厚斂以雕牆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¶
胹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趙盾士¶
季見其手問其故而患之將諫士季曰諫而不入則¶
莫之繼也㑹請先不入則子繼之三進及溜而後視¶
之曰吾知所過矣將改之稽首而對曰人誰無過過¶
而能改善莫大焉君能有終則社稷之固也豈唯羣¶
臣賴之猶不改宣子驟諫公患之使鉏麑賊之晨往¶
寢門闢矣盛服將朝尚早坐而假寐麑退嘆而言曰¶
不忘恭敬民之主也賊民之主不忠棄君之命不信¶
有一於此不如死也觸槐而死秋九月晉侯飲趙盾¶
酒伏甲將攻之其右提彌明知之趨登曰臣侍君宴¶
過三爵非禮也遂扶以下公嗾夫獒焉明摶而殺之¶
盾曰棄人用犬雖猛何為闘且出提彌明死之乙丑¶
趙穿攻靈公于桃園宣子未出山而復太史書曰趙¶
盾弑其君以示於朝宣子曰不然對曰子為正卿亡¶
不越竟反不討賊非子而誰宣子曰嗚呼我之懷矣¶
自貽伊慼其我之謂矣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¶
法不隠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竟¶
乃免宣子使趙穿逆公子黒臀於周而立之壬申朝¶
於武宫愚謂此非孔子之言也春秋之法臣子弑君¶
父凡在官在宫者殺無赦觀盾不討穿之罪乃反使¶
之逆黑臀以立之其同謀顯然矣豈越竟可免乎又¶
觀此經則書盾弑者晉良史董狐之文而魯史因之¶
則孟子所謂其文則史於此可見矣他皆魯史之文¶
而傳莫見惟此傳最明因此以例其他則書人書名¶
與否皆魯史之文而非出於聖人之手孟子之言為¶
不我誣矣胡氏曰趙穿手弑其君董狐歸獄於盾其¶
斷盾之獄詞曰子為正卿亡不越竟反不討賊以書¶
弑斷而盾也受其惡而不敢辭仲尼因其法而不之¶
革其義云何曰正卿當國任事之臣也國事莫酷於¶
君見弑不於其身而誰責乎亡而越竟謂去國而不¶
還也然後君臣之義絶反而討賊謂復讎而不釋也¶
然後臣子之事終不然是盾偽出而實聞乎故也假¶
令不與聞者而縱賊不討是有今將之心而意欲穿¶
之成乎弑矣惡莫慘乎意今以此罪盾乃閑臣子之¶
邪心而謹其漸也盾雖欲辭而不受可乎以髙貴鄉¶
公之事觀焉抽戈者成濟唱謀者賈充而當國者司¶
馬昭也為天吏者將原司馬昭之心而誅之乎亦將¶
致辟成濟而足也故陳泰曰惟斬賈充可以少謝天¶
下耳昭問其次意在濟也泰欲進此直指昭也然則¶
趙穿弑君盾為首惡春秋之大義明矣微夫子推見¶
至隠垂法後世亂臣賊子皆以詭計獲免而至愚無¶
知如彼史太鄧扈樂之徒皆蒙歸獄而受戮焉君臣¶
父子不相夷以至於禽獸也幾希故曰春秋成而亂¶
臣賊子懼¶
冬十月乙亥天王崩¶
正傳曰書冬十月乙亥天王崩紀天下之大變也聞¶
赴而書於是諸侯有奔喪之禮焉魯不見書之史冊¶
則其不奔喪而無君之罪可見矣¶
(定王/元年)三年(晉成公黑臀元年齊恵三年衛成二十九年/蔡文六年鄭穆二十二年卒曹文十二年陳)¶
(靈八年杞桓三十一年宋文/五年秦共三年楚莊八年)¶
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¶
郊見郊之非禮也天子祀天地諸侯祀山川禮也魯¶
以諸侯祀天地非禮也然則曷為見郊之非禮也書¶
之使人知牛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不然則郊矣¶
因事而見其非禮也胡氏曰禮為天王服斬衰周人¶
告喪於魯史策已書而未𦵏也祀帝於郊夫豈其時¶
而或謂不以王事廢天事禮乎春秋以來喪紀寖廢¶
有不奔王喪而逺適他國有不修弔禮而自相聘問¶
固將以是為可舉而不廢也卒至漢文以日易月後¶
世不能復其所由來漸矣春秋備書其義自見愚謂¶
觀此則春正月為子月可見而無疑矣蓋古之郊卜¶
牲不卜日日以冬至迎陽氣也冬至在子月此書郊¶
在春王正月則時與月數皆改矣¶
猶三望¶
正傳曰書猶三望見非特郊之非禮而又三望焉甚¶
非禮也夫柴望秩于山川望祭于四方之山川天子¶
之禮也天子有四方之山川也魯既不郊猶行之其¶
僭竊之罪亦已太甚矣胡氏曰三望者公羊曰祭泰¶
山河海夫天子有天下凡宇宙之内名山大川皆其¶
所主也故得祭天而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有一國¶
則境外之山川他人所主者而可以望乎季氏旅於¶
泰山冉求不能救而夫子責之者為泰山魯侯所主¶
也大夫何與焉季氏不得旅泰山則河海非魯之封¶
内其不得祭亦明矣¶
𦵏匡王¶
正傳曰書𦵏匡王紀王室之大事也而其失禮之非¶
自見矣禮天子七月而𦵏同軌畢至今喪始四月而¶
𦵏史因魯使奔赴㑹𦵏而書之而非禮自見矣胡氏¶
曰四月而𦵏王室不君其禮畧也微者往㑹魯侯不¶
臣其情慢也或曰宣公親之者也而常事不書非矣¶
崩𦵏始終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¶
楚子伐陸渾之戎¶
正傳曰書楚子伐陸渾之戎謹蠻荆肆暴之防也左¶
氏曰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王¶
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¶
徳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徳也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¶
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¶
林不逢不若螭魅罔兩莫能逢之用能協于上下以¶
承天休桀有昏徳鼎遷于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¶
遷于周徳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奸回昏亂雖大輕也¶
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于郟鄏卜世三十卜¶
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¶
可問也愚謂此實傳也觀此則楚子雖以伐戎實以¶
觀兵于周以窺王室其猾夏之勢可懼矣故春秋謹¶
書之防微杜漸之意深矣胡氏曰夷狄相攻不志此¶
其志何也為陸渾在王都之側戎夏雜處族類之不¶
分也楚又至洛觀兵于周疆問鼎之大小輕重焉故¶
特書于策以謹華夷之辨禁猾夏之階¶
夏楚人侵鄭¶
正傳曰書楚人侵鄭則鄭之歸正楚之犯順皆可見¶
矣左氏曰鄭即晉故也鄭在王畿而前背華從楚今¶
又背楚即晉歸於正也順也楚人侵之是醜正也犯¶
順也史書於策所以深著楚之罪而與鄭之善也胡¶
氏曰按左氏晉侯伐鄭鄭及晉平而經不書者仲尼¶
削之也鄭本以晉靈不君取賂釋賊為不足與似也¶
而往從楚非矣今晉成公初立背僭竊偽邦而歸諸¶
夏則是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許遷善書楚人侵鄭¶
者與鄭伯之能反正也故獨著楚人侵掠諸夏之罪¶
爾鄭既見侵於楚則及晉平可知矣¶
秋赤狄侵齊¶
正傳曰赤狄者狄之别種張氏謂地譜潞州春秋赤¶
狄之地書赤狄侵齊紀霸業之不復振也春秋嚴華¶
夷之情見矣¶
宋師圍曹¶
正傳曰書宋師圍曹著報復之兵也據左氏曰宋文¶
公即位二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¶
桓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武¶
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帥圍曹報武氏之亂也胡¶
氏曰按左氏宋文公即位盡逐武穆之族二族以曹¶
師伐宋然不書於經者二族以見逐而舉兵非討罪¶
也及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而經書之者端本清源¶
之意也武穆二族與曹之師奚為至於宋哉不能反¶
躬自治恃衆强以報之兵革何時而息也宋惟有不¶
赦之罪莫之治也故書法如此愚謂據二傳所言則¶
二族與曹不能聲討罪之義於宋徒以見逐而興師¶
宋不能求悔罪之心於曹徒以報復而動衆其為不¶
義之兵明矣¶
冬十月丙戌鄭伯蘭卒¶
正傳曰書鄭伯蘭卒紀隣國之大故也來赴故書之¶
是故有相弔&KR0608;之禮義焉左氏曰冬鄭穆公卒初鄭¶
文公有賤妾曰燕姞生穆公名之曰蘭文公報鄭子¶
之妃曰陳媯生子華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誘子華而¶
殺之南里使盗殺子臧於陳宋之間又娶於江生公¶
子士朝於楚楚人酖之及葉而死又娶於蘇生子瑕¶
子俞彌俞彌早卒洩駕惡瑕文公亦惡之故不立也¶
公逐羣公子公子蘭奔晉從晉文公伐鄭石癸曰吾¶
聞姬姞耦其子孫必蕃姞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¶
公子蘭姞甥也天或啟之必將為君其後必蕃先納¶
之可以亢寵與孔將鉏侯宣多納之盟於大宫而立¶
之以與晉平¶
𦵏鄭穆公¶
正傳曰書𦵏鄭穆公紀隣國之大事也禮諸侯五月¶
而𦵏同盟畢至相恤之義也故春秋書之¶
(定王/二年)四年(晉成二年齊恵四年衞成三十年蔡文七年/鄭靈公夷元年弑曹文十三年陳靈九年杞)¶
(桓三十二年宋文六年/秦共四年卒楚莊九年)¶
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莒人不肯公伐莒取向¶
正傳曰向莒邑也何以書明非禮也夫平也者平也¶
成也出於人心之平也而要之平而取之城則非禮¶
之甚矣左氏曰非禮也平國以禮不以亂伐而不治¶
亂也以亂平亂何治之有無治何以行禮胡氏曰心¶
不偏黨之謂平以此心平物者物必順以此心平怨¶
者怨必釋惟小人不能宅心之若是也雖以勢力强¶
之而有不獲成者矣夫以齊魯大國平郯莒小邦宜¶
其降心聽命不待文告之及也然而莒人不肯則以¶
宣公心有所私係失平怨之本耳故書取以著其罪¶
及所欲也平者成也取者盗也不肯者心弗允從莫¶
能强之者也以利心圖成雖强大不能行之於弱小¶
春秋書此戒後世之不知治其本者故行有不得者¶
反求諸已斯可矣¶
秦伯稻卒¶
正傳曰稻秦伯名書秦伯稻卒紀霸國之大故也餘¶
義見前¶
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¶
正傳曰書公子歸生弑其君夷誅弑逆之首惡也左¶
氏曰楚人獻黿於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將見子公¶
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他日我如此必嘗異味及入¶
宰夫將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¶
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於鼎嘗之而出公¶
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¶
之而况君乎反譖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書¶
曰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權不足也君子曰仁而不¶
武無能達也凡弑君稱君君無道也稱臣臣之罪也¶
鄭人立子良辭曰以賢則去疾不足以順則公子堅¶
長乃立襄公襄公將去穆氏而舎子良子良不可曰¶
穆氏宜存則固願也若將亡之則亦皆亡去疾何為¶
乃舎之皆為大夫愚謂此實傳也觀此則弑君之事¶
謀之者宋成之者歸生也非歸生成之則謀敗矣故¶
首惡歸乎成之者其法嚴矣程子曰有欲亂之人而¶
無與亂者則雖有强力弗能為也今有刼人以殺人¶
者則先治刼者而殺者次之將以垂訓於後世則先¶
殺者而後刼者春秋書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是也¶
胡氏曰首謀弑逆者公子宋也懼譖而從之者歸生¶
也而以歸生為首惡何也夫亂臣賊子欲動其惡而¶
不從者未有能全其身而不死也故季子然問仲由¶
冉求其從之者歟子曰弑父與君亦不從也是以死¶
節許二子矣歸生懼譖而從公子宋特無求路不可¶
奪之死節耳書為首惡不亦過乎曰歸生與宋並為¶
大夫乃貴戚之卿同執國政可以不從一也嘗統大¶
師與宋戰獲其元帥已得兵權可以不從二也聞宋¶
逆謀登時而覺先事誅之猶反手耳夫據殺生之柄¶
仗大義以制人使人聽已猶犬羊之伏於虎也何畏¶
於人懼其見殺而從之也哉計不出此顧以畜老憚¶
殺比方君父歸生之心悖矣故春秋捨公子宋而以¶
弑君之罪歸之為後世鑒若司馬亮沈慶之等苟知¶
此義則能討罪人不至於失身為賊所制矣¶
赤狄侵齊¶
正傳曰書赤狄侵齊見霸業之衰已甚也髙氏曰以¶
齊之强而連年為狄所侵則惠公之無政可知矣¶
秋公如齊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如齊至自齊謹出告反面之義而公如¶
齊之非自見矣如至皆書始終其非禮也胡氏曰夫¶
以簒弑謀於齊而取國以土地賂齊而請㑹以卑屈¶
事齊而求安上不知有天王下不知有方伯惟利交¶
是奉而可保乎愚謂此説是也然胡氏又以為危之¶
者非也¶
冬楚子伐鄭¶
正傳曰書楚子伐鄭著脅人之兵也左氏曰鄭未服¶
也杜氏曰前年楚侵鄭不獲成故曰未服據此則是¶
興兵脅鄭所謂以力服人者也是曲在楚向使楚子¶
移此兵仗大義以問鄭人弑君之罪則楚其為中國¶
矣不知出此惜哉¶
(定王/三年)五年(晉成三年齊惠五年衞成三十一年蔡文八/年鄭襄公堅元年曹文十四年陳靈十年杞)¶
(桓三十三年宋文七年秦/桓公榮元年楚莊十年)¶
春公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如齊著其如之非禮也語曰恭近於禮¶
逺恥辱也公如齊之數卑屈已甚非禮矣其能免恥¶
辱乎左氏曰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此¶
非辱而何¶
夏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於是乎有反面之禮焉其為髙¶
固所止之辱可以告廟乎故左氏曰書過也是已¶
秋九月齊髙固來逆子叔姬¶
正傳曰凡男女皆稱子子叔姬宣公之女也書髙固¶
來逆子叔姬著昏配之非禮也而宣公逼於强而與¶
之女可考而知矣左氏曰齊髙固來逆女自為也故¶
書曰逆叔姬卿自逆也胡氏曰按左氏公如齊髙固¶
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書夏公至自齊秋齊髙固來¶
逆子叔姬罪宣公也愚謂此説是矣然又謂其曰來¶
者以公自為之主非敵體以為辱稱子者别於先公¶
之女是又泥於一字之文而不知改經傳之本意矣¶
夫謂之來則或公使大夫為之主未可知也而公自¶
為主不明見於經傳又安能知其如此乎故宣公之¶
罪未見其在於自為主失尊卑之禮以為辱而在於¶
數如齊故見止於髙固以要其女為可恥也¶
叔孫得臣卒¶
正傳曰叔孫得臣字莊叔書叔孫得臣卒則使人考¶
其平生而惡逆可知矣故舉其終所以見其始也又¶
見弑逆之罪終不能討而以惡善終也胡氏曰内大¶
夫卒無有不日者以春秋魯史也其或不日則見恩¶
數之畧爾仲遂如齊謀弑子赤叔孫得臣與之偕行¶
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數豈畧而不書曰是聖¶
人削之也君臣父子妃妾適庶人道之大倫也方仲¶
遂以殺適立庶往謀於齊而與得臣並使也若懵然¶
不知其謀或知之而不能救則將焉用彼相矣春秋¶
治子赤之事專在仲遂以其内交宫禁外結强隣大¶
惡無所分也而叔孫得臣有同使於齊之罪故特不¶
書日以貶之若曰大夫而不能為有無者不足加以¶
恩數云爾愚謂胡氏他論皆是獨以日為恩數以不¶
日為聖人削之貶之非也若得臣之弑逆黨惡但舉¶
其名而天下之人能共指其惡矣惡在乎日與不日¶
耶其或魯史氏惡而畧之歟未可知也非聖人之削¶
之也¶
冬齊髙固及子叔姬來¶
正傳曰書齊髙固及子叔姬來著其並失禮也髙固¶
不宜踰國而踰國叔姬未宜歸寜而歸寜男女不當¶
同行而同行皆非禮也故公羊子曰其諸為其雙雙¶
而俱至者與胡氏曰左氏曰反馬也禮嫁女留其送¶
馬不敢自安及廟見成婦遣使反馬則髙固親來非¶
禮也又禮女子有行逺父母者嵗一歸寜今見逆逾¶
時未易嵗也而叔姬亟來亦非禮也故書及書來以¶
著齊罪也大夫適他國必有君命與公事否則禮法¶
之所禁而可犯乎惠公許其臣越禮恣行而莫遏髙¶
固委其君踰境自如而不忌則人欲以肆矣凡婚姻¶
常事不書而書此者則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愚謂¶
胡氏此義盡之矣¶
楚人伐鄭¶
正傳曰書楚人伐鄭譏非義討也夫楚於是三至鄭¶
矣不聞討賊問罪之義而徒興師動衆以力服鄭耳¶
故春秋書之止著其猾夏之罪耳左氏曰楚子伐鄭¶
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愚謂楚屢伐鄭志在¶
於威鄭而不能問鄭弑逆之罪此晉所以救鄭而伐¶
陳也¶
(定王/四年)六年(晉成四年齊惠六年衞成三十二年蔡文九/年鄭襄二年曹文十五年陳靈十一年杞桓)¶
(三十四年宋文八年秦/桓二年楚莊十一年)¶
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¶
正傳曰書晉趙盾衞孫免侵陳著不義之兵也左氏¶
曰春晉衞侵陳陳即楚故也夫晉與衞侵陳必假其¶
以夏從夷之名於義似矣然以左氏之言觀之乃惡¶
陳即楚而不附已耳是不義之兵也胡氏曰愛人不親¶
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晉嘗命上將帥師救陳又¶
再與之連兵伐鄭今而即楚無乃於已有闕盍亦自¶
反可也不内省徳遽以兵加之則非義矣愚謂盾以¶
弑逆首惡既書諸侯之策矣而復使將兵侵陳安能¶
正已以正人耶則晉不足以主盟又可知也他義見¶
前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秋八月螽¶
正傳曰書秋八月螽紀災異也程子曰螽蝗也愚謂¶
蝗之狀類螽故曰螽胡氏曰傳謂螽為穀災虐取於¶
民之效也先是公伐莒取向後再如齊伐萊軍旅數¶
起賦斂既繁戾氣應之矣夫善惡之感萌於心而災¶
祥之應見於事宣公不知舎惡遷善以補前行之愆¶
而用兵不息災異數見年穀不豐國用空乏卒至於¶
改助法而税民蓋自此始矣經於螽螟一物之變必¶
書於策示後世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當慎其所感¶
也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¶
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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¶
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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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十九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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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    明 湛若水 撰¶
宣公¶
(定王/五年)七年(晉成五年齊惠七年衞成三十三年蔡文十/年鄭襄三年曹文十六年陳靈十二年杞桓)¶
(三十五年宋文九年秦/桓三年楚莊十二年)¶
春衞侯使孫良夫來盟¶
正傳曰書衞侯使孫良夫來盟兩見其非義也夫大¶
道之世上下以忠信相孚春秋之初盟則束牲載書¶
而不㰱血明天子之禁耳自是而後無義盟矣葢盟¶
者忠信之薄也左氏曰春衞孫桓子來盟始通且謀¶
㑹晉也愚按此實傳也夫衞侯於魯非㑹盟之正而¶
欲謀魯以㑹晉志在為晉而不為禮矣一非義也衞¶
侯不親來盟而使其大夫與魯君盟非交際之正使¶
其臣得以抗君矣二非義也故春秋直書而兩非義¶
並見矣胡氏曰來盟為前定者嘗有約言矣未足効¶
信而釋疑又相歃血固結之爾是盟衞欲為晉致魯¶
而魯專事齊初未與晉通也必有疑焉而衞侯任其¶
無咎故遣良夫來為此盟而公卒見辱盟非春秋之¶
所貴義自見矣¶
夏公㑹齊侯伐萊¶
正傳曰萊東方小國書公㑹齊侯伐萊著陵弱之師¶
也萊未聞有可聲之罪而魯㑹齊以伐之是二國動¶
無名之兵而徒恃衆以陵弱可知矣¶
公至自伐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萊紀飲至反面告廟也其告廟¶
則將何以致詞耶書之所以始終乎非義之舉葢再¶
致其意焉者也¶
大旱¶
正傳曰書大旱紀國災也胡氏曰公與齊侯俱不務¶
徳合黨連兵恃强凌弱軍旅之後必有㓙年言民以¶
征役怨咨之氣感動天變而旱乾作矣其以大旱書¶
者或不雩或雖雩而不雨也不雩則無恤民憂國之¶
心雩而不雨格天之精意闕矣¶
冬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¶
正傳曰黑壤一名黄父晉地此本㑹而盟也書公㑹¶
晉侯宋衞鄭曹于黑壤則魯公不自揣而赴㑹盟而¶
其不得與盟之辱可考而知矣左氏曰鄭及晉平公¶
子宋之謀也故相鄭伯以㑹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¶
臨之以謀不睦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¶
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黑¶
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愚謂非諱之也公只與㑹而不¶
與盟故但書㑹而不書盟實事也而其見止不與盟¶
之辱自見矣胡氏曰㑹而不得見不以不得見為諱¶
盟而不與盟不以不與盟為諱則曲不在公而主㑹¶
盟者之罪耳與於㑹不與盟而公有歉焉非主㑹盟¶
者之過也則書㑹不書盟若黑壤是也晉侯之立公¶
既不朝又不使大夫聘而每歲適齊是宣公行有不¶
慊於心而非晉人之咎矣凡不直者臣為君隱子為¶
父隱於以養臣子愛敬之心而不事盟主又以賂免¶
則不直在已矣¶
(定王/六年)八年(晉成六年齊惠八年衞成三十四年蔡文十一/年鄭襄四年曹文十七年陳靈十三年杞桓三)¶
(十六年宋文十年秦/桓四年楚莊十三年)¶
春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見與㑹而不得盟紀危也公不¶
自揣其不朝不聘於晉為負歉而于焉以赴㑹盟及¶
㑹而不得與盟見止于㑹僅以賂免可謂辱矣今至¶
而反面告廟則將何以為詞耶¶
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¶
正傳曰黄齊地書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譏無君也¶
何謂無君無君命也不恭君命是無君也公羊曰其¶
言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爾¶
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返胡氏曰至黄乃復¶
壅君命也有疾亦不復可乎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¶
行而不返未致事而死以尸將事楚伐吳陳侯使公¶
孫貞子往弔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人辭焉上介芋¶
尹蓋曰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祿使人逢天¶
之慼大命隕墜絶世于良廢日供積一日遷次今君¶
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于門是我寡君之命委于草¶
莽也無乃不可乎吳人不敢辭君子以為知禮其曰¶
復事未畢也愚謂胡氏之言是也至謂乃者無其上¶
之詞則鑿矣¶
辛巳有事于大廟仲遂卒于垂¶
正傳曰遂者公子遂也仲其字生以字而賜氏俾世¶
其官宣公徳其殺惡及視而立已也書有事于大廟¶
紀時祭也禮之常也書仲遂卒于垂紀大夫卒也事¶
之變也而遂以殺逆之賊得以善終春秋感慨之情¶
見矣若胡氏以生而賜氏為法之變而卒之非經義¶
矣¶
壬午猶繹萬入去籥¶
正傳曰何以書見非禮也左氏曰有事于太廟襄仲¶
卒而繹非禮也公羊曰萬入去籥何去其有聲者廢¶
其無聲者存其心焉耳穀梁曰繹者祭之旦日之享¶
賔也胡氏曰萬舞也以其無聲也故入而遂用籥笛¶
也以其有聲也故去而不作是謂故知不可存其邪¶
心而不能格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¶
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於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¶
恩於臣子今仲遂國卿也卒而猶繹則失寵遇大臣¶
之禮矣春秋雖隆君抑臣而體貌有加焉則廉陛益¶
尊而臣節礪後世法家專欲隆君而不得其道至以¶
犬馬國人相視大倫滅矣聖人書法如此存君臣之¶
大義也愚謂樂有歌有舞故歌之舞之以盡神萬入¶
是有舞矣徒去籥無歌聲何足以見不樂乎故聞卿¶
之喪猶繹非禮也萬入非禮也雖去籥亦非禮也¶
戊子夫人嬴氏薨¶
正傳曰書夫人嬴氏薨紀君母之大故而僣禮之非¶
見矣敬嬴妾也嬖而僣稱夫人國人僣之史因而書¶
之而其非禮自見胡氏曰敬嬴文公妾也何以稱夫¶
人自成風聞季友之繇事友而屬其子及僖公得國¶
立以為夫人於是乎嫡妾亂矣春秋於風氏凡始卒¶
四貶之則禘于太廟秦人歸禭榮叔含賵召伯㑹𦵏¶
去其姓氏不稱夫人王再書而無天是也愚謂胡氏¶
以此以為貶成風矣至於敬嬴又書夫人稱氏與成¶
風之書異詞不得其説則又更為從同無貶之説何¶
耶夫既曰無貶矣則又何以見其非也大抵史因其¶
僣而直書之其失自見矣¶
晉師白狄伐秦¶
正傳曰書晉師白狄伐秦著援結外兵之罪也左氏¶
曰春白狄及晉平夏㑹晉伐秦晉人獲秦諜殺諸絳¶
市胡氏曰晉主夏盟紏合諸侯扶大義安諸夏乃其¶
職矣秦人之怨起自侵崇其曲在晉責已可也既不¶
知自反釋怨修睦以補前過已可咎矣乃復興師動¶
衆㑹戎狄以伐之獨不惡傷其類乎直書于策貶自¶
見矣¶
楚人滅舒蓼¶
正傳曰書楚人滅舒蓼見荆蠻之強暴也左氏曰楚¶
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吳越¶
而還胡氏曰按詩稱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在周公所¶
懲者其自相攻滅中國何與焉然春秋書而不削者¶
是時楚人疆舒蓼及滑汭盟吳越勢益强大將為山¶
東憂而民有被髪左袵之患矣經斯世者當以為懼¶
有攘却之謀而不可忽則聖人之意也¶
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旣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旣紀天變也遇變修省所以應¶
天也¶
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¶
正傳曰書葬我小君敬嬴紀君母之大事也而非禮¶
見矣夫邦君之妻稱曰小君敬嬴妾也而稱焉則僣¶
禮矣因葬而書聖人正名之義見矣夫婦君臣嫡妾¶
上下人之大倫也今其僣亂人情化之國人稱之國¶
史稱之因以為固然世變可知矣胡氏四貶成風之¶
説而敬嬴無貶詞又有不同則又何足以取於義例¶
也惟稱因僣號直書其義自見之説為的當而不費¶
其詞矣¶
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¶
正傳曰何以書紀異也使人循其事而求其生平之¶
邪惡不可掩矣左氏曰雨不克葬禮也禮卜葬先逺¶
日辟不懷也胡氏曰敬嬴以其子宣公屬諸襄仲殺¶
太子及其母弟雖假手於仲實敬嬴之謀也經書子¶
赤卒夫人姜氏歸于齊其文無貶而讀者有傷切之¶
意焉則以秉彛不可滅也傳謂哭而過市市人皆哭¶
敬嬴逆天理拂人心之狀慘矣其於終事雨不克葬¶
著咎徵焉而謂無天理乎此皆直書以見人心與天¶
理之不可誣者也夫喪事即逺有進無退浴于中霤¶
飯于牖下小斂于戸内大斂于阼階殯于客位遷于¶
廟祖于庭塴于墓以弔賓則其退有節以虞事則其¶
祭有時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或曰¶
卜葬先逺日所以避不懷也諸侯相朝與旅見天子¶
入門而雨霑服失容則廢矧送終大事人情所不忍¶
遽者反可冒雨不待成禮而葬乎潦車載蓑笠士喪¶
禮也有國家者乃不能為雨備何也且公庭之於墓¶
次其禮意固不同矣不得不可以為悦無財不可以¶
為悦得之為有財古之人皆用焉而不能為之備是¶
儉其親也不亦薄乎故穀梁子曰雨不克葬喪不以¶
制也厚葬古人之所戒而墨之治喪也以薄又君子¶
之所不與故喪事以制春秋之㫖也¶
城平陽¶
正傳曰書城平陽重興作也左氏曰書時也¶
楚師伐陳¶
正傳曰書楚師伐陳紀猾夏也左氏曰陳及晉平楚¶
師伐陳取成而還¶
(定王/七年)九年(晉成七年卒齊惠公九年衞成三十五年卒/蔡文十二年鄭襄五年曹文十八年陳靈十)¶
(四年杞桓三十七年宋文十/一年秦桓五年楚莊十四年)¶
春王正月公如齊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如齊謹君之出也然以時月¶
考之則其忘親之罪著矣孫氏曰公有母喪而逺朝¶
强齊無哀甚矣夫公即位九年未嘗朝周是忘君也¶
以喪朝齊是忘親也上忘君下忘親宣公之惡不可¶
掩矣¶
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始終乎非義之出也¶
夏仲孫蔑如京師¶
正傳曰書仲孫蔑如京師則其如之善否可考矣左¶
氏曰春王使來徵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¶
厚賂之愚謂此實傳也公使蔑聘于周似矣然必待¶
王使來徵聘而後往敬君之心何在耶周王不能致¶
其自來聘而必使來徵之又厚賄之御臣之禮何在¶
耶皆非禮矣胡氏曰當歳首月公朝于齊夏使大夫¶
聘于京師此皆比事可考不待貶絶而惡自見者也¶
宣公享國九年於周纔一往聘其在齊則又再朝矣¶
經於如齊每行必致深罪之也下逮戰國周衰甚矣¶
齊威王往朝于周而天下皆賢之況春秋時乎而宣¶
公不能也故聘覲之禮廢則君臣之位失諸侯之行¶
惡而倍畔侵陵之敗起矣此經書君如齊臣如周之¶
意而特書春王正月以表之也¶
齊侯伐萊¶
正傳曰書齊侯伐萊紀陵弱之兵也¶
秋取根牟¶
正傳曰根牟者公羊以為邾婁之邑也書取根牟則¶
公忘哀貪殘之罪可見矣母喪未畢爰及干戈春如¶
齊秋取根牟蓋其貪心勝良心喪而哀戚忘也¶
八月滕子卒¶
正傳曰書滕子卒紀與國之大故也餘見前¶
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㑹于扈晉荀林父帥師¶
伐陳¶
正傳曰何以書先言㑹而後言伐見陳不㑹然後以¶
諸侯之師伐之近於義也胡氏曰按左氏討不睦也¶
陳侯不㑹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乃還則¶
知經所書者與晉罪陳之詞也㑹于扈以待陳而陳¶
侯不㑹然後林父以諸侯之師伐之也則幾於自反¶
而有禮矣不書諸侯之師而曰林父帥師者在㑹諸¶
侯皆以師聽命而林父兼將之也則其衆輯矣晉主¶
夏盟又嘗救陳所宜與也而惟楚之即夫豈義乎¶
辛酉晉侯黑臀卒于扈¶
正傳曰扈晉邑也書晉侯卒于扈紀盟主之大故也¶
且見異也左氏曰㑹于扈討不睦也陳侯不㑹晉荀¶
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¶
冬十月癸酉衞侯鄭卒¶
正傳曰鄭衞侯名書衞侯鄭卒紀鄰國之大故也餘¶
見前胡氏曰晉成公何以不葬魯不㑹也衞成公何¶
以不葬亦魯不㑹也衞成事晉甚謹而魯宣公獨深¶
向齊衞欲為晉致魯故謀黑壤之㑹而特使孫良夫¶
來盟以定之也及㑹于黑壤而晉人止公賂然後免¶
是以扈之㑹皆前日諸侯而魯獨不往二國繼以喪¶
赴亦皆不㑹此所謂無其事而闕其文者也或曰二¶
君皆有貶焉故不書葬誤矣魯人不㑹亦無貶乎書¶
卒而以私怨廢禮忘親其罪已見春秋文簡而直視¶
人若日月之無私照也曲生意義失之逺矣¶
宋人圍滕¶
正傳曰書宋人圍滕譏伐喪也故左氏曰圍其喪也¶
胡氏曰滕既小國又方有喪所宜矜哀弔恤之不暇¶
而用兵革以圍之比事以觀知見貶之罪在不仁矣¶
楚子伐鄭晉郤缺帥師救鄭¶
正傳曰書楚子伐鄭晉救鄭見晉攘楚安鄭之義也¶
左氏曰楚子為厲之役故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¶
楚師于柳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¶
死無日矣愚謂鄭公子歸生負弑逆之罪楚伐之晉¶
宜不救矣然而中國諸侯不能興師致討而聽夷狄¶
伐之可乎而楚亦未嘗倡問罪之義也春秋重内外¶
之辨故書晉之救鄭以與之也詩曰兄弟鬩于牆外¶
禦其侮此内外之大義也¶
陳殺其大夫洩冶¶
正傳曰洩冶大夫名名之無他義書陳殺其大夫洩¶
冶則陳國君臣擅殺之罪自見矣左氏曰陳靈公與¶
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袒服以戲於朝洩冶¶
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¶
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¶
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胡¶
氏乃謂稱其大夫則不失官守而殺之者有專殺之¶
罪又謂洩冶無罪而書名者以其盡心無隱不能潔¶
身而去不食其禄則又鑿於一字之文矣¶
(定王/八年)十年(晉景公獳元年齊惠十年卒衛穆公速元年/蔡文十三年鄭襄六年曹文十九年陳靈十)¶
(五年弑杞桓三十八年宋文十/二年秦桓六年楚莊十五年)¶
春公如齊○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如齊公至自齊則輕身以忘祖畏强而¶
忘君之非自見矣公至是四朝齊而不一朝周是忘¶
君也非時越境而不思社稷宗廟之危是忘祖也忘¶
祖者不孝忘君者不仁宣公負罪於天下匪特篡殺¶
之大惡而已也此如齊致其至而不書日上九年如¶
齊致其至而書月者史有詳畧耳胡氏乃以為是年¶
夏使仲孫蔑如京師故特於歲首書王正月以著宣¶
公之罪則恐非春秋之大㫖也¶
齊人歸我濟西田¶
正傳曰歸反也我者魯史自謂魯也以為濟西魯之¶
本封及親之之詞皆非也書齊人歸我濟西田見公¶
以親眤所致而非以威徳致之也左氏曰齊侯以我¶
服故歸濟西之田愚故曰以親眤之所致也程子曰¶
齊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¶
我不足為善也胡氏曰宣公於齊順其所欲旣以女¶
妻其臣又以兵㑹伐萊之舉又每歲往朝於齊廷雖¶
諸侯事天子無是禮也故惠公悦其能順事已而以¶
所取濟西田歸之也或謂濟西魯之本封故書我則¶
誤矣以柔巽卑屈事人不以其道而得地與悦人之¶
柔巽卑屈事已不以其道而歸其地皆人欲之私而¶
非義矣¶
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紀天變以為警戒也¶
已已齊侯元卒¶
正傳曰元齊侯名書齊侯元卒紀與國之大故也餘¶
見前¶
齊崔氏出奔衞¶
正傳曰崔氏崔杼也書齊崔氏出奔衞使人考其¶
奔之故而弑逆之端可辨矣胡氏曰書崔氏以族¶
奔也公羊以為譏世卿者非也按左傳齊惠公卒崔¶
杼有寵於惠公髙國畏其逼也公卒而逐之奔衞由¶
是觀之是其所以奔者以其彊而逼也許翰謂崔杼¶
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彊於此舉氏辨之早¶
也由是觀之是其所以能反而行弑者亦以其彊也¶
公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如齊左氏以為奔喪也宣公於天王不¶
一朝而四朝齊又奔喪焉禮過於天子矣春秋非之¶
意可見矣¶
五月公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君之出入必書禮也而其得失¶
於此乎見矣胡氏曰文約而事詳者經也春如齊朝¶
惠公夏如齊奔其喪若是雖不致可也而皆致者甚¶
之也天王之喪不奔欲行郊禮而汲汲於奔齊惠公¶
之喪天王之塟不㑹使微者往而公孫歸父㑹齊惠¶
公之塟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¶
天理而無忌憚者也詞繁而不殺聖人之情見矣¶
癸巳陳夏徵舒弑其君平國¶
正傳曰書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誅弑逆之賊也此¶
若於陳侯無罪也然而使人考其跡則致之者陳侯¶
矣焉得無罪左氏曰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飲酒於¶
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¶
公出自其廏射而殺之二子奔楚愚謂此實傳也觀¶
於此則徴舒因怨而弑君靈公君臣縱淫而自取皆¶
可見矣愚故曰經如標題傳如案卷孟子曰其文則¶
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¶
六月宋師伐滕¶
正傳曰書宋師伐滕則私忿之師可見矣左氏曰滕¶
人恃晉而不事宋六月宋師伐滕觀此則滕别無可¶
聲之罪惟以其不事已耳是謂私忿之師矣胡氏曰¶
宋大國爵上公霸主之餘業力非不足也今鄰有弑¶
逆不能聲罪致討乃用大衆以伐所當矜恤之小邦¶
且滕不事已無乃已徳猶有所闕而滕何尤焉此説¶
是矣至謂前圍滕稱人譏伐喪此伐滕稱師譏用衆¶
則非經之大指矣設使圍不稱人伐不稱師則二者¶
宋得為義舉伯討乎¶
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惠公¶
正傳曰書公孫歸父如齊塟齊惠公而其得失可考¶
而知矣夫歸父逆遂之子齊侯定公之位皆公黨也¶
諸侯㑹塟之禮是也不於他而於齊則出於私意似¶
禮而非矣胡氏曰歸父仲遂之子貴而有寵宣公深¶
徳齊侯之能定其位而又以濟西田歸之也故生則¶
傾身以事之而不辭於屈辱沒則親往奔喪而使貴¶
卿㑹其塟亦不顧天王之禮闕然莫之供也比事考¶
辭義自見矣¶
晉人宋人衞人曹人伐鄭¶
正傳曰書晉與諸侯之兵伐鄭紀貪忿之師也左氏¶
曰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由是觀之其¶
謂鄭及楚平諸侯伐之則所謂忿兵也其謂取成而¶
還則所謂貪兵也皆考傳而知其非也諸儒謂春秋¶
一字見褒貶者於此一節又將以何字見之乎胡氏¶
曰鄭居大國之間從於彊令豈其罪乎不能以徳鎮¶
撫而用力爭之是謂五十步笑百歩庸何愈於楚自¶
是責楚益輕罪在晉矣¶
秋天王使王季子來聘¶
正傳曰書天王使王季子來聘則其非禮見矣左氏¶
曰劉康公來報聘公羊曰王季子者何天子之大夫¶
也其稱王季子何貴也其貴柰何母弟也愚謂諸侯¶
來朝于天子於是天子有使大夫時聘焉禮也宣公¶
未嘗親朝于周周來徴聘乃使大夫一往焉周遂以¶
為徳而報聘之又使母弟之貴而重之報戾其施是¶
謂非禮矣胡氏曰王有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禮也宣¶
公享國至是十年不朝于周而比年朝齊不奔王喪¶
而奔齊侯喪不遣貴卿㑹匡王葬而使歸父㑹齊侯¶
之葬縱未舉法勿聘焉猶可也而使王季子來王靈¶
益不震矣自是王聘春秋亦不書矣¶
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¶
正傳曰繹邾邑書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紀貪暴¶
之兵也胡氏曰用貴卿為主將舉大衆出征伐不施¶
於亂臣賊子奉天討罪而陵弱侵小近在邦域之中¶
附庸之國是為盜也當此時陳有弑君之亂旣來赴¶
告藏在諸侯之策矣魯不是圖而有事於邾不亦傎¶
乎故魯人伐邾特書取繹以罪之也愚謂不書伐邾¶
無以見其暴不書取繹無以見其貪¶
大水¶
正傳曰大水見前書大水紀災異也¶
季孫行父如齊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齊非其如也魯之事齊可謂¶
勤矣葢魯侯負篡弑之罪畏齊之討而為之非禮甚¶
矣¶
冬公孫歸父如齊¶
正傳曰書冬公孫歸父如齊使人考傳而其非義見¶
矣左氏曰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觀此則歸父自知¶
其伐邾取繹之非而有歉于齊故往齊告之也胡氏¶
曰按左氏行父如齊初聘也歸父如齊邾故也齊侯¶
嗣立宣公親往奔其父喪又使貴卿㑹塟矣若待逾¶
年然後脩聘未晩也而季孫亟行歸父繼往則以宣¶
公君臣不知為國以禮而謂妄説取人可以免於討¶
也歸父貪於取繹畏齊而往蓋理屈則氣必餒矣能¶
無畏乎哉春秋備書而不削以著其罪為後世鑒也¶
齊侯使國佐來聘¶
正傳曰書齊侯使國佐來聘則其非禮可得而知矣¶
左氏曰國武子來報聘愚謂報聘者報季孫行父之¶
聘非正聘也齊侯之喪未逾年而行聘焉是忘哀也¶
報聘之禮小忘哀之罪大胡氏曰塟之速也太不懷¶
也又未逾年而以君命遣使聘于隣國則哀戚之情¶
忘矣孟子曰養生不足以當大事惟送死可以當大¶
事滕文公五月居廬未有命戒及至塟顔色之戚哭¶
泣之哀弔者大悦而有願為其氓者蓋禮義人心之¶
所同然也齊頃公嗣位之初舉動如此喪師失地幾¶
見執獲豈特婦人笑客之罪哉己失守身之本矣¶
饑¶
正傳曰書饑重民食也民以食為天君以民為天¶
楚子伐鄭¶
正傳曰再書楚子伐鄭重見其猾夏之罪也左氏曰¶
楚子伐鄭晉士㑹救鄭逐楚師于頴北諸侯之師戍¶
鄭觀此則楚之猾夏晉與諸侯之攘楚可知矣¶
(定王/九年)十有一年(晉景二年齊頃公無野元年衞穆二年/蔡文十四年鄭襄七年曹文二十年陳)¶
(成公午元年杞桓三十九年宋文/十三年秦桓七年楚莊十六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¶
正傳曰書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紀中國之服楚¶
也愚按左氏春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¶
而兵爭與其來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從¶
楚夏盟于辰陵陳鄭服也觀此則陳鄭之服楚可知¶
而晉霸之衰之甚著矣胡氏曰晉楚爭此二國為日¶
久矣今陳鄭背晉從楚盟于辰陵而春秋書之無貶¶
詞者豈與其下喬木入幽谷乎中國不能令則夷狄¶
進矣經之大法在誅亂臣討賊子有亂臣則無君有¶
賊子則無父無父無君即天理無復少存人類殄為¶
禽獸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也今魯與齊方用兵伐¶
莒晉與狄方㑹于攅圅而不謀少西氏之逆也而楚¶
人能謀之所謂禮失而求之野不以其為荆蠻之君¶
而外之也辰陵之盟所以得書於經而無貶乎聖人¶
討賊之意可謂深切著明矣愚謂春秋只直書之則¶
其惡不待貶詞而自見矣不能誅亂賊罪中國可也¶
以與夷狄可乎¶
公孫歸父㑹齊人伐莒¶
正傳曰書㑹齊人伐莒紀陵弱之罪也¶
秋晉侯㑹狄于攅函¶
正傳曰書晉侯㑹狄于攅函亂内外之辨也左氏曰¶
晉郤成子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¶
秋㑹于攅函衆狄服也是行也諸大夫欲召狄郤成¶
子曰吾聞之非徳莫如勤非勤何以求人能勤有繼¶
其從之也詩曰文王既勤止文王猶勤況寡徳乎愚¶
謂内外之大限如天地冠履之森嚴而不可混焉者¶
也觀左氏之言乃晉求成于狄非狄心服于晉也冠¶
履之分其能無自貶損矣乎胡氏曰春秋正法不與¶
夷狄㑹同分類也書㑹戎㑹狄㑹吳皆外詞也内中¶
國故詳外四夷故畧今中國有亂天王不能討則方¶
伯之責也又不能討則四鄰諸侯宜有請矣而魯方¶
㑹齊伐莒晉方求成于狄是失肩背而養其一指不¶
能三年而緦小功之察不亦傎乎凡此直書其事不¶
待貶絶而義自見者也愚謂胡氏此言是矣但所謂¶
書㑹戎㑹狄㑹吳皆外詞則又非直書見義之指矣¶
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¶
正傳曰書楚人殺陳夏徴舒則其誅賊之義專殺之¶
罪皆可見矣徴舒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誅之誅之則¶
善也何以為專殺曰天子之禁無專殺大夫宜執之¶
以歸周正刑於司冦可也¶
丁亥楚子入陳¶
正傳曰書楚子入陳紀貪兵也前殺徴舒專殺也然¶
猶曰誅弑逆之賊猶可言也至於因而入陳陳之人¶
民何罪焉不可言也故春秋書其入以著其罪見其¶
為夷狄之道也榖梁曰不使夷狄為中國也或以入¶
為内弗受則鑿矣胡氏曰討其賊為義取其國為貪¶
舜跖之相去逺矣其分乃在於善與利耳楚莊以義¶
討賊勇於為善舜之徒也以貪取國急於為利跖之¶
徒矣為善與惡特在一念須臾之間而書法如此故¶
春秋傳心之要典不可以不察者也或曰聖人大改¶
過楚雖縣陳能聽申叔時之説而復封陳可謂能改¶
過矣猶書入陳以貶之何也曰楚莊意在滅陳雖復¶
封之然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而又納其亂臣¶
是制人之上下使不得其君臣之道也晉人以幣如¶
鄭問駟乞之立故子産對曰若寡君之二三臣而晉¶
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為辭客幣而¶
報其使晉人舎之他國非所當與也而必欲納其亂¶
臣存亡興滅其若是乎仲尼重傷中國深美其有討¶
賊之功故特從末減不稱取陳而書入雖曰與之可¶
矣愚謂楚莊意在取陳而不在於討徴舒也特假討¶
賊為名耳義利之間不可以毫髪並立者也胡氏與¶
其討賊之義而非其取陳之利誤矣¶
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¶
正傳曰納者楚子強納之也書納公孫寧儀行父于¶
陳著其黨惡之罪也愚於此有以見楚子無討賊之¶
志矣夫二人者實陳之首亂基禍者也其惡莫大焉¶
今楚子納之于陳則前之殺徴舒者意在取陳也左¶
氏曰冬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將討¶
於少西氏遂入陳殺夏徴舒轘諸栗門因縣陳陳侯¶
在晉申叔時使於齊反復命而退王使讓之曰夏徴¶
舒為不道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而戮之諸侯縣公皆¶
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¶
哉曰夏徴舒弑其君其罪大矣討而戮之君之義也¶
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¶
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罰已重矣諸侯之從也曰¶
討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討召諸侯而以貪歸¶
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吾未之聞也反之可乎對¶
曰可哉吾儕小人所謂取諸其懷而與之也乃復封¶
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故書曰楚子入陳納¶
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書有禮也愚謂觀此則知前之¶
殺徴舒者意在取陳而不在於討賊也納亂賊之人¶
焉得為有禮程子曰致亂之臣國所不容也故書納¶
胡氏曰此二臣者從君於昏宣淫於朝誅殺諫臣使¶
其君見弑蓋致亂之臣也肆諸市朝與衆同棄然後¶
快於人心今乃詭辭奔楚託於討賊復讎以自脱其¶
罪而楚莊不能察其反復又使陳人用之是猶人有¶
飲毒而死者幸而復生又彊以毒飲之可乎為楚莊¶
者宜柰何瀦徴舒之宫封洩冶之墓尸孔寧儀行父¶
于朝謀於陳衆定其君而去其庶幾乎愚謂此言是¶
矣但謂納者不受而強納之則固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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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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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一   明 湛若水 撰¶
宣公¶
(定王/十年)十有二年(晉景三年齊頃二年衞穆三年蔡文十/五年鄭襄八年曹文二十一年陳成二)¶
(年杞桓四十年宋文十四/年秦桓八年楚莊十七年)¶
春塟陳靈公¶
正傳曰書塟陳靈公紀隣國之大事也諸侯五月而¶
塟同盟至葢諸侯有相恤之義也或又謂楚討弑賊¶
陳之臣子怨釋故得書塟則非也¶
楚子圍鄭¶
正傳曰書楚子圍鄭紀以力服人之師也而荆夷之¶
陵甸侯與王政之不行霸圖之不振具可見矣孔子¶
曰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此聖人之心也胡氏謂¶
取楚之能討亂賊者非也按左氏曰春楚子圍鄭旬¶
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太宫且巷出車吉¶
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¶
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于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¶
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¶
也敢不唯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唯命其¶
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恵顧前好徼福于¶
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¶
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¶
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¶
其民矣庸可㡬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¶
良出質此實傳也由是觀之楚子意在服鄭以横行¶
中國而不在於討篡弑之罪也何也傳之所載畧無¶
聲罪之詞可見矣夫以荆楚之慿陵中國入王畿之¶
鄭天王不能討方伯諸侯不能奉天討以行征王政¶
不行霸圖不振矣故春秋憾之¶
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¶
正傳曰書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並著不義¶
之兵也夫楚之伐鄭非討罪之師也晉之救鄭非恤¶
隣之舉也二國要皆爭服鄭而已也孟子曰春秋無¶
義戰非此之謂乎當晉師之出苟為鄭也而鄭已與¶
楚平則亦可以已矣而又與楚戰其至於敗績非自¶
取乎春秋直書之而罪自見矣胡氏又泥及之一字¶
而言釋楚不貶使晉主之又許楚能討賊而獨責林¶
父冐進棄師之罪則其義有未盡也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¶
正傳曰蕭宋附庸小國書楚子滅蕭則貪暴慿陵之¶
罪可見矣左氏曰冬楚子滅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¶
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¶
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(楚申/縣尹)曰師人多寒王¶
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挟纊遂傅于蕭還¶
無社(蕭大/夫)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(夘展皆/楚大夫)叔展曰有¶
麥麴乎(可禦/濕也)曰無有山鞠窮乎(示可禦濕欲無/社逃泥水中)曰無¶
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背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¶
則已明日蕭潰申叔(即叔/展)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¶
出之案胡氏曰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¶
重也末減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¶
情恕也末減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徳宏矣至是肆其¶
強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¶
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人者伯¶
伯必有大國楚莊葢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¶
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¶
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蕭既¶
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于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¶
敗晉師于邲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至於驕溢克¶
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以¶
恐中國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伯為三王之罪人春¶
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愚謂直書¶
入書圍書滅蕭則楚罪之輕重自見矣聖人因史而¶
書代天以言垂訓萬世烏得以意而加減之哉況厯¶
稽諸傳未有奉天王之命聲罪致討之詞大抵欲以¶
力服人耳而謂以是末減其罪可乎¶
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¶
正傳曰書晉宋衞曹同盟于清丘非其盟也盟非聖¶
人之所貴也晉㑹諸侯為此盟以懼楚也及是時明¶
其政刑楚烏得而侮之舎是而汲汲於盟誓盟誓未¶
幾而渝盟之事至矣此春秋所以非之左氏曰晉原¶
縠宋華椒衞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於¶
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愚謂此實傳也傳云不實其¶
言則聖人非之之情可見矣胡氏曰書同盟志同欲¶
也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盟非也春秋不貴盟誓自¶
隱公始年書儀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奚待¶
清丘然後惡反覆乎清丘載書恤病討貳口血未乾¶
敗其盟好所謂不待貶而惡自見者也又奚必人諸¶
國之卿然後知反覆之可罪乎楚既入陳圍鄭大敗¶
晉師伐蕭滅之慿陵中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¶
仁賢修明政事自强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曽不¶
是圖而刑牲㰱血要質鬼神蘄以禦楚謀之不臧孰¶
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愚謂胡氏前云¶
奚必人諸國之卿而後知反覆之可罪是不在乎人¶
之矣後又云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則前後自相矛¶
盾矣¶
宋師伐陳衞人救陳¶
正傳曰宋師伐陳衞人救陳則宋衞之是非可考見¶
矣蓋宋之伐陳責盟也衞之救陳叛盟也其罪惟均¶
矣左氏曰宋為盟故伐陳衞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¶
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愚謂據此則宋責陳之¶
不與盟而向楚衞乃叛盟而救陳合是而觀則盟之¶
不足恃可知矣二國乃輕於動無名之兵而求無益¶
之事其罪不亦均乎胡氏不責衞之背盟而取其恤¶
陳之無罪而受兵故書救以責宋誤矣¶
(定王十/一年)十有三年(晉景四年齊頃三年衞穆四年蔡文/十六年鄭襄九年曹文二十二年陳)¶
(成三年杞桓四十一年宋文十/五年秦桓九年楚莊十八年)¶
春齊師伐莒¶
正傳曰書齊師伐莒著貪忿之兵也左氏曰莒恃晉¶
而不事齊故也愚謂莒小弱之國也未嘗有罪齊特¶
以其事晉而不事已遂興大衆以伐之是謂以強陵¶
弱以私報怨非貪忿之兵乎¶
夏楚子伐宋¶
正傳曰書楚子伐宋紀荆蠻之慿陵也左氏曰以其¶
救蕭也君子曰清邱之盟惟宋可以免焉夫楚以兵¶
力陵諸侯而滅小弱之蕭將以威中國而動王室也¶
宋之救蕭恤小攘夷未為不當楚以其救蕭而伐之¶
真蠻夷猾夏矣胡氏乃謂楚人滅蕭將以脅宋諸侯¶
懼而同盟而責宋人不務恤民固本使民效死親上¶
以待敵而急於伐陳攻楚為非策也則緩矣又謂楚¶
人有詞於伐而得書爵則誤矣¶
秋螽¶
正傳曰螽蟲之害禾者也¶
冬晉殺其大夫先縠¶
正傳曰書晉殺其大夫先縠罪專殺也左氏曰秋赤¶
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¶
師歸罪于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¶
己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愚謂左氏此言徒知喪師¶
之罪當殺為先縠之自取而不知葵邱之㑹天子之¶
禁無專殺大夫之為得罪也夫大夫皆命於天子也¶
如其有罪宜歸於司冦故曰惟天吏可以殺之也胡¶
氏乃謂晉人治先縠之罪殺之義也而稱國以殺不¶
去其官者敗師之由君之過罪累上也則鑿矣¶
(定王十/二年)十有四年(晉景五年齊頃四年衞穆五年蔡文/十七年鄭襄十年曹文二十三年卒)¶
(陳成四年杞桓四十二年宋文/十六年秦桓十年楚莊十九年)¶
春衞殺其大夫孔達¶
正傳曰書衞殺其大夫孔達則其罪之當否可考矣¶
左氏曰清邱之盟晉以衞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¶
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説¶
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¶
死之春孔達縊而死衞人以説于晉而免遂告于諸¶
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構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¶
罪矣敢告衞人以為成勞(平國/之功)復室其子使復其位¶
愚謂孔達背盟棄信以致晉師之討社稷幾危矣兵¶
法所當誅也然大夫命於天子今不由於司冦而死¶
焉故書如此¶
夏五月壬申曹伯壽卒¶
正傳曰書曹伯壽卒紀隣國之大故也來赴故書之¶
晉侯伐鄭¶
正傳曰書晉侯伐鄭著報復之兵也左氏曰夏晉侯¶
伐鄭為邲故也告于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¶
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(穆公/孫)代子¶
良于楚(子良/質楚)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¶
故召之胡氏曰按左氏傳為邲故也比事以觀知其¶
為報怨復讎之兵詞無所貶者直書其事而義自見¶
矣愚謂胡氏之言是也使皆以是而觀春秋則聖人¶
之取義得之矣不亦可乎¶
秋九月楚子圍宋¶
正傳曰書楚子圍宋則蠻荆肆暴之罪與宋人自取¶
之故皆可見矣夫蠻夷犯華天下之大亂也故聖人¶
慎其所以御之之道使其無間而入可也今按左氏¶
曰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¶
聘於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¶
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¶
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¶
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¶
之楚子聞之投𬒮而起屨及於窒皇劒及于寢門之¶
外車及于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愚謂由是觀¶
之楚之圍宋由宋殺其使者招之也輕舉以致其兵¶
則罪不專在楚矣春秋書此欲人考傳之迹而得其¶
由以罪宋也胡氏曰宋人要結盟誓欲以禦楚已非¶
持國之道輕舉大衆勦民妄動又非恤患之兵特書¶
救陳以著其罪明見伐之由也國必自伐然後人伐¶
之凡事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易於訟卦曰君¶
子以作事謀始始而不謀必至於訟訟而不竟必至¶
於師若宋是矣始謀不臧至於見伐見圍幾亡其國¶
則自取之也春秋端本故責宋為深若蠻夷圍中國¶
則亦明矣¶
塟曹文公¶
正傳曰書塟曹文公紀與國之大事也諸侯五月而¶
塟同盟至禮也¶
冬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¶
正傳曰公孫歸父㑹齊侯于榖何以書明是㑹之非¶
禮也曷為非禮自為私㑹一也以臣抗君二也胡氏¶
曰夫禮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¶
之君非王事而自相㑹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¶
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㑹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¶
諸侯㑹是禮自大夫出矣君若贅旒陪臣執命豈一¶
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¶
致其道至堅氷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¶
節可謂深切著明矣¶
(定王十/三年)十有五年(晉景六年齊頃五年衞穆六年蔡文/十八年鄭襄十一年曹宣公盧元年)¶
(陳成五年杞桓四十三年宋文十/七年秦桓十一年楚荘二十年)¶
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¶
正傳曰書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著其㑹之非也夫¶
楚方圍宋以强陵弱諸侯宜糾合以控禦之而不能¶
然又從而往㑹之可乎胡氏曰楚子不假道於宋以¶
啓釁端而圍之陵蔑諸侯甚矣諸侯縱不能畏簡書¶
攘夷狄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猶之可也¶
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¶
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¶
晉楚吳越盛衰之由春秋經世之畧矣¶
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¶
正傳曰書宋人及楚人平善其平也春秋無義戰故¶
為善戰者服上刑宋楚之平罷兵息民固聖人之所¶
與也左氏曰宋人使樂嬰齊告急於晉晉侯欲救之¶
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¶
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強能違天乎諺曰髙下在心¶
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¶
君其待之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¶
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¶
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¶
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¶
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¶
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¶
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¶
爾詐爾無我虞榖梁曰平者成也善其量力而反善¶
也人者衆辭也平稱衆上下欲之也外平不道以吾¶
人之存焉道之也愚謂此言是也胡氏乃以稱人為¶
貶二子而引善則稱君過則稱己乃責二子以實情¶
私告以成平國之功攘以為己善則非也夫二子旣¶
受命於君專梱外之制則二子所為之善皆君之善¶
也又既歸而以實告君不可謂欺詐矣而以為貶豈¶
其然乎¶
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¶
正傳曰杜氏謂潞氏赤狄之别種子爵是也書晉師¶
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則其義利是非之辨自¶
見矣左氏曰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¶
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欲伐之諸大夫皆¶
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¶
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¶
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其君目¶
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徳兹益罪也後之人或者¶
將敬奉徳義以事神人而若之何待之晉侯從之六¶
月癸夘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辛亥滅潞酆舒奔¶
衞衞人歸諸晉晉人殺之愚謂由是觀之則數酆舒¶
之罪而伐之義也因而滅其國絶其宗社虜其君主¶
非義也公羊謂潞君以為善而稱子胡氏謂滅而舉¶
號及氏減見滅者之罪而甚滅者之不仁則皆臆説¶
也又曰夫伐國之要討其罪人斯止矣按左氏潞子¶
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¶
目則酆舒者罪之在也為晉計者執酆舒轘諸市立¶
黎侯安定潞子改紀其政而返則諸狄服疆域安矣¶
今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何義乎此皆是也¶
秦人伐晉¶
正傳曰書秦人伐晉著暴人之兵也左氏曰秋七月¶
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壬午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狄¶
土立黎侯而還及雒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¶
之力人也髙氏曰秦師伐晉晉不報秦今十四年矣¶
復來伐之者乗晉略狄土而伐其虚也由是觀之則¶
乗人之虚而困人是謂暴兵矣其師取敗而杜囘見¶
獲也固宜¶
王札子殺召伯毛伯¶
正傳曰王札子者公羊以為長庶之號也書王札子¶
殺召伯毛伯則其專殺之罪王朝之亂不待書字書¶
子而自見矣左氏曰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¶
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衞卒立召襄榖梁曰王札子¶
者當上之辭也殺召伯毛伯不言其何也兩下相殺¶
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矯王命以殺¶
之非忿怒相殺也故曰以王命殺也以王命殺則何¶
志焉為天下主者天也繼天者君也君之所存者命¶
也為人臣而侵其君之命而用之是不臣也為人君¶
而失其命是不君也君不君臣不臣此天下所以傾¶
也胡氏曰邢侯專殺雍子於朝叔向以殺人不忌為¶
賊請施邢侯君子以為義王札子之罪當服此刑而¶
天王不能施之無政刑矣何以保其國而不替乎¶
秋螽¶
正傳曰書秋螽紀灾也胡氏曰人事感於此則物變¶
應於彼宣公為國虚内以事外去實而務華煩於朝¶
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知務其本者也故戾氣應之¶
六年螽七年旱十年大水十有三年又螽十有五牟¶
復螽府庫匱倉廩竭調度不給而言利尅民之事起¶
矣¶
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¶
正傳曰無婁公羊作牟婁杞邑也書仲孫蔑㑹齊髙¶
固于無婁則其失禮之非自見矣諸侯非時私㑹已¶
非禮矣況大夫私㑹乎胡氏曰禮之始失也諸侯非¶
王事而自相㑹也無以正之不自天子出矣然後諸¶
侯與大夫㑹又無以正之然後大夫與大夫㑹禮亦¶
不自諸侯出矣田氏篡齊六卿分晉三家專魯理固¶
然也不能辨於早雖欲正之其將能乎¶
初税畆¶
正傳曰初税畆何以書志虐民之始也左氏曰非禮¶
也榖出不過藉以豐財也公羊曰初者何始也税畆¶
者何履畆而税也初税畆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履¶
畆而税也何譏乎始履畆而税古者什一而藉古者¶
曷為什一而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多乎什一大¶
桀小桀寡乎什一大貉小貉什一者天下之中正也¶
什一行而頌聲作矣胡氏曰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¶
則天下之農皆悦而願耕於其野矣書初税畆者譏¶
宣公廢助法而用税也殷制公田為助助者藉也周¶
因其法為徹徹者通也其實皆什一也古者上下相¶
親上之於下則曰駿發爾私終三十里惟恐民食之¶
不給也下之於上則曰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恐公¶
田之不善也故助法行而頌聲作矣世衰道微上下¶
交惡民惟私家之利而不竭力以奉公上惟邦賦之¶
入而不惻怛以利下水旱㓙災相繼而起公田之入¶
薄矣所以廢助法而稅畆乎初者志變法之始也其¶
後作邱甲用田賦至于二猶不足則皆宣公啓之也¶
故曰作法於涼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弊將若何有國¶
家者必欲克守成法而不變其必先務本乎¶
冬蝝生¶
正傳曰書冬蝝生紀蕃災也胡氏曰始生曰蝝旣大¶
曰螽秋螽未息冬又生子災重及民也而詳志之如¶
此者急民事謹天災仁人之心王者之務也遇天災¶
而不懼忽民事而不修而又為繁政重賦以感之國¶
之危無日矣¶
饑¶
正傳曰書饑重民食也胡氏曰春秋饑歲多矣書于¶
經者三而宣公獨有其二何也古者三年耕餘一年¶
之畜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雖有㓙旱民無菜色是歲¶
雖螽蝝而遽至於饑者宣公為國務華去實虚内事¶
外煩於朝㑹聘問賂遺之末而不敦其本府庫竭矣¶
倉廩匱矣水旱螽蝝天降饑饉亦無以振業貧乏矣¶
經所以獨兩書饑以示後世為國之不可不敦本也¶
(定王十/四年)十有六年(晉景七年齊頃六年衞穆七年蔡文/十九年鄭襄十二年曹宣二年陳成)¶
(六年杞桓四十四年宋文十八/年秦桓十二年楚荘二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¶
正傳曰甲氏者赤狄之種胡氏以為潞之餘種畱吁¶
其殘邑也書滅赤狄甲氏及留吁其罪不待稱人而¶
自見矣聖人之治夷狄治之以不治攘之而已矣滅¶
之則有貪殘之罪矣左氏曰晉士㑹帥師滅赤狄甲¶
氏及留吁鐸辰(留吁/之属)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¶
以黻冕命士㑹將中軍且為太傅於是晉國之盜逃¶
奔于秦羊舌職曰吾聞之禹稱善人不善人逺此之¶
謂也愚謂觀此則士㑹可謂貪殘之兵矣而反以為¶
功豈非惑耶胡氏曰伯禽征徐夷東郊旣開而止宣¶
王伐玁狁至于太原而止武侯征戎瀘服其渠帥而¶
止必欲盡殄滅之無遺種豈仁人之心王者之事乎¶
愚謂此説是矣至於又謂士㑹所以貶而稱人則惑¶
也蓋人者他國國史稱之之詞仲尼豈肯擅奪大夫¶
之爵乎¶
夏成周宣榭火¶
正傳曰成周公羊以為東周是也書成周宣榭火紀¶
王室之災變也周來報故書之左氏曰人火之也凡¶
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胡氏曰成周天子之東都宣¶
榭宣王之廟也按吕大臨考古圖有&KR0783;敦(音/對)者稱王¶
格于宣榭呼内史策命&KR0783;是知宣榭者宣王之廟也¶
古者爵有徳祿有功必於太廟示不敢專也榭者射¶
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故凡無室者皆謂之榭¶
宣王之廟謂之榭者其廟制如榭也宣榭火何以書¶
以宗廟之重書之也貴戚專殺大臣而天子不討王¶
室不復能中興矣人火之天所以見戒乎¶
秋郯伯姬來歸¶
正傳曰來歸者大歸也左氏所謂出是也書郯伯姬¶
來歸紀人倫之大變也胡氏曰内女出書之策者男¶
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婚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淫¶
辟之罪多矣復相棄背喪其配耦氓之詩所以刺衞¶
日以衰薄室家相棄中谷有蓷所以閔周易敘咸恒¶
為下經首春秋内女出夫人歸凡男女之際詳書于¶
策所以正人倫之本也其㫖微矣¶
冬大有年¶
正傳曰大有年榖梁以為五榖大熟之稱書大有年¶
幸之也夫以宣公之無道亂倫逆理厚税虐民螽蝝¶
頻生饑饉荐臻固其所也而乃大有年焉非幸耶故¶
春秋書以幸之胡氏云程氏曰大有年記異也旱乾¶
水溢饑饉荐臻者災也山崩地震彗孛飛流者異也¶
景星甘露醴泉芝草百榖順成者祥也大有年上瑞¶
矣何以為記異乎凡災異慶祥皆人為所感而天以¶
其類應之者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宣公弑¶
立逆理亂倫水旱螽蝝饑饉之變相繼而作史不絶¶
書宜也獨於是冬乃大有年所以為異乎夫有年大¶
有年一耳古史書之則為祥仲尼筆之則為異此言¶
外微㫖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愚謂古史之書仲尼¶
之筆一也聖人觀魯史而有感焉故存之耳¶
(定王十/五年)十有七年(晉景八年齊頃七年衞穆八年蔡文/二十年卒鄭襄十三年曹宣三年陳)¶
(成七年杞桓四十五年宋文十九/年秦桓十三年楚荘二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○丁未蔡侯申卒¶
正傳曰何以書紀與國之大故也二國來赴故史書¶
之聖人存之以示有弔賻㑹塟之禮焉¶
夏塟許昭公塟蔡文公¶
正傳曰書塟許昭公塟蔡文公兩志㑹塟之禮也胡¶
氏曰卒書名赴而得禮記之詳也塟而不月其畧在¶
内宣公為國務華而無忠信誠慤之心計利而不知¶
禮義邦交之實哀死送終獨厚於齊而利害不切其¶
身者皆闕如也大則薄其君親次則忽於盟王其又¶
次若秦若衞若滕雖來告訃怠於禮而不㑹也比事¶
以親義自見矣¶
六月癸夘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紀天變也聖人示人君克謹天¶
戒之道焉¶
己未公㑹晉侯衞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¶
正傳曰書公㑹晉衞曹邾同盟于斷道誌同心也左¶
氏曰晉侯使郤克徴㑹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¶
郤子登婦人笑于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¶
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¶
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¶
弗許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㑹及斂盂髙固¶
迯歸夏㑹于斷道討貳也程子曰諸國同心欲伐齊¶
故書同盟胡氏曰書同盟者志同欲也大國率之小¶
國畏威而從命非同欲也小國訴之大國勉強而應¶
焉非同欲也若斷道之盟諸侯同日謀欲伐齊釋其¶
憤怒非有不得已而要之者也或以為㑹同天子之¶
事築宫為壇設方明如方嶽之盟故書同疑其説之¶
誤矣¶
秋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出告返面之義也¶
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¶
正傳曰公弟公母弟也叔肸其字書公弟叔肸卒紀¶
賢者之正終也榖梁曰其曰公弟叔肸賢之其賢之¶
何也宣弑而非之也非之則胡為不去也曰兄弟也¶
何去而之與之財則曰我足矣織屨而食終身不食¶
宣公之食君子以是為通恩也以取貴乎春秋愚謂¶
弟叔肸者自是書其實謂其弟字叔肸卒耳胡氏又¶
有稱弟得弟道稱字賢也之説則益支矣¶
(定王十/六年)十有八年(晉景九年齊頃八年衞穆九年蔡景/公固元年鄭襄十四年曹宣四年陳)¶
(成八年杞桓四十六年宋文二十/年秦桓十四年楚荘二十三年卒)¶
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¶
正傳曰書晉侯衞世子臧伐齊著私憤討貳之兵也¶
郤克怨齊是謂憤矣髙固迯歸是謂貳矣左氏曰晉¶
侯衞大子臧伐齊至于陽榖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¶
公子彊為質于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迯歸胡氏曰¶
保國以禮為本者也齊頃公不謹於禮自己致冦所¶
謂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矣諸侯上卿皆執國命取¶
必於其君以行其克伐怨欲之私故盟于斷道師于¶
陽榖大戰于鞍逞其志而後止春秋詳書于策見伐¶
與伐者之罪皆可以為鑒矣¶
公伐杞¶
止傳曰書公伐杞則陵弱之罪見矣語曰惟仁者為¶
能以大字小故曰小邦懷其徳匪徳之務小邦不懷¶
則興兵伐之豈仁者之君乎髙氏曰杞自文十六年¶
來朝不復至故伐之已不修徳而欲人朝已亦不思¶
之甚矣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¶
正傳曰書邾人戕鄫子于鄫則戕人者與見戕者皆¶
不能無罪矣夫邾子戕人之君則為盜賊之行鄫子¶
見戕於人則其君臣素無保衞之圖皆無道矣○胡¶
氏曰戕者殘賊而殺之也于鄫者刺臣子不能救君¶
難也夷貉無城郭宫室百官有司單車使者直造其¶
廬帳虜其酋長者則有之矣中國則重門擊柝㢘陛¶
等威侍衞守禦之嚴奚至於坐使其君為邾人殘賊¶
殺之而莫禦乎邾人葢嘗執鄫子用之則不共戴天¶
之世讎也既不能復又使邾人得造其國都而戕殺¶
其君曰于鄫者所以深責鄫之臣子至此極也¶
甲戌楚子旅卒¶
正傳曰楚子旅書卒以其與盟也故卒之榖梁曰夷¶
狄不卒卒少進也胡氏以為楚僣稱王而稱子者仲¶
尼筆之非也夫楚之稱王楚國之人稱之耳其書子¶
者魯史則然也何待仲尼之筆改之乎¶
公孫歸父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孫歸父如晉見其聘之非禮也夫朝聘¶
以時邦交之禮也今歸父聘晉將以除三桓豈朝聘¶
之正乎觀左氏曰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¶
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¶
之夫以謀去三桓而聘則是聘也豈誠心直道哉胡¶
氏曰宣公因齊得國故刻意事之雖易世猶未怠也¶
及頃公不能謹禮怒晉魯上卿而郤克當國决策討¶
之晉方强盛齊少懦矣於是背齊而事晉其於邦交¶
以利為向背無忠信誠慤之心者也按左氏歸父欲¶
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之¶
夫輕於背與國易於謀大家而不知其本未有能成¶
而無悔也然則公室不可張乎務引其君當道正心¶
以正朝廷禮樂刑政自己出也其庶幾乎必欲倚外¶
援以去之是去疥瘍而得腹心之疾也庸愈哉¶
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寢¶
正傳曰路寢者榖梁以為正寢也書公薨于路寢志¶
正終也夫以正始者以正終正也以不正始者得以¶
正終非正也故桓公弑立則斃于齊正也宣公亦弑¶
立而獲正終非正也春秋書之聖人之情可見矣¶
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¶
正傳曰書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善歸父之畢使¶
罪成公奔之之亟也左氏曰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¶
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¶
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¶
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¶
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¶
之也胡氏曰仲尼稱孟荘子之孝其不改父之臣與¶
父之政是難能也又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¶
矣夫仁人孝子於其父之臣非有大不可如晉悼公¶
於夷羊五之屬必存始終進退之禮而不遽也歸父¶
以君命出使未返而君薨在聘禮有執圭復命于殯¶
之文升自西階子臣皆哭情亦戚矣今宣公猶未殯¶
而東門氏逐忍乎哉書曰歸父還自晉者已畢事之¶
詞也至笙遂奔齊者罪成公君臣死君而忘父逐之¶
亟也榖梁子曰捐殯而奔其父之使者是亦奔父也¶
得經意矣君薨家遣方寸宜亦亂而造次顛沛不失¶
禮焉非志於仁者弗能也詞繁而不殺歸父之善自¶
著矣比事以觀則見當國者有無君之心此春秋所¶
以作不可不察也¶
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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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一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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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二   明 湛若水 撰¶
成公(名黑肱宣公子母/穆姜在位十八年)¶
(定王十/七年)元年(晉景十年齊頃九年䘙穆十年蔡景二年/鄭襄十五年曹宣五年陳成九年杞桓四)¶
(十七年宋文二十一年秦/桓十五年楚共王審元年)¶
春王正月公即位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即位正始也¶
二月辛酉塟我君宣公¶
正傳曰書辛酉葬我君宣公紀國之大事也志禮也¶
送死人之大事也諸侯五月而葬禮也¶
無冰¶
正傳曰書無冰紀異也二月繫於春者周正建子則¶
子丑寅皆春也春二月丑月也即夏之十二月也則¶
時與月皆易明矣丑月宜寒而水乃無冰是陽不閉¶
而常燠則為災異矣胡氏曰寒極而無冰者常燠也¶
按洪範傳曰豫恒燠若此政事舒緩紀綱縱弛之象¶
成公幼弱政在三家公室不張其象已見故當固陰¶
沍寒而常燠應之古者日在北陸而藏氷獻羔而啟¶
朝之禄位賓食喪祭氷皆與焉此亦燮調愆伏之一¶
事也今既寒而燠遂廢凌人之職然策書所載皆經¶
邦大訓人有微而不登其姓名事有小而不記其本¶
末雨雹氷雪何以悉書天人一理也萬物一氣也觀¶
於陰陽寒暑之變以察其消息盈虚此制治於未亂¶
慎於微之意也每慎於微然後王事備矣愚謂胡氏¶
所謂既寒而燠者惟子丑兩月為然若至寅夘兩月¶
則寒過而燠無氷為常事矣此亦可以見時月皆改¶
之証也¶
三月作丘甲¶
正傳曰書三月作丘甲紀重賦也左氏曰為齊難故¶
作丘甲胡氏曰作丘甲益兵也古者九夫為井四井¶
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地方八里旁加一里為¶
成所取於民者出長轂一乗此司馬法一成之賦也¶
為齊難作丘甲益兵備敵重困農民非為國之道唐¶
太宗問李靖楚廣與周制如何靖曰周制一乗步卒¶
七十二人甲士三人以二十五人為一甲共七十五¶
人然則一丘所出十有八人積四丘而具一乗耳今¶
作丘甲者即丘出一甲是一甸之中共百人為兵矣¶
則未知其所作者三甸而增一乗乎每乗而增一甲¶
乎魯至昭公時嘗蒐于紅革車千乗則計甸而增乗¶
未可知也楚人二廣之法一乗至用百有五十人則¶
魯每乗而增一甲亦未可知也賦雖不同其實皆為¶
益兵其數皆增三之一耳先儒或言甲皆人人之所¶
能為又以為丘出甸賦加四倍者誤矣愚謂作者創¶
立之名直書作丘甲則其不宜作之義自見胡氏乃¶
又以謂作者不宜作則拘於義例一字之文矣¶
夏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¶
正傳曰及猶言與也書臧孫許及晉侯盟于赤棘著¶
其盟之非也左氏曰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則¶
是為齊出楚師而盟以禦之也夫盟以求援於晉孰¶
若修徳於已及時明其政刑賢能在位休養以結民¶
心制梃以撻齊楚之堅甲利兵乎故曰著其盟之非¶
也胡氏曰初宣公謀以晉人去三桓歸父為是見逐¶
而奔齊矣今季孫當國恨齊人之立宣公納歸父又¶
懼晉侯之或見討也故往結此盟赤棘晉地也其稱¶
及魯所欲也盟非春秋所貴而惡屢盟者非惟長亂¶
亦國用民力所難給也成公即位之初方經大故未¶
有施舎已責逮鰥寡救乏困之事也為齊難既作丘¶
甲矣聞將出楚師又逺與晉尋盟豈固本保邦之道¶
乎書及晉侯盟于赤棘非特備齊懼晉葢三桓懐忿¶
懟君父之心將有事于齊而汲汲欲之者罪可見矣¶
愚謂此言多是但云稱及者魯所欲則魯所欲傳已¶
明白不在乎稱及一詞之贅矣¶
秋王師敗績于茅戎¶
正傳曰書王師敗績于茅戎則王道之失可知矣夫¶
征伐自天子出諸侯承天子之命而正其罪者乃王¶
道也故曰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討者出令¶
也伐者行兵也今天子自行兵而致敗失王道矣故¶
書以見之左氏曰王人來告敗故書之先儒謂書敗¶
不書戰莫敢敵也則支離而失其指矣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(定王十/八年)二年(晉景十一年齊頃十年衞穆十一年蔡景/三年鄭襄十六年曹宣六年陳成十年杞)¶
(桓四十八年宋文二十二年/卒秦桓十六年楚共二年)¶
春齊侯伐我北鄙¶
正傳曰書齊侯伐我北鄙志警也紀憤兵也左氏曰¶
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¶
人囚之齊侯曰勿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¶
膊之城上齊侯親鼔士陵城三日取龍遂南侵及巢¶
邱胡氏曰初魯事齊謹甚雖易世而聘㑹不絶也及¶
與晉侯盟于斷道而後怨隙成再盟于赤棘而後伐¶
吾北鄙齊侯之興是役非義矣魯人為鞌之戰豈義¶
乎同曰憤兵務相報復而彼此皆無善者則亦不待¶
貶而罪自見矣愚謂不待貶而罪自見乃春秋之正¶
義也餘皆倣此¶
夏四月丙戌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築衞師敗¶
績¶
正傳曰新築鄭地書衞孫良夫帥師及齊師戰于新¶
築衞師敗績著二國之憤兵也其非義具見矣左氏¶
曰衞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¶
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¶
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旣遇矣不如戰也夏有¶
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衆懼盡子喪師徒何以¶
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卿也隕子辱矣子以衆退我¶
此乃止且吿車來甚衆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人¶
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旣衞人賞之以邑¶
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¶
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¶
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¶
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政也政亡則國家從¶
之弗可止也已愚謂記曰春秋無義戰夫戰有二義¶
焉其上則奉王命以伐有罪義也其次則人加兵於¶
已不得已而以兵應之守其封疆社稷猶不失為義¶
也今齊忿衞與晉斷道之盟及世子臧同晉伐已而¶
以兵侵衞是非奉王命擅以兵加人其為不義甚矣¶
及衞孫良夫帥師伐齊戰于新築以至敗績是衞兵¶
越境及鄭地而與戰則非守封疆之義矣故春秋書¶
之而其罪自見也或謂書法以衞主戰者誤矣¶
六月癸酉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帥師¶
㑹晉郤克衞孫良夫曹公子首及齊侯戰于鞌齊師敗¶
績¶
正傳曰書魯四卿㑹晉衞曹大夫公子及齊侯戰于¶
鞌齊師敗績則四國貪憤之兵具見矣左氏曰孫桓¶
子還于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臧宣叔亦如晉乞師¶
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乗郤子請八百乗許之¶
郤克將中軍士燮佐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¶
以救魯衞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一師㑹之¶
及衞地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¶
齊侯使請戰曰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衞兄弟也來¶
告曰大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使羣臣請於¶
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退齊侯曰大夫¶
之許寡人之願也癸酉師陳于鞌邴夏御齊侯逢丑¶
父為右晉觧張御郤克鄭邱緩為右郤克傷於矢流¶
血及屨未絶鼓音曰余病矣張侯曰自始合而矢貫¶
余手及肘余折以御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始¶
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¶
師之耳目在吾旗鼔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¶
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¶
止師從之齊師敗績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中御而¶
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¶
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綦¶
母張喪車從厥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¶
木而止丑父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¶
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羣臣為魯衞請曰無令¶
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當戎行無所迯隱且懼¶
奔辟而忝兩君臣辱戎士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¶
鄭周父御佐車宛筏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¶
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郤子¶
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乃免之齊侯免¶
求丑父三入三出晉師從齊師入自邱輿擊馬陘齊¶
侯使賔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晉人不可曰必以¶
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畆對曰蕭同¶
叔子寡君之母也以匹敵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命於諸¶
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是以不孝令也先王疆理¶
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¶
東其畆而已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¶
義何以為盟主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實不優¶
而棄百禄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¶
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¶
之震師徒撓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¶
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¶
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況其不幸¶
敢不唯命是聽魯衞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¶
䁥也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¶
寳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對曰羣臣帥賦輿¶
以為魯衞請苟有以藉口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¶
不唯命是聽愚按左氏此傳詳矣見四國諸大夫合¶
兵勝齊之功矣然皆貪憤之兵也記曰為善戰者服¶
上刑連諸侯者次之則其所謂功祗足以為罪耳有¶
王者作當以此服其刑¶
秋七月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¶
正傳曰洛陽西有袁婁師者四國之師也及者晉及¶
之也書齊侯使國佐如師己酉及國佐盟于袁婁善¶
釋怨也左氏曰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袁婁使¶
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羊曰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¶
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及魯衞之侵地¶
使耕者東畆且以蕭同姪子為質則吾舎子矣國佐¶
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反魯衞之侵地請諾使耕者¶
東畆是則土齊也蕭同姪子者齊君之母也齊君之¶
母猶晉君之母也不可請戰一戰不勝請再再戰不¶
勝請三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以蕭同¶
姪子為質揖而去之郤克䀢魯衞之使使以其辭而¶
為之請然後許之逮于袁婁而與之盟愚謂按此則¶
以四國強兵逞其欲而滅齊無難也晉以吞齊之氣¶
而與之盟而平焉是齊求於晉晉許於齊善釋怨矣¶
春秋之善莫大乎釋怨息兵直書其事而義自見矣¶
八月壬午宋公鮑卒¶
正傳曰鮑宋公名書壬午宋公鮑卒紀與國之大故¶
也來赴之詳故詳其日左氏曰八月宋文公卒始厚¶
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椁有四阿棺有翰¶
檜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¶
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則縱其惑死又益其¶
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愚謂此又因卒而見義¶
不可掩矣¶
庚寅衞侯速卒¶
正傳曰書庚寅衞侯速卒紀與國之大故也何以書¶
日因赴之詳故書之詳左氏曰九月衞穆公卒晉三¶
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衞人逆之婦人哭於門¶
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¶
取汶陽田¶
正傳曰取者對與之稱或以為得非其有之稱見聖¶
人謂魯在所損益者皆非也葢汶陽魯侵地齊來與¶
還而魯受之也然以強兵得之不告於天王而復之¶
亦非春秋之全美故書取汶陽田則褒貶之情並見矣¶
公羊曰汶陽田者何鞌之賂也杜氏曰汶陽田汶水¶
北地汶水出泰山萊蕪縣西入濟胡氏曰汶陽之田¶
本魯田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不曰復而謂之取何¶
也恃大國兵力一戰勝齊得其故壤而不請於天王¶
以正疆理則取之不以其道與得非其有奚異乎然¶
則宜奈何考於建邦土地之圖若在封域之中則先¶
王所錫先祖所受經界世守不可亂矣不然侵小得¶
之春秋固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必有處也魯在戰¶
國時地方五百里而孟氏語慎子曰如有王者作在¶
所損乎在所益乎經於復其故田而書取所損益亦¶
可知矣愚謂胡氏此言非也公侯皆方百里先王之¶
制也而五百里者魯先君之貽也先君不能損之以¶
歸天王而子孫顧可以見奪於齊而因以為不當有¶
乎夫國君之孝莫大乎守疆土保社稷而已齊昔以¶
強而侵之今以其敗而還之於我克復舊物子孫之¶
大孝也何為不可但以強兵戰勝而得之為未盡善¶
耳故孔子相夾谷之㑹亦曰而不還我汶陽之田有¶
如此盟聖人固取之有道矣¶
冬楚師鄭師侵衞¶
正傳曰書楚師鄭師侵衞則猾夏伐喪之罪著矣髙¶
氏曰以甸服從蠻荆而首伐衞喪是猶受戈與冦而¶
攻其親戚罪不勝誅矣¶
十有一月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¶
正傳曰書公㑹楚公子嬰齊于蜀則其㑹之非禮自¶
見矣夫以君與臣㑹為首足混殽中國之君與夷狄¶
之臣㑹為冠屨倒置是失禮之中又失禮焉故榖梁¶
曰其曰公子嬰齊亢也左氏曰宣公使求好于楚莊¶
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㑹晉伐齊¶
衞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令¶
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曰君弱羣¶
臣不如先大夫師衆而後可且先君莊王属之曰無¶
徳以及逺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戸已責¶
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¶
左許靈公為右二君弱皆強冠之冬楚師侵衞遂侵¶
我師于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逺而久固將退矣無功¶
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斲¶
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胡氏¶
曰二國稱師著其衆也侵衞則書侵我師于蜀致賂¶
納質没而不書非諱也書其重者則莫重乎其以中¶
國諸侯降班失列下與夷狄之大夫㑹也季孫行父¶
為國上卿當使其君尊榮其民免於侵陵之患而危¶
辱至此特起於忿忮肆其褊心而不知制之以禮也¶
書曰必有忍乃其有濟懲忿窒慾徳之修也不忮不¶
求行之善也躬自厚而薄責於人逺怨之方也季孫¶
忿忮弗能懲也而辱逮君父不亦&KR0579;乎故春秋史外¶
傳心之要典也攷其行事深切著明於以反求諸己¶
則亦知戒矣¶
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齊人曹人邾¶
人薛人鄫人盟于蜀¶
正傳曰書公及楚秦諸國之人盟于蜀見其盟之非¶
也葵邱之㑹霸主率諸侯以聽王禁今霸主乃盡中¶
國之諸侯以受盟於强悍之楚天地之大變也春秋¶
書之則其罪自不可逭不待如胡氏所謂人諸國之¶
大夫以見意也又曰春秋於魯君盟㑹不信不臣棄¶
周即異皆諱不書而盟蜀書而不諱不得其説而為¶
之詞謂事同既貶而從同則遁矣左氏曰十一月公¶
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説宋華元陳公¶
孫寧衞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¶
卿不書匱盟也於是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¶
蔡侯許男不書乗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¶
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況¶
其下乎詩曰不觧於位民之攸墍其是之謂矣愚謂¶
經既書人使人求其實則卿之名自不可匿矣以是¶
為匱盟可乎¶
(定王十/九年)三年(晉景十二年齊頃十一年䘙定公臧元年/蔡景四年鄭襄十七年曹宣七年陳成十)¶
(一年杞桓四十九年宋共公固/元年秦桓十七年楚共三年)¶
春王正月公㑹晉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¶
正傳曰書公㑹晉宋衞曹之諸侯伐鄭使人考其傳¶
求其跡而其勝負得失可見矣左氏曰諸侯伐鄭次¶
于伯牛討邲之敗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¶
使東鄙覆諸鄤敗諸邱輿皇戍如楚獻捷愚謂鄭之¶
從楚故諸侯伐之及以詐敗諸侯之兵而復以獻捷¶
于楚始終棄諸姬從荆楚畧無有因諸侯問罪之師¶
而自反以悔真有罪矣然而鄭不自反以詐敗諸侯¶
之兵固雖勝猶非義矣諸侯之擅興大衆伐鄭不請¶
天子之命而行討均於不義是宜其敗也其勝負得¶
失蓋兩分之矣胡氏曰夫討邲之役則復怨勦民非¶
觀釁也遂東侵則潜師掠境非以律也覆而敗諸則¶
專用詐謀非正勝也度彼參此皆無善也是矣然必¶
謂畧而不紀勝負微也晉侯稱爵而以伐書盟主有¶
詞于伐者則鑿矣¶
辛亥葬衞穆公¶
正傳曰書辛亥葬衞穆公紀與國之大事也書日者¶
赴之詳也以此見凡書日不書日皆赴之詳畧而不¶
足以取義也書葬者諸侯㑹塟之禮禮也¶
二月公至自伐鄭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鄭謹出告返面之義也葢君舉¶
必書而其得失可見也無故越境以伐人非王制矣¶
甲子新宫災三日哭¶
正傳曰書甲子新宫災紀變也三日哭紀禮也公羊¶
曰新官者何宣公之宫也宣官則曷為謂之新宫不¶
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廟災三日哭禮也新宫災何¶
以書紀災也胡氏曰廟災而哭禮也得禮為常事則¶
何以書緱氏劉絢曰新宫者宣宫也不曰宣官者神¶
主未遷也知然者丹楹刻桷皆稱桓宫此不舉諡故¶
知其未遷也宫成而主未入遇災而哭何禮焉宣公¶
薨至是二十有八月緩於遷主可知矣言災則不恭¶
之致亦自見矣此説據經為合或曰禮稱有焚其先¶
人之室則三日哭新宫將以安神主也雖未遷而哭¶
不亦可乎曰先人之室葢嘗寢於斯食于斯㑹族屬¶
於斯其居處笑語之所在皆可想也事死如事生故¶
有焚其室則哭之禮也神主未遷而哭於人情何居¶
愚謂劉絢主未遷故為新宫之説葢臆説也豈有薨¶
二十八月而不遷主者其説非也公羊以謂新宫不¶
忍言亦非也蓋同一宫也以其近則謂之新宫以其¶
逺則謂之宣官¶
乙亥葬宋文公¶
正傳曰書葬宋文公於三年二月之下使人數月而¶
知其越禮也書乙亥來赴之詳也故史詳而直書之¶
義自見矣胡氏曰按左氏文公卒始厚葬益車馬重¶
器備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考於經未有以¶
驗其厚也數其葬之月則信然矣天子七月諸侯五¶
月大夫三月士踰月以降殺遲速為禮之節不可亂¶
也文公之卒國家安静外無危難曷為越禮踰時逮¶
乎七月而後克襄事哉故知華元樂舉之棄君於惡¶
而益其侈無疑矣夫禮之厚薄稱人情而為之者也¶
宋公在殯而離次出境從金革之事哀戚之情忘矣¶
顧欲厚葬其君親此非有所不忍於死者特欲誇耀¶
淫侈無知之人耳世衰道微禮法既壞無以制其侈¶
心至於秦漢之間窮竭民力以事邱隴其禍有不可¶
勝言者春秋據事直書而其失自見此類是也豈不¶
為永戒哉¶
夏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夏公如晉譏其如也公之輕出非禮也左¶
氏曰拜汶陽之田夫國君守社稷宗廟之重非朝覲¶
㑹同莫宜以輕出出則史書之今據左傳則公之如¶
晉非有朝覲㑹同之大禮乃以拜汶陽之田而行非¶
禮之甚矣¶
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¶
正傳曰去疾鄭公子名書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則¶
其非義之兵可考而知矣左氏曰許恃楚而不事鄭¶
鄭子良伐許愚謂此實傳也夫國君有睦鄰之義恤¶
小之仁徳修於已而人服之可也鄭上不事天王下¶
不事中國之盟主委身俛首以從楚蠻已之不修乃¶
責許之不事已不勝其區區之憤以往伐之可謂能¶
自反而縮乎可謂之義兵乎¶
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始終乎非禮之行也且君出入¶
史必書之入則有返面之禮焉胡氏曰宣公薨至是¶
三年之喪畢矣宜入朝京師見天子受王命然後歸¶
而即政可也嗣守社稷之事而不朝于周以拜汶陽¶
田之故而往朝于晉其行事亦悖矣此春秋所為作¶
也公行多不致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¶
愚謂君出入必書史之常也而其非之之義自見矣¶
秋叔孫僑如帥師圍棘¶
正傳曰棘者公羊云汶陽之不服邑也書叔孫僑如¶
帥師圍棘非其圍也譏以力服也左氏曰叔孫僑如¶
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愚謂魯能使齊歸¶
之汶陽之田而不能服其田間之小邑何耶能使歸¶
之侵田者晉之威力也其不能服小邑者魯成之徳¶
不足以服之必待加之威力圍之然後可也孔子曰¶
逺人不服則修文徳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惜也當¶
時魯國之臣不知此義無有以告其君者此魯之所¶
以卒為魯也胡氏曰復故地而民不聽至於命上將¶
用大師環其邑而攻之何也魯於是時初税畆作邱¶
甲税役日益重矣棘雖復歸故國所以不願為之民¶
也歟成公不知薄税斂輕力役修徳政以來之而肆¶
其兵力雖得之亦必失之矣¶
大雩¶
正傳曰書大雩則非禮之禮自見矣雩者祭天禱雨¶
之名惟天子得以祭天諸侯祭禱于山川魯之大雩¶
僣也春秋書之其義見矣¶
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咎如¶
正傳曰廧咎如赤狄别種書晉郤克衞孫良夫伐廧¶
咎如紀貪殘之兵也左氏曰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¶
潰上失民也按此則廧咎如之民自潰耳非二國之¶
兵能潰之也夫民心之向背得失係乎上之舉措何¶
如耳記曰得衆則得國失衆則失國由是言之國之¶
得失由民心之得失民心之得失由上舉措之是非¶
故曰廧咎如之潰民自潰也晉為中國盟主其於夷¶
狄來則禦之去則勿追可也晉嘗滅赤狄潞氏甲氏¶
及留吁矣今又欲盡廧咎如而滅之豈仁者之心乎¶
其為貪殘甚矣¶
冬十有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丙¶
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孫良夫盟¶
正傳曰何以書聘志禮也何以書盟志非禮也聘者¶
諸侯邦交之禮禮也盟者㰱血以要鬼神非先王之¶
禮非禮也且聘且盟非禮也左氏曰冬十一月晉侯¶
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衞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¶
問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¶
於衞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當大國¶
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¶
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¶
之制也衞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丙¶
午盟晉丁未盟衞禮也愚謂臧宣叔言處二卿之先¶
後禮也其且聘且盟非禮也春秋不貴盟盟者忠信¶
之薄也故方聘問所以致誠信也而又盟以要誠信¶
焉則何信之有故曰且聘且盟非禮也胡氏謂劉敞¶
曰諸侯有聘無盟聘禮也盟非禮也庚與良夫不務¶
引其君當道而生事專命為非禮不信以干先王之¶
典故不繫於國以見其遂事之辱非人臣之操此説¶
然也其言及者公與之盟而不言公見二卿之抗也¶
盟者春秋所惡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愚¶
謂言及者則公及之可知不待乎言公也胡氏乃謂¶
不言公見二卿之抗鑿矣盟不稱國者承上來聘之¶
文也劉敞謂不繫於國以見其遂事之辱誤矣¶
鄭伐許¶
正傳曰書鄭伐許則擅興陵暴之罪自見矣夫許小¶
國也惟仁者為能以大字小鄭一年而再伐之其陵¶
暴甚矣其為不仁亦甚矣不待稱國以伐棄絶之而¶
後罪可著也程胡二子以鄭歸乎楚以甸侯即荆楚¶
遂皆以稱國以伐為棄絶之則泥矣信斯言也則後¶
四年冬伐許又稱鄭伯者何謂乎春秋雖因告詞之¶
畧而畧之不係乎畧之而其夷狄之行已見矣¶
(定王二/十年)四年(晉景公十三年齊頃十二年衞定二年蔡/景五年鄭襄十八年卒曹宣八年陳成十)¶
(二年杞桓五十年宋共二/年秦桓十八年楚共四年)¶
春宋公使華元來聘¶
正傳曰書宋公使華元來聘紀邦交之禮也左氏曰¶
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按此則聘為有詞蓋庶乎得¶
禮矣¶
三月壬申鄭伯堅卒¶
正傳曰堅鄭伯名書鄭伯堅卒紀鄰國之大故也書¶
日者來赴之詳也使人因此而求其平生從夷背華¶
之罪惡著矣¶
杞伯來朝¶
正傳曰書杞伯來朝譏非禮之正也左氏曰歸叔姬¶
故也杜氏曰將出叔姬先修朝禮言其故由是言之¶
非朝覲之正禮矣¶
夏四月甲寅臧孫許卒¶
正傳曰許臧宣叔之名文仲之子也書臧孫許卒紀¶
内大夫之大故也¶
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著非禮也夫禮不欲數數則瀆語¶
曰恭近於禮逺恥辱也成公頻年如晉豈為恭近於¶
禮乎左氏曰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¶
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夫晉¶
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愚謂晉侯不敬成公非¶
特其禍患之先兆亦成公之卑屈頻瀆有以致之也¶
葬鄭襄公¶
正傳曰書葬鄭襄公紀恤鄰之大事也因來赴而書¶
之然使人循月而數之則知非禮之正矣諸侯五月¶
而葬公薨至是未五月而葬焉太速矣太速者不懷¶
非孝愛之情也¶
秋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出入也始終乎非禮之行也¶
左氏曰秋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¶
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睦而邇於我諸侯¶
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¶
異楚雖天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¶
冬城鄆¶
正傳曰書冬城鄆志得時也重興作也周之冬十月¶
收藏農暇之時也然興作聖人之所重民力也故書¶
之¶
鄭伯伐許¶
正傳曰書鄭伯伐許著陵暴之兵也而忘喪之罪見¶
矣二年而三伐許其陵暴甚矣況其喪葬血未乾而¶
從戎以伐人其忘哀甚矣葢至是則其不仁不孝豈¶
復有人心乎人類已化為禽獸矣左氏曰冬十一月¶
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¶
鉏任冷敦之田程子曰稱鄭伯見其不復為喪以吉¶
禮從戎胡氏曰前此鄭襄公伐許既狄之矣今悼公¶
又伐許乃復稱爵何也喪未踰年以吉禮從金革之¶
事則忘親矣稱爵非美詞所以著其惡也愚謂二先¶
生之言不能無疑焉前既以不稱伯為惡之矣今之¶
稱伯又以為惡之是前後自相矛盾也夫此之稱爵¶
既足以著忘哀之惡則三年何不亦稱爵以著其從¶
楚之夷乎無乃史書之有詳畧而不係於一字以為¶
褒貶也歟¶
(定王二十/一年崩)五年(晉景十四年齊頃十三年衞定三年蔡/景六年鄭悼公費元年曹宣九年陳成)¶
(十三年杞桓五十一年宋共/三年秦桓十九年楚共五年)¶
春王正月把叔姬來歸¶
正傳曰書把叔姬來歸紀人倫之變也榖梁曰婦人¶
之義嫁曰歸反曰來歸胡氏曰前書把伯來朝左氏¶
以為歸叔姬也此書把叔姬來歸則出也春秋於内¶
女其歸其出録之詳者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男子¶
生而願為之有室女子生而願為之有家父母之心¶
人皆有之而不能為之擇家與室則夫婦之道苦淫¶
僻之罪多矣王法所重人倫之本録之詳也為世戒¶
也¶
仲孫蔑如宋¶
正傳曰仲孫氏蔑名魯之賢大夫也何以書志聘禮¶
也左氏曰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按此則獻子之如¶
宋報聘也禮尚往來一來一往禮無不報正也¶
夏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榖¶
正傳曰書叔孫僑如㑹晉荀首于榖著非禮也左氏¶
曰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㑹諸榖愚謂人臣無私¶
交荀首之如齊非有君命於魯僑如之㑹榖非有君¶
命於晉二卿私相交㑹非禮矣¶
梁山崩¶
正傳曰書梁山崩公羊曰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¶
書為天下記異也左氏曰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¶
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¶
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¶
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¶
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¶
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愚謂絳人則亦¶
非常人矣其謂山有朽壤而崩斯言也殆知天地隂¶
陽貫通之理矣夫天地間陰陽之氣一而已也一則¶
天地位萬物育故天之陽氣常貫乎地故山川不崩¶
竭其山有崩者陽氣微而不能貫乎地故山有枯朽¶
之壤而崩在人事則君子道消之應也絳人至於以¶
禮文消異者則末矣本之則無如之何胡氏曰梁山¶
韓國也詩曰奕奕梁山韓侯受命而謂之韓奕者言¶
奕然髙大為韓國之鎮也後為晉所滅而大夫韓氏¶
以為邑焉書而不繫國者為天下記異是以不言晉¶
也左氏載絳人之語於禮文備矣而未記其實也夫¶
降服乗縵徹樂出次祝幣史辭六者禮之文也古之¶
遭變異而外為此文者必有恐懼修省之心主於内¶
若成湯以六事檢身髙宗克正厥事宣王側身修行¶
欲銷去之是也徒舉其文而無實以先之何足以弭¶
災變乎夫國主山川至於崩竭當時諸侯未聞有戒¶
心而修徳也故自是而後六十年間弑君十有四亡¶
國三十二其應亦&KR0579;矣春秋不明著其事應而事應¶
具存其可忽諸¶
秋大水¶
正傳曰髙下皆水謂之大水書大水紀災異也陰盛¶
陽衰之應¶
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¶
正傳曰書己酉天王崩紀天下之大變也左氏曰十¶
一月己酉定王崩夫天王崩天下如喪考妣赴告四¶
方諸侯故史書之於是諸侯有奔喪㑹葬之禮同軌¶
畢至焉¶
十有二月己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邾¶
子把伯同盟于蟲牢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同盟于蟲牢則非禮非時之盟¶
可見矣夫非時者非禮也前十一月己酉天王崩十¶
二月己丑諸侯㑹盟則非時矣比事而觀其越禮無¶
君之罪可逭耶左氏曰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¶
謀復㑹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程子曰天王¶
崩而㑹盟不廢書同見其皆不臣胡氏曰按左氏許¶
靈公愬鄭伯于楚鄭伯如楚訟不勝歸而請成于晉¶
盟于蟲牢鄭服也鄭服則何以書同盟天王崩赴告¶
已及在諸侯之策矣以所聞先後而奔喪禮也而九¶
國諸侯㑹盟不廢故特書同盟以見其皆不臣春秋¶
惡盟誓於惡之中又有惡焉者此類是也愚謂盟誓¶
非禮也天王崩而㑹盟焉非禮之中又非禮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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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二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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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三   明 湛若水 撰¶
成公¶
(簡王/元年)六年(晉景十五年齊頃十四年衞定四年蔡景七/年鄭悼二年卒曹宣十年陳成十四年杞桓)¶
(五十二年宋共四年秦桓二十/年楚共六年呉子夀夢元年)¶
春王正月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以始終乎非禮之¶
㑹也¶
二月辛巳立武宫¶
正傳曰立者始建之名武宫者公羊以為武公之宫¶
是也書立武宫明非禮也胡氏曰立武宫非禮也喪¶
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故二昭¶
二穆與太祖而五者諸侯之廟制也曰考廟曰王考¶
廟曰皇考廟皆月祭焉曰顯考廟曰祖考廟享嘗乃¶
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則祭無禱乃止去¶
墠為鬼諸侯之祭法也武公至是厯世十一其毁已¶
久而輒立焉非即逺有終之意故特書曰立立者不¶
宜立也愚謂但如此直書而不宜之義自見矣不必¶
執立之一字而以謂不宜立也¶
取鄟¶
正傳曰鄟公羊以為邾婁之邑榖梁以為國然而書¶
取則榖梁之説是也書取鄟則魯君滅國絶世之罪¶
見矣胡氏曰鄟微國也書取者滅之也滅而書取為¶
君隱也項亦國也其書滅者以僖公在㑹季孫所為¶
故直書其事而不隱此春秋尊君抑臣以辨上下謹¶
於微之意也人倫之際差之毫釐繆以千里故仲尼¶
特立此義以示後世臣子使以道事君而無朋附權¶
臣之惡於傳有之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貴臣禍¶
在不測故臣子多不憚人主而畏權臣如漢谷永之¶
徒直攻成帝不以為嫌至於王氏則周旋相此結為¶
死黨而人主不之覺此世世之公患也歸父家遣縁¶
季氏也朝呉出奔因無極也王章殺身忤王鳳也鄴¶
侯寄館避元載也惟殺生在下而人主失其柄也是¶
以黨與衆多知有權臣而不知有君父矣使春秋之¶
義得行尊君抑臣以辨上下每謹於微豈有此患乎¶
愚謂春秋垂世立教之書其文既因魯史其義孔子¶
以為竊取豈容有所曲意以隱君父乎胡氏之説以¶
此愈離而愈逺至謂滅而書取為隱而尊君其直書¶
滅為不隱而抑季氏之為臣則非夫子之意且所謂¶
取者即滅矣何足以為隱乎故不立文義據事直書¶
書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亦春秋之本意也¶
衞孫良夫帥師侵宋¶
正傳曰書衞孫良夫帥師侵宋紀憤兵也左氏曰二¶
月晉伯宗夏陽説衞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¶
渾蠻氏侵宋以其辭㑹也師于鍼衞人不保説欲襲¶
衞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¶
衞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¶
雖多衞俘而晉無信何以來諸侯乃止師還愚謂由¶
是觀之衞晉特以宋之辭㑹而遽不勝其憤興大衆¶
援吳楚之兵以伐諸侯帝王之裔其罪自見矣¶
夏六月邾子來朝¶
正傳曰汪氏云蓋成公即位而始朝也夫天王崩報¶
赴諸侯所當奔喪之不遑而乃朝魯據事直書觀者¶
自見其不臣之罪矣¶
公孫嬰齊如晉¶
正傳曰嬰齊叔肸子書公孫嬰齊如晉著非禮也夫¶
邦交之禮有㑹同聘弔而已今據左氏云子叔聲伯¶
如晉命伐宋則是非禮之行也夫以天王之喪不奔¶
而汲汲於謀伐宋以如晉其罪大矣¶
壬申鄭伯費卒¶
正傳曰費鄭伯名謚悼公書壬申鄭伯費卒紀隣國¶
之大故也書日者報之詳故詳書之非有可與而日¶
之也故凡日者不足以為與之矣¶
秋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¶
正傳曰書仲孫蔑叔孫僑如帥師侵宋紀無名之兵¶
也左氏曰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胡氏曰¶
魯遣二卿為主將動大衆焉有事於宋而以侵書者¶
潜師侵掠無名之意葢陋之也於衞孫良夫亦然上¶
三年嘗㑹宋衞同伐鄭矣次年宋使華元來聘通嗣¶
君矣又次年魯使仲孫蔑報華元矣是年冬鄭伯背¶
楚求成于晉而魯衞與宋又同盟于蟲牢矣今而有¶
事于宋上卿授鉞大衆就行而師出無名可乎故特¶
書侵以罪之也左氏載此師晉命也後二年宋來納¶
幣請伯姬焉則此師為晉而舉非魯志明矣兵戎有¶
國之重事邦交人道之大倫聽命於人不得已焉將¶
能立乎春秋所以罪之也愚謂他不足恠也曽謂以¶
獻子之賢而不知乎¶
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¶
正傳曰書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譏不義也而其伐¶
喪之罪可見矣左氏曰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觀¶
此則楚之伐鄭無他罪惟以其從晉之私憤耳夫以¶
鄭伯費之喪未踰時在禮諸侯有吊賻相恤之義而¶
楚遽興大衆逞私憤雖冒伐喪之名而不顧真夷狄¶
之行矣¶
冬季孫行父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晉著聘禮也左氏曰冬季文¶
子如晉賀遷也夫遷都大事也以賀遷而聘為有詞¶
矣故曰近禮而無害於義也¶
晉欒書帥師救鄭¶
正傳曰書晉欒書帥師救鄭善其救也夫鄭舎楚從¶
晉棄楚即晉一宜救也楚伐鄭之喪二宜救也故春¶
秋書以善之左氏曰晉樂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¶
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¶
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¶
之知荘子范文子韓獻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¶
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戰¶
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¶
有欲戰者衆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衆同欲是以濟¶
事子盍從衆子為大政將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¶
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者可謂衆矣商書曰¶
三人占從二人衆故也武子曰善均從衆夫善衆之¶
主也三卿為主可謂衆矣從之不亦可乎胡氏曰荆¶
楚僣號稱王聖人比諸大逆而不赦者大一統以存¶
周使民著於君臣之義也鄭能背逆即順是改過遷¶
善出幽谷而遷喬木也嬰齊為是帥師又因其喪而¶
伐之不義甚矣經所以深惡之也書卿帥師伐鄭於¶
文無貶辭何以知其深惡楚也下書欒武子帥師救¶
鄭則知之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而伐者之罪¶
著矣按左氏晉楚遇于桑隧軍師之欲戰者八人武¶
子遂還則無功也亦何善之有曰此春秋之所以善¶
欒書也兩軍相加兵刃既接折馘執俘計功受賞此¶
非仁人之心王者之事故舞干羽而苗格者舜也因¶
壘而崇降者文也次于陘而屈完服者齊桓也㑹¶
于蕭魚而鄭不叛者晉悼也武子之能不遷戮而知¶
還也亦庶㡬哉¶
(簡王/二年)七年(晉景十六年齊頃十五年衞定五年蔡景八/年鄭成公睔元年曹宣十一年陳成十五年)¶
(杞桓五十三年宋共五年秦桓二/十一年楚共七年吳夀夢二年)¶
春王正月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鼷䑕又食其角乃免¶
牛¶
正傳曰何以書志異也夫牛祀天之大牲也鼷䑕再¶
食其角異之大者也書之旣以志異又使人思之以¶
為神不歆非類魯之郊天非類也天或不歆之故䑕¶
再食其牛角乎聖人之意深矣書正月者古之郊天¶
以冬至十一月周之正月是也其不日者忘乎日有¶
司之怠也免牛則不郊矣穀梁曰免牲者為之緇衣¶
纁裳有司𤣥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¶
不郊免牛亦然杜氏曰稱牛未卜曰免放也¶
吳伐郯¶
正傳曰呉古荆蠻之國太伯之後也書吳伐郯紀吳¶
人侵中國之始也左氏曰春吳伐郯郯成季文子曰¶
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夫詩¶
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有上不弔其誰¶
不受亂吾亡無日矣君子曰知懼如是斯不亡矣愚¶
謂按此則當時已疾其入伐中國矣此亦春秋之意¶
乎其稱國而不爵者魯史以逺而畧之也胡氏謂稱¶
國以伐為狄之者非聖人之意也他倣此¶
夏五月曹伯來朝¶
正傳曰書曹伯來朝著邦交之禮也汪氏曰蓋成公¶
嗣位而始來朝也夫以嗣位來朝則得邦交之正禮¶
事大之常道而非為私而來矣故春秋書以與之¶
不郊猶三望¶
正傳曰書不郊猶三望則非禮之非禮自見矣夫魯¶
之郊非禮也其三望亦非禮也天子祭天地日月星¶
辰天下山川夫山川則四望也魯諸侯祭境内泰山¶
於一望得禮矣而又僣三望而四焉非僣天子之禮¶
乎故春秋非之意在言表矣胡氏曰呉郡朱長文曰¶
禮天子有四望諸侯則蔡境内山川而已魯當祭泰¶
山泰山魯之境也禮所得祭故不書三望僣天子禮¶
是以書之其説是矣楚子軫言三代命祀祭不越望¶
而曰江漢沮漳楚之望非也楚始受封濱江之國漢¶
水沮漳豈其境内哉此亦據後世并兼封畧言之爾¶
秋楚公子嬰齊帥師伐鄭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¶
伯莒子邾子把伯救鄭八月戊辰同盟于馬陵¶
正傳曰書楚伐鄭著憤怨之兵也書諸侯救鄭大攘¶
夷之義也書同盟見同心於攘夷狄尊中國也左氏¶
曰秋楚子重伐鄭師于汜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¶
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¶
之盟且莒服故也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胡氏曰¶
楚人軍旅數起頻年伐鄭以其背已而從諸夏也與¶
莊之欲討徵舒而入陳亦異矣書大夫之名氏書帥¶
師書伐而無貶詞者所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者也¶
晉合八國之君親往救鄭則攘夷狄安中國之師也¶
欲著其善故特書救鄭以美之言救則楚罪益明而¶
鄭能背夷即華善亦著矣前此晉遣上將諸國不與¶
焉此則其君自行而㑹合諸國則楚人暴横慿陵¶
諸夏之勢益張亦可見矣故盟于馬陵而書同盟者¶
同病楚也愚謂胡氏謂不待貶絶而罪自見此春秋¶
之正義聖人之所竊取而因魯史之文者也若皆以¶
此觀春秋豈不灑然矣哉然又以為書名書帥師書¶
伐而無貶詞則亦未免猶泥於義例之説也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始終其善㑹也且以謹君之動¶
而重反面之禮也¶
呉入州來¶
正傳曰州來楚之附庸要害之地書呉入州來著交¶
暴之兵也而傷中國霸圖之不振聖人攘夷之情見¶
矣左氏曰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吕以為¶
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吕所以邑也是¶
以為賦以禦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吕也晉鄭必至于¶
漢王乃止子重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¶
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子反殺¶
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黒要¶
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¶
蕩之室子反取黒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¶
書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¶
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呉晉侯許之吴子壽夢説¶
之乃通呉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吳舎偏兩之一焉與¶
其射御教呉乗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¶
焉使為行人於吳呉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馬¶
陵之㑹吳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¶
一歲七奔命蠻夷屬於楚者呉盡取之是以始大通¶
呉於上國愚謂此州來之入巫臣之為也有制夷之¶
功亦有召夷之患如病人之苦毒藥者又引毒藥以¶
攻之一毒去而一毒生豈其國家之利乎¶
冬大雩¶
正傳曰書冬大雩則非禮之禮自見矣榖梁曰雩不¶
月而時非之也冬無為雩也餘義見于前¶
衞孫林父出奔晉¶
正傳曰林父良夫子書衞孫林父出奔晉著叛君之¶
罪也左氏曰衞定公惡孫林父冬林父出奔晉衞侯¶
如晉晉反戚焉愚謂戚者林父之邑左氏謂衞侯如¶
晉晉反戚者髙氏所謂恃晉反衞也夫君臣之義無¶
所迯於天地之間者也林父忠義苟孚於君則何必¶
去父母之邦以堕先君之世祿而定公惡之必有以¶
先見其惡矣及恃晉反衞終成逐君之惡宜哉¶
(簡王/三年)八年(晉景十七年齊頃十六年䘙定六年蔡景九/年鄭成二年曹宣十二年陳成十六年杞桓)¶
(五十四年宋共六年秦桓二十/二年楚共八年吳夀夢三年)¶
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¶
正傳曰書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並¶
譏之也夫晉侯使韓穿來言晉以一言與之又以一¶
言奪之是晉之失也魯以晉力復之又以晉言歸之¶
是魯之失也左氏曰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¶
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以為盟主是¶
以諸侯懷徳畏討無有二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¶
也而用師于齊使歸諸敝邑今有貳命曰歸諸齊信¶
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懷也信不可知義無¶
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¶
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徳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¶
甚焉士之二三猶喪妃耦而況霸主霸主將徳是以¶
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公羊曰鞌之戰齊師¶
大敗齊侯歸弔死視疾七年不飲酒不食肉晉侯聞¶
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飲酒不食肉請皆反¶
其所侵地愚謂果如公羊此言則晉侯小不忍而忘¶
大義也夫汶陽之田魯舊物也齊還其所侵於魯天¶
下之大義也惜也晉不足以知此宜其伯圖之不振¶
也胡氏曰汶陽之田本魯田也魯人恃大國之威以¶
兵力脅齊得其故地而不正疆理於天王則取之不¶
以其道也郤克戰勝令於齊曰反魯衞之侵地齊既¶
從之今復有命俾歸諸齊則歸之不以其道也而齊¶
人貪得晉有二命穿也列卿無所諫止皆罪也蓋得¶
之矣¶
晉欒書帥師侵蔡¶
正傳曰書晉欒書帥師侵蔡則陵暴之罪自見矣夫¶
蔡有罪奉詞致討可也而以中國霸主為盜賊之計¶
可乎許氏曰侵蔡報伐鄭也高氏曰為其不與晉盟¶
㑹也此皆以私憤報復非仗天下之大義聲罪致討¶
者也左氏曰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¶
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曰從善如¶
流宜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¶
有功績矣愚謂由是觀之則晉之君臣惟功利之急¶
而非有服天下之逺圖其得罪於春秋宜矣¶
公孫嬰齊如莒¶
正傳曰書公孫嬰齊如莒非禮也左氏曰聲伯如莒¶
逆也夫大夫非君命不出境故聘禮也託而逆婦非¶
禮也是故春秋非之¶
宋公使華元來聘¶
正傳曰來聘行昏聘之禮也左氏曰宋華元來聘聘¶
共姬也是矣何以書志禮也賢伯姬也伯姬賢也¶
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¶
正傳曰書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志禮也表伯姬之¶
賢也左氏曰禮也公羊子曰納幣不書此何以書録¶
伯姬也愚謂合二氏之言而觀之則納幣為為昏禮¶
之常而亦書者以伯姬之賢而表異之爾若胡氏以¶
使卿為非禮而書之則是譏其非禮矣豈其然乎夫¶
昏人道之始禮之至重者也陽先乎陰男先乎女凡¶
可以致其重者無不重焉故丈夫親為授綏親行合¶
卺之禮而不以為卑屈皆所以致重之之意也曽謂¶
以伯姬之賢重之以公孫壽即以為非禮而譏之乎¶
參以二氏之傳則知其為禮書之以録伯姬之賢而¶
謂譏之者誤矣觀於九年二月季孫行父如宋致女¶
非卿耶¶
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¶
正傳曰書晉殺其大夫趙同趙括著專殺之罪也夫¶
大夫皆命於天子故其禁曰無專殺大夫今按左氏¶
曰晉趙荘姬為趙嬰之士故譛之于晉侯曰原屏將¶
為亂樂郤為徵六月晉討趙同趙括武從姬氏畜于¶
公官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勲宣¶
孟之忠而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主皆數百¶
年保天之禄夫豈無辟王頼前哲以免也周書曰不¶
敢侮鰥寡所以明徳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由是觀¶
之則同括無罪特以譛見殺耳是專殺之罪成於譛¶
也春秋書之晉侯之罪著矣不必如胡氏所謂稱國¶
以殺而不去其官而後可以見晉之失政刑矣故春¶
秋之不明以義例害之耳¶
秋七月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¶
正傳曰書天子使召伯來賜公命則其失禮自見矣¶
榖梁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胡氏曰諸¶
侯嗣立而入見則有賜已修聘禮而來朝則有賜敵¶
王所愾而獻功則有賜成公即位服喪已畢而不入¶
見既更五服一朝之歲矣而不如京師又未嘗敵王¶
所愾而有功也何為來賜命乎召伯者縣内諸侯為¶
王卿士者也來賜公命罪邦君之不王譏天子之僣¶
賞也臨諸侯曰天王君天下曰天子蓋一人之通稱¶
冬十月癸卯杞叔姬卒¶
正傳曰書杞叔姬卒志歸女之大故也左氏曰來歸¶
自杞故書¶
晉侯使士燮來聘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人邾人伐郯¶
正傳曰書晉侯使士燮來聘僑如㑹士燮齊邾伐郯¶
著陵暴之罪也且見成於晉也左氏曰晉士燮來聘¶
言伐郯也以其事呉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¶
君命無貳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貳成君後諸侯¶
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宣伯帥師¶
㑹伐郯由是觀之則伐郯之師强陵弱衆暴寡此謀¶
起於晉晉之罪也魯不能自立而從之魯之罪也呉¶
氏曰吳初伐郯季孫固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¶
莫或恤亡無日矣當其伐旣不能救及其旣成豈獲¶
已也而又率諸國伐之何義乎前書來聘下書㑹伐¶
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魯既知其不可從大國之令¶
而不敢違其不能立亦可知矣¶
衞人來媵¶
正傳曰何以書志禮也公羊曰録伯姬也左氏曰衞¶
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¶
程子曰媵小事不書伯姬之嫁諸侯皆來媵之故書¶
以見其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況君子乎胡氏曰¶
媵者何諸侯有三歸嫡夫人行則姪娣從二國來媵¶
亦以姪娣從凡一娶九女所以廣繼嗣三國來媵非¶
禮也夫以禮制欲則治以欲敗禮則亂而諸侯一娶¶
十有二女則是以欲敗禮矣備書三國以明逾制為¶
後戒也愚謂禮於衞晉二國之媵無貶獨齊人來媵¶
則為異姓且越禮矣¶
(簡王/四年)九年(晉景十八年齊頃十七年卒䘙定七年蔡景/十年鄭成三年曹宣十三年陳成十七年杞)¶
(桓五十五年宋共七年秦桓二/十三年楚共九年吳夀夢四年)¶
春王正月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¶
正傳曰書杞伯來逆叔姬之喪以歸葢善之也善其¶
悔也善歸乎正也左氏曰春杞桓公來逆叔姬之喪¶
請之也把叔姬卒為把故也逆叔姬為我也愚謂把¶
伯來請逆則叔姬未有可出之罪及歸魯不得其所¶
而死是把致之也此把伯所以悔而來請逆其喪以¶
歸云歸者歸其家也婦人謂夫家為歸也春秋善改¶
過遷善故與之榖梁引以為夫無逆出妻之喪而為¶
之是使人絶改過遷善之門矣胡氏曰凡筆於經者¶
皆經邦大訓也杞叔姬一女子爾而四書于策何也¶
有男女然後有夫婦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故春秋慎¶
男女之配重大昏之禮以是為人倫之本也事有大¶
於此者乎男而賢也得淑女以為配則自家刑國可¶
以移風俗女而賢也得君子以為歸則承宗廟奉祭¶
祀能化天下以婦道豈曰小補之哉夷攷杞叔姬之¶
行雖賢不若宋共姬亦不至如鄫季姬之越禮也杞¶
伯初來朝魯然後出之卒而復逆其喪以歸者豈非¶
叔姬本不應出故魯人得以義責之使復歸𦵏乎魯¶
在春秋時内女之歸不得其所者有矣聖人詳録其¶
始卒欲為後鑒使得有終而無弊也其經世之慮逺¶
矣¶
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¶
蒲¶
正傳曰蒲衞地也書公㑹晉及諸侯同盟志譏也其¶
同不同於事可考矣左氏曰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¶
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¶
文子曰徳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寛¶
以待之堅疆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貳徳之¶
次也是行也將始㑹呉吳人不至胡氏曰按左氏為¶
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㑹于蒲以尋馬¶
陵之盟夫盟非固結之本也衞獻公言于甯喜求復¶
國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¶
使季路要我吾無盟夫信在言前者不言而自喻誠¶
在令外者不令而自行晉初下令於齊反魯衞之侵¶
地而齊不敢違者以其順也齊既從之魯君親往拜¶
其賜矣復有貳命俾歸諸齊一與一奪信不可知無¶
惑乎諸侯之解體也晉人不知反求諸己惇信明義¶
以補前行之愆而又欲刑牲㰱血要質鬼神以御之¶
是從事於末而不知本矣特書同盟以罪晉也愚謂¶
觀於二傳蓋得之矣然他經書同盟以為同心者泥¶
一字之文不亦異乎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出入也君舉必書況逺出乎¶
二月伯姬歸于宋¶
正傳曰書伯姬歸于宋重昏禮也昏禮人道之始也¶
夏季孫行父如宋致女¶
正傳曰季孫行父卿也書季孫行父如宋致女紀異¶
禮也以著伯姬之賢也致女使卿異之也致女而書¶
異之也公羊曰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録伯¶
姬也榖梁曰致女詳其事賢伯姬也程子曰女既嫁¶
父母使人安之謂之致女古者三月而廟見始成婦¶
也伯姬賢魯國重之故使卿致也愚謂觀此則胡氏¶
前於宋使公孫壽來納幣以使卿非禮書之為貶則¶
誤矣又按左氏載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¶
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¶
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¶
之重勤又賦緑衣之卒章而入觀此亦可見一時禮¶
意之隆而伯姬之賢益彰矣¶
晉人來媵¶
正傳曰書晉人來媵志禮之正也著伯姬之賢也左¶
氏曰禮也夫禮一國嫁女二國媵之其姪娣皆從禮¶
之正也公羊曰媵不書此何以書録伯姬也愚故曰¶
著伯姬之賢也胡氏曰伯姬賢行著於家故致女使¶
卿特厚其嫁遣之禮賢名聞于逺故諸國爭媵信其¶
無妬忌之行程氏以為一女子之賢尚聞於諸侯況¶
君子哉或曰魯女雖賢豈能聞於逺乎曰古者庶女¶
與非敵者則求為媵固為之擇賢小君則諸侯之賢¶
女白當聞矣愚謂觀此説則前公孫壽納幣使卿為¶
特厚伯姬之賢不得為非禮矣且此亦稱人又何義¶
乎¶
秋七月丙子齊侯無野卒¶
正傳曰無野齊侯名名之無他義則夫先儒以名不¶
名取義者惑矣書齊侯無野卒紀與國之大故也書¶
日者報之詳也則夫以日不日取義者惑矣¶
晉人執鄭伯晉欒書帥師伐鄭¶
正傳曰書晉人執鄭伯見其執之非也書晉欒書帥¶
師伐鄭見其伐之非也左氏曰秋鄭伯如晉晉人討¶
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¶
晉人殺之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¶
以救鄭愚謂按此則晉之惡自見矣夫國君於逺人¶
不服當修文徳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可也孟子曰¶
治人不治反其智愛人不親反其仁楚人以重賂求¶
鄭鄭貪其賂而與公子成㑹于鄧則鄭貳於楚背華¶
而從夷固有罪矣晉於鄭伯復來歸歸斯受之可也¶
旣來則安之可也不知自反乃執諸銅鞮猶之人來¶
禮已而執之座上可乎又使帥師伐之而乗其虚如¶
執禮已者於座上又使乗其主不在而掠其家可乎¶
故直書其事不待人晉而罪自見矣¶
冬十有一月葬齊頃公¶
正傳曰書葬齊頃公禮也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故¶
有恤隣之禮焉¶
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庚申莒潰楚人入鄆¶
正傳曰鄆莒别邑也書楚公子嬰齊帥師伐莒著楚¶
罪也書莒潰楚人入鄆甚楚罪也聖人抑楚尊周之¶
情見矣左氏曰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邱¶
渠邱城惡衆潰奔莒戊申楚入渠邱莒人囚楚公子¶
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¶
亦惡庚申莒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¶
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¶
陋而不修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¶
詩曰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憔悴凡百¶
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胡氏曰孟子曰¶
鑿斯池也築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不去是則¶
可為也夫鑿池築城者為國之備所謂事也效死而¶
民不去為國之本所謂政也莒恃其陋不修城郭浹¶
辰之間楚克其三都信無備矣然兵至而民迯其上¶
不能使兵效死而不去則昧於為國之本也雖隆莒¶
之城何益乎故經於莒潰特書日以謹之者以明城¶
郭溝池重門擊柝皆守邦之末務必以固本安民為¶
政之急耳愚謂此言是也但謂特書日以謹之云云¶
則鑿矣¶
秦人白狄伐晉¶
正傳曰書秦人白狄伐晉重秦罪也按左氏伐晉之¶
舉與諸侯貳故也晉如有罪約與國請王命聲罪致¶
討夫誰敢不服今乃不請王命而伐之一罪矣又援¶
白狄而伐之是猶引外人而攻其閲墻之兄弟可乎¶
二罪矣又如引毒藥以攻疾疾去而毒病愈甚可謂¶
得計乎三罪矣胡氏曰經所謹者華夷之辨也晉嘗¶
與白狄伐秦秦亦與白狄伐晉族類不復分以武王¶
伐商誓師牧野庸蜀𦍑髳微盧彭濮皆與焉豈亦不¶
謹乎除天下之殘賊而出民於水火之中雖蠻夷戎¶
狄以義驅之可也亦慮其同惡相濟貽患於後也中¶
國友邦自相侵伐已為不義又與非我族類者共焉¶
不亦甚乎晉既失信復聽婦人讒説殺其世臣而諸¶
侯皆貳秦狄交伐比事以觀可謂深切著明矣愚謂¶
此説是也至於謂稱人為貶詞則觀所書不待稱人¶
而貶責之義見矣¶
鄭人圍許¶
正傳曰其君不在皆其大夫國人之謀故曰鄭人衆¶
之稱也書鄭人圍許志詭謀以圖全也左氏曰示晉¶
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¶
改立君者而紓晉使晉必歸君愚謂信斯言也則謀¶
雖詭而意正矣項羽執太公將烹之以告漢髙祖曰¶
吾與項王結為弟兄吾翁即若翁而欲烹而翁幸分¶
我一盃羮項羽乃不烹太公亦此意耳¶
城中城¶
正傳曰中城者内宫之外外城之内也書城中城則¶
其是非自見矣左氏曰書時也榖梁曰城中城者非¶
外民也由二傳觀之城於冬為時城中城為非為外¶
民故城中城雖時猶非也胡氏曰經世安民視道之¶
得失不倚城郭溝池以為固也榖梁子謂凡城之誌¶
皆譏其説是矣莒雖恃陋不設備至使楚人入鄆苟¶
有令政使民效死而不潰冦亦豈能入也城非春秋¶
所貴而書城中城其為儆守益微矣王公設險以守¶
其國非歟曰百雉之城七里之國設險之大端也謹¶
於禮以為國辨尊卑分貴賤明等威異物采凡所以¶
杜絶陵僣限隔上下者乃體險之大用也獨城郭溝¶
池之足恃乎¶
(簡王/五年)十年(晉景十九年卒齊靈公環元年衛定八年蔡/景十一年鄭成四年曹宣十四年陳成十八)¶
(年杞桓五十六年宋共八年秦桓/二十四年楚共十年呉壽夢五年)¶
春衞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¶
正傳曰書衞侯之弟黒背帥師侵鄭譏伐危也鄭伯¶
執在晉矣乗其虚危伐之得為武乎不行聲罪之師¶
而潜師掠境為盜賊之計耳故春秋直書而其罪見¶
矣左氏曰衞子叔黒背侵鄭晉命也愚謂不揆於義¶
而惟晉命之從以陷於不義見衞之無人矣胡氏乃¶
又謂其曰衞侯之弟者以子叔黒背有寵愛之私故¶
孫林父甯殖得以出衞侯衎而立黒背之子剽特書¶
弟以為後戒則去經之本指甚逺矣葢其書弟自是¶
實事耳¶
夏四月五卜郊不從乃不郊¶
正傳曰不從者不從人謀也書夏四月五卜郊不從¶
乃不郊則非禮自見矣夫魯之郊非禮也古者郊以¶
至日故不卜郊考前經可見今所卜者葢是祈榖四¶
月乃四陽之月夏之二月也因不從不郊而書之則¶
魯僣竊之罪見矣榖梁曰五卜強也則又非禮矣公¶
羊曰不免牲故言乃不郊也¶
五月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曹伯伐鄭¶
正傳曰書公㑹晉齊宋衞曹五國之君伐鄭而伐之¶
善惡自見矣左氏曰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¶
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髠頑子如奔許欒¶
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¶
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五月晉立太子州蒲以為¶
君而㑹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於修澤¶
子駟為質辛巳鄭伯歸愚謂左氏誤矣豈有父病未¶
卒而遽立其子以㑹者乎然則是篡也蓋鄭伯在晉¶
晉與諸侯伐而歸之以求成也夫伐其亂可也歸其¶
君亦可也成其平亦可也而使其國有殺立之禍亂¶
者誰歟故春秋書之¶
齊人來媵¶
正傳曰書齊人來媵著非禮也禮同姓媵異姓否媵¶
以二國而不以三國以九女而不以十二女魯伯姬¶
之嫁晉衞來媵矣齊又媵於魯則為異姓為三國為¶
十二女矣其來者受者皆非禮也公羊曰三國來媵¶
非禮是也然又以為皆録伯姬婦人以衆多為侈則¶
其言支矣¶
丙午晉侯獳卒¶
正傳曰獳晉侯名書晉侯獳卒紀霸國之大故也諸¶
侯有弔賻相恤之禮焉¶
秋七月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志弔禮也而其非禮見矣禮必以¶
序稱情而行者也天王崩魯不如周故不見於策書¶
今晉侯卒隣國固有奔喪弔賻之禮事大之儀然使¶
卿大夫往而已今又不行於天王而行於盟主可得¶
為循序稱情之禮乎左氏曰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¶
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魯¶
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胡氏曰此葬晉侯也而不書¶
諱之也天子之喪動天下属諸侯諸侯之喪動通國¶
属大夫公之喪晉侯非禮也唯天子之事焉可也傳¶
以晉人止公送葬諸侯莫在焉魯人辱之故諱而不¶
書非矣假令諸侯皆在魯人不以為辱而可書乎愚¶
謂奔喪吊賻諸侯親往者事天子之禮使大夫士往¶
者事大之禮也今不行於周而行於晉非禮也左氏¶
謂公如晉晉人止之使送葬晉侯之卒至是三月非¶
葬期二傳皆以為葬晉侯非也初本來奔弔而晉人¶
脅之使送葬耳然則書如不書𦵏宜也非諱也然禮¶
有諸侯五月而𦵏同盟至之文據胡子之説則禮之¶
文皆非歟然而此既不行於今使大夫往可也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¶
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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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三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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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四   明 湛若水 撰¶
成公¶
(簡王/六年)十有一年(晉厲公州蒲元年齊靈二年衛定九年/蔡景十二年鄭成五年曹宣十五年陳)¶
(成十九年杞桓五十七年宋共九年秦/桓二十五年楚共十一年呉壽夢六年)¶
春王三月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著危辱也君舉必書況成公如¶
晉留晉者九月危且辱焉故書之左氏曰晉人以公¶
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愚按孔子曰¶
恭近於禮逺恥辱也成公於晉侯之喪不計同盟之¶
不至而遽以奔弔恭而非禮矣宜乎其見止於晉脇¶
其送塟又脇其受盟而後遣之歸危辱甚矣故春秋¶
書至使人可考而知以為戒也¶
晉侯使郤犨來聘己丑及郤犨盟¶
正傳曰聘來莅盟也書晉侯使郤犨來聘及郤犨盟¶
非禮也夫聘者邦交之大禮所以通誠信而睦鄰國¶
也郤犨之來為莅盟也非聘也以莅盟而聘則誠信¶
何在臣與君盟則禮義何在況成公以奔喪至晉止¶
之而使送𦵏又留之九月而脇之盟及歸而莅盟之¶
使至矣晉之無道如此無或乎諸侯之不服也已左¶
氏又載郤犨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奪外妹嫁施孝¶
叔之婦以與之若其事可信則亦可以見魯國君臣¶
之無道宜乎其屢見窘辱於人也已¶
夏季孫行父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如晉志拜盟也非禮也左氏曰¶
季文子如晉報聘且莅盟也愚謂名為報聘實拜盟¶
耳非莅盟也魯人屈於晉亦已甚矣安能致晉之與¶
涖盟乎夫兩下之勢相當彼此有欲盟之心曰涖盟¶
可也晉之勢視魯之卑屈目中已無魯矣安肯復許¶
之涖盟乎¶
秋叔孫僑如如齊¶
正傳曰書叔孫僑如如齊志聘禮也左氏曰秋宣伯¶
聘于齊以修前好愚謂聘問之禮諸侯所以通誠敬¶
而睦隣國也晉不修禮義諸侯稍畔之成公盡禮屢¶
見窘辱乃捐歸汶陽之忿修前日之好故使僑如徃¶
聘春秋大釋怨亦在所與也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史法也¶
(簡王/七年)十有二年(晉厲二年齊靈三年衛定十年蔡景十/三年鄭成六年曹宣十六年陳成二十)¶
(年杞桓五十八年宋共十年蔡桓二/十六年楚共十二年呉夀夢七年)¶
春周公出奔晉¶
正傳曰周公名楚天子之三公也何以書左氏曰王¶
使以周公之難來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¶
周公自出故也愚謂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¶
者也況王者無外將焉逃乎背君無上之罪不可逃¶
矣胡氏曰按左氏周公楚惡恵襄之偪且與伯輿争¶
政不勝怒而出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而入三日復¶
出奔晉夫人主無誠慤之心而下要大臣盟是謂君¶
不君人臣無忠信之實而上與人主盟是謂臣不臣¶
既以要質鬼神以入矣又叛盟失信而出奔則是自¶
絶于天也¶
夏公㑹晉侯衛侯于瑣澤¶
正傳曰書公㑹晉侯衛侯于瑣澤善之也左氏以為¶
㑹于瑣澤成故也成也者平也信斯言也則三國平¶
而諸侯睦矣怨釋而和睦以息人民春秋之所善也¶
按左氏載宋合楚晉之盟不見於經此華夷之大閑¶
豈聖人削之而不書乎其不足據信矣¶
秋晉人敗狄于交剛¶
正傳曰交剛狄地名書晉人敗狄于交剛志攘夷之¶
兵也左氏曰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¶
人敗狄于交剛夫帝王之待逺人固有道矣來則驅¶
之去則勿逐此舉也晉非先加于狄狄來侵而驅之¶
耳猶為得御夷之道然至于其地則逺矣故春秋書¶
之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(簡王/八年)十有三年(晉厲三年齊靈四年衛定十一年蔡景/十四年鄭成七年曹宣十七年卒陳成)¶
(二十一年杞桓五十九年宋共十一年秦/桓二十七年楚共十三年呉壽夢八年)¶
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¶
正傳曰書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則貪憤之非自見矣¶
程子曰不以上命興諸侯師故書乞胡氏曰晉主夏¶
盟行使諸侯徴㑹討貳誰敢不從以霸主之尊而書¶
曰乞師何也列國疏封雖有大小土地甲兵受之天¶
子不相統屬魯兵非晉所得專也今晉不以王命興¶
諸侯之師故特書曰乞以見其卑伏屈損無自反而¶
縮之意矣聖人作春秋無不重内而輕外至於乞師¶
則内外同辭者盖皆有報怨復讐貪得之心是以如¶
此若夫誅亂臣討賊子請於天王以大義驅之誰不¶
拱手以聴命何至於乞哉噫此聖人所以垂戒後世¶
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者也愚謂其行人之來詞本¶
稱乞故史書乞聖人筆之春秋盖深賤之其竊取之¶
義見矣非仲尼特書乞也左氏曰晉侯使郤錡來乞¶
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敬¶
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¶
將社稷是衛而惰棄君命也不亡何為¶
三月公如京師¶
正傳曰書公如京師譏之也夫公如京師則朝王可¶
知矣而不言朝王者志不在朝王也非朝覲之正也¶
夏五月公自京師遂㑹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¶
邾人滕人伐秦¶
正傳曰書公自京師遂㑹諸侯伐秦則尊王之義微¶
而擅伐之罪著矣言自京師者聖人寓尊王之義也¶
言遂㑹諸侯伐秦者見在京師可以請王命與諸侯¶
奉討矣而遂私㑹諸侯以伐秦焉非擅伐而何以其¶
冒擅伐之罪而知其無上之心非尊王之義矣左氏¶
曰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¶
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¶
劉康公成肅公㑹晉侯伐秦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吕¶
相絶秦云云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¶
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徳也亦來告我曰秦¶
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¶
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榖惡其無¶
成徳是用宣之以懲不一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¶
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聴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¶
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¶
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恵寡人不佞其不能¶
以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¶
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¶
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¶
燮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¶
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為右孟獻子曰晉帥¶
乘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¶
師戰于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師遂¶
濟涇及侯麗而還迓晉侯于新楚程子曰不書朝王¶
因㑹伐而行也故不成其朝以伐秦為遂事明朝為¶
重胡氏曰諸侯每嵗侵伐四出未有能備朝覲之禮¶
者今公欲㑹伐秦道自王都不可越天子而往也故¶
皆朝王而不能成朝禮書曰如京師見諸侯之慢也¶
因㑹伐而行矣又書公自京師以伐秦為遂事者此¶
仲尼親筆明朝王為重存人臣之禮也古者諸侯即¶
位服喪畢則朝小聘大聘終則朝巡狩于方嶽則朝¶
觀春秋所載天王遣使者屢矣十二公之述職葢闕¶
如也獨此年書公如京師又不能成朝禮不敬莫大¶
焉君臣人道之大倫而至於此極故仲尼甞喟然嘆¶
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為此懼作春秋或¶
抑或縱或予或奪所以明君臣之義也至矣其義得¶
行則臣必敬於君子必敬於父天理必存人欲必消¶
大倫必正豈曰小補之哉此以伐秦為遂事之意也¶
曹伯盧卒于師¶
正傳曰盧曹伯名書曹伯盧卒于師榖梁云傳曰閔¶
之也公大夫在師曰師在㑹曰㑹愚謂榖梁稱傳曰¶
則當時相傳别有傳而今亡矣左氏曰曹人使公子¶
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太子¶
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¶
年¶
秋七月公至自伐秦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秦謹君之出入也然據事而觀¶
則見公之如京師非朝王也伐秦也可知矣¶
冬塟曹宣公¶
正傳曰書冬塟曹宣公志同盟之大事也諸侯有相¶
恤之禮赴至故書之榖梁曰塟時正也左傳曰冬塟¶
曹宣公既塟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公乃懼告¶
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¶
(簡王/九年)十有四年(晉厲四年齊靈五年衛定十二年卒蔡/景十五年鄭成八年曹成公負芻元年)¶
(陳成二十二年杞桓六十年宋共十二年秦/桓二十八年卒楚共十四年呉壽夢九年)¶
春王正月莒子朱卒¶
正傳曰書莒子朱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夏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¶
正傳曰林父良夫之子書衛孫林父自晉歸于衛則¶
其出其歸而其君臣之非並見矣按左氏公惡孫林¶
父林父出奔晉但言惡不言得罪之由是私惡之使¶
出也林父不思世卿無去國之義而遽出奔晉則臣¶
之出與君之出之皆非矣定公不念宗卿之嗣而追¶
復之至於畏晉而納焉林父亦無君命而倚晉之强¶
以納歸于衛是臣之歸與君畏晉納而歸之皆非矣¶
左氏曰衛侯如晉晉侯强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¶
衛侯既歸晉侯使郤犨送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¶
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¶
許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¶
宗卿不亦可乎衛侯見而復之愚謂觀此則其是非¶
較然矣¶
秋叔孫僑如如齊逆女¶
正傳曰書叔孫僑如如齊逆女志昬禮也昬禮人道¶
之始也左氏曰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愚謂¶
或疑公不親逆而使同姓之卿為非然而國君守社¶
稷如使卿逆之至境内為舘以行親迎焉何不可之¶
有¶
鄭公子喜帥師伐許¶
正傳曰書鄭公子喜帥師伐許志憤怨之兵也左氏¶
曰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庚子入¶
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愚謂此則鄭之强陵許之¶
弱一伐再伐卒入其郛其虐甚矣¶
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¶
正傳曰書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譏非正始之¶
義也夫親迎所以正始也如卿迎之至境君親迎於¶
境上之舘而後成其為婦為夫人可也今卿迎之至¶
是則婦夫人成之於不親迎矣胡氏曰娶于他邦而¶
道里或逺必親迎乎以封壤則有大小以爵次則有¶
尊卑以道途則有逺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¶
上或迎之於所舘中禮之節可也¶
冬十月庚寅衛侯臧卒¶
正傳曰臧衛侯名書庚寅衛侯臧卒志鄰國之大故¶
也諸侯有相恤之禮焉具時月日者赴之詳耳左氏¶
曰衛侯有疾使孔成子寗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¶
太子冬十月衛定公卒夫人姜氏既哭而息見太子¶
之不哀也不内酌飲嘆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¶
其必始於未亡人嗚呼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(衎/之)¶
(異母/弟)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子自是¶
不敢舎其重器於衛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¶
秦伯卒¶
正傳曰書秦伯卒志盟主之大故也不名者赴不以¶
名也然則史之書皆縁報赴之詳畧矣¶
(簡王/十年)十有五年(晉厲五年齊靈六年衛獻公衎元年蔡/景十六年鄭成九年曹成二年陳成二)¶
(十三年杞桓六十一年宋共十三年卒/秦景公元年楚共十五年呉夀夢十年)¶
春王二月塟衛定公¶
正傳曰書塟衛定公志鄰國之大事也諸侯五月而¶
塟同盟至有㑹塟之禮焉來赴故書之¶
三月乙巳仲嬰齊卒¶
正傳曰書仲嬰齊卒志國卿之大故也腹心手足其¶
欣戚一體也公羊曰仲嬰齊者何公孫嬰齊也公孫¶
嬰齊則曷為謂之仲嬰齊為兄後也為兄後則曷為¶
謂之仲嬰齊為人後者為之子也為人後者為其子¶
則其稱仲何孫以王父字為氏也然則嬰齊孰後後¶
歸父也歸父使于晉而未反何以後之叔仲惠伯傅¶
子赤者也文公死子幼公子遂謂叔仲惠伯曰君㓜¶
如之何願與子慮之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老夫抱¶
之何㓜君之有公子遂知其不可與謀退而殺叔仲¶
惠伯殺子赤而立宣公宣公死成公㓜臧宣叔者相¶
也君死不哭聚諸大夫而問焉曰昔者叔仲惠伯之¶
事孰為之諸大夫皆雜然曰仲氏也其然乎於是遣¶
歸父之家然後哭君歸父使乎晉還自晉至檉聞君¶
薨家遣墠帷哭君成踊反命于介自是走之齊魯人¶
徐傷歸父之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也胡氏曰嬰¶
齊者公子遂之子公孫歸父之弟也歸父出奔齊魯¶
人徐傷其無後也於是使嬰齊後之故書曰仲嬰齊¶
此可謂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親者以後歸父則弟¶
不可為兄嗣以後襄仲則以父字為氏亦非矣愚謂¶
二傳之論仲嬰齊皆誤矣夫為後與為子不同為後¶
則繼其世緒兄弟猶可以相及為子則續其嗣昭穆¶
不可以相紊公羊謂為人後者為之子非也而胡氏¶
以為亂昭穆之序失父子之倫亦非也如使兄弟相¶
繼為父子則殷之兄弟相繼四世其長兄将不稱為¶
髙祖乎亂倫之大者也據公羊傳諸大夫稱仲遂為¶
仲氏則見嬰齊之父襄仲賜氏世卿子孫因以為族¶
故嬰齊書仲諸大夫稱仲氏正也故魯人以弟後兄¶
非以弟嗣兄也觀春秋之經不與稱公孫斷可見矣¶
癸丑公㑹晉侯衛侯鄭伯曹伯宋世子成齊國佐邾人¶
同盟于戚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世子大夫同盟于戚善其㑹也¶
討曹伯負芻之簒弑也程子曰十三年曹伯卒于師¶
負芻殺太子自立既三年諸侯與之盟矣方執之稽¶
天討也故書同盟見其既同矣愚謂㑹者㑹諸侯也¶
㑹盟者方㑹同盟而未盟執之於㑹也執然後與諸¶
侯盟共聲其罪也不動干戈而罪人斯得不虐其民¶
不貪其有斯春秋善之矣¶
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¶
正傳曰曹伯負芻也負芻負簒弑之罪諸侯討之而¶
春秋猶爵而不名者可見春秋因魯史之文而非聖¶
人増損其字以為與奪矣他倣此書晉侯執曹伯歸¶
于京師志伯討也善其尊王之義也夫負芻初弑立¶
諸侯請討之晉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則志固欲討¶
之矣今以㑹而召之執于㑹又歸于京師殺之于天¶
吏焉是下不虐民上能尊王得春秋之義者也左氏¶
曰春㑹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晉侯¶
執曹伯不及其民也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¶
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將見子臧於王¶
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¶
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胡¶
氏曰稱侯以執伯討也何以為伯討晉合諸侯伐秦¶
曹宣公卒于師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¶
曹伯之喪負芻殺其太子而自立至是晉侯執之又¶
不敢自治而歸于京師使即天刑夫是之謂伯討春¶
秋執諸侯者衆矣未有執得其罪如此者故獨書其¶
爵愚謂胡氏稱侯書爵惑矣然則稱曹伯亦爵也能¶
充其類乎葢史稱曹伯故亦書晉侯執其善不待書¶
爵而自見矣是討也諸侯皆在何以獨書晉侯葢晉¶
侯之志也前年云請俟他年已定之矣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志反面之禮也始終乎㑹之善¶
也¶
夏六月宋公固卒¶
正傳曰固宋公名諡共公書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楚子伐鄭¶
正傳曰書楚子伐鄭志猾夏之師也鄭葢嘗從楚矣¶
何以謂之夏晉楚同盟而鄭已反為夏矣楚背盟而¶
猾夏故春秋書以誅之左氏曰楚將北師子囊曰新¶
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¶
之有申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¶
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楚子侵鄭及暴隧¶
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¶
韓獻子曰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愚謂¶
夫義利之本也楚舎其義而惟利圖未有不反受害¶
者也¶
秋八月庚辰塟宋共公¶
正傳曰書秋八月庚辰塟宋共公志與國之大事也¶
來赴必徃塟故書之禮諸侯五月而塟同盟至況共¶
姬之親乎¶
宋華元出奔晉○宋華元自晉歸于宋○宋殺其大夫¶
山○宋魚石出奔楚¶
正傳曰書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善出¶
入之正也書宋殺其大夫山誅背族也書魚石出奔¶
楚著逸黨也左氏曰秋八月塟宋共公於是華元為¶
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師¶
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冦鱗朱為少司冦向&KR1646;為太¶
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¶
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¶
大矣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¶
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¶
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¶
之討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¶
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戍在桓氏雖亡必偏魚石自¶
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¶
人攻蕩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其大夫山言背其族也¶
魚石向為人鱗朱向&KR1646;魚府出舎于睢上華元使止¶
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¶
從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¶
今将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騁而從之則决睢澨閉¶
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冦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¶
為左師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冦以靖國人胡氏曰¶
宋六卿魚氏蕩氏向氏鱗氏皆桓族也華氏戴族也¶
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氏汰而驕共公卒已𦵏¶
蕩澤弱公室殺公子肥華元以不賴寵而出奔以國¶
人與晉皆許之討而後入正可知矣蘇轍謂使元懐¶
禄顧寵重於出奔則不能討此説是也然山以負背¶
族之罪而見殺乃其所也胡氏乃又謂山背其族故不¶
書氏是惑於左氏之説而不知山之罪不係去其氏¶
而後見矣¶
冬十有一月叔孫僑如㑹晉士燮齊髙無咎宋華元衛¶
孫林父鄭公子鰌邾人㑹呉于鍾離¶
正傳曰鍾離楚地近呉書㑹諸侯㑹呉于鍾離則華¶
夷之勢可見矣中國弱而夷狄强也而聖人嘆世之¶
情著矣公羊有殊㑹呉外呉之説穀梁有㑹又㑹外¶
之之説皆非也程子曰呉益强大求㑹于諸侯諸侯¶
之衆往而從之故書諸國往與之㑹以見夷狄盛而¶
中國衰也時中國病楚故與呉親襄十年柤之㑹十¶
四年向之㑹與此同愚謂此説得之矣胡氏曰殊㑹¶
有二義㑹王世子于首止意在尊王室不敢與世子¶
抗也㑹呉于鍾離于柤于向意在賤夷狄而罪諸侯¶
不能與之敵也夫以太伯至徳是始有呉以族言之¶
則周之伯父也至其後世遂以號舉者以其僣竊稱¶
王不能居中國之爵號耳成襄之間中國無霸齊晉¶
大國亦皆俛首東向而親吴聖人盖傷之故特殊㑹¶
可謂深切著明矣愚謂殊㑹號舉之説義例之弊也¶
盖呉無念爾祖太伯之至徳蔑棄禮義僣竊稱王又¶
在荒逺不能自進於中國故畧之耳¶
許遷于葉¶
正傳曰葉汝州葉縣近楚書許遷于葉閔小國之失¶
守也左氏曰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¶
子申遷許于葉張氏曰中國盟主不能安小國而使¶
之昵荆楚以求安春秋深以著小國之失所也李氏¶
曰許以此年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白羽定四¶
年遷容城皆避鄭也又二年而滅於鄭㳺速矣觀其¶
所主而成敗見許之逃中國而主楚其亦不善擇所¶
從哉¶
(簡王十/一年)十有六年(晉厲六年齊靈七年衛獻二年蔡景/十七年鄭成十年曺成三年陳成二)¶
(十四年杞桓六十二年宋平公成元年/秦景二年楚共十六年呉壽夢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雨木氷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雨木氷公羊曰雨木氷者何雨¶
而木氷也何以書記異也榖梁曰傳曰根枝折胡氏¶
曰雨木氷者雨而木氷也何休曰木者少陽㓜君大¶
臣之象氷者凝隂兵之類也氷脅木者君臣將執於¶
兵之徴未㡬而有沙隨苕丘之事天人之際休咎之¶
應焉可誣也而欲盡廢五行傳亦過矣程子曰春秋¶
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但人以淺狹之見以為無應¶
其實皆應之然漢儒書灾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¶
此因盡廢之¶
夏四月辛未滕子卒¶
正傳曰滕子左氏以為滕文公以世次考之孟子時¶
滕文公為世子則左氏之説未可據信也¶
鄭公子喜帥師侵宋¶
正傳曰書鄭公子喜帥師侵宋著不義之兵也鄭附¶
中國善徙義矣旋復變於楚以侵宋境豈非所謂下¶
喬木入幽谷乎左氏曰鄭子罕伐宋宋将鉏樂懼敗¶
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陂獲將¶
鉏樂懼宋恃勝也由是觀之鄭乘宋之不儆潜師掠¶
境為盜賊之計是乆從於楚化於夷矣¶
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晉侯使欒黶來乞師¶
正傳曰書晉侯使欒黶來乞師著貪勝之罪也左氏¶
曰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¶
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俟也欒武子曰不可¶
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¶
燮佐之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¶
新軍荀罃居守郤犨如衛遂如齊皆乞師焉欒黶来¶
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愚謂孟獻子以欒黶來乞師¶
卑讓有禮而知晉兵之有勝則唯禮可以勝人之兵¶
謙受益天之道也雖然晉人以兵力之不足而乞師¶
於魯以决勝而遂其志得非貪勝乎¶
甲午晦晉侯及楚子鄭伯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¶
正傳曰晦者晦㝠也兵慘之象書晉侯及楚子鄭伯¶
戰于鄢陵楚子鄭師敗績志攘夷之兵也敗績言楚¶
子而不言師言鄭師而不言伯互文以見楚鄭之君¶
親行師而敗績也胡氏以為不書楚師敗績以其君¶
親集矢於目而身傷為重則誤矣左氏曰戊寅晉師¶
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姚句耳與徃楚子救鄭¶
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曰師其何如對曰徳刑詳義¶
禮信戰之器也戰之所由克也今楚内棄其民而外¶
絶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民¶
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¶
不復見子矣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¶
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紆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¶
遺能者我若羣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六¶
月晉楚遇于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今我避楚¶
益恥也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¶
强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疆服矣敵楚而已唯聖人¶
能内外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内憂盍釋楚以為¶
外懼乎甲午晦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匄趨¶
進曰塞井夷竈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楚唯天所授¶
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¶
焉欒書曰楚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¶
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伯州犂以¶
公卒告王苖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曰國¶
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苖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¶
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¶
王卒必大敗之癸巳潘尫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¶
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王¶
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及戰射共王中目王召¶
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吕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¶
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¶
在馬可及也韓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¶
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餘從之乗而俘以下郤¶
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惟不去其旗¶
是以敗於滎乃内旗於弢中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¶
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𤼵盡殪¶
叔山冉搏人以投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¶
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¶
飲造於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以不得犒¶
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¶
也不亦識乎受而飲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¶
未巳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乗繕甲兵展車馬鷄¶
鳴而食惟命是聴晉人患之苖賁皇狥曰蒐乗補卒¶
秣馬利兵修陳固列蓐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¶
王聞之召子反謀榖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¶
能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¶
軍三日榖范文子立於戎馬之前曰君幼諸臣不佞¶
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徳之謂¶
也胡氏曰當是時兩軍相抗未有勝負之形晉之㨗¶
也亦幸焉爾幸非持勝之道范文子所以立於軍門¶
有聖人内外無患盍釋楚以為外懼之戒乎楚師雖¶
敗其勢益張晉遂怠矣卒有欒氏之譛而誅三郤國¶
内大亂聖人備書以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愚謂晉¶
之攘楚鄭是矣然帝王之兵以全取勝其禦夷狄來¶
則驅之去則勿逐胡氏獨取范文子之謀萬全之䇿¶
葢得之矣¶
楚殺其大夫公子側¶
正傳曰側子反名書楚殺其大夫側非其殺也而其¶
覆師之罪擅殺之惡並著矣左氏曰楚師還及瑕王¶
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¶
過不榖之罪也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¶
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使謂子反曰初隕師¶
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¶
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¶
及而卒愚謂按此則側服亡師之罪矣楚子以言激¶
側側是以死此春秋所以書殺而罪其擅專也方楚¶
師之初出申叔以徳刑詳義禮信告諸子反䇿楚之¶
必敗曰吾不復見子矣是敗師者子反也所以致敗¶
者非子反也惜乎子反平時既不以六事事其君以¶
明其政刑臨大事又醉於榖陽豎之獻飲君召之謀¶
而不能見以致宵遁敗師而身死可鑒也己¶
秋公㑹晉侯齊侯衛侯宋華元邾人于沙隨不見公¶
正傳曰初言公㑹諸侯于沙隨又言不見公者初公¶
約㑹及㑹而晉不見之也何以書著晉之侈心無禮¶
也夫鄭之從楚楚之背晉與諸侯一伐之亦可以已¶
矣連兵搆怨禍無已時非侈心乎魯侯既與約㑹而¶
不見非無禮乎何以盟中國也左氏曰戰之日齊國¶
佐髙無咎至于師衛侯出于衛公出于壊隤宣伯(叔/孫)¶
(僑/如)通于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¶
使之逐二子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聴命姜怒公¶
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¶
壞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¶
宫秋㑹于沙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¶
于壊隤以待勝者郤犨將新軍且為公族大夫以主¶
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於晉侯晉侯不見公愚¶
謂觀此則不見公者以譛也程子曰晉怒公之後期¶
故不見公君子正已而無恤乎人魯之後期國難故¶
也晉不見為非矣彼曲我直故不足恥也胡氏曰以¶
仁禮存心而不憂横逆之至者也沙隨之㑹魯有内¶
難師出後期所當恤者晉人聴叔孫僑如之譛怒公¶
而不見曲在晉矣魯侯自反非有背仁棄禮不忠之¶
咎也昔曾子嘗聞大勇於夫子曰自反而縮雖千萬¶
人吾徃矣孟子言浩然之氣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¶
害則塞于天地之間沙隨之不見於公何歉乎直書¶
而不諱者示天下後世使知大勇浩然之氣所以守¶
身應物如此其垂訓之義大矣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君出入必書禮¶
也¶
公㑹尹子晉侯齊國佐邾人伐鄭¶
正傳曰尹子杜氏以為王卿士子爵書公㑹尹子晉¶
侯齊國佐邾人伐鄭則擅興結怨之罪見矣¶
曹伯歸自京師¶
正傳曰書曹伯歸自京師著逸刑也曹伯負芻弑太¶
子而自立晉帥諸侯㑹而執之歸于京師可謂討有¶
罪矣天子不能正之以王法釋而歸之可謂無王法¶
矣左氏曰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¶
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愚謂子¶
臧嘗為臣者義則然矣晉侯不思率諸侯而執之者¶
何心又許吾歸而君為請於王而釋之者又何心也¶
此之謂失本心當是時人欲横流天理絶滅良心死¶
矣榖梁曰出入不名以為不失其國非也程子曰自¶
京師王命也胡氏曰書天王之釋有罪也善不蒙賞¶
惡不即刑以堯為君舜為臣雖得天下不能一朝居¶
也負芻殺世子而自立不能因晉之執寘諸刑典而¶
使復國則無以為天下之共主矣¶
九月晉人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¶
正傳曰書晉人執季孫行父舎之于苕丘善其舎也¶
紀其舎而罪其執也左氏曰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¶
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¶
晉政多門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¶
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而事晉¶
蔑有二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¶
人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¶
孫于晉郤犨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¶
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¶
行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恵徼周¶
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¶
臣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宻邇仇讐亡而為¶
讐治之何及郤犨曰吾為子請邑對曰嬰齊魯之常¶
𨽻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¶
請吾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¶
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¶
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¶
國家不貳圖其身不忘其君若虚其請是棄善人也¶
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愚謂觀此𫝊則晉初聴¶
僑如之譛葢將執行父而殺之矣及從聲伯之請而¶
舎之于苕丘可謂能悔過以反於正也已¶
冬十月乙亥叔孫僑如出奔齊¶
正傳曰書叔孫僑如出奔齊志罪人之逸也髙氏曰¶
季孫得釋將與公偕歸故僑如懼罪而出奔魯人立¶
其弟豹以為叔孫後夫將作難以亂魯國者僑如也¶
故書出以出之立其弟以絶之¶
十有二月乙丑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¶
正傳曰書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善釋怨也夫¶
晉人執行父曲在晉也行父不以為怨而與之盟可¶
謂善釋怨者也春秋善釋怨故書以與之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此云㑹者言㑹諸侯以伐鄭也書公至自㑹¶
志反面之禮也¶
乙酉刺公子偃¶
正傳曰偃鉏二公子公之庶弟也書刺公子偃殺無¶
罪也夫偃若有罪自當聲其罪與衆棄之乃刺之是¶
為盜賊之計耳書其刺則偃無罪可聲亦可知矣胡¶
氏曰按左氏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戰¶
于鄢陵之日公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公以晉¶
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¶
女不可是皆君也公待於壊隤申宫儆備設守而後¶
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於公宫宣伯使告郤犨曰魯¶
侯待于壊隤以待勝者郤犨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¶
晉侯晉侯不見公公㑹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¶
初公又申守而行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¶
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¶
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¶
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蔑也不然歸必叛晉人¶
執季文子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¶
于晉郤犨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吾與子國¶
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¶
父是大棄魯國而罪寡君也若猶不棄使寡君得事¶
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也若朝亡之魯必¶
夕亡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¶
衣帛馬不食粟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¶
侯何乃許魯平赦季孫出叔孫僑如而盟之季孫及¶
郤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愚謂觀此則刺偃季孫為¶
之也與郤犨盟而歸刺之孰謂季孫為魯之忠良乎¶
(簡王十/二年)十有七年(晉厲七年齊靈八年衛獻三年蔡景/十八年鄭成十一年曹成四年陳成)¶
(二十五年杞桓六十三年宋平二年秦/景三年楚共十七年呉壽夢十二年)¶
春衛北宫括帥師侵鄭¶
正傳曰書衛侵鄭則連兵結怨之罪見矣左氏曰春¶
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虚滑衛北宫括救晉侵鄭至于¶
髙氏愚謂觀此則衛之侵鄭連兵結怨互相報復而¶
不恤其民則將何所紀極乎此聖人書於春秋之深¶
意也¶
夏公㑹尹子單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曹伯邾人伐鄭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伐鄭志黷武也夫鄭之從楚背¶
中國固有罪矣鄢陵之敗鄭不悛十六年秋諸侯再¶
㑹伐之今十七年春又㑹伐之糜爛其民而不恤可¶
謂黷武甚矣故春秋惡之左氏曰夏五月鄭太子髠¶
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鄭公㑹尹武¶
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于曲洧愚謂鄭之¶
屢從楚諸侯屢伐之而不悛則治人不治反其智修¶
明政刑尊上睦鄰安其人民修文徳以來之可也否¶
則来則禦之可也不此之圖而乃㑹諸侯連兵相黨¶
祻無窮極矣則亦何以異於楚鄭哉¶
六月乙酉同盟于柯陵¶
正傳曰書同盟于柯陵著同心於邪也左氏曰尋戚¶
之盟也榖梁曰柯陵之盟謀復伐鄭也程子曰諸侯¶
同病楚也愚謂鄭從楚以背中國滅天理無人心人¶
人之所同惡然来則禦之去則勿逐以蠻夷治之可¶
也而乃結黨勞衆連兵搆怨相尋無已豈非以暴易¶
暴乎故春秋書之¶
秋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左氏曰楚子重¶
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愚謂孔子曰臨事而懼好謀¶
而成當時諸侯輕出勞而無功可謂好謀而成乎¶
齊髙無咎出奔莒¶
正傳曰書齊髙無咎出奔莒則君臣之間奔之者與¶
奔者之惡自見矣左氏曰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¶
人蒙衣乗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¶
召慶克而謂之慶克乆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¶
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㑹髙鮑處守及還將至閉門¶
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髙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¶
子知之秋七月壬寅刖鮑牽而逐髙無咎無咎奔莒¶
髙弱以盧叛齊人来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去鮑氏¶
而来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須吉施氏之宰有¶
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使為宰以讓鮑國而致邑焉¶
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¶
施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(鮑/牽)之¶
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(言自取/刖足)愚謂齊靈公聽其¶
母之邪譛而逐無咎無咎不能以道事君以孚其心¶
至於疑間而去父母之邦則君之奔之臣之出奔皆¶
非矣¶
九月辛丑用郊¶
正傳曰周之九月夏之七月也云用郊者依禮郊用¶
正月上辛之文書九月辛丑用郊志非禮也祭惟其¶
時不時則非禮矣公羊曰九月非所用郊也然則郊¶
曷用郊用正月上辛榖梁曰宫室不設不可以祭衣¶
服不備不可以祭車馬器械不備不可以祭有司一¶
人不備其職不可以祭祭者薦其時也薦其敬也薦¶
其美也非享味也胡氏曰郊之不時未有甚於此者¶
也又曰或曰葢以人饗叩其鼻血以薦也古者六畜¶
不相為用況敢用人乎¶
晉侯使荀罃來乞師¶
正傳曰書晉侯使荀罃來乞師罪貪勝也而其屈辱¶
可見矣夫晉前以伐鄭而乞師今又以王人六諸侯¶
伐鄭師亦衆矣而又來乞師葢其貪勝之心重而屈¶
辱之恥輕故不憚其乞之屢耳殊不知寡能勝衆不¶
戰而屈人者在徳而不在兵也¶
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人伐鄭¶
正傳曰書冬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人邾¶
人伐鄭則黷武之甚可見矣左氏曰冬諸侯伐鄭十¶
月庚午圍鄭愚謂鄭之不服諸侯至是伐之者三四¶
矣王人與者再矣未聞能服之者不但為諸侯羞將¶
不為天王羞乎舜命禹征有苖不服還兵増修文徳¶
舞干羽于兩階七旬而有苖格向使天子與諸侯息¶
兵修文徳以來之如又不服則天子聲其罪出命使¶
方伯連帥奉詞以徃伐之其誰不服焉¶
十有一月公至自伐鄭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鄭謹君之出入也入則有反面¶
焉左氏曰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¶
愚謂諸侯伐鄭而楚救之諸侯還如是者再矣公於¶
反面之詞則將何以為詞其辱宗廟甚矣¶
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¶
正傳曰書壬申公孫嬰齊卒于貍脤志大夫之大故¶
也卒大夫禮也壬申者榖梁以為十一月無壬申乃¶
十月也李氏曰以下文十二月丁巳朔推之則壬申¶
為十月十五日愚謂壬申者乃嬰齊卒于貍脤之日¶
也歸而史書之於十一月之下耳其理自明書地卒¶
于外必有地故詳之也左氏曰初聲伯夢涉洹或與¶
已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懐從而歌之曰濟洹¶
之水贈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懐乎懼不敢¶
占也還自鄭壬申至于貍脤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¶
敢占也今衆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¶
卒愚謂左氏所載事雖不經然亦可以見死生之有¶
定命而不足以動心也¶
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異也¶
邾子貜且卒¶
正傳曰書邾子貜且卒志與國之大故也來赴故書¶
之¶
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¶
正傳曰書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罪専殺也而¶
厲公之無道並見矣左氏曰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¶
鄢陵盡去羣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¶
怨郤氏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羊五田五亦嬖於厲¶
公郤犨與長魚矯争田執而牿之與其父母妻子同¶
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已而¶
敗楚師也欲廢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¶
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¶
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¶
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¶
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¶
郤至厲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¶
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公曰季子欺余¶
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¶
偪敵多怨有庸公曰然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¶
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衆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¶
結衽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矯以戈殺駒伯苦成¶
叔於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¶
之皆尸諸朝胥童以甲刼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¶
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¶
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¶
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討有罪而¶
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徳乃皆歸公¶
使胥童為卿公遊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¶
愚謂觀此則見厲公昵嬖而殺忠如以刀自戕其股¶
肱而不恤至於斃其身其昬愚甚矣故榖梁子曰自¶
祻於是起矣¶
楚人滅舒庸¶
正傳曰書楚人滅舒庸罪陵暴也左氏曰舒庸人以¶
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伐駕圍虺釐遂恃呉而不¶
設備楚公子橐師襲舒庸滅之¶
(簡王十/三年)十有八年(晉厲八年弑齊靈九年衛獻四年蔡/景十九年鄭成十二年曹成五年陳)¶
(成二十六年杞桓六十四年宋平三年/秦景四年楚共十八年呉夀夢十三年)¶
春王正月晉殺其大夫胥童¶
正傳曰書晉殺其大夫胥童則可以殺而不可殺之¶
義並見矣左氏曰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¶
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大夫¶
由是觀之胥童道君為亂可殺也然為天吏則可以¶
殺之今書與偃不以請于天子刑之司冦則負擅殺¶
之罪矣故曰不可殺也¶
庚申晉弑其君州蒲¶
正傳曰書晉弑其君州蒲著弑逆之罪也左氏曰春¶
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弑厲公𦵏之于¶
翼東門之外以車一乗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¶
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願¶
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¶
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¶
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羣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聴¶
庚午盟而入館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¶
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辨菽麥故不可立愚¶
謂按左傳則弑厲公者欒書中行偃也而春秋誅之¶
乃不以名而以國分其罪者何也榖梁謂君惡甚矣¶
厲公盡欲去其羣大夫而用其嬖無道之甚弑之者¶
雖書偃之為乃國人之所同志也故書晉人使人考¶
跡而觀同欲之者晉民而為之者書偃也胡氏曰弑¶
君天下之大事討賊天下之大刑春秋合於人心而¶
定罪聖人順於天理而用刑固不以大霈釋當誅之¶
賊亦不以大刑加不弑之人然趙盾以不越境而書¶
弑許世子止以不嘗藥而書弑鄭歸生以憚老懼讒¶
而書弑楚公子比以不能效死不立而書弑齊陳乞¶
以廢長立幼而書弑晉欒書身為元帥親執厲公於¶
匠麗氏使程滑弑公而以車一乗𦵏之於翼東門之¶
外而春秋稱國以弑其君而不著欒書之名氏何哉¶
仲尼無私與天為一奚獨於趙盾許止歸生楚比陳¶
乞則責之甚備討之甚嚴而於欒武子闊畧如此乎¶
學者深求其㫖知聖人之誅亂臣討賊子之大要也¶
而後可與言春秋矣¶
齊殺其大夫國佐¶
正傳曰書齊殺其大夫國佐則可以殺而不可以殺¶
之義並見矣左氏曰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¶
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内宫之朝師逃於夫人之¶
宫書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専殺以榖叛故也使¶
清人殺國勝(佐/子)國弱(勝/弟)來奔王湫奔萊慶封(克/子)為大¶
夫慶佐(克/子)為司冦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愚¶
謂據左傳則佐棄命専殺以榖叛其罪固可殺也然¶
不以正之於王法而徒使士華免以戈殺之是自犯¶
専殺大夫之禁矣¶
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志禮也而非禮見矣左氏曰朝嗣¶
君也夫晉悼公初立逐不臣者七人舉六官之長皆¶
民譽霸業復振故公首朝之朝嗣君似禮矣然公即¶
位十有八年矣未嘗正行朝王之禮而乃首朝同列¶
可得為禮乎¶
夏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¶
正傳曰書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志納¶
惡之罪也左氏曰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㑹¶
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取幽丘同¶
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&KR1646;魚府焉以三百¶
乗戍之而還書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¶
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人患¶
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徳於我吾固¶
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¶
憎使贊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也今将崇諸侯之姦¶
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呉晉¶
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何為晉必恤之又左傳¶
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愚謂由前傳觀¶
之則魚石以惡而復入者也楚鄭伐宋而納之是納¶
惡矣觀西鉏吾之謀則宋固畏楚之强而許之納矣¶
由後傳觀之則宋又有惡魚石之惡而拒之者矣夫¶
書宋魚石復入于彭城則楚鄭納惡之罪自見矣何¶
必執以惡曰復入之説以見其惡耶胡氏又執不曰¶
納之一字以為不與其納皆鑿甚矣¶
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君之出入也¶
晉侯使士匄來聘¶
正傳曰書晉侯使士匄来聘志禮也左氏曰公至自¶
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¶
秋杞伯來朝¶
正傳曰書杞伯來朝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秋杞桓¶
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於是驟¶
朝于晉而請為昬¶
八月邾子來朝¶
正傳曰書邾子來朝志禮也左氏曰八月邾宣公來¶
朝即位而來見也由傳觀之則邾子即位而來見得¶
小國事大之禮故春秋書之¶
築鹿囿¶
正傳曰書築鹿囿著不時且病民也夫不奪民時政¶
之大者也三時務農至冬役民正也周之八月夏之¶
六月正農功方殷之時而築囿焉非時矣公羊曰有¶
囿矣又為也榖梁曰山林藪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¶
虞之非正也由二傳觀之則匪特奪時之病民而虞¶
民利則病民之大者也¶
己丑公薨于路寢¶
正傳曰書己丑公薨于路寢左氏以為言道也榖梁¶
曰路寢正也男子不絶婦人之手以齊終也¶
冬楚人鄭人侵宋¶
正傳曰書楚人鄭人侵宋著附楚黨惡之罪也鄭以¶
中國附夷而崇姦與楚侵宋則附夷猾夏之罪著矣¶
左氏曰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¶
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之成霸安疆¶
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¶
谷楚師還¶
晉侯使士魴來乞師¶
正傳曰書晉侯使士魴來乞師志大事也戎國之大¶
事也左氏曰晉士魴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于臧武¶
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¶
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¶
也從之¶
十有二月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齊崔杼同盟¶
于虚朾¶
正傳曰虚朾宋地書仲孫蔑㑹晉侯宋公衛侯邾子¶
齊崔杼同盟于虛朾著同心以崇華也左氏曰十二¶
月孟獻子㑹于虚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¶
以圍彭城孟獻子請于諸侯而先歸㑹𦵏愚謂觀此¶
則見楚鄭侵宋納魚石于彭城其崇姦濟惡以强陵¶
弱列國同心以救宋圍彭城天理之正也書曰予有¶
臣三千惟一心言同心于徳也¶
丁未𦵏我君成公¶
正傳曰書丁未𦵏我君成公志國君之大事也左氏¶
曰書順也杜氏曰薨于路寢五月而𦵏國家安靖世¶
適承嗣故曰書順得之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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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四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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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五   明 湛若水 撰¶
襄公(名午成公妾定姒之子四/嵗即位在位三十一年)¶
(簡王十/四年崩)元年(晉悼公周元年齊靈十年衛獻五年蔡景/二十年鄭成十三年曹成六年陳成二十)¶
(七年杞桓六十五年宋平四年秦景/五年楚共十九年呉夀夢十四年)¶
春王正月公即位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即位正統也即位者君道之¶
始也所以正始也¶
仲孫蔑㑹晉欒黶宋華元衛寗殖曹人莒人邾人滕人¶
薛人圍宋彭城¶
正傳曰書㑹諸侯之兵圍宋彭城著禦叛攘夷之義¶
也楚强以兵納魚石于彭城欲據彭城以自固非楚¶
以其地封之也彭城故宋地故曰宋彭城圍宋彭城¶
以討宋叛臣也左氏以為彭城非宋地追書也公羊¶
以為楚取彭城以封魚石者皆非也胡氏曰按左氏¶
曰非宋地追書也然則書圍彭城者魯史舊文也曰¶
圍宋彭城者仲尼親筆也楚已取彭城封魚石戍之¶
三百乗矣則曷為繫之宋楚不得取之宋魚石不得¶
受之楚雖専其地君子不登叛人所以正疆域固封¶
守謹王度也愚謂胡氏謂彭城繫之宋楚不得取之¶
宋魚石不得受之楚是也但此皆當時史之舊文非¶
仲尼筆之也當時之史豈無如董狐南史之良者乎¶
審如胡氏之言則與孟子之説異矣故劉氏曰春秋¶
故史也有所不革孟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¶
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愚謂謂之竊者如竊¶
比老彭之竊不敢顯然之謂也況革乎¶
夏晉韓厥帥師伐鄭仲孫蔑㑹齊崔杼曹人邾人杞人¶
次于鄫¶
正傳曰鄫鄭地書晉韓厥帥師伐鄭列國之師次于¶
鄫討背夏也左氏曰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¶
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師¶
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¶
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為之援愚謂以天下諸侯與¶
晉相為犄角以討鄭之叛夏其名義正矣故春秋詳¶
書而深與之胡氏曰楚人釋君而臣是助事已悖矣¶
晉於是乎降彭城以魚石等歸遂伐鄭諸侯次于鄫¶
此皆放於義而行者也傳書楚子辛救鄭而經不書¶
者鄭本為楚以其君之故親集矢於目是以與楚而¶
不貳也棄王國從荆蠻不能以大義裁之惟私欲之¶
從則鄭無可救之善楚不得有能救之名經所以削¶
之不言救也¶
秋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¶
正傳曰書楚公子壬夫帥師侵宋著猾夏之師也左¶
氏曰秋楚子辛救鄭侵宋吕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¶
汪氏曰楚憤宋之復彭城且欲援鄭而退諸侯之師¶
故復釋憾於宋愚謂楚以彭城之故侵宋是憤兵也¶
書曰蠻夷猾夏冦賊奸宄其楚之謂乎故春秋惡之¶
九月辛酉天王崩¶
正傳曰天王簡王也書天王崩志天下之大變也天¶
下如喪考妣諸侯有奔喪之禮焉故史因來赴而書¶
之¶
邾子來朝冬衛侯使公孫剽來聘晉侯使荀罃來聘¶
正傳曰書邾子來朝冬衛晉使來聘則失禮之非自¶
見矣左氏以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¶
好結信謀事補闕禮之大者非也夫天王之崩已赴¶
大小之國乃不聞有奔喪于京師者而且小國大國¶
盛修朝聘其無君滅天甚矣故聖人書之以繼於天¶
王崩之下所以誅列國之罪以厲天下意亦至矣胡¶
氏曰簡王崩赴告已及藏在諸侯之䇿矣則宜以所¶
聞先後而奔喪今邾子方来修朝禮衛侯晉侯方來¶
脩聘事於王喪若越人視秦人之肥瘠曾不與焉而¶
左氏以為禮此何禮乎滕定公薨世子定為三年喪¶
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國魯先君莫之行也喪紀¶
益廢民習於耳目而不察故後世以日易月人子安¶
而行之不知春秋之義無君臣之禮豈不惜哉¶
(靈王/元年)二年(晉悼二年齊靈十一年衛獻六年蔡景二十/一年鄭成十四年卒曹成七年陳成二十八)¶
(年杞桓六十六年宋平五年秦景/六年楚共二十年呉壽夢十五年)¶
春王正月𦵏簡王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𦵏簡王志𦵏之非禮也禮天子¶
七月而𦵏同軌畢至今簡王五月而𦵏非禮矣¶
鄭師伐宋¶
正傳曰書鄭師伐宋則鄭從夷之罪自見矣左氏曰¶
春鄭師侵宋楚令也愚謂鄭以中國從楚之令以伐¶
中國帝王之裔其罪大矣故春秋惡之¶
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¶
正傳曰姜氏襄公嫡母也書庚寅夫人姜氏薨志君¶
母之大故也姜氏成公之嫡夫人書薨禮也國中臣¶
民如喪妣焉春秋書此與四年七月書夫人姒氏薨¶
其文同也然而聖人竊取之義一與一刺大有不同¶
矣而先儒謂春秋為聖人之筆一字之間有美刺不¶
同焉可乎左氏曰夏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¶
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𦵏君子曰非禮也禮無所¶
逆婦養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¶
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¶
六月庚辰鄭伯睔卒¶
正傳曰睔鄭伯名書庚辰鄭伯睔卒志大故也而鄭¶
伯平生之惡可考矣左氏曰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¶
于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¶
人也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暱我免寡人惟二三¶
子秋七月庚辰鄭伯睔卒愚謂觀左傳所言則鄭伯¶
至死而不肯背楚以息肩於晉其亦異乎人之性矣¶
所謂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鄭伯¶
臨死其言不善豈人之性乎夫以鄭伯不念祖宗之¶
徳華夏之裔棄王國之盟以從荆蠻力行其惡而不¶
悛至死猶無悔悟之心不能反躬天理滅矣悲夫¶
晉師宋師衛寗殖侵鄭¶
正傳曰書晉宋衛侵鄭譏伐喪也夫諸侯有相恤之¶
義鄭伯睔卒未踰月而三國侵之失禮害義之大者¶
也左氏曰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¶
師侵鄭諸大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愚謂子駟¶
之言葢謂鄭伯臨終之命也¶
秋七月仲孫蔑㑹晉荀罃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¶
于戚¶
正傳曰仲孫蔑㑹晉宋衛曹邾于戚著其㑹之非也¶
左氏曰㑹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¶
鄭知武子曰善鄫之㑹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¶
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不唯鄭罃將¶
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¶
請事將在齊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賴之¶
愚謂諸侯邦交之禮朝聘㑹同所以脩好今六國之¶
㑹乃以謀鄭為事可謂善㑹乎¶
已丑𦵏我小君齊姜¶
正傳曰書𦵏我小君齊姜志國之大事也左氏曰齊¶
侯使諸姜宗婦來送𦵏召萊子萊子不㑹故晏弱城¶
東陽以偪之¶
叔孫豹如宋¶
正傳曰書叔孫豹如宋志禮也左氏曰穆叔聘於宋¶
通嗣君也夫國君嗣位而使大夫通聘問焉可謂得¶
禮矣故春秋善之¶
冬仲孫蔑㑹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¶
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¶
正傳曰虎牢鄭之制邑也書十國之大夫㑹于戚遂¶
城虎牢志禦侮之義也左氏曰冬復㑹于戚齊崔武¶
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㑹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¶
虎牢鄭人乃成愚謂鄭援楚屢為中國之患城虎牢¶
鄭失所據矣公羊以為虎牢不言取不繫乎鄭為中¶
國諱伐喪者非也十國但城虎牢以禦鄭之猾夏而¶
未嘗取之也以王國合諸侯以擯荆蠻仗大義者不計¶
小節聖人斯與之而已矣○程子曰設險所以守國¶
也有虎牢之險而不能守故不繫於鄭責其不能有¶
也胡氏曰虎牢鄭地故稱制邑至漢為成臯今為汜¶
水縣巖險聞於天下猶虞之下陽趙之上黨魏之安¶
邑燕之榆闗呉之西陵蜀之漢樂地有所必據城有¶
所必守而不可以棄焉者也有是險而不能守故不¶
繫於鄭然則據地設險亦所貴乎天險不可升也地¶
險山川丘陵也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城¶
郭溝池以為固亦君子之所謹也鑿斯池築斯城與¶
民同守孟子之所以語滕君也夫狡焉思啓封疆而¶
争地以戰殺人盈野争城以戰殺人盈城者固非春¶
秋之所貴守天子之土繼先君之世不能設險守國¶
將至於遷潰滅亡亦非聖人之所與故城虎牢而不¶
繫於鄭程氏以為責鄭之不能有也其聖人以待衰¶
世之意小康之事邪愚謂二子之言皆泥於文義而¶
不知經之大指矣經之大指不過紀城虎牢見諸侯¶
同禦鄭抑楚之義耳豈論鄭之能守與不能守而遂¶
以不繫於鄭以取義哉且十年冬又書戍鄭虎牢者¶
復何謂乎可類觀矣¶
楚殺其大夫公子申¶
正傳曰書楚殺其大夫公子申則擅殺之罪自見矣¶
左氏曰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外國之賂以偪子¶
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申愚謂¶
禁曰無專殺大夫申多受外國之賂是申誠可殺也¶
然必以告於天子歸之司冦而殺之可也又云以偪¶
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是子重子辛畏其偪已使國人¶
殺之耳夫聴楚人之殺其大夫而楚君不能禁亦不¶
之問則楚之不競亦可知矣¶
(靈王/二年)三年(晉悼三年齊靈十二年衛獻七年蔡景二十/二年鄭僖公髠頑元年曺成八年陳成二十)¶
(九年杞桓六十七年宋平六年秦景/七年楚共二十一年呉壽夢十六年)¶
春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¶
正傳曰書楚公子嬰齊帥師伐呉著貪憤之兵也左¶
氏曰楚子重伐呉為簡之師克鳩兹至于衡山使鄧¶
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以侵吳呉人要而擊之獲¶
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¶
飲至三日呉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¶
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¶
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疾而卒愚謂兵凶器也用¶
之不以其道未有不反自傷者也故貪人者自殘憤¶
人者自僨觀於左傳嬰齊伐呉為簡之師克鳩兹至¶
于衡山使鄧廖侵呉此非貪憤之兵乎宜乎子重之¶
喪師喪心以死也¶
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志失禮也左氏曰始朝也髙氏曰¶
童子侯不朝王葢不可接以成人之禮也豈可反朝¶
同列乎觀此可以見朝晉之非矣¶
夏四月壬戌公及晉侯盟于長樗¶
正傳曰書公及晉侯盟于長樗則非禮之禮可考見¶
矣左氏曰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¶
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宻邇¶
仇讎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愚謂以禮天子之禮¶
禮同列非所謂非禮之禮乎孟獻子之對不知惟禮¶
之守足以自安而惟利之圖孟獻子亦不得為賢大¶
夫矣¶
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君之出入也¶
六月公㑹單子晉侯宋公衛侯鄭伯莒子邾子齊世子¶
光己未同盟于雞澤¶
正傳曰單子為王卿士書同盟于雞澤志修好也而¶
非禮自見矣夫以諸侯同盟修好禮也以王人下㑹¶
盟于諸侯非禮也左氏曰晉為鄭服故且欲修呉好¶
將合諸侯使士匄告于齊曰寡君使匄以歳之不易¶
不虞之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協請¶
君臨之使匄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不協乃盟于¶
耏外六月公㑹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晉¶
侯使荀㑹逆呉子于淮上吳子不至愚謂此為鄭服¶
而與王人諸侯修好息兵安民則未有不善然單子¶
以王人下盟則失天王之尊矣春秋書之雖以取彼¶
善於此亦以憾王道之陵夷也歟○程子曰楚强諸¶
侯皆畏之而修盟故書同胡傳曰同盟或以為有三¶
例一則王臣預盟而書同二則諸侯同欲而書同三¶
則惡其反覆而書同夫惡其反覆與諸侯同欲而書¶
同信矣王臣預盟而書同義則未安盟于女栗及蘇¶
子也而不書同盟于洮翟泉㑹王人也而不書同然¶
則此三盟者正所謂諸侯同欲而書同盟也其同欲¶
奈何同病楚也㑹于柯陵之歳夏伐鄭楚人師于首¶
止而諸侯還冬伐鄭楚人師于汝上而諸侯還雞澤¶
之盟陳袁僑如㑹楚師在繁陽而韓獻子懼平丘之¶
行楚棄疾立復封陳蔡而中國恐是知此三盟者諸¶
侯皆有戒心而修盟故稱同不以尹子單子劉子亦¶
預此盟而譏之也夫王臣將命必惇信明義而後可¶
以表正乎天下諸侯守邦必尊主奉法而後可以保¶
其社稷今王臣下與諸侯約誓諸侯亦敢上與王臣¶
要言斯大亂之道也則亦不待書同盟而罪自見矣¶
陳侯使袁僑如㑹¶
正傳曰書陳侯使袁僑如㑹善歸㑹也榖梁曰如㑹¶
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左氏曰楚子辛為令尹侵欲¶
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㑹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¶
于諸侯愚謂由是觀之則袁僑之如㑹非正㑹也盖¶
不堪於楚之侵而欲如㑹以求成耳其意則善矣故¶
春秋與之¶
戊寅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¶
正傳曰書叔孫豹及諸侯大夫及袁僑盟罪私盟也¶
左氏曰陳請服也愚謂諸侯大夫以陳袁僑之來服¶
既已受命於諸侯而又私與之盟是二政也春秋直¶
書之而其罪自見矣善乎榖梁子曰諸侯以為可與¶
則與之不可與則釋之諸侯盟又大夫相與私盟是¶
大夫張也故雞澤之㑹諸侯始失政矣大夫執國權¶
曰袁僑異之也¶
秋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¶
冬晉荀罃帥師伐許¶
正傳曰書晉荀罃伐許見可伐也非所伐也左氏曰¶
許靈公事楚不㑹於雞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夫¶
許背華事夷誠有罪矣然晉不以王命而伐之猶為¶
擅興之師與許一間耳¶
(靈王/三年)四年(晉悼四年齊靈十三年衛獻八年蔡景二十/三年鄭僖二年曹成九年陳成三十年卒杞)¶
(桓六十八年宋平七年秦景八年/楚共二十二年呉夀夢十七年)¶
春王三月己酉陳侯午卒¶
正傳曰午陳侯名胡氏論諱名不諱名之義止可諱¶
之於交際之時一時之事也若春秋垂訓之書萬世¶
之事也其可以諱乎書陳侯午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諸侯卒則相赴以其有相弔賻相恤之義焉左氏曰¶
春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¶
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紂惟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¶
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聴命¶
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¶
服在大猶有咎而況小乎夏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¶
也¶
夏叔孫豹如晉¶
正傳曰書叔孫豹如晉著禮也夫禮尚徃來惟其稱¶
而已矣左氏曰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非所謂¶
徃來而稱者乎又按左傳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¶
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¶
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¶
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舎其大而重拜其細敢¶
問何禮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¶
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及鹿鳴君所以¶
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¶
拜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¶
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臣¶
獲五善敢不重拜愚謂觀此可謂得禮也已¶
秋七月戊子夫人姒氏薨¶
正傳曰姒氏成公妾襄公母姒杞姓書夫人姒氏薨¶
志君母之大故也而禮之得失自見矣姒氏妾也就¶
以子貴無乃為貴妾耳而稱夫人書薨以妾僣嫡非¶
禮矣臣民僣稱之國史因其故而書之聖人因史文¶
而不改而其非禮自見矣左氏曰秋定姒薨不殯于¶
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¶
喪不成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已樹六¶
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畧匠慶用蒲¶
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¶
也其是之謂乎愚謂據此則姒氏以妾不殯于廟及¶
觀季孫之意盖謂妾不可以僣嫡故曰畧之耳於禮¶
未失也又觀匠慶以為小君之喪云云則襄公違禮¶
尊其母季孫不得違之故史以夫人之禮書薨耳先¶
儒皆謂春秋是聖人之筆豈聖人有此越禮之書哉¶
其説可不攻自破矣又可以此例觀其他矣¶
𦵏陳成公¶
正傳曰書𦵏陳成公志時也有同盟皆至之禮焉¶
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姒¶
正傳曰定姒氏諡書八月辛亥𦵏我小君定姒志君¶
母之大事也則不時違禮之非自見矣髙氏曰死纔¶
二十三日耳前書夫人此書小君則以國君之嫡禮¶
喪𦵏之矣¶
冬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則非禮之行自見矣左氏曰冬公¶
如晉聴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¶
以寡君之宻邇於仇讎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¶
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¶
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愚謂按此則棄喪屈已¶
之罪大矣夫襄公喪母至是纔三四月耳而棄喪以¶
朝晉為忘哀非孝也以魯與晉敵國同列耳而曰如¶
晉聴政又請鄫焉為辱已非仁也襄公一行而有二¶
失焉故曰吉凶悔吝生乎動君子慎動¶
陳人圍頓¶
正傳曰頓小國書陳人圍頓著陵弱憤怨之兵也左¶
氏曰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¶
(靈王/四年)五年(晉悼五年齊靈十四年衛獻九年蔡景二十/四年鄭僖三年曹成十年陳哀公溺元年杞)¶
(桓六十九年宋平八年秦景九年/楚共二十三年呉夀夢十八年)¶
春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君之出入也而公取辱於晉¶
之道不朝正於廟之失並見矣¶
夏鄭伯使公子𤼵來聘¶
正傳曰書鄭伯使公子𤼵來聘與其悔過之善也左¶
氏曰夏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鄭背華從楚乆矣今¶
來聘通嗣君得中國邦交之禮故聖人書以善之¶
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¶
正傳曰書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著非禮也左氏曰¶
穆叔覿鄫太子于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太子¶
巫如晉言比諸魯大夫也愚謂先王疆理天下分封¶
大小諸國所以固封守親隣國而尊天子也使其後¶
世子孫各守其社稷宗廟以輯其人民今魯以鄫之¶
弱小不能自立屢困於鄭楚不知相恤濟弱扶傾之¶
義乃又假晉之强而請屬之穆叔又覿鄫世子于晉¶
以成屬焉其如先王分封社稷以奉天子之制何非¶
禮甚矣故春秋直書而竊取之義自見矣¶
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吳于善道¶
正傳曰善道吳地書仲孫蔑衛孫林父㑹吳于善道¶
著㑹之非禮也左氏曰吳子使壽越如晉辭不㑹于¶
雞澤之故且請聴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¶
衛魯先㑹吳且告㑹期故孟獻子孫文子㑹吳于善¶
道愚謂聖人與天地萬物為一體也然於華夷之辨¶
甚嚴非外二之也其禮分則然也所以正冠屨而防¶
外侮也以中國與夷狄㑹盟華夷之辨已混矣聖人¶
之心不欲絶物來則受之可也乃使二大夫徃㑹于¶
彼境則非禮矣故張氏曰悼公初立其風聲所及逺¶
人慕之故吳有志於親中國辭請雞澤之不㑹而請¶
聴後㑹之期悼公告以㑹期而聴其自來足矣至使¶
魯衛徃㑹之則是以王國大邦而為吳子屈此二大¶
夫㑹呉之所以書也是矣¶
秋大雩¶
正傳曰大雩者祭天禱雨天子之祭也周之秋夏之¶
五六七月正農人憂旱之時也左氏曰旱也是魯因¶
旱而舉大雩聖人因史而書之其僣禮之罪自見矣¶
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¶
正傳曰壬夫楚令尹子辛名書楚殺其大夫公子壬¶
夫則専殺之罪自見矣葵丘之誓曰無専殺大夫楚¶
専殺壬夫是犯禁矣左氏曰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¶
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¶
夫貪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¶
心扃扃講事不令集人來定已則無信而殺人以逞¶
不亦難乎愚謂壬夫以貪敗政而逺人叛之可殺也¶
然不以請於天子歸之司冦而殺之是乃専殺自干¶
先王之誅矣故春秋書之¶
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¶
伯齊世子光吳人鄫人于戚¶
正傳曰書公㑹晉宋陳衛鄭曹莒邾滕薛齊吳鄫之¶
諸侯世子大夫于戚善其㑹也善拒楚也左氏曰九¶
月丙午盟于戚㑹呉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¶
利使鄫大夫聴命于㑹愚謂戍陳所以拒楚也拒楚¶
善矣然援呉以入中國則恐有勾賊破家之患焉聖¶
人於春秋皆書之其竊取之義見矣程子曰吳來㑹¶
非為主也胡氏又謂來㑹諸侯而不為主則進而稱¶
人諸侯徃與之㑹而主吳則貶而稱國則泥矣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¶
冬戍陳¶
正傳曰戍者以兵守之也公羊曰孰戍之諸侯戍之¶
故言魯則諸侯之戍可知矣何以書戍陳程子曰非¶
王命而勤民逺戍罪也而善於戍陳何哉葢陳附中¶
國而楚争之則戍之者在於助陳而距楚與之可也¶
愚謂斯義得之矣¶
楚公子貞帥師伐陳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齊¶
世子光救陳¶
正傳曰書楚伐陳諸侯救陳善之也善拒楚也攘楚¶
以尊周也左氏曰楚子囊(公子/貞)為令尹范宣子(士/匄)曰¶
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¶
近於楚民朝夕急能無徃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¶
後可冬諸侯戍陳子囊伐陳十一月甲午㑹于城棣¶
以救之¶
十有二月公至自救陳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救陳謹君之出入也榖梁曰善救¶
陳也¶
辛未季孫行父卒¶
正傳曰稱名不稱大夫無他義然則以稱官不稱官¶
觀春秋則不足以明春秋矣書辛未季孫行父卒則¶
其平生之善可考知矣左氏曰季文子卒大夫入斂¶
公在位宰庀家器為𦵏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¶
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¶
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愚謂由是觀¶
之則平生之善豈不可見乎¶
(靈王/五年)六年(晉悼六年齊靈十五年衛獻十年蔡景二十/五年鄭僖四年曹成十一年陳哀二年杞桓)¶
(七十年卒宋平九年秦景十年/楚共二十四年呉壽夢十九年)¶
春王三月壬午杞伯姑容卒¶
正傳曰姑容杞伯名諡桓公書杞伯姑容卒志同盟¶
之大故也左氏曰春杞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¶
夏宋華弱來奔¶
正傳曰華弱宋大夫書宋華弱來奔憫奔者而罪夫¶
奔之者也左氏曰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¶
相謗也子蕩怒以弓梏華弱於朝平公見之曰司武¶
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宋華弱來奔司城子¶
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¶
蕩子蕩射子罕之門曰㡬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¶
初愚謂弱不能以禮自保守先人之遺而至於出奔¶
子蕩以忿嫉而梏之平公因而逐之使奔他國是子¶
蕩之忌嫉平公之輕棄大夫而弱之奔亦不能無罪¶
焉然而猶在所可憫者也春秋書之之意可見矣¶
秋𦵏杞桓公¶
正傳曰書𦵏杞桓公以來赴而志之著諸侯有同盟¶
皆至之禮焉¶
滕子來朝¶
正傳曰書滕子來朝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秋滕成¶
公來朝始朝公也愚謂諸侯初立同列有相朝之禮¶
滕子來朝可謂得禮矣¶
莒人滅鄫¶
正傳曰書莒人滅鄫誅貪暴也而聖人興滅繼絶之¶
情見矣左氏曰鄫恃賂也是矣蓋鄫恃賂而不修備¶
故莒得而滅之穀梁以為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¶
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胡氏又謂公羊亦云莒女有¶
為鄫夫人者葢欲立其出也或曰鄫取莒公子為後¶
愚謂皆非也按左傳襄公四年冬公如晉孟獻子相¶
請屬鄫晉許之五年夏叔孫豹覿鄫世子巫于晉以¶
成屬鄫其年秋九月公㑹十三國諸侯大夫于戚鄫¶
人又與焉左氏以為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¶
聴命於㑹則魯復又不屬鄫矣故至是莒人取之至¶
昭四年九月書魯取鄫左氏謂莒亂著丘公立不撫¶
鄫鄫叛而來則莒人襄六年滅鄫以為邑乃其實事¶
明矣至昭四年鄫人乃叛而來魯魯取之也自經書¶
九月取鄫之後鄫再不書於經不與於㑹盟則到彼¶
時為魯所取焉耳況此經書滅在於六年之秋明有¶
其時豈有世子巫已如晉又謂立異姓取莒公子為¶
後而始於此時耶諸儒之説皆誤矣¶
冬叔孫豹如邾¶
正傳曰書冬叔孫豹如邾善其如也左氏曰冬穆叔¶
如邾聘且修平愚謂聘而修平者聖人之所善也故¶
春秋書之其亦與人為善之意乎¶
季孫宿如晉¶
正傳曰宿行父之子始嗣立為大夫據左氏謂晉人¶
以鄫滅來討故宿如晉此季孫宿如晉之由也葢魯¶
前既以屬鄫告晉至是聴莒滅之故晉人來討若曰¶
爾屬鄫何以聴鄫之見滅也然宿以父喪未周非有¶
國家金革之事而遽如晉則其如之非禮可見矣此¶
春秋所以書之歟¶
十有二月齊侯滅萊¶
正傳曰書齊侯滅萊則貪殘之兵可見矣左氏曰十¶
一月齊侯滅萊萊恃謀也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四月¶
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寅堙之環城傅於堞及杞¶
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¶
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¶
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無宇獻萊宗器於襄宫晏¶
弱圍棠十一月丙辰滅之遷萊于郳髙厚崔杼定其¶
田愚謂以大事小國君之仁也興滅國繼絶世先王¶
之政也齊侯恃其强大逞其憤而滅小國非仁矣絶¶
滅人之社稷宗廟定其田焉其悖先王興滅繼絶之¶
道矣何以令天下乎¶
(靈王/六年)七年(晉悼七年齊靈十六年衛獻十一年蔡景二/十六年鄭僖五年卒曹成十二年陳哀三年)¶
(杞孝公匄元年宋平十年秦景十一/年楚共二十五年吳壽夢二十年)¶
春郯子來朝¶
正傳曰書郯子來朝志邦交之禮也左氏以為始朝¶
公也葢公即位至是七年矣而始朝者以為慢然而¶
雖加一日猶愈於已也故春秋書之髙氏曰郯少皥¶
氏之後也前世聖賢之後所封之國皆逼近四夷先¶
王之意非特以蕃王室盖用夏變夷也後世子孫徃¶
徃多變於夷者反漸其習俗然也¶
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¶
正傳曰周夏四月即夏之春二月此郊乃祈榖之祀¶
也書夏四月三卜郊不從乃免牲見非禮之中又非¶
禮也榖梁曰夏四月不時也左氏曰孟獻子曰吾乃¶
今而後知有卜筮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也是故啓¶
蟄而郊郊而後耕今既耕而卜郊宜其不從也愚謂¶
古者冬至日郊天迎陽至故不卜郊此卜郊乃祈穀¶
左氏榖梁二傳乃謂不時既耕卜郊皆誤也魯之郊¶
非禮矣以四陽而郊非其時又非禮矣故春秋以非¶
時書而非禮之祀自見矣¶
小邾子來朝¶
正傳曰書小邾子來朝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小邾¶
穆公來朝亦始朝公也愚謂小邾以襄公即位而來¶
朝得朝聘之正禮也¶
城費¶
正傳曰城者築城也費季氏邑也書城費志非禮也¶
孔子曰大夫無百雉之城而季氏城費又以夏役奪¶
民時二者皆非禮之甚矣左氏曰南遺為費宰叔仲¶
昭伯為隧正欲善季氏而求媚於南遺謂遺請城費¶
吾多與而役故季氏城費胡氏曰夫文子相三君無¶
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無重器備則固忠¶
於公室而不顧其所食之私邑也及行父卒宿之不¶
忠遂專魯國之政羣小媚之無故勞民妄興是役季¶
氏益張其後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至於帥師堕¶
費其越禮不度可知矣然則書城費乃履霜堅氷之¶
戒强私家弱公室之萌據事直書而義自見矣用人¶
不惟其賢惟其世豈不殆哉¶
秋季孫宿如衛¶
正傳曰書季孫宿如衛志其如之禮也左氏曰秋季¶
武子如衛報子叔之聘且辭緩報非貳也愚謂春秋¶
之如有不同有謀人而如者有貪利而如者非聖人¶
之所與也至於報聘而辭緩則有睦鄰修好之道故¶
春秋書而與之¶
八月螽¶
正傳曰書螽志災也聖人重民食之情見矣¶
冬十月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壬戌及孫林父盟¶
正傳曰書衛侯使孫林父來聘及林父盟禮也而非¶
禮並見矣夫聘者諸侯邦交之禮使大夫禮也因而¶
使盟非禮也故春秋並書而其似禮而非禮見矣左¶
氏曰衛孫文子來聘且拜武子之言而尋孫桓子之¶
盟公登亦登叔孫穆子相趨進曰諸侯之㑹寡君未¶
嘗後衛君今吾子不後寡君寡君未知所過吾子其¶
少安孫子無辭亦無悛容穆叔曰孫子必亡為臣而¶
君過而不悛亡之本也詩曰退食自公委蛇委蛇謂¶
從者也衡而委蛇必折¶
楚公子貞帥師圍陳¶
正傳曰書楚公子貞帥師圍陳志蠻夷之猾夏也¶
十有二月公㑹晉侯宋公陳侯衛侯曹伯莒子邾子于¶
鄬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于鄬善其㑹也左氏曰楚子囊¶
(公子/貞也)圍陳㑹于鄬以救之愚謂㑹諸侯救陳以擯楚¶
尊夏攘夷善之大者也故春秋與之¶
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午卒于鄵¶
正傳曰鄵鄭地書鄭伯如㑹未見諸侯卒于鄵志變¶
也憫其遷善之念也夫鄭伯如㑹棄楚以救陳逃夷¶
以歸華一念悔過遷善之正也而遽卒焉聖人之所¶
憫也故書之春秋左氏曰鄭僖公之為太子也於成¶
之十六年與子罕適晉不禮焉又與子豐適楚亦不¶
禮焉及其元年朝于晉子豐欲愬諸晉而廢之子罕¶
止之及將㑹于鄬子駟相又不禮焉侍者諌不聴又¶
諌殺之及鄵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于諸¶
侯簡公生五年奉而立之愚謂事雖未可考信而春¶
秋之書皆史氏據赴而書者而聖人竊取之義則不¶
係乎此亦不足深論也○胡氏曰按鄭僖公三傳皆¶
以為弑而春秋書卒者左氏則曰以瘧疾赴也公羊¶
則曰為中國諱也榖梁則曰不使夷狄之民加乎中¶
國之君也夫弑而可以偽赴又順其欲而不彰則亂¶
臣賊子免於見討而春秋非傳信之書矣然則弑而¶
書卒二傳以為為中國諱不使荆蠻之民加鄭國之¶
君疑得聖人之意顧習其説者未之察耳夫弑君之¶
賊其惡不待貶絶而自見矣見弑者豈無不善之積¶
以及其身者乎衛桓則以嫡母無寵宋殤則以亟戰¶
疲民齊襄則以行同鳥獸鄭夷則以侮慢大臣蔡固¶
則以淫而不父陳平國則以殺諌臣而通于夏氏楚¶
䖍則以多行無禮奚齊則以嬖孽而國人不之君吳¶
餘祭則以輕近刑人而晉州蒲欲盡去羣大夫而立¶
其左右也若夫鄭僖公則異於是矣中國者禮義之¶
所出也荆蠻者苗粤之與鄰也僖公欲從諸侯㑹于¶
鄬則是貴禮義為中國之君也諸大夫欲背諸夏與¶
荆楚則是近苗粤為荆蠻之民也以鄭國之君而見¶
弑於荆蠻之民豈有不善之積以及其身者乎聖人¶
至是傷之甚懼之甚故變文而書曰鄭伯髠頑如㑹¶
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未見諸侯其曰如㑹何致其¶
志也諸侯卒于境内不地鄵鄭邑也其曰卒于鄵見¶
其弑而隱之也卒鄭伯逃歸陳侯聖人之㫖㣲而公¶
榖之義精矣存天理抑人欲之意逺矣愚謂諸侯卒¶
于境内不地此所謂義例不知此孔子為之耶抑後¶
儒為之耶拘聖經所無之例昧聖人竊取之義皆此¶
之類為之蔽也吾敢謂孟子之後無善治春秋者¶
陳侯逃歸¶
正傳曰書陳侯逃歸則陳侯之罪自見矣左氏曰陳¶
人患楚慶虎慶寅謂楚人曰吾使公子黄往而執之¶
楚人從之二慶使告陳侯於㑹曰楚人執公子黄矣¶
君若不來羣臣不忍社稷宗廟懼有二圖陳侯逃歸¶
愚謂諸侯之㑹凡以救陳也陳侯既無預防之䇿又¶
背其信義以逃歸其何以自立乎胡氏曰榖梁子曰¶
逃義曰逃逃者匹夫之事上二年諸侯戍陳今楚令¶
尹來伐諸侯又救之亦既勤矣為陳侯計者下令國¶
中大申儆備立太子以固守親聴命于諸侯謀禦敵¶
之䇿當是時晉君方明八卿和睦諸侯聴命必能致¶
力於陳矣不此之顧棄儀衛而逃歸此匹夫之事耳¶
夫義路也禮門也輕棄中國惟蠻夷之懼是不能由¶
是路出入是門故書逃歸以罪之可謂深切著明矣¶
愚謂逃義曰逃之説非也逃則非義矣¶
(靈王/七年)八年(晉悼八年齊靈十七年衛獻十二年蔡景二/十七年鄭簡公嘉元年曹成十三年陳哀四)¶
(年杞孝二年宋平十一年秦景十二/年楚共二十六年吳壽夢二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見其如之過禮也左氏曰春公如¶
晉朝且聴朝聘之數夫襄公立八年而三朝于晉過¶
於五年一朝天子之禮矣至是又朝以聴朝聘之數¶
焉宛若諸侯聴命于天子者此魯所以日卑也惜哉¶
夏葬鄭僖公¶
正傳曰書𦵏鄭僖公志鄰國之大事也公羊曰賊未¶
討何以書塟為中國諱也愚謂當是鄭以病卒赴未¶
嘗以賊也故春秋因其赴而書之耳若以賊弑赴則¶
春秋當直書之以為天下後世戒何必為中國諱哉¶
若云賊未討不𦵏乃彼國事也何與於魯¶
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¶
正傳曰書鄭人侵蔡獲蔡公子燮則罪不義也左氏¶
曰庚寅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¶
喜唯子産不順曰小國無文徳而有武功禍莫大焉¶
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¶
鄭國不四五年弗得寧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¶
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為戮矣愚謂記曰國必¶
自伐然後人伐之故侵人者人亦侵之矣伐人者人¶
亦伐之失子産有至言而鄭之君臣不之知從多行¶
不義鮮不反自及矣¶
季孫宿㑹晉侯鄭伯齊人宋人衛人邾人于邢丘¶
正傳曰書季孫宿與諸侯之大夫㑹晉侯鄭伯于邢¶
丘志非禮也左氏曰五月甲辰㑹于邢丘以命朝聘¶
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季孫宿齊髙厚宋向戌衛¶
甯殖邾大夫㑹之鄭伯獻㨗于㑹故親聼命大夫不¶
書尊晉侯也愚謂據左氏此言則使諸侯之大夫聼¶
命朝聘之數使若以臣承命於君然未為不可然而¶
非禮也天下有道禮樂自天子出晉以諸侯之霸而¶
専制天子之命是禮樂自諸侯出矣故曰非禮也使¶
晉侯知禮則必請天子五載一廵狩羣后四朝及諸¶
侯聘問之禮使禮樂自天子出則爲得禮之正矣惜¶
乎其不知出此也○胡氏曰蘇轍曰晉悼公脩文襄¶
之業改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聼命於㑹大夫¶
稱人衆辭也朝聘之節儉而有禮衆之所安也臣則¶
以爲大夫稱人貶也昔周公戒成王以繼自今我其¶
立政立事夫不自爲政而委於臣下是以國之利器¶
示人而不知寳也朝聘事之大者重煩諸侯而使大¶
夫聼命無乃以姑息愛人而不由德乎使政在大夫¶
而諸侯失國又豈所以愛之也後此八年溴梁之㑹¶
悼公初沒諸侯皆在而大夫獨盟君若贅旒夫豈一¶
朝一夕之故哉故邢丘之事魯公在晉而季孫宿㑹¶
見魯之失政也諸侯之大夫貶而稱人謹其始也愚¶
謂禮樂自天子出是則然矣至於稱人非貶也以諸¶
大夫聽命於晉晉君屬也以臣承君順也何足貶若¶
以諸侯聽命則以同列承命同列如奉天子然乃大¶
不可耳¶
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君之出入也¶
莒人伐我東鄙¶
正傳曰書莒人伐我東鄙志警也罪小國之陵大也¶
秋九月大雩¶
正傳曰周之秋九月即夏七月也左氏曰旱也記曰¶
七八月之間旱則苗槁矣以旱而雩春秋書之而非¶
禮見矣¶
冬楚公子貞帥師伐鄭¶
正傳曰書楚公子貞帥師伐鄭則伐之者與致伐者¶
其罪並見矣左氏曰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¶
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晉子駟曰¶
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夀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¶
羅謀之多族民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¶
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者小國¶
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以待强者而庇民焉冦¶
不爲害民不罷病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¶
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㑹之信今將背¶
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¶
也舎之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¶
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用不集𤼵言盈庭¶
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請從楚騑¶
也受其咎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曰君命敝¶
邑脩而車賦敬而師徒以討亂畧蔡人不從敝邑之¶
人不敢寧處悉索敝賦以討于蔡獲司馬燮獻于邢¶
丘今楚來討曰女何故稱兵于蔡民知窮困而受盟¶
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¶
使行人子員對之曰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¶
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將¶
帥諸侯以見于城下唯君圖之愚謂觀此則楚之伐¶
鄭固為非義而鄭不自守而伐蔡亦有以召之也及¶
楚兵壓境又背晉以與楚平是又以召晉兵之至也¶
前不聴子産之言後又不聴子展之言以至於此也¶
胡氏曰齊宣王問孟子交鄰國有道乎孟子曰有唯¶
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太王事獯鬻勾踐事吳以小¶
事大畏天者也畏天者保其國鄭介大國之間困强¶
楚之令而欲息肩於晉若能信任仁賢明其刑政經¶
畫財賦以禮法自守而親比四鄰必能保其封境荆¶
楚雖大何畏焉而子耳子國加兵于蔡獲公子燮無¶
故怒楚所謂不修文徳而有武功者也楚人來討不¶
從則力不能敵從之則晉師必至故國人皆喜而子¶
産獨不順焉以晉楚之争鄭自兹弗得寧矣是以獲¶
公子燮特書侵蔡以罪之而公子貞來伐鄭及楚平¶
不復書矣平而不書以見鄭之屈服於楚而不信¶
也犧牲玉帛待於境上以待强者而請盟其能國¶
乎¶
晉侯使士匄來聘¶
正傳曰書晉侯使士匄來聘志邦交也往來之禮也¶
左氏曰晉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于鄭¶
公享之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于草¶
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何時之有武子¶
賦角弓賓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¶
君文公獻功于衡雍受彤弓於襄王以為子孫藏匄¶
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子以為知禮愚謂¶
公先如晉而晉侯使士匄來聘拜辱可謂一往一來¶
禮無不報者矣及告伐鄭賦詩相求而應命如響¶
其於邦交之儀得其正矣故君子以為知禮春秋與¶
之¶
(靈王/八年)九年(晉悼九年齊靈十八年衛獻十三年蔡景二/十八年鄭簡二年曹成十四年陳哀五年杞)¶
(孝三年宋平十二年秦景十三年/楚共二十七年呉夀夢二十二年)¶
春宋災¶
正傳曰書宋災志相恤之義也左氏曰宋災樂喜為¶
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¶
陳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¶
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¶
火所使華閲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¶
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¶
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守令司宫巷伯儆宫¶
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于四墉祀盤庚于西¶
門之外晉侯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¶
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食於咮以出¶
内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¶
居商丘祀大火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¶
商人閲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道¶
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¶
夏季孫宿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宿如晉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季武¶
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報聘者禮也禮尚往來也¶
五月辛酉夫人姜氏薨¶
正傳曰姜氏穆姜成公母也書辛酉夫人姜氏薨志¶
國母之大故也左氏曰穆姜薨於東宫始往而筮之¶
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¶
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元體之長也亨嘉之¶
㑹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㑹¶
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故不可¶
誣也是以雖隨無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¶
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人¶
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德者隨而無咎¶
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¶
弗得出矣¶
秋八月癸未𦵏我小君穆姜¶
正傳曰穆姜氏諡書𦵏我小君穆姜謹國母之大事¶
也¶
冬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¶
小邾子齊世子光伐鄭十有二月己亥同盟于戱¶
正傳曰戱鄭地書公㑹諸侯伐鄭罪從夷也同盟于¶
戱善歸正也左氏曰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¶
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匄門于鄟門衛北宫括曹¶
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欒黶¶
士魴門于北門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¶
師于汜令於諸侯曰修器備盛糇糧歸老幼居疾于¶
虎牢肆𤯝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曰遂圍之¶
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(知/罃)曰¶
許之盟而還師以敝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鋭¶
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逞¶
不可以争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¶
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戱¶
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輒¶
公孫蠆公孫舍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¶
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¶
聴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子騑趍進曰天禍鄭¶
國使介居二大國之間大國不加德音而亂以要之¶
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利夫¶
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¶
唯有禮與強可以庇民者是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¶
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¶
改也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德而¶
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姑盟而退修德¶
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將棄我¶
豈唯鄭若能休和逺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愚¶
謂觀此則鄭有罪而伐之既服而盟釋之與窮兵黷¶
武者異矣亦聖人之所與也故書之胡氏曰夫善爲¶
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知武子明於善¶
陣之法以佐晉悼公屢與諸侯伐鄭楚輒救之而不¶
與之戰楚師遂屈得善勝之道矣故下書蕭魚之㑹¶
以美之¶
楚子伐鄭¶
正傳曰書楚子伐鄭志憤怨之兵也鄭與晉平故楚¶
憤其二心而伐之夫鄭一懐二心於兩大國之間而¶
干戈相尋無已苟失其忠信國其能自立乎子展之¶
言驗矣左氏曰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¶
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子展曰吾¶
盟固云唯强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强矣盟¶
誓之言豈敢背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¶
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蠲要盟¶
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¶
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而歸愚謂君子盡其在我者¶
耳夫信在我見信不見信在人豈可以其要盟而背¶
之乎此鄭之棄信所以互見討於晉楚也不亡何待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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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五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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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六   明 湛若水 撰¶
襄公¶
(靈王/九年)十年(晉悼十年齊靈十九年衛獻十四年蔡景二/十九年鄭簡三年曹成十五年陳哀六年杞)¶
(孝四年宋平十三年秦景十四年/楚共二十八年吳壽夣二十三年)¶
春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把伯¶
小邾子齊世子光㑹吳于柤¶
正傳曰柤楚地書公㑹晉宋衛曹莒邾滕薛把小邾¶
諸侯齊世子㑹吳子于柤志其㑹㑹之非也㑹中國¶
以㑹吳子非禮也糓梁曰不以中國從夷狄是也夫¶
中國之待吳子來則受之去則勿追可也今乃率中¶
國諸侯而徃㑹之其禮則卑矣冠雖敝不以加於足¶
嚴其分也於此可以見中國之無人矣左氏曰春㑹¶
于柤㑹呉子壽夢也三月癸丑齊髙厚相太子光以¶
先㑹諸侯于鍾離不敬士荘子曰髙子相太子以㑹¶
諸侯將社稷是衛而皆不敬棄社稷也其將不免乎¶
夏四月戊午㑹于柤¶
夏五月甲午遂滅偪陽¶
正傳曰偪陽妘姓楚與國也遂者繼事之詞諸侯因¶
㑹而遂滅偪陽也何以書見中國無興㓕恤小之義¶
也夫率中國諸侯以徃㑹吳其義已卑矣又因而滅¶
無罪之小國則彼吳蠻者見之何以服其心乎左氏¶
曰晉荀偃士匄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¶
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請丙寅圍之弗克諸¶
侯之師久於偪陽荀偃士匄請於荀罃曰水潦將降¶
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出於其間曰女¶
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七日不克必¶
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匄帥卒攻偪陽親受矢¶
石甲午㓕之書曰遂㓕偪陽言自㑹也以與向戌向¶
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偪陽光啓寡君羣¶
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專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¶
也其何罪大焉敢以死請乃予宋公宋公享晉侯於¶
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於是¶
觀禮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¶
晉侯有間以偪陽子歸獻于武宫愚謂以偪陽封向¶
戌向戌固辭不受是矣以與宋公宋公受之亦非福¶
也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所以始終乎是¶
㑹之非也¶
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¶
正傳曰書楚鄭伐宋著從蠻陵夏之罪也左氏曰六¶
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毋庚午圍宋門于桐¶
門愚謂是亦宋不能無致之之罪焉諸侯滅偪陽以¶
與宋宋受之為不義矣此其所以召楚鄭之兵乎鄭¶
初盟中國乃背中國以從荆蠻又助荆蠻以伐中國¶
其罪在不赦矣春秋書之深惡之之義見矣¶
晉師伐秦¶
正傳曰書晉師伐秦著報怨之師也左氏曰晉荀¶
罃伐秦報其侵也愚謂晉不勝其怨憤之心勞師¶
相報以怨報怨何時已乎赤子糜爛何辜乎故春¶
秋罪之¶
秋莒人伐我東鄙¶
正傳曰書莒人伐我東鄙志警也左氏曰莒人間諸¶
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愚謂由是觀之莒人間諸¶
侯之有事而來伐以無警備故也書曰惟事事乃其¶
有備有備無患詩曰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¶
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警而有備誰敢侮之¶
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莒子邾子齊世子光滕子薛¶
伯把伯小邾子伐鄭¶
正傳曰書十二諸侯伐鄭志討罪也鄭既與中國諸¶
侯盟背之以從楚又助楚以伐中國其罪不容誅矣¶
故十二諸侯徃討之左氏曰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太¶
子光先至于師故長於滕己酉師于牛首¶
冬盗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公孫輒¶
正傳曰書盗殺鄭三卿志亂賊也左氏曰初子駟與¶
尉止有争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¶
争子駟抑尉止曰爾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¶
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族聚羣¶
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¶
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¶
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于西¶
宫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刼鄭伯以如北宫子孔知¶
之故不死書曰盗言無大夫焉子西聞盗不儆而出¶
尸而追盗盗入於北宫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噐用多¶
喪子産聞盗為門者庀羣司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¶
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乗尸而攻盗於北宫子蟜帥¶
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盗衆盡死侯晉奔晉堵女父司¶
臣尉翩司齊奔宋愚謂書盗殺則罪人斯得矣然而¶
曾子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騑發輒皆大夫也不¶
良于政身死于盜不得其正矣聖人之取義將於是¶
乎在程子乃以為不稱大夫失卿職也胡氏以為卿¶
大夫者國君之陪貳政之本乃至於身不能保而盜¶
得殺之於朝為失陪貳之道故削其大夫則皆求義¶
之過而失誅亂賊之指矣¶
戍鄭虎牢楚公子貞帥師救鄭¶
正傳曰虎牢復曰鄭者鄭之舊封猶言宋彭城云爾也¶
亦可以証前虎牢不言鄭者之無他義矣書戍鄭虎牢¶
楚救鄭譏之也罪諸侯之不能存鄭以棄之於楚也夫¶
諸侯初城虎牢以偪鄭鄭懼而服則宜思既來則安之¶
之義圖所以安存乎鄭可也鄭之復變而為楚豈得已¶
哉以諸侯莫之救也既而變以從楚而楚能救之則楚¶
反能存鄭矣中國諸侯能無愧乎春秋書此其意深矣¶
左氏曰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¶
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地也言將歸焉鄭及¶
晉平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¶
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我逃楚楚必驕驕¶
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耻也合諸侯以益耻¶
不如死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¶
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將退不從亦退¶
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宵渉潁¶
與楚人盟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¶
楚又不能庇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今伐其師¶
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¶
丁未諸侯之師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¶
公至自伐鄭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鄭義見于前¶
(靈王/十年)十有一年(晉悼十一年齊靈二十年衛獻十五年/蔡景三十年鄭簡四年曹成十六年陳)¶
(哀七年杞孝五年宋平十四年秦景十/五年楚共二十九年吳壽夢二十四年)¶
春王正月作三軍¶
正傳曰作者新其舊之義書作三軍志始變制也變¶
公家之制而為三家也而三家不臣之罪見矣左氏¶
曰春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¶
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¶
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作¶
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毁其乘季氏使¶
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不入者倍征孟氏使¶
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愚按¶
左傳季武子之為三軍各征其軍則是分三軍入三¶
家私門張而公室亡矣胡氏曰三軍魯之舊也古者¶
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魯侯封於曲阜地方¶
數百里天下莫强焉及僖公時能復周公之宇而史¶
克作頌其詩曰公車千乘說者以為大國之賦也又¶
曰公徒三萬說者以為大國之軍也故知三軍魯之¶
舊爾然車而謂之公車則臣下無私乘也徒而謂之¶
公徒則臣下無私民也若有侵伐諸卿更帥以出事¶
畢則將歸於朝車復於甸甲散於丘卒還於邑將皆¶
公家之臣兵皆公家之衆不相繫也文宣以來政在私門¶
襄公㓜弱季氏益張廢公室之三軍三家各有其一¶
季氏盡征焉而舊法亡矣是以謂之作其明年季孫¶
宿救台遂入鄆又其後享范獻子而公臣不能具三¶
耦民不屬公可知矣春秋書其作舍以見昭公失國¶
定公無政而兵權不可去公室有天下國家者之所¶
宜鑒也¶
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¶
正傳曰書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不郊則三非禮可¶
見矣榖梁曰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愚謂古者¶
至日而郊四月四陽之月是謂不時一非禮也古者¶
郊以至日而不卜卜而且至四焉二非禮也禮天子¶
之祭乃郊天而魯以諸侯僣之三非禮也亦因書而¶
見矣¶
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¶
正傳曰書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著詭道之兵也左¶
氏曰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幾亡楚¶
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之何爲而使晉師¶
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¶
惡諸侯必至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¶
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說之使疆¶
埸之司惡於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¶
可矣若我伐宋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聽命焉且告¶
於楚楚師至吾又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夏鄭¶
子展侵宋愚謂觀此則鄭之侵宋非誠侵宋也侵宋¶
以致諸侯之師而聴命焉以告楚楚師至而與之盟¶
是得免於二國也是之謂詭道之兵¶
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¶
伯杞伯小邾子伐鄭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伐鄭著討叛之師也鄭叛盟從¶
楚又以侵宋負罪於中國矣故又㑹伐之左氏曰四¶
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門于¶
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西郊東侵舊許衛孫林父侵¶
其北鄙六月諸侯㑹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𤨏圍¶
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¶
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¶
正傳曰書同盟于亳城北善同好也春秋之義莫不¶
善於戰莫善於同好故書之左氏曰鄭人懼乃行成¶
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慎必失諸侯諸侯道¶
敝而無成能無二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蕰年¶
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奬王¶
室或間兹命司慎司盟名山名川羣神羣祀先王先¶
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¶
踣其國家程子曰鄭服而同盟也隨復從楚伐宋云¶
同見其反覆愚謂聖人之心如天地物各付物不追¶
既徃不逆將來即事即時因其同而書同與其進也¶
不保其徃也安得因其後之反覆而遽書同以見之¶
哉¶
公至自伐鄭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鄭謹君之出入也穀梁曰不以¶
㑹至盟後復伐鄭也¶
楚子鄭伯伐宋¶
正傳曰書楚子鄭伯伐宋繼于盟亳之後明失信義¶
也左氏曰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¶
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胡氏曰盟于亳城¶
北鄭服而同盟也尋復從楚伐宋故書同盟見其旣¶
同而又叛也旣同而叛又從子展之謀欲致晉師而¶
後與之也故亳之盟其載書曰或間兹命明神殛之¶
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國家雖渝此盟而不顧也¶
噫慢鬼神至於此極而盟猶足恃乎¶
公㑹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¶
伯杞伯小邾子伐鄭㑹于蕭魚¶
正傳曰蕭魚鄭地何以兩書善之也先書諸侯伐鄭¶
繼書㑹于蕭魚則伐而服之然後與之㑹春秋與人¶
遷善之意見矣左氏曰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諸¶
侯之師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¶
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¶
二月戊寅㑹于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¶
候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¶
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苟有以籍手鮮不赦¶
宥寡君聞命矣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(三人/皆鄭)¶
(樂/師)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兵車百乘歌鍾二¶
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愚謂始伐其犯中國鄭服而¶
即與之㑹盟與人遷善之意則善矣然而晉受其賂¶
焉而欲鄭之心服得乎程氏謂㑹于蕭魚鄭又服而¶
請㑹是也又謂不書鄭㑹謂其不可信非也晉悼公¶
猶與之㑹而不疑豈有旣書與之㑹而又去其鄭字¶
以見其不可信耶胡氏曰晉悼公推至誠以待人信¶
鄭不疑禮其囚而歸焉納斥候禁侵掠遣叔肸告于¶
諸侯而鄭自此不復背晉者二十四年至哉誠之能¶
感人也自悼公能謀於魏絳以息民聴於知武子而¶
不與楚戰故三駕而楚不能與之争雖城濮之績不¶
越是矣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於是乎有反靣¶
飲至書勞之禮焉糓梁曰伐而後㑹不以伐鄭至得¶
鄭伯之辭也愚謂書至舍伐言㑹者重㑹也重服鄭¶
也¶
楚人執鄭行人良霄¶
正傳曰書楚人執鄭行人良霄罪忿暴也左氏曰鄭¶
人使良霄太宰石㚟如楚告將服于晉曰孤以社稷¶
之故不能懐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¶
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書曰行人言使人也愚¶
謂鄭使行人告服晉言不得已之故是鄭舒誠於楚¶
也鄭爲無罪矣楚乃不勝其憤怒之心而遷怒於行¶
人行人又何罪焉此楚之所以終爲夷也¶
冬秦人伐晉¶
正傳曰書秦人伐晉無名之師也左氏曰秦庻長鮑¶
庻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御之少¶
秦師而弗設備壬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已¶
丑秦晉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按高氏曰秦景¶
公妹爲楚共王夫人於是爲楚伐晉報去年之役則¶
晉未嘗有罪可聲秦特爲楚之故伐之耳是謂無名¶
之兵也故春秋惡之¶
(靈王十/一年)十有二年(晉悼十二年齊靈二十一年衛獻十/六年蔡景二十一年鄭簡五年曹成)¶
(十七年陳哀八年杞孝六年宋平十五年秦/景十六年楚共三十年呉壽夢二十五年卒)¶
春王三月莒人伐我東鄙圍台¶
正傳曰台魯邑名琅邪費縣書莒人伐我東鄙圍台¶
志國警也夫莒小國而屢犯大國者豈非魯君徒從¶
事於外而不暇自治故乘間而伐以圍之耶記曰國¶
必自伐而後人伐之又曰及是時明其政刑誰敢侮¶
之¶
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¶
正傳曰鄆莒邑名書季孫宿帥師救台著正也書遂¶
入鄆著非正也夫救台者承君命而禦侮也故於義¶
爲正因救台而入鄆者非君命遂已私也故於義爲¶
不正據事而書褒貶之義見矣左氏曰季武子救台¶
遂入鄆取其鍾以爲公盤糓梁曰遂繼事也受命而¶
救台不受命而入鄆惡季孫宿也胡氏曰或曰古者¶
命將得專制閫外之事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專¶
之可也曰此爲境外言之也台在邦域之守而專行¶
之非有無君之心者不敢爲也昭公逐定無正豈一¶
朝一夕之故哉其所由來者漸矣¶
夏晉侯使士魴來聘¶
正傳曰書晉侯使士魴來聘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¶
夏晉士魴來聘且拜師愚謂據此則士魴之來且聘¶
且拜師晉悼公於是乎得睦隣之禮矣故春秋書以¶
表之¶
秋九月吳子乘卒¶
正傳曰書吳子乘卒來赴故也左氏曰秋吳子壽夢¶
卒臨於周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¶
宗廟同宗於祖廟同族於禰廟是故魯爲諸姬臨於¶
周廟爲邢凡蔣茅胙祭臨於周公之廟¶
冬楚公子貞帥師侵宋¶
正傳曰書楚公子貞帥師侵宋則猾夏之罪自見矣¶
左氏曰冬楚子囊秦庻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¶
晉之取鄭也愚謂楚之伐宋既無可名之罪特以報¶
晉而遷怒於宋耳書曰蠻夷猾夏冦賊姦宄其楚之¶
謂乎¶
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見如之過禮也左氏曰公如晉朝¶
且拜士魴之辱禮也趙氏曰大國使聘即湏自徃拜¶
之是公無寧嵗也而左氏言禮也一何謬乎愚謂禮¶
貴得中欲其稱而已禮尚徃來來而不徃非禮也若¶
使大夫徃拜焉則徃來相答無不稱矣¶
(靈王十/二年)十有三年(晉悼十三年齊靈二十二年衛獻十/七年蔡景三十二年鄭簡六年曹成)¶
(十八年陳哀九年杞孝七年宋平十六年秦/景十七年楚共三十一年卒吳諸樊遏元年)¶
春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君之出入也左氏曰孟獻子¶
書勞于廟禮也愚謂書至則有告廟飲至書勞之禮¶
焉¶
夏取邿¶
正傳曰邿小國在任城縣書夏取邿著貪兵也左氏¶
曰夏邿亂分爲三師救邿遂取之凡書取言易也用¶
大師焉曰㓕弗地曰入愚謂言易言用大師言弗地¶
皆義例之蔽也取者以爲已有也故春秋非之¶
秋九月庚辰楚子審卒¶
正傳曰書楚子審卒來赴故也左氏曰楚子疾告大¶
夫曰不糓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¶
師保之教訓而膺受多福是以不德而亡師于鄢以¶
辱社稷爲大夫憂其𢎞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保首¶
領以殁於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¶
廟者請爲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¶
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以¶
共若之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¶
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可不謂共乎請諡之共大¶
夫從之¶
冬城防¶
正傳曰周之冬夏八九十月也防魯邑名書冬城防¶
左氏曰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¶
禮也愚謂早者冬早夏八月也適農穫之時故武仲¶
請俟畢農事則周之十二月夏時之十月也於是爲¶
得時矣得時而亦書者凡無故而興作皆非聖人之¶
所善也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¶
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此聖人之意也¶
(靈王十/三年)十有四年(晉悼十四年齊靈二十三年衛獻十/八年蔡景三十三年鄭簡七年曹成)¶
(十九年陳哀十年杞孝八年宋平十七年/秦景十八年楚康王昭元年吴諸樊二年)¶
春王正月季孫宿叔老㑹晉士匄齊人宋人衛人鄭公¶
孫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把人小邾人㑹吳于向¶
正傳曰向在鄭地吳來在向諸侯㑹之也書諸侯㑹¶
吳于向善其與吳之歸華而拒楚之强橫也詩曰戎¶
狄是膺荆舒是懲攘楚人尊王國聖人與物同體之¶
心非有所外也盖抑隂而扶陽去邪而與正禦冦賊¶
而崇禮義此聖人之心也左氏曰春吳告敗于晉㑹¶
于向爲吳謀楚故也吳與楚皆蠻地呉能慕中國而¶
來歸見敗於楚則因其來而㑹之以謀楚焉盖取其¶
用夏變蠻而與之攘之也¶
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夏四月叔孫豹㑹晉荀偃齊人宋人衛北宫括鄭公孫¶
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把人小邾人伐秦¶
正傳曰書㑹諸侯之師伐秦著憤怨之兵也左氏曰¶
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¶
于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涇不濟叔向見叔¶
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¶
先濟鄭子蟜見衛北宫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¶
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說二子見諸侯之師而勸之濟¶
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人多死鄭司馬子蟜帥¶
鄭師以進師皆從之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¶
鷄鳴而駕塞井夷竈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之¶
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¶
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¶
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令實¶
過悔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¶
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又無功晉之耻也¶
吾有二位於戎路敢不耻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¶
鞅反欒黶謂士匄曰余弟不欲徃而子召之余弟死¶
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士鞅¶
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閱仲江㑹伐秦不書惰也向¶
之㑹亦如之衛北宫括不書於向書於伐秦攝也¶
己未衛侯出奔齊¶
正傳曰書衛侯出奔齊則自奔者與奔君者之罪人¶
斯著矣左氏曰衛獻公戒孫文子甯惠子食皆服而¶
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而與¶
之言二子怒孫文子如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太¶
師歌巧言之卒章太師辭師曹請爲之初公有嬖妾¶
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¶
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¶
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而入見¶
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將¶
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¶
遂行從近闗出公使子蟜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¶
宫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行¶
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¶
阿澤鄄人執之子鮮從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¶
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¶
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冡卿以爲師¶
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¶
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叔弔于衛厚孫¶
歸復命語臧武仲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太叔儀以守¶
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能無歸乎齊人¶
以郲寄衛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衛人立公孫剽孫¶
林父甯殖相之以聴命於諸侯衛侯在邪臧紇如齊¶
唁衛侯衛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衛侯其不得¶
入矣其言糞土也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¶
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說謂其人曰衛君必入夫¶
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愚謂此實傳也¶
以孫林父甯殖逐其君而使之奔齊則其罪不容誅¶
矣以定姜之言觀之則衛侯負此三罪而奔乃其所¶
自取棄封守捐社稷宗廟而不顧其罪豈小哉故春¶
秋書衛侯奔齊則自奔者與奔君者之罪見矣左氏¶
曰衛甯殖將死語其子曰吾得罪於君名在諸侯之¶
䇿曰孫林父甯殖出其君又曰師曠侍於晉侯晉侯¶
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¶
將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盖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¶
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¶
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¶
主匱神之祀百姓絶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¶
爲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失性有君而爲¶
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天之愛民甚矣豈其使一¶
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愚¶
謂觀此二傳則衛國君臣之罪均矣然則有君如衛¶
衎爲之臣者奈何語曰君有過三諫而不聴則易位¶
爲貴戚之卿上告于天子下告于連帥而易之可也¶
逐之不可也¶
莒人侵我東鄙¶
正傳曰書莒人侵我東鄙志警也¶
秋楚公子貞帥師伐吳¶
正傳曰書楚公子貞帥師伐呉志憤怨之兵也楚既¶
不得志於中國故發憤於吳左氏曰秋楚子爲庸浦¶
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呉吳不出而還子囊殿以¶
吳爲不能而弗儆吳人自臯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¶
不能相救呉人敗之獲楚公子宜糓愚謂觀此則凡¶
無故而逞其憤怨以兵加人者未有不自敗者也故¶
兵以守爲常勝而應敵之師次之¶
冬季孫宿㑹晉士匄宋華閲衛孫林父鄭公孫蠆莒人¶
邾人于戚¶
正傳曰書季孫宿㑹諸侯之大夫于戚則㑹之善否¶
可考見矣左氏曰晉侯問衛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¶
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侯¶
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¶
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也君其定衛以待時乎冬¶
㑹于戚謀定衛也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¶
始貳愚按此則戚之㑹爲謀定衛也衛之卿大夫不¶
勝其君之惡諌之而不聽不以告于天子而請易之¶
既逐其君而擅立焉又謀定之又不謀于列國之君¶
而謀于列國之臣是君之易置在臣掌握中矣春秋¶
特書其㑹使人求其故而知其取義之深意也¶
(靈王十/四年)十有五年(晉悼十五年卒齊靈二十四年衛獻/十九年殤公剽元年蔡景三十四年)¶
(鄭簡八年曹成二十年陳哀十一年杞孝九年宋/平十八年秦景十九年楚康二年呉諸樊三年)¶
春宋公使向戌來聘二月己亥及向戌盟于劉¶
正傳曰書來聘而及盟志非禮也聘者邦交修睦之¶
道也盟者要質鬼神未信之事也夫信而後行聘向¶
戌既來聘而又與之盟而結信焉烏在其爲聘哉故¶
曰非禮也¶
劉夏逆王后于齊¶
正傳曰劉夏胡氏以爲天子之士書劉夏逆王后于¶
齊志非禮也左氏曰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¶
不行非禮也禮逆后以卿而公監之故無使士之禮¶
使士則輕天下之母而凟宗廟之主矣故來報而史¶
書之聖人存之而非禮見矣公羊謂外逆女不書此¶
何以書過我也愚謂非也王者無外逆天下之母必¶
在布告豈得以過我而志之哉劉夏不言使者史畧¶
之而義自具矣胡氏謂不與天子之使夏也則鑿之¶
甚矣胡氏曰昏姻人倫之本王后天下之母劉夏士¶
也士而逆后是不重人倫之本而輕天下之母矣然¶
則何使卿徃逆公監之禮也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¶
于齊書劉夏而不書靖公是知卿徃逆公監之禮也¶
春秋昏姻得禮者常事不書愚謂逆王后天下之母¶
昏禮人道之始豈得謂常事不書乎¶
夏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¶
正傳曰成遇皆魯地書齊圍成公救成至遇志禦侮¶
之師也公羊曰其言至遇何不敢進也愚謂至遇而¶
不進以不戰爲功亦春秋之所善也¶
季孫宿叔孫豹帥師城成郛¶
正傳曰郛者城之外城書城成郛志非時也左氏曰¶
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於是乎城成郛愚謂據左氏¶
則魯之城成爲禦齊之故耳而遽以大衆作於農務¶
之時則惑甚矣故春秋書之¶
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邾人伐我南鄙¶
正傳曰書邾人伐我南鄙志警也左氏曰秋邾人伐¶
我南鄙使告于晉晉將爲㑹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¶
止冬晉悼公卒遂不克㑹¶
冬十有一月癸亥晉侯周卒¶
正傳曰書晉侯周卒志盟主之大故也於是諸侯有¶
奔喪弔葬之禮焉故書之左氏曰鄭公孫夏如晉奔¶
喪子蟜送葬¶
(靈王十/五年)十有六年(晉平公彪元年齊靈二十五年衛獻/二十年殤二年蔡景三十五年鄭簡)¶
(九年曹成二十一年陳哀十二年杞孝十年宋/平十九年秦景二十年楚康三年吳諸樊四年)¶
春王正月𦵏晉悼公¶
正傳曰書𦵏晉悼公志盟主之大事也¶
三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¶
伯小邾子于溴梁戊寅大夫盟¶
正傳曰書三月公與諸侯㑹戊寅大夫盟聖人喜懼¶
之情見矣喜者喜其㑹曰將討罪乎懼者大夫盟征¶
伐之權將下移也夫公與諸侯㑹若無所事而使大¶
夫盟則君若贅旒於上而臣執大權於下此聖人喜¶
懼之情而春秋所以作也左氏曰晉侯與諸侯宴于¶
温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高厚之詩不類荀偃¶
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歸¶
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甯殖鄭公孫蠆小邾¶
之大夫盟曰同討不庭髙氏曰爲討邾莒也邾莒連¶
伐魯魯使告于晉悼公將爲㑹以討之遇疾乃止平¶
公即位遂成父志愚謂參以二傳觀之則此盟盖爲¶
同討不庭而所謂不庭者邾莒耳然此征伐之事天¶
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征伐者天子之事也一¶
變而自諸侯出再變而自大夫出故此書諸侯㑹大¶
夫盟則見世道之大變也公羊曰諸侯皆在是其言大¶
夫盟何信在大夫也何言乎信在大夫徧刺天下之¶
大夫也曷爲徧刺天下之大夫君若贅旒然糓梁曰¶
溴梁之㑹諸侯失政矣諸侯㑹而曰大夫盟政在大¶
夫也○胡氏曰牡丘之㑹諸侯既次于匡則書曰公¶
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齊雞澤之㑹諸侯既盟¶
而陳侯使袁僑盟今溴梁之㑹諸侯皆在是若欲使¶
大夫盟者則宜書魯卿及諸侯之大夫盟可也而獨¶
書大夫何也諸侯夫政大夫皆不臣也上二年春正¶
月㑹于向十有四國之大夫也夏四月㑹伐秦十有¶
三國之大夫也冬㑹于戚七國之大夫也此三㑹皆¶
國之大事也而使大夫皆專之而諸侯皆不與焉是¶
列國之君不自爲政弗躬弗親禮樂征伐已自大夫¶
出矣况悼公既沒晉平初立無先公之明也君若贅¶
旒而大夫張亦宜矣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善惡積於¶
至㣲而不可掩常情忽於未兆而不預謀荀偃怒大¶
夫盟而晉靖公廢趙籍韓䖍魏斯為諸侯之勢見矣¶
有國者謹於禮而不敢忽此春秋以待後世之意也¶
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¶
正傳曰書晉人執莒子邾子以歸著詭謀討罪之非¶
其所也夫莒邾之罪可討而㑹盟非討罪之所也左¶
氏曰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犂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¶
愚謂莒邾數加侵魯以小犯大而又貳齊楚誠為有¶
罪晉為霸主宜告于天子聲罪致討可也於是來㑹¶
盟而許之乃又執之於盟㑹又以歸焉刑政紊矣其¶
可乎故春秋非之¶
齊侯伐我北鄙¶
正傳曰何以書志警也¶
夏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¶
五月甲子地震¶
正傳曰書地震志變異也地道主静其常也而震動¶
焉則反常矣反常爲變爲臣下荆蠻小人弄權干正¶
陵犯之象故春秋志之示警戒也¶
叔老㑹鄭伯晉荀偃衛甯殖宋人伐許¶
正傳曰書叔老㑹鄭伯諸侯之師伐許討背約也左¶
氏曰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¶
歸諸侯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從諸侯之師¶
穆叔從公齊子帥師㑹晉荀偃書曰㑹鄭伯爲夷故¶
也夏六月次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晉荀偃欒¶
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¶
師戰于湛阪楚師敗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¶
而還愚謂許請遷于晉盖欲從晉以背楚棄夷狄以¶
歸中國其約善矣乃爲諸大夫所不可以背約焉故¶
晉與諸侯之師伐之討其貳約也其道於諸侯爲直¶
於許爲曲矣先鄭伯者許氏以爲臣不可過君是也¶
左氏以爲爲夷者非矣¶
秋齊侯伐我北鄙圍郕¶
正傳曰書齊侯伐我北鄙圍郕甚齊擅興背義之罪¶
也左氏曰秋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¶
勇去之以爲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愚謂齊屢伐魯¶
今再圍郕盖與楚故伐魯致晉而與之戰其惡甚矣¶
故春秋惡之¶
大雩¶
正傳曰秋書大雩後時非禮也非禮之中又見其非¶
禮焉也¶
冬叔孫豹如晉¶
正傳曰書叔孫豹如晉著其如之非也左氏曰冬穆¶
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¶
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¶
敝邑之也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¶
曰庻幾乎比執事之閒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¶
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以同恤社稷而使¶
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匄在此敢¶
使魯無鳩乎愚謂魯國之君臣苟能明其政刑使其¶
德威足以懾服敵人之氣誰取侮之惟其政在三家¶
而君道不立齊人得以乘間而屢侮之乃汲汲於援¶
晉以報怨抑亦末矣¶
(靈王十/六年)十有七年(晉平二年齊靈二十六年衛獻二十/一年殤三年蔡景三十六年鄭簡十)¶
(年曹成二十二年陳哀十三年杞孝十一年宋平/二十年秦景二十一年楚康四年吴諸樊五年)¶
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¶
正傳曰牼邾子名書卒以其來赴也¶
宋人伐陳¶
正傳曰書宋人伐陳則擅興之罪自見矣左氏曰宋¶
莊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髙氏曰七年鄢之㑹陳¶
侯逃歸自是不復與諸侯㑹而楚鄭連年侵宋宋於¶
是請於晉而伐之愚謂據此則陳自逃歸不與中國¶
盟㑹誠爲有罪然不以告于天子而伐之則春秋所¶
惡也¶
夏衛石買帥師伐曹¶
正傳曰書衛石買帥師伐曹著憤怨之兵也左氏曰¶
衞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毁其瓶重丘人閉門¶
而訽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爲厲是之不憂而何以田¶
爲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愚謂此¶
本傳也據此則孫蒯越境田獵取辱於重丘之人此¶
私怨之㣲事非有國家之大計遂附重臣興大衆伐¶
曹取其地是又遷怒於曹君而負罪於天下也¶
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齊高厚帥師伐我北鄙圍防¶
正傳曰書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齊高厚帥師伐我北¶
鄙圍防志警也而齊君臣之暴兵可見矣左氏曰齊¶
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高厚¶
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闗逆臧孫至于旅松鄹叔紇臧¶
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¶
人獲臧堅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¶
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士以杙¶
抉其傷而死愚謂齊魯婚姻舊好之國也齊屢加侵¶
伐於魯以未得志而其君臣至是乃交加兵焉貪暴¶
爲甚故春秋直書之而其罪自見矣¶
九月大雩¶
正傳曰書九月大雩譏非時也而失禮自見矣餘見¶
于前¶
宋華臣出奔陳¶
正傳曰書宋華臣出奔陳譏逸賊也左氏曰宋華閱¶
卒華臣弱臯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¶
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臯¶
比私有討於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¶
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天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¶
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國之耻也不如盖之乃¶
舍之左師爲已短䇿苟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¶
午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¶
遂奔陳愚按華閱臯比之父也華閱卒而臯比弱華¶
臣使賊殺其宰華吳殘宗室以亂宋政擅殺無君其¶
罪大矣宋公知其罪欲逐之聴左師之言而不果乃¶
至爲國人所逐而奔陳宋之刑政乖矣聖人書之以¶
罪宋也¶
冬邾人伐我南鄙¶
正傳曰書邾人伐我南鄙志警也左氏曰爲齊故也¶
然則邾以小國黨齊之强以犯大國其得罪於王法¶
不待貶而自見矣¶
(靈王十/七年)十有八年(晉平三年齊靈二十七年衛獻二十/二年殤四年蔡景三十七年鄭簡十)¶
(一年曹成二十三年陳哀十四年杞孝十二年宋平/二十一年秦景二十二年楚康五年吴諸樊六年)¶
春白狄來¶
正傳曰來者來期也不言朝者史臣以其夷狄畧之¶
也而朝之義已具公羊以爲不能朝誤矣史稱越裳¶
氏重譯而來朝何謂乎書白狄來謹逺人之至也王¶
國之御逺人也於其歸義而來則受之於其背義而¶
去則勿追不必其來朝亦不不必其來朝書稱四夷¶
來王有苖格春秋之書白狄來其義一也胡氏據劉¶
敞不與其朝之說則非聖人不棄物之心矣¶
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¶
正傳曰書晉人執衛行人石買罪非義也左氏曰夏¶
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爲曹故¶
也愚謂孫蒯不勝其重丘之私憤與石買帥師伐曹¶
輕動大衆以糜爛其民其罪可誅矣晉爲盟主不能¶
告於天王聲其罪以伐之乃執之於行人又不以歸¶
之京師則刑政失矣可得爲義舉乎故春秋直書之¶
而其罪自見¶
秋齊師伐我北鄙¶
正傳曰書齊師伐我北鄙志警也¶
冬十月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¶
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圍齊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同圍齊善其同罪齊也左氏曰¶
秋齊侯伐我北鄙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係¶
玉二瑴而禱曰齊環怙恃其險負其衆庻棄好背盟¶
陵虐神主曽臣彪將率諸侯以討馬其官臣偃實先¶
後之苟㨗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¶
神裁之沈玉而濟冬十月㑹于魯濟尋溴梁之言同¶
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衛曰¶
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聴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¶
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¶
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盍¶
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¶
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¶
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斾而疏陳之使乘車者左¶
實右偽以斾先輿曳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衆也¶
乃脫歸丙寅晦齊師夜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隂遂¶
從齊師夙沙衛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¶
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殺馬於隘¶
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將¶
爲三軍獲不止將取其𠂻顧曰爲私誓州綽曰有如¶
日乃弛弓而自後縳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縳郭最¶
皆衿甲靣縳坐于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衛¶
請攻險己卯荀偃士匄以中軍克京兹乙酉魏絳欒¶
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¶
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¶
以戈殺犬于門中孟莊子斬其橁以爲公琴己亥焚¶
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池之¶
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¶
閭左驂廹還于門中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太¶
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畧也將退矣君何懼焉¶
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衆君必待之將犯之¶
太子抽劍㫁鞅乃止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愚謂齊¶
以背盟棄好屢加侵伐于魯負不義之罪於天下天¶
下諸侯同心惡之故春秋書同圍言共棄之也程子¶
曰書同圍見諸侯之惡齊是也¶
曹伯負芻卒于師¶
正傳曰負芻曹伯名書曹伯負芻卒志與國之大故¶
也而其平生之大惡人可以考而知矣糓梁以爲閔¶
之非也¶
楚公子午帥師伐鄭¶
正傳曰午字子庚書公子午帥師伐鄭著不義之師¶
也左氏曰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¶
去之使告子唐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揚豚尹宜告¶
子庚曰國人謂不糓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¶
糓即位於今五年師徒不出人其以不糓爲自逸而¶
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嘆曰君王¶
其謂午懐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¶
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可君而繼之不可收師¶
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於汾於是¶
子蟜伯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¶
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㑹楚師楚師伐鄭¶
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¶
子格帥銳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¶
東北王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信于城下而還¶
涉於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晉人¶
聞有楚師師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¶
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師¶
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愚謂楚為子孔¶
去諸大夫叛晉而請楚伐鄭固已負不義之罪矣春¶
秋書之而其竊取之義自見也¶
¶
¶
¶
¶
¶
春秋正傳卷二十六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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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七   明 湛若水 撰¶
襄公¶
(靈王十/八年)十有九年(晉平四年齊靈二十八年卒衞獻二/十三年殤五年蔡景三十八年鄭簡)¶
(十二年曹武公滕元年陳哀十五年杞孝十三年宋/平二十二年秦景二十三年楚康六年吳諸樊七年)¶
春王正月諸侯盟于祝柯¶
正傳曰祝柯齊地書諸侯盟于祝柯志善盟也左氏¶
曰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楊曰大毋侵小據左氏之¶
言則此盟得以大字小之仁矣盟非春秋之所善祝¶
柯之盟則彼善於此者也¶
晉人執邾子¶
正傳曰書晉人執邾子著其執之非也左氏曰執邾¶
悼公以其伐我故邾屢伐魯以小犯大其罪固可誅¶
矣然必告于天子奉辭往問其罪可也至於擅興繫¶
累其君則過矣¶
公至自伐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伐齊謹君之出入也同圍齊而云¶
伐齊者圍即伐也公報齊之意也¶
取邾田自漷水¶
正傳曰自漷水者以漷水為界也書取邾田自漷水¶
著非義也左氏曰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¶
水歸之于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之三¶
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與尉侯奄皆受一命之服賄¶
荀偃束錦加璧乗馬先吳壽夢之鼎愚謂邾數伐魯¶
固為有罪矣魯仗晉之强而伐之又仗晉而取其田¶
所謂非其有而取之非禮矣故春秋非之魯侯乃享¶
六卿而厚賜之以為德可謂識見之卑陋矣¶
季孫宿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宿如晉見其如之非禮也左氏曰季¶
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苖季武¶
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大國也如百糓之仰膏¶
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愚謂¶
邦交之儀朝聘㑹同所以睦隣也魯不自治而致邾¶
之數侮不以告于天子聲大義以討之而汲汲乎資¶
晉之强執其君取其田所謂因人成事者而其勢不得¶
不往拜之非聘禮之正也其為道卑矣¶
葬曹成公¶
正傳曰書葬曹成公志隣國之大事也來赴故史書¶
之¶
夏衞孫林父帥師伐齊¶
正傳曰書衞孫林父伐齊著無名之師也左氏曰晉¶
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愚謂按此則晉衞之伐¶
齊無他名義皆所謂摟諸侯以伐諸侯者三王之罪¶
人耳¶
秋七月卒夘齊侯環卒¶
正傳曰書齊侯環卒志隣國之大故也來赴則書之¶
左氏曰齊侯娶于魯曰顔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¶
光以為太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嬖仲子生牙屬諸戎¶
子戎子請以為太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¶
諸侯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¶
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公曰在我而已¶
遂東太子光使髙厚傅牙以為太子夙沙衞為少傅¶
齊侯疾崔杼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¶
非禮也婦人無刑雖有刑不在朝市夏五月壬辰晦¶
齊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¶
衞易已衞奔髙唐以叛愚謂春秋特書其卒而平生¶
之善惡自見矣¶
晉士匄帥師侵齊至糓聞齊侯卒乃還¶
正傳曰糓齊地書晉士匄帥師侵齊聞齊侯卒乃還¶
善不伐喪也禮也左氏曰晉士匄侵齊及糓聞喪而¶
還禮也公羊曰還者何善辭也何善爾大其不伐喪¶
也此受命於君而伐齊則何大乎其不伐喪大夫以¶
君命出進退在大夫也胡氏曰古之為師不伐喪大¶
夫以君命出境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者則專之可¶
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利人之難以成其私欲者衆¶
矣士匄乃有惻隱之心聞齊侯卒而還不亦善乎或¶
曰君不尸小事臣不專大名為士匄者宜墠帷而歸¶
命乎介則非矣使士匄未出晉境如是焉可也已至¶
齊地則進退在士匄矣猶欲墠帷而歸命乎介則非¶
古者命將不從中覆專制境外之意而況喪必不可¶
伐非進退可疑而待請者故至糓聞齊侯卒乃還善¶
之也¶
八月丙辰仲孫蔑卒¶
正傳曰書仲孫蔑卒志大夫之大故也¶
齊殺其大夫髙厚¶
正傳曰書齊殺其大夫髙厚罪擅殺也左氏曰秋八¶
月齊崔杼殺髙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¶
夫從君於昏也愚謂此崔杼殺之也而曰齊殺其大¶
夫髙厚何聖人據報而書使人求其故則罪人斯得¶
矣¶
鄭殺其大夫公子嘉¶
正傳曰嘉字子孔書鄭殺其大夫公子嘉著擅殺之¶
罪也左氏曰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¶
宮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子良¶
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帥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¶
其室書曰鄭殺其大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¶
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也士¶
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¶
卒司徒孔實相子革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¶
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展當國子¶
西聽政立子産為卿愚謂此本傳也所謂西宮之難¶
者謂盜殺三卿於西宮之朝公子嘉知而不言也所¶
謂純門之師者言公子嘉不惟不言又欲起楚師以¶
去諸大夫楚師伐鄭至於純門也嘉既有此二罪又¶
其為政之專則其罪固可殺也而子展子西不以告¶
于天子刑之司寇乃帥國人伐而殺之而又分其室¶
焉擅殺之罪蓋與之均矣故春秋誅之¶
冬葬齊靈公¶
正傳曰書葬齊靈公志隣國之大事也¶
城西郛¶
正傳曰書城西郛著其城之非也左氏曰懼齊也蓋¶
懼齊人之數見侵伐故城其西郛以備之耳然則西¶
郛之外之民將棄之矣諸侯有道守在四隣城郭何¶
足賴焉¶
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¶
正傳曰柯衞地後屬晉書叔孫豹㑹晉士匄于柯著¶
其㑹之非也懼齊以援晉之權臣以自固非禮也左¶
氏曰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㑹范宣子于柯穆¶
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愚謂¶
觀此傳則柯之㑹豹專以國託晉大夫叔向專以政¶
許魯大夫當是之時政在大夫可見矣¶
城武城¶
正傳曰書城武城著謀國之不善也左氏曰穆叔歸¶
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夫魯誠懼齊患¶
之未巳當及是時明其政刑賢能在位是所謂萬里¶
長城可以自固居則以守戰則以勝誰得而侮之胡¶
為區區以一城為哉故春秋書之雖時亦譏也¶
(靈王十/九年)二十年(晉平五年齊莊公光元年衞獻二十四/年殤六年蔡景三十九年鄭簡十三年)¶
(曹武二年陳哀十六年杞孝十四年宋平二十/三年秦景二十四年楚康七年吳諸樊八年)¶
春王正月辛亥仲孫速㑹莒人盟于向¶
正傳曰向舊為莒邑魯已取之書仲孫速㑹莒人盟¶
于向著其盟之非也左氏曰及莒平孟莊子㑹莒人¶
盟于向督楊之盟故也愚謂莒數伐魯曲在莒也諸¶
侯前年為督楊之盟以和解之已非其道矣為莒者¶
宜自悔過遵諸侯之約修事大之禮可也莒未渝盟¶
而魯大夫乃私㑹以尋盟此召侮之道也故春秋非¶
之¶
夏六月庚申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¶
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淵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盟于澶淵善之也㑹一也而有¶
不同有㑹而謀人者有㑹而平人者㑹而平人則息¶
兵安民固春秋之所善也左氏曰夏盟于澶淵齊成¶
故也愚謂成也者平也齊之伐魯屢矣今一旦而與¶
平成焉盟雖非春秋所取而此猶為彼善於此者歟¶
夫平怨講睦息兵安民則天下無事矣善莫大焉故¶
春秋與之¶
秋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亦以始終乎㑹¶
之善焉¶
仲孫速帥師伐邾¶
正傳曰書仲孫速帥師伐邾譏非義之兵也左氏曰¶
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¶
報之愚謂據此則魯之伐邾以邾驟犯已所以報之¶
也然夏六月邾已與魯㑹諸侯盟于澶淵矣夫以有¶
罪而與之盟既與盟而復懷宿怨以伐之皆非義矣¶
故春秋惡之¶
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¶
正傳曰書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著擅殺之罪也書公¶
子履出奔楚著去國之非也左氏曰蔡公子燮欲以¶
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胡氏¶
曰按左氏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¶
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無¶
常(楚政/不常)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謀國之合於義者¶
也國人乃不順焉而殺燮此何罪矣故左氏曰書蔡¶
殺其大夫公子燮言不與民同欲也胡氏又曰公子¶
履其母弟也進不能正國退不能逺害懼禍而奔從¶
於夷狄書者罪之也愚謂觀左氏胡氏之言得春秋¶
之指矣胡氏又謂燮以無罪見殺故稱國而不去其¶
官則泥於義例之惑矣¶
陳侯之弟黄出奔楚¶
正傳曰書陳侯之弟黄出奔楚著奔之者之罪也左¶
氏曰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黄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¶
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黄出奔楚書曰陳侯之弟¶
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將出奔呼於國曰慶¶
氏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¶
無天也愚謂觀此則公子黄之奔楚慶虎慶寅譛逼¶
之也故左氏以黄之出奔楚言無罪也書之所以罪¶
虎寅也¶
叔老如齊¶
正傳曰書叔老如齊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初聘于¶
齊禮也夫齊魯婚姻之國也以齊屢加侵伐於魯而¶
絶好矣今以澶淵之盟㑹而魯復使叔老如齊以聘¶
焉繼好息民禮之大者也故春秋取之¶
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季孫宿如宋¶
正傳曰書季孫宿如宋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冬季¶
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¶
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¶
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愚謂¶
禮尚往來禮無不答今魯季孫之如宋報聘也禮之¶
正也故春秋取之¶
(靈王二/十年)二十有一年(晉平六年齊莊二年衛獻二十五/年殤七年蔡景四十年鄭簡十四)¶
(年曹武三年陳哀十七年杞孝十五年宋平二/十四年秦景二十五年楚康八年吳諸樊九年)¶
春王正月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著其如之非禮也左氏曰春公如¶
晉拜師及取邾田也愚謂朝聘㑹同禮有常期非其¶
期而往非朝聘㑹同之正矣襄公特以附晉之強兵¶
取邾之田而往拜之是相交以利而不以義矣¶
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¶
正傳曰庶其邾大夫漆閭丘邾二邑也書邾庶其以¶
漆閭丘來奔則叛君者與納叛者之罪並見矣左氏¶
曰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¶
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武仲曰子盍詰盜¶
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¶
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宼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¶
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來外盜¶
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¶
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¶
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劔帶是賞盜也賞而¶
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¶
人軌度其信可明徴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¶
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¶
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庶¶
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愚謂諸侯之土地¶
受之於天子傳之於先君人臣之義無所迯於天地之¶
間況竊其地而迯以與人乎而魯受其地而賞之是¶
誨盜使吾之臣亦竊我也臧武仲之言善矣惜乎季武¶
子不能聽而使魯為淵藪溝壑也¶
夏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君之出入也¶
秋晉欒盈出奔楚¶
正傳曰書晉欒盈出奔楚使人求其故則奔之者之¶
罪可見矣左氏曰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懷子范鞅¶
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¶
欒祁與其老州賓通幾亡室矣懷子患之祁懼其討¶
也愬諸宣子曰盈將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¶
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¶
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¶
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吾不敢不言范鞅為¶
之徵懷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懷¶
子為下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¶
子殺箕遺黄淵嘉父司空靖邴豫董叔邴師申書羊¶
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欒盈過於周周西鄙掠¶
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將迯¶
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¶
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¶
君若不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迯若棄書之力而思¶
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於尉氏不敢還矣敢布四¶
體唯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¶
掠欒氏者歸所取焉使候出諸轘轅愚謂此本傳也¶
由是觀之則欒盈之出奔非自叛其君而去父母之¶
邦也為欒祁之譛宣子之逐不得已也夫大夫命之¶
於君者也無故譛而逐之則罪在宣子無君之心擅¶
專之罪自不可掩矣故春秋惡之¶
九月庚戌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何以書志天變也¶
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何以屢書志天之屢變也日主陽也父道也¶
君道也秋九月日食冬十月又日食越月之間日食¶
者再焉則陽衰隂盛君弱臣强之兆見矣是時三家¶
專魯政在大夫故其兆如此雖然滔滔者天下皆是¶
也獨魯也哉聖人直書於經其傷世之情見矣¶
曹伯來朝¶
正傳曰書曹伯來朝則禮之得失可考見矣左氏曰¶
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愚謂曹伯即位三年喪畢而¶
朝宗國似得禮矣然而不朝於天子而朝於同列推¶
類而觀失禮甚矣故春秋直書而得失自見也¶
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于商任¶
正傳曰書㑹諸侯于商任著其㑹之非也左氏曰㑹¶
于商任錮欒氏也知起中行喜州綽邢蒯出奔齊皆¶
欒氏之黨也樂王鲋謂范宣子曰盍反州綽邢蒯勇¶
士也宣子曰彼欒氏之勇也余何獲焉王鮒曰子為¶
彼欒氏乃亦子之勇也愚謂觀此則欒盈之與其黨¶
四子皆勇士之雄也宣子既以譛而逐之使出奔齊¶
楚是棄雄士以與他國也而晉侯又㑹諸侯禁錮之¶
一何謬乎記曰又極之於其所往此之謂寇讎寇讎¶
何服之有晉君舉措如此何以為盟主乎故春秋書¶
其㑹以非之¶
(靈王二/十一年)二十有二年(晉平七年齊莊三年衞獻二十六/年殤八年蔡景四十一年鄭簡十)¶
(五年曹武四年陳哀十八年杞孝十六年宋平二/十五年秦景二十六年楚康九年吳諸樊十年)¶
春王正月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餘義見前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秋七月辛酉叔老卒¶
正傳曰叔老魯大夫子叔齊子也書卒志國卿之大¶
故也¶
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¶
杞伯小邾子于沙隨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于沙隨志㑹之非也左氏曰冬¶
㑹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¶
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愚謂古者君臣相與以恩¶
義如一體焉故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之視君如腹¶
心有故而去則君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於其所往¶
豈至禁錮之如商任之㑹復錮之如沙隨之㑹也哉¶
自是之後黨錮於漢再錮於宋空人之國其禍皆作¶
俑於此也○胡氏曰按左氏㑹于商任銅欒氏也㑹¶
于沙隨復銅欒氏也古者大夫去國君不掃其社稷¶
不繫纍其子弟不收其田邑使人導之出疆又先之¶
於其所往敕五典厚人倫也今晉不念欒氏世勲而¶
逐盈又將縛執之而命諸侯無得納焉則亦過也楚¶
逐申公巫臣子反請以重幣銅之楚子曰止彼若能¶
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益於晉晉将棄之何¶
勞錮焉其賢於商任沙隨之謀逺矣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而非善之㑹見¶
矣¶
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¶
正傳曰追舒即令尹子南書楚殺其大夫公子追舒¶
著刑政之失也左氏曰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¶
益祿而有焉數十乗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¶
棄疾為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¶
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所知也國將討¶
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¶
亦不為王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境子南之臣¶
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子三日¶
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¶
行將焉入曰然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讎吾弗忍也遂¶
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子齮為司馬屈建為¶
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祿而多馬他日朝與¶
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¶
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姑¶
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¶
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¶
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叔¶
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¶
請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愚謂由是觀之則子南¶
比寵觀起不如薳子之知能辭八人故及於難然楚¶
子不能素制以禮使免於刑又以不能制所寵觀起¶
而殺之刑政非當矣能迯專殺之罪乎¶
(靈王二/十二年)二十有三年(晉平八年齊荘四年衛獻二十七/年殤九年蔡景四十二年鄭簡十)¶
(六年曹武五年陳哀十九年杞孝十七年卒宋平二/十六年秦景二十七年楚康十年吳諸樊十一年)¶
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三月己巳杞伯匄卒¶
正傳曰匄杞伯名書杞伯匄卒志隣國之大故也左¶
氏曰杞孝公卒晉悼夫人(杞孝/公姊)喪之平公不徹樂非¶
禮也¶
夏邾畀我來奔¶
正傳曰畀我公羊以為邾婁大夫是也書邾畀我來¶
奔則奔者與受奔者之罪並見矣夫畀我來奔叛君¶
之人也魯受之則是納叛君之人而教我臣之叛我¶
也一間耳安知我之臣不叛我而他國之君不納叛¶
我者乎故是年冬臧紇奔邾邾亦受之循環之理也¶
故春秋前年書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今年書畀我¶
來奔聖人之情見矣¶
葬杞孝公¶
正傳曰書葬杞孝公志與國之大事也¶
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¶
正傳曰書陳殺其大夫慶虎及慶寅則陳之失刑政¶
可見矣左氏曰陳侯如楚公子黄愬二慶於楚楚人¶
召之使慶約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侯圍陳¶
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¶
慶寅楚人納公子黄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¶
書曰惟命不于常愚謂慶氏以陳叛屈建從陳侯圍陳¶
役人遂殺虎寅夫圍之者有楚兵也殺之者役人也而¶
言陳殺之欲使觀者推其故而知陳失其政刑不能¶
聲罪致討而假强楚之力役人之手然後能殺之也¶
○胡氏曰按左氏慶虎無道求專陳國暴蔑其君畏¶
公子黄之偪而愬之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¶
討公子黄奔楚愬之二慶以陳叛楚屈建圍陳殺二¶
慶夫人君擅一國之利勢使權臣暴蔑其身而不能¶
逺欲去其親而不能保譛愬之於大國而不能辨至¶
因夷狄之力然後能克則非君人之道也愚謂是矣¶
又謂二慶稱國以殺為譏歸陳侯也則鑿於義例矣¶
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¶
正傳曰書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善其歸也左氏¶
謂楚人納公子黄黄之奔楚以慶虎慶寅逼之也虎¶
寅誅而楚納黄歸于陳小人道消君子道長以為順¶
矣或謂罪奔夷狄之國藉夷狄之力以歸以為進退¶
不正則過矣逆者為夷狄順者為中國¶
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¶
正傳曰曲沃晉邑也書晉欒盈復入于晉入于曲沃¶
罪其入之非也夫欒盈雖為宣子所逐而晉兩㑹諸¶
侯以錮之是又重見絶於君矣今乃復強入焉則其¶
逆而不受君命罪益甚矣左氏曰晉將嫁女于吳齊¶
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¶
盈夜見胥午而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¶
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雖然因子而¶
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¶
沃人樂作午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¶
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¶
何貳之有盈出徧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¶
獻子以晝入絳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¶
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中行氏¶
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¶
聽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¶
樂王鲋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¶
子曰奉君以走固宮必無害也公有姻喪王鲋使宣¶
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宮范鞅¶
逆魏舒則成列既乗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¶
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吾子鞅請¶
驂乗持帶遂超乗右撫劔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¶
曰之公宣子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范氏之徒¶
在臺後欒氏乗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¶
用劔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¶
將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乗槐本而覆或以¶
㦸鈎之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愚¶
謂觀此則曲沃之人願為之死猶不死也則國人之¶
心固歸之似順矣然而宣子持之於下晉侯錮之於¶
上且無所容於天下矣況能強以入乎○胡氏曰欒¶
氏晉室之世臣故盈雖出奔猶繫於晉復入者甚逆¶
之辭為其既絶而復入也曲沃者所食之地當是時¶
權寵之臣各以利誘其下使為之用至於殺身而不¶
避莫知有君臣之分者也故聞語欒孺子者則或泣¶
或嘆以為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盈從之遂入絳¶
乗公門若非天棄欒氏又有范鞅之謀晉亦殆矣原¶
其失在於錮之甚急使無所容於天地之間是以至¶
此極春秋備書之以見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其¶
為後世鑒豈不深切著明也哉愚謂恐春秋之正意¶
不在此特見其入之非耳且以復入為甚逆之詞泥¶
矣¶
秋齊侯伐衛遂伐晉¶
正傳曰書齊侯伐衞遂伐晉甚非義之兵也而其背¶
同盟犯盟主之罪並見矣二十二年冬沙隨之㑹衞¶
侯與焉主是㑹者晉侯也不踰年間欒氏之亂即將¶
伐晉而先伐衞犯此二罪而不恤齊之無道亦既甚¶
矣左氏曰秋齊侯伐衞自衞將伐晋晏平仲曰君恃¶
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德而有功憂必¶
及君崔杼諌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毁¶
焉必受其咎弗聽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二隊入孟¶
門登太行張武軍於滎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隂¶
之役乃還愚謂使齊侯用晏子之言而止焉則不得¶
罪於春秋矣¶
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¶
正傳曰書救晉次于雍榆著其善而非善也夫救晉¶
善矣而次焉豈善乎夫救者如救焚然當速趨而往¶
可也今救盟主之見伐乃次而逡巡焉故春秋書以¶
非之左氏以為禮誤矣¶
己卯仲孫速卒¶
正傳曰書仲孫速卒志國卿之大故也左氏曰季武¶
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曰彌¶
(即公/鉏)與紇(即悼/子)吾皆愛之欲擇才焉而立之申豐趨¶
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将具敝車而¶
行乃止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¶
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北面重席新樽絜¶
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¶
齒季孫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愠而不出閔子馬¶
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為人子者患不¶
孝不患無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¶
氏可也姦囬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¶
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已酒而以具往盡舍旃故¶
公鉏氏富愚謂按此則仲孫速以一念之私溺愛舍¶
長立少貽家禍於子孫則其平生為人可知矣書卒¶
使人求其故以為後鑒戒也¶
冬十月乙亥臧孫紇出奔邾¶
正傳曰書臧孫紇出奔邾則其罪自見矣蘧伯玉曰¶
不以道事君者其出乎紇之出奔以阿季氏廢長立¶
少為之也邾為世讐而奔就之是與讐也其不以道¶
可知矣左氏曰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¶
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子將辟¶
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¶
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¶
鹿門之闗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於鑄生賈及為而¶
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生紇長於公宮姜氏¶
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¶
賈且致大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¶
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曰是家之禍也¶
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¶
為也臧孫如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¶
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勲敢不辟邑乃立臧為臧¶
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¶
臧氏季孫召外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¶
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嫡立庶盟叔孫¶
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¶
曰臧孫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闗季¶
孫用之乃盟臧氏曰毋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門¶
斬闗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愚謂紇¶
既負不道之名而奔又斬闗犯門而出及聞孟椒之¶
言而嘆國之有人於是乎始伏其罪矣仲尼曰知之¶
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¶
順而施不恕也¶
晉人殺欒盈¶
正傳曰書晉人殺欒盈伏其罪也左氏曰晉人克欒¶
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¶
殺欒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愚謂盈之迯君不受君¶
命君㑹諸侯再錮而強入其見殺乃自取之也¶
齊侯襲莒¶
正傳曰書齊侯襲莒則其不義之兵見矣左氏曰齊¶
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¶
復戰期于壽舒杞殖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¶
莒郊明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¶
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¶
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莒子親鼔之從而伐之¶
獲杞梁莒人行成愚謂古人有言兵㓙器也戰危事¶
也豈不信哉莒無可聲之罪而齊侯襲之可謂無義¶
及傷其股而不已杞梁又見獲焉豈非自取之也哉¶
(靈王二/十三年)二十有四年(晉平九年齊荘五年衛獻二十八/年殤十一年蔡景四十三年鄭簡)¶
(十七年曹武六年陳哀二十年杞文公益姑元年宋平/二十七年秦景二十八年楚康十一年吳諸樊十二年)¶
春叔孫豹如晉¶
正傳曰書叔孫豹如晉著其如之非也諸侯邦交之¶
禮有朝聘㑹同之期非其期則謂之非禮矣杜氏曰¶
賀克欒氏也夫討曰天討天之道也欒氏之不臣克¶
之乃天討也而以為賀焉豈禮乎¶
仲孫羯帥師侵齊¶
正傳曰羯代速為政書仲孫羯帥師侵齊著無名之¶
兵也夫敵侵於已不得已而應之名也彼國有罪告¶
于天王帥與國往伐之名也按左氏孟孝伯侵齊晉¶
故也則知為前使叔孫豹救齊之伐晉次于雍榆而¶
無功故又使羯侵之為晉報怨焉耳何名之有耶¶
夏楚子伐吳¶
正傳曰書楚子伐吳著貪憤之兵也左氏曰夏楚子¶
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¶
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既志天變也日陽道也日食則¶
君弱臣強之象況食之既乎其當時諸侯政在大夫¶
之應歟¶
齊崔杼帥師伐莒¶
正傳曰書齊崔杼帥師伐莒著無名之師也左氏曰¶
齊侯既伐晉而懼将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疆如齊¶
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陳文子曰齊将有¶
宼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秋齊侯聞将有晉師使¶
陳無宇從薳啓疆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¶
伐莒¶
大水¶
正傳曰書大水志災也¶
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公㑹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¶
伯小邾子于夷儀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于夷儀著非義也左氏曰㑹于¶
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愚謂古者諸侯之㑹也所以¶
脩好今之諸侯之㑹也將以搆怨魯晉雖見伐於齊¶
不以訴于天子乃摟諸侯以伐之豈禮義乎¶
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¶
正傳曰書楚子蔡侯陳侯許男伐鄭著不義之兵也¶
左氏曰冬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¶
侯還救鄭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啓疆帥師送陳無宇¶
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¶
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犂讓之舒鳩子敬逆二¶
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受命王欲伐之薳子曰¶
不可彼告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¶
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若猶叛我無辭¶
有庸乃還愚謂楚欲救齊而乃帥三國以伐鄭鄭為¶
無罪伐之不義矣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義見前¶
陳鍼宜咎出奔楚¶
正傳曰宜咎陳大夫書陳鍼宜咎出奔楚著其奔之¶
非也左氏曰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愚¶
謂鍼宜咎既為慶氏之黨棄其宗祧而去父母之邦¶
又不擇所從而奔楚焉以中國而變於夷其罪莫逭¶
矣¶
叔孫豹如京師¶
正傳曰書叔孫豹如京師則其善惡皆見矣左氏曰¶
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¶
大路愚謂襄公即位未嘗朝天子及穀雒闘毁王宮¶
齊人城郟乃一使大夫如京師聘且賀焉似敬王而¶
實慢之也故曰其善惡皆見矣王嘉其有禮而賜之¶
大路過矣¶
大饑¶
正傳曰書大饑志災也糓梁子曰五糓不升為大饑¶
又曰五糓不升謂之大侵大侵之禮君食不兼味臺¶
榭不塗弛候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禱而不¶
祀此大侵之禮也胡氏曰古者救災之政若國凶荒¶
或發廩以賑乏或移栗以通用或徙民以就食或為¶
粥溢以救饑莩或興工作以聚失業之人緩刑舍禁¶
弛力薄征索鬼神除盜賊弛射侯而不燕置廷道而¶
不修殺禮物而不備雖有旱乾水溢民無菜色所以¶
備之者如此其至是年秋有隂沴之災而冬大饑蓋¶
所以賑業之者有不備矣故書之以為戒¶
(靈王二/十四年)二十有五年(晉平十年齊荘六年弑衞獻二十/九年殤十一年蔡景四十四年鄭)¶
(簡十八年曹武七年陳哀二十一年杞文二年宋平二/十八年秦景二十九年楚康十二年吳諸樊十三年卒)¶
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¶
正傳曰書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志警也而陵暴之¶
罪亦可見矣左氏曰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¶
于晉孟公綽曰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¶
患焉其來也不寇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師徒歸¶
夏五月乙亥齊崔杼弑其君光¶
正傳曰光齊荘公名書齊崔杼弑其君光誅亂賊也¶
齊太史書之魯史因報而書之冊使君之昏淫臣之¶
弑逆者知所以戒焉左氏曰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¶
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¶
棠姜而美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¶
臣出自桓不可武子遂取之荘公通焉崔子因是又¶
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弑公以説于晉而不¶
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乃為崔子間公夏五¶
月莒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¶
子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¶
與崔子自側户出公拊楹而歌侍人賈舉止衆從者¶
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¶
於廟弗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於公宮¶
陪臣干掫有滛者不知二命公踰牆又射之中股反¶
隊遂弑之晏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¶
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¶
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¶
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¶
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為已亡非其私暱誰¶
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¶
将庸何歸門啓而入枕尸股而哭之興三踊而出人¶
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盧蒲癸¶
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¶
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¶
盟國人于太宮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嘆曰嬰¶
所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太史¶
書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殺者二人¶
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太史盡死執簡以往聞¶
既書矣乃還崔氏側荘公于北郭丁亥葬諸士孫之¶
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乗不以兵甲愚謂此實傳也荘¶
公以淫惡見弑雖其自取而崔杼犯君臣之大義不¶
能迯誅於萬世矣又按左傳稱太史書崔杼弑其君¶
兄弟再見殺而不囬南史復繼以往由是觀之則今¶
之春秋皆太史之所書也孟子其文則史之言不誣¶
矣後儒乃謂字字皆出聖人之手豈不謬哉○胡氏¶
曰齊荘公見弑賈舉州綽等十人皆死之而不得以¶
死節稱何也所謂死節者以義事君責難陳善有所¶
從違而不苟者是也雖在屬車後乗必不肯同入崔¶
氏之宮矣若此十人者獨勇力聞皆逢君之惡從於¶
昏亂而荘公嬖之者死非其所比諸匹夫匹婦自經¶
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逺也晏平仲曰君民者豈¶
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¶
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已死而¶
為已亡非其私暱誰敢任之此十人者真其私暱任¶
此宜矣雖殺身不償責安得以死節許之哉¶
公㑹晉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¶
伯小邾子于夷儀¶
正傳曰書公㑹晉侯列國于夷儀則使人考其跡而¶
其㑹之失自見矣左氏曰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¶
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荘公説使隰鉏請成慶封¶
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¶
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旅及處守者皆有¶
賄晉侯許之使叔向告于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¶
君舍有罪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愚謂據¶
此傳則此㑹乃為報朝歌之役耳而齊弑君之賊乃¶
舍其罪而不問一失也及晉受齊人之賂而舍之二¶
失也而襄公與諸侯皆從之三失也又何以服齊而¶
免春秋之誅乎○胡氏曰諸侯㑹于夷儀將以討齊¶
齊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¶
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帥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¶
師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夫晉本為報朝歌¶
之役來討及㑹夷儀既聞崔杼之弑則宜下令三軍¶
建而復斾聲於齊人問荘公之故執崔杼以戮之謀¶
於齊衆置君以定其國示天討之義則方伯連帥之¶
職修矣今乃知賊不討而受其賂則是與之同情也¶
故春秋治之如下文所貶云¶
六月壬子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¶
正傳曰書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著貪憤之兵也左¶
氏曰初陳侯㑹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刋鄭人¶
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産帥車七百乗伐陳宵突陳城¶
遂入之陳侯扶其太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¶
余曰將巡城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¶
舍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子展¶
命師無入公宮與子産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¶
賂以宗器陳侯免擁社使其衆男女别而纍以待於¶
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羙入數俘¶
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愚¶
謂據此傳則鄭以憤怨而入陳以賄賂而還兵是貪¶
憤之兵也故春秋書之以著其罪夫鄭之諸臣不足¶
責有一子産而猶為非義之舉又可以見功利之移¶
人賢者猶不能自免也¶
秋八月己巳諸侯同盟于重丘¶
正傳曰重丘齊地書諸侯同盟于重丘病諸侯也稱¶
諸侯有齊焉左氏曰齊成故也愚謂齊崔杼弑其君¶
有滔天之罪諸侯不能請討之晉與諸侯皆受賂而¶
同與之盟焉是同惡相濟也故春秋惡之胡氏曰崔¶
杼既弑其君矣晉侯受其賂而許之成故盟于重丘¶
特書曰同愚謂同者同心於惡也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而其非義具見¶
矣¶
衞侯入于夷儀¶
正傳曰衞侯名衎夷儀衞邑書衛侯入于夷儀則其¶
出其入之善惡自見矣夫衞侯衎蔑其冢卿失國出¶
奔是為君無道不守其宗社其惡不可掩矣然有世¶
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一撫其内一營其外以為¶
可歸未絶之道故其入猶可與也春秋書之其義備¶
矣¶
楚屈建帥師滅舒鳩¶
正傳曰舒鳩小國名書楚屈建帥師滅舒鳩著暴虐¶
之師也左氏曰楚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屈蕩為莫¶
敖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救之¶
子木遽以右師先子疆息桓子捷子駢子孟帥左師¶
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子疆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¶
不如速戰請以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進¶
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¶
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¶
逐之傅諸其軍簡師㑹之吳人大敗遂圍舒鳩舒鳩¶
潰八月楚滅舒鳩愚按此傳則楚人無字小恤禍之¶
義逞其陵弱暴寡之惡不問叛君之罪而絶人宗社¶
之祀其斯以為夷乎¶
冬鄭公孫夏帥師伐陳¶
正傳曰書鄭公孫夏帥師伐陳著報怨之師也左氏¶
曰鄭子産獻捷于晉戎服将事晋人問陳之罪對曰¶
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賴其利¶
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太姬配胡公而¶
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賴桓公¶
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蔡¶
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莊宣皆我之自¶
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¶
亡周之大德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¶
我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¶
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¶
而耻太姬天誘其𠂻啓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¶
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¶
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自是以¶
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¶
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¶
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¶
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¶
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¶
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¶
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¶
不逺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慎辭哉愚謂此¶
本傳也世稱子産有詞似矣然以先王之命惟罪所¶
在各致其辟晉將詰之曰先王之法天子討而不伐¶
諸侯伐而不討今鄭何故不告於天王㑹方伯連帥¶
以伐之而私自擅興大衆而肆陵弱暴寡之憤為報¶
怨之舉乎則子産將無詞以對矣孰謂子産有詞至¶
於傳所引非孔子之言也説士之語也¶
十有一月吳子遏伐楚門于巢卒¶
正傳曰巢南小國也遏公羊作謁吳子名書吳子遏¶
伐楚門于巢卒罪吳子之自輕而巢人之犯順也何¶
謂自輕左氏曰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¶
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啓之將親門我獲射之¶
必殪是君也死疆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於¶
短牆以射之卒由此觀之則吳子之自輕而見殺可¶
見矣何謂犯順糓梁曰古者大國過小邑小邑必飾¶
城而請罪禮也吳子遏伐楚至巢入其門門人射吳¶
子有矢創及舍而卒由是觀之則巢人之越禮而犯¶
順可見矣又曰非巢之不飾城而請罪非吳子之自¶
輕也愚謂得之矣¶
(靈王二/十五年)二十有六年(晉平十一年齊景公杵臼元年衞/獻三十年殤十二年弑蔡景四十)¶
(五年鄭簡十九年曹武八年陳哀二十二年杞文三年/宋平二十九年秦景三十年楚康十三年吳餘祭元年)¶
春王二月辛邜衞寗喜弑其君剽¶
正傳曰書寗喜弑其君剽正逆罪也左氏曰衞獻公¶
使子鮮(即公/子鱄)為復辭敬姒强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¶
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寗喜¶
言寗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鮮不¶
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寗喜言曰苟反政由寗氏祭¶
則寡人寗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¶
聞其入遂行從近闗出告右宰糓右宰糓曰不可獲¶
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(即寗/喜)曰吾受命於先人¶
不可以貳糓曰我請使焉而觀之遂見公於夷儀反¶
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寛言猶夫¶
人也若不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糓曰子¶
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曰雖然弗可以¶
已孫文子(林/父)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(嘉襄皆/林父子)居守二¶
月庚寅寗喜右宰糓伐孫氏不克伯國(孫/襄)傷寗子出¶
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寗子寗子復攻孫¶
氏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太子角書曰寗喜弑其君剽¶
言罪之在寗氏也愚謂此其實傳也又按左氏衞獻¶
公(衞/衎)自夷儀使與寗喜言寗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¶
曰嗚呼詩所謂我躬不恤遑恤其後者寗子可謂不¶
恤其後矣詩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今寗喜視君不¶
如奕棋其何以免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況¶
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愚謂由是觀之則喜固許¶
衎以入而弑剽之罪著矣○胡氏曰於衎則殖也出¶
之喜也納之於剽則殖也立之喜也弑之是奕棋之¶
不若也不思其終亦甚矣故聖人特正其為弑君之¶
罪示天下後世使知慎於廢立之際而不敢忽也霍¶
光以大義廢昌邑立宣帝猶有言其罪者而朝廷加¶
肅況私意邪范桀桓彛之徒殺身不顧君子所以深¶
取之者知春秋之旨矣¶
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¶
正傳曰戚衞邑名書衞孫林父入于戚以叛誅逆臣¶
也左氏曰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¶
氏也臣之祿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禄¶
以周旋戮也¶
甲午衞侯衎復歸于衞¶
正傳曰衎衞獻公名書衞侯衎復歸于衞則出之者¶
入之者之罪皆著而衞侯君國之義不白其罪均矣¶
夫衎之出也以殖其入也以喜未有天子連帥聲大¶
義於天下而復之特出入於權臣之手耳其将何以¶
自立於天下乎左氏曰甲午衞侯入書曰復歸國納¶
之也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道逆者自車¶
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太叔文子曰寡¶
人淹恤在外二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衞國之言吾¶
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¶
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覊絏以從扞牧圉臣¶
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不能貳通内外之言以¶
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闗出¶
公使止之愚謂由是觀之則衎之始歸恩怨分明畧¶
無悔過遷善之意矣春秋書之竊取之義使人深繹¶
之也不在乎書名書日與否而其意獨至矣○胡氏¶
曰按左氏孫林父以戚如晉書曰入于戚以叛者著¶
其據土背君之罪也臣之祿君實有焉專祿以周旋¶
戮也衞侯出奔齊入于夷儀皆以爵稱今既復歸而¶
得國矣乃書其名何也人之有德慧術知者常存乎¶
疢疾衞侯淹恤在外十有二年困於心衡於慮久矣¶
此生於憂患之時而一旦得國失信無刑猶夫人也¶
則是困而弗革雖復得國猶非其國也此見春秋俟¶
人改過之深而責人自棄之重欲其強於為善之意¶
也¶
夏晉侯使荀吳來聘¶
正傳曰書晉侯使荀吳來聘非其聘也著非禮也左¶
氏曰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衞也夏中行穆¶
子來聘召公也由是觀之則荀吳之來非聘也召公¶
以討衞也夫衞林父據戚以叛而晉人戍之黨逆也¶
至於衞伐戚戍卒見殺者三百乃召諸侯伐衞其不¶
直甚矣焉能以令諸侯乎故春秋惡之¶
公㑹晉人鄭良霄宋人曹人于澶淵¶
正傳曰澶淵衞地近戚書公㑹晉鄭宋曹之人于澶¶
淵著其㑹之非也此晉志也為晉討衞也左氏曰六¶
月公㑹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衞¶
疆戚田取衞西鄙懿氏六十以與孫氏趙武不書尊¶
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於是衞侯㑹¶
之晉人執寗喜北宮遣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¶
人執而囚之士弱氏秋七月齊侯鄭伯為衞侯故如¶
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蕭¶
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¶
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¶
國子使晏平仲私與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德於諸侯¶
恤其患而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¶
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以告晉侯¶
晉侯言衞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¶
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乃許歸衞侯愚謂晉以黨叛¶
戍戚而見敗於衞乃其自取猶為此㑹以勤列國之¶
衆而不知自咎春秋所深惡也¶
秋宋公殺其世子痤¶
正傳曰痤宋太子名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兩傷父子¶
之大倫也左氏曰初宋芮司徒生女赤而毛棄諸堤¶
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公入夕共¶
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¶
而婉太子痤美而狠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¶
戾為太子内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太子知¶
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¶
對曰小人之事君子也惡之不敢逺好之不敢近敬¶
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内臣請往¶
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太子将¶
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¶
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¶
之公囚太子太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¶
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¶
而死佐為太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¶
夫人之步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¶
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夫人使饋之錦¶
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¶
夫人而後再拜稽首受之愚謂據此則世子之見疑¶
於其父也以外交宋公之殺世子也以聽讒天性之¶
愛一旦而移遂至相賊父固不仁矣子亦非孝也○¶
胡氏曰殺世子母弟直書君者甚之也宋寺人伊戾¶
為太子内師無寵譛於宋公而殺之則賊世子痤者¶
寺人矣而獨甚宋公何哉譛言之得行也必有嬖妾¶
配嫡以惑其心又有小人欲結内援者以為之助然¶
後愛惡一移父子夫婦之間不能相保者衆矣尸此¶
者其誰乎晉獻之殺申生宋公之殺痤直稱君者春¶
秋正其本之意¶
晉人執衞寗喜¶
正傳曰書晉人執衞寗喜著執之者與見執者之罪¶
也夫寗喜弑君之罪已書在諸侯之䇿矣晉人不以¶
此罪聞之天王歸之司宼而徒怨其殺戚戍之故以¶
執之所謂舍斬闗之盜而問穿踰者故公羊曰此執¶
有罪何以不得為伯討不以其罪執之也¶
八月壬午許男甯卒于楚¶
正傳曰書許男寗卒于楚不正其卒也左氏曰許靈¶
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夫¶
諸侯卒于正寢正也許男徒為區區報怨之舉而身¶
死夷國可謂不正之甚矣故春秋書之¶
冬楚子蔡侯陳侯伐鄭¶
正傳曰書楚子蔡侯陳侯伐鄭著貪憤之師也左氏¶
曰楚子曰不伐鄭何以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¶
人將禦之子産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昧¶
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¶
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¶
何從之子展説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¶
渉於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渉于汜而¶
歸而後葬許靈公愚謂觀此則子産之深謀可見矣¶
語曰柔能勝剛弱能勝强豈不然乎春秋書之見陳¶
蔡淪於夷狄其罪同也¶
葬許靈公¶
正傳曰書葬許靈公以時也禮也見諸侯同盟畢至¶
之義焉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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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七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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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八   明 湛若水 撰¶
襄公¶
(靈王二/十六年)二十有七年(晉平十二年齊景二年衞獻三十/一年蔡景四十六年鄭簡二十年)¶
(曹武九年陳哀二十三年杞文四年宋平三十/年秦景三十一年楚康十四年吳餘祭二年)¶
春齊侯使慶封來聘¶
正傳曰書齊侯使慶封來聘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¶
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¶
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¶
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䑕亦不知也¶
夏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蔡公孫歸生衞石惡陳孔¶
奐鄭良霄許人曹人于宋¶
正傳曰書叔孫豹㑹諸侯大夫于宋聖人憂喜之情¶
見矣弭兵息民固聖人之所喜混夷夏而召外侮亦¶
聖人之所甚憂也左氏曰宋向戌善於趙文子又善¶
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¶
孟謀於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蠧小¶
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必將許之弗許楚¶
將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齊¶
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¶
兵而我弗許則固攜吾民矣將焉用之齊人許之告¶
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㑹于宋五月甲辰晉¶
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¶
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折爼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¶
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衞石惡至¶
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¶
黒肱先至成言於晉丁卯宋向戌如陳從子木成言¶
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¶
見也庚午向戌復於趙孟趙孟曰晋楚齊秦匹也晋¶
之不能於齊猶楚之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¶
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¶
木子木使驛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¶
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趙孟及子晳盟以齊言庚¶
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¶
皆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(即晉/荀盈)謂趙孟曰¶
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于宋若我何愚謂¶
觀此則斯㑹楚反主之以外齊秦而晉楚各處其偏¶
趙孟知楚氛之甚惡則此㑹雖以弭兵為名而兵甲¶
藏於其間楚勢益張不但混華夷之分為可憂已也¶
衞殺其大夫寗喜¶
正傳曰書衞殺其大夫寗喜著失刑也衞國不能正¶
弑君之罪也左氏曰衞寗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¶
殺之公曰微寗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祗¶
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¶
公孫臣謀使攻寗氏弗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¶
死余矣夏免餘復攻寗氏殺寗喜及右宰糓尸諸朝¶
石惡將㑹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¶
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受命矣乃行愚謂甯喜弑其¶
君剽已書在諸侯之䇿矣鄰國不能問其罪國人不¶
能正其誅特以公患其專而免餘請殺之耳故魯史¶
因衞國之報而直書之而其不能名正其罪之意春¶
秋有遺憾矣○胡氏曰寗喜既坐弑君之罪矣不以¶
討賊之詞何也初衞侯使與喜言苟反政由寗氏祭¶
則寡人寗氏納之衞侯復國患寗喜之專也公孫免¶
餘請殺之曰微寗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對曰臣殺¶
之君勿與知乃攻寗氏殺喜尸諸朝子鮮曰逐我者¶
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而國無¶
刑不亦難乎¶
衞侯之弟鱄出奔晉¶
正傳曰書衛侯之弟鱄出奔晉則衞君不能安其弟¶
而弟之賢並可見矣糓梁子曰鱄出奔晉織絇邯鄲¶
終身不言衛其去合乎春秋夫弟同氣也方衞君衎¶
之出也鱄亦出經營于外以為歸道今衞侯既歸而¶
使其弟之賢不能自安以出奔晉窮約以終身於同¶
氣且然而況他人乎左氏曰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¶
者死賞罰無章何以勸沮君失其信而國無刑不亦¶
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¶
使止之止使者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鄉衞國而坐¶
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從之昭¶
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¶
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税服終身愚謂觀此寗喜之見¶
殺衞國刑政之不章此鱄之所以出奔實衞衎為之¶
也公羊曰衞殺其大夫寗喜則衞侯之弟鱄曷為出¶
奔晉為殺寗喜出奔也曷為為殺寗喜出奔衞寗殖¶
與孫林父逐衞侯而立公孫剽寗殖病將死謂喜曰¶
黜公者非吾意也孫氏為之我即死女能固納公乎¶
喜曰諾寗殖死喜立為大夫使人謂獻公曰黜公者¶
非寗氏也孫氏為之吾欲納公何如獻公曰子茍欲¶
納我吾請與子盟喜曰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¶
獻公謂公子縳曰寗氏將納我吾欲與之盟其言曰¶
無所用盟請使公子鱄約之子固為我與之約矣公¶
子鱄辭曰夫負羈縶執鈇鑕從君東西南北則是臣¶
僕庶孽之事也若夫約言為信則非臣僕庻孽之所¶
敢與也獻公怒曰黜我者非寗氏與孫氏凡在爾公¶
孫鱄不得已而與之約己約歸至殺寗喜公子縳挈¶
其妻子而去之将濟于河携其妻子而與之盟曰苟¶
有履衞地食衞粟者昧(昧者/割也)雉彼視¶
秋七月辛巳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¶
正傳曰諸侯之大夫即前晉楚蔡衞陳鄭許曹之大¶
夫也書豹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著其盟之非也何¶
非也凟也夏既㑹于宋趙孟既以楚氛之惡是懼矣¶
今又盟焉宜中國之不競也左氏曰辛巳將盟于宋¶
西門之外楚人𠂻甲伯州犂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¶
信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¶
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子木曰晉楚無信¶
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太宰退告人曰¶
令尹將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将逞乎志¶
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參以定之信亡何以及¶
三趙孟患楚𠂻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¶
為不信猶不可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¶
必不㨗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¶
以㦧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¶
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¶
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¶
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¶
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¶
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衞吾匹也乃盟故不書其族¶
言違命也晉楚爭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¶
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¶
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¶
趙孟曰諸侯歸晉之德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德無¶
爭先且諸侯盟小國固必有尸盟者楚為晉細不亦¶
可乎乃先楚人乙酉宋公及諸侯之大夫盟于蒙門¶
之外愚謂此㑹蓋合諸侯大夫以弭兵其名則善矣¶
而楚𠂻甲以㑹而又爭先焉其信安在晉既以德讓¶
而楚勢益張中國諸侯自兹有北面之勢矣夫以盡¶
中國諸侯之大夫而與楚㑹盟僅閲時而再至于宋¶
紊冠履之辨失王國之尊而凟大信者必自此盟矣¶
○胡氏曰宋之盟合左師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而¶
楚屈建請晉楚之從交相見自是中國諸侯南向而¶
朝楚及申之㑹荆蠻之君篡弑之賊大合十有一國¶
之衆而用齊桓召陵之禮宋左師鄭子産皆獻禮焉¶
宋世子佐以後至遂辭而不見伐吳滅賴無敢違者¶
聖人至是哀人倫之滅傷中國之衰而其事自宋之¶
盟始也或者乃以宋之盟中國不出荆蠻不入玉帛¶
之使交乎天下以尊周室為晋趙武楚屈建之力而¶
善此盟也其説誤矣¶
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曰有食之¶
正傳曰書乙亥朔日有食之義見前¶
(靈王二十/七年崩)二十有八年(晋平十三年齊景三年衛獻三/十二年蔡景四十七年鄭簡)¶
(二十一年曹武十年陳哀二十四年杞文五年宋平三/十一年秦景三十二年楚康十五年卒吳餘祭三年)¶
春無冰¶
正傳曰書春無冰志災異也夏之春寅卯辰月也周¶
之春子丑寅月也夏之春無冰時之燠不足異也子¶
丑之月氣方寒固正鑿氷之時而乃無氷則為災異¶
矣左氏曰梓慎曰今兹宋鄭其饑乎歲在星紀而淫¶
於𤣥枵以有時菑隂不堪陽蛇乗龍龍宋鄭之星也¶
宋鄭必饑𤣥枵虚中也枵耗名也土虚而民耗不饑¶
何為愚謂天時地理人事之相應固有是理然分野¶
之説非天之所以普天下之義也且古者列國未分¶
宋鄭之名未有而已有此天地四時之氣運矣又將¶
何所分屬乎其説謬矣¶
夏衞石惡出奔晉¶
正傳曰書衛石惡出奔晋志惡黨之逸罪也夫石惡¶
甯喜之黨也按免餘既殺甯喜尸諸朝石惡将㑹宋¶
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¶
不克且曰受命矣乃行是惡既行而遂奔者也春秋¶
書甯喜弑其君剽則惡與乎弑君者也天子諸侯國¶
人不能誅春秋書之有遺憾矣左氏曰衛人討甯氏¶
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衞人立其從子圃以守石氏之¶
祀禮也¶
邾子來朝¶
正傳曰書邾子來朝志事大之禮也左氏曰邾悼公¶
來朝時事也夫小國之事大國朝聘有時邾以晋執¶
其君魯取其田不以憾於大國而益脩時聘焉有改¶
過遷善之心得以小事大之禮矣故左氏曰時事也¶
秋八月大雩¶
正傳曰書秋八月大雩志非禮也左氏曰旱也夫大¶
雩者天子祭天禱雨之祀也魯僣郊禘故因旱而舉¶
大雩非禮矣又行之不以其時又非禮矣故春秋因¶
其事而直書之而其非禮自見矣聖人之感深矣乎¶
仲孫羯如晉¶
正傳曰書仲孫羯如晉譏失如也左氏曰孟孝伯如¶
晉告将為宋之盟故如楚也愚謂宋之盟雖以弭諸¶
侯之兵為名使羯如晉蓋告晉将為宋之盟故如楚¶
如楚者強荆蠻弱王國之幾也中國諸侯皆将朝楚¶
以聽命焉蠻夏之紊亂冠屨之倒置未有甚於此時¶
者也故春秋書其如譏其失其感深矣¶
冬齊慶封來奔¶
正傳曰書齊慶封來奔譏納叛也左氏曰齊慶封好¶
田而嗜酒與慶舍(慶封/之子)政則以其内實遷于盧蒲嫳¶
氏易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使諸亡人得賊者以¶
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(荘公/之黨)癸臣子之有寵妻之慶¶
舍(封/子)之士謂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¶
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所求焉惡識¶
宗癸言王何(亦荘/公黨)而反之二人(癸與/何)皆嬖使執寢戈¶
而先後之公膳日雙雞饔人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¶
則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子雅子尾(皆惠/公孫)怒慶封告盧¶
蒲嫳盧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使析歸父¶
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衆不足用也知無能謀也言¶
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¶
郭子車子車曰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¶
子謂桓子曰禍將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氏之木¶
百車於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(皆荘/公黨)卜¶
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卜攻讎敢獻其兆子之曰克¶
見血冬十月慶封田于萊陳無宇從丙辰文子使召¶
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¶
奉龜而泣乃使歸慶嗣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¶
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聽亦無悛志子¶
息(即慶/嗣也)曰亡矣幸而獲在吳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¶
發梁盧蒲姜謂癸曰有事而不告我必不㨗矣癸告¶
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諾十¶
一月乙亥嘗于太公之廟慶舍涖事盧蒲姜告之且¶
止之弗聽曰誰敢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¶
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宮陳氏(須/無)鮑¶
氏(鮑/國)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¶
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(子/雅)髙(子/尾)陳(須/無)鮑(鮑/國)之徒介¶
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¶
何以戈擊之解其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爼壺投¶
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群臣為君¶
故也陳須無以公歸稅服而如内宮慶封歸遇告亂¶
者丁亥伐西門不克還伐北門克之入伐内宮弗克¶
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¶
以鑑展荘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¶
穆子食慶封慶封汜祭穆子不説使工為之誦茅鴟¶
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句餘子之朱方聚其¶
族焉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¶
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賞淫人富謂¶
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殱旃愚謂此本傳也由¶
是觀之則慶封之惡逆無所容於天地之間矣魯為¶
望國乃納享之宜齊人來讓奔也已春秋書之冊所¶
以病魯也¶
十有一月公如楚¶
正傳曰書公如楚志中國諸侯之失道也左氏曰為¶
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¶
伯不在伯有迋勞於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¶
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人¶
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¶
蘭尸之敬也敬可棄乎愚按此傳則公率王國之諸¶
侯以朝荆蠻矣前仲孫羯之如晉以告正為此也夫¶
天地之大分人道之大防諸侯皆隳之矣乃穆叔責¶
伯有之不敬是舍己而求人舍肩背而求其一指也¶
豈不惑哉¶
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¶
正傳曰書天王崩志天下之大變也天下如喪考妣¶
諸侯皆有奔赴㑹葬之禮焉故書之按左氏冬記癸¶
巳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禮也則是十月癸巳也今¶
書以十有二月甲寅者何左氏曰王人來告喪問崩¶
日以甲寅告故書之以懲過也愚謂天王崩天下大¶
變天下之事莫有大於此而赴不以時日使失其真¶
天下諸侯之失道可知矣¶
乙未楚子昭卒¶
正傳曰昭楚子名書楚子昭卒志與國之大故也楚¶
來赴則史書之左氏公如楚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¶
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¶
曰君子有逺慮小人從邇饑寒不恤誰遑其後不如¶
姑歸也叔孫穆子曰仲子專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¶
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¶
為非為楚也饑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¶
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胡氏曰甲寅天王崩乙未¶
楚子昭卒相距四十二日則閏月之驗也然不以閏¶
書見喪服之不數閏也齊景公葬書閏月明殺恩之¶
非禮也¶
(景王/元年)二十有九年(晋平十四年齊景四年衞獻三十三/年卒蔡景四十八年鄭簡二十二年)¶
(曹武十一年陳哀二十五年杞文六年宋平三十二/年秦景三十三年楚郟敖麋元年吳餘祭四年弑)¶
春王正月公在楚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在楚謹君也而魯侯之非道¶
見矣左氏曰釋不朝正于廟也楚人使公親襚公患¶
之穆叔曰祓殯而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¶
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愚謂書公在楚繫於春王正¶
月之下則公内不朝廟外不朝王不忠不孝之罪著¶
矣宜其召親襚之辱也故糓梁曰罪公也愚按左氏¶
自是而後夏四月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于西¶
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則列國禮楚如臣禮¶
君然蓋為強力所制而不得歸者六月中間天王之¶
崩曽不見奔春秋治襄公之罪深矣○胡氏曰歲之¶
首月公在他國者有矣此特書公在楚者外為荆蠻¶
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歸内為強臣所逼欲擅其國¶
而不敢入故特書所在以存君也按左氏楚人使公¶
親襚夏四月送楚子葬至于西門之外還及方城季¶
武子取卞以自封使公冶告曰聞守卞者將叛臣帥¶
師徒以討既得之矣公曰欲而言叛祗見疏也吾不¶
可以入矣將適諸侯有賦式微者乃歸故特於歲首¶
朝正之時而書曰公在楚使後世臣子戴天履地視¶
君父之危且困者必有天威不違顔咫尺食坐見於¶
羮墻之意而不以頃刻忘也此義一行豈敢有顧其¶
身與妻子與其家而不恤國朋附權臣以圖富貴而¶
背其君者乎¶
夏五月公至自楚¶
正傳曰書夏五月公至自楚謹君之出入也使人考¶
其時斯病之矣蓋襄公在楚者六月矣一不謹於始¶
遂為強楚所制使之親襚使之送葬中國諸侯臣於¶
夷狄自此行也春秋書之其憾深矣左氏曰公還及¶
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¶
卞者將叛臣帥師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¶
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叛祗見疏¶
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¶
君公與公冶冕服固辭強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¶
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於季氏¶
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¶
氏如他日不見則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¶
必無以冕服歛非德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愚謂觀¶
此則襄公一失此行外為強楚所制内為季氏所拒¶
春秋書至之深意可見矣公冶其亦賢矣世之欺君¶
以圖富貴利達者猶將意氣揚揚以誇耀於人其視¶
公冶致邑不入冕服不斂以為非德賞者得無厚顔¶
乎○糓梁曰喜之也致君者殆其往而喜其反此致¶
君之意義也¶
庚午衞侯衎卒¶
正傳曰書衞侯衎卒書赴也¶
閽弑吳子餘祭¶
正傳曰書閽弑吳子餘祭誅弑賊也何以不名賊魯¶
史以逺而畧之故逸其名而書其事以為近刑人之¶
戒也左氏曰吳人伐越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¶
餘祭觀舟閽以刀弑之公羊曰閽者何門人也刑人¶
也刑人則曷為謂之閽刑人非其人也君子不近刑¶
人近刑人則輕死之道也糓梁曰禮君不使無恥不¶
近刑人不狎敵不邇怨賤人非所貴也貴人非所刑¶
也刑人非所近也舉至賤而加之吳子吳子近刑人¶
也閽弑吳子餘祭仇之也¶
仲孫羯㑹晋荀盈齊髙止宋華定衞世叔儀鄭公孫段¶
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¶
正傳曰書仲孫羯㑹諸侯之大夫城杞從晋志也而¶
其非義見矣左氏曰晋平公把出也故治杞六月知¶
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㑹之鄭子太叔¶
與伯石往子太叔見太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¶
其城杞也子太叔曰若之何哉晋國不恤周宗之闕¶
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¶
歸之吉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德詩曰協比其鄰¶
婚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糓梁曰古者天子封¶
諸侯其地足以容其民其民足以滿城以自守也杞¶
危而不能自守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¶
正也愚謂觀左穀二傳則晋主於城杞而合諸侯以¶
為之也文子甚哉之嘆為是則穀梁變正之語為非¶
而其城杞之失可知矣胡氏曰晉平公杞出也故合¶
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古之建國立家者必親九族然¶
有父族而後及母族有母族而後及妻族此葛藟之¶
詩所為次也晉主夏盟令行中國平公不能修文襄¶
悼公之業尊奨王室恤宗周之闕而夏肄是屏輕棄¶
諸姬可謂知本乎平王惟不撫其民而逺屯戍于母¶
家周人怨思焉揚之水所以降為國風不得列于雅¶
也城杞之役亦不待貶絶而可見矣愚謂棄同而即¶
異厚母而忘君此晉之失一事耳至於非有戡定禍¶
亂尊奨王室之大義而擅興十國之衆使暴露於逺¶
外棄天之民失地之利其罪大矣何以為盟主乎¶
晉侯使士鞅來聘¶
正傳曰書晉侯使士鞅來聘著其聘之失也左氏曰¶
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¶
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¶
臣公巫召伯仲顔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一耦¶
愚謂觀此則士鞅之聘無乃拜城杞之私耳非朝聘¶
㑹同之典也其失不待貶而自見矣又觀三耦公私¶
之説則君弱臣強可見而城杞之失亦強臣成之耳¶
杞子來盟¶
正傳曰書杞子來盟則其盟之非禮可見矣左氏曰¶
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¶
愠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尚取之公告叔侯¶
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楊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若¶
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¶
夏餘也而即東夷魯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¶
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時至¶
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絶書府無虛月如是可矣¶
何必瘠魯以肥杞且先君而有知也毋寧夫人而焉¶
用老臣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愚謂觀此則杞¶
子來盟蓋為晉治魯之侵田而遂要盟恃晉之強以¶
陵魯耳豈誠心與直道哉春秋書之惡其非禮也蓋¶
不待書子以賤之矣¶
吳子使札來聘¶
正傳曰札吳公子名名之無他義書吳子使札來聘¶
善其聘也通嗣君也正也善其慕華夏而來也左氏¶
曰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説之謂穆子曰子其¶
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君子務在擇人吾¶
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¶
子請觀於周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¶
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弼鄘衞曰美哉¶
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衞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¶
其衞風乎為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¶
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是其先亡乎¶
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太¶
公乎國未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滛¶
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謂夏聲夫能夏則¶
大大之至也其周之舊乎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渢乎¶
大而婉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¶
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然何憂之逺也非¶
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¶
自鄶以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¶
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遺民焉為之歌¶
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為¶
之歌頌曰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逺¶
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愁樂而不荒用¶
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¶
而不流五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¶
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見舞大武者曰¶
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𢎞¶
也而猶有慙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¶
而不德非禹其誰能修之見舞韶箾者曰德至矣哉¶
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¶
其蔑以加於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¶
出聘也通嗣君也愚謂夫子昔固以延陵季子為知¶
禮矣及觀此傳則季子聞歴代之樂而知其德之盛¶
衰蓋又知道者也其知慕中國之盛而使吳之用夏¶
變夷此其所以為賢公子也仲尼書之春秋蓋喜其¶
來而著其善也公羊以為以讓國為賢而書之胡氏¶
又以為以辭國生亂而貶之皆非聖人灑然大公無¶
意必固我之心矣夫不立長而欲致位乎季之㓜者¶
謂貽謀之未善也季子不受亂弑之讓守正之道也¶
季子何與焉公羊之所謂賢季子之讓國胡氏之所¶
謂貶季子辭國以生亂皆非矣其稱吳子稱札國史¶
畧逺人而聖人因之耳故曰其文則史也¶
秋七月葬衞獻公¶
正傳曰書葬衞獻公志隣國之大事也諸侯之葬有¶
同盟皆至之禮焉¶
齊髙止出奔北燕¶
正傳曰書齊髙止出奔北燕著奔者與奔之者之罪¶
也左氏曰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竈放其大夫髙止¶
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髙止也髙止好以事自¶
為功且專故難及之糓梁曰其曰北燕從史文也愚¶
謂觀此二傳則髙止公孫之罪與春秋之文皆可得之¶
矣夫髙止不知以臣道自處好事自專至於身不見¶
容去父母之邦而宗祧不守此其罪也至於蠆與竈¶
擅放大夫是無上蔑君其罪均耳糓梁曰北燕從¶
史文則春秋之文皆從史者矣蓋燕則一燕耳何有¶
南北以燕在魯北故史謂北燕聖人從之竊取之義¶
有不繫焉其文則史之語豈欺我哉¶
冬仲孫羯如晉¶
正傳曰書仲孫羯如晉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冬孟¶
孝伯如晉報范叔也愚謂禮尚往來范獻叔夏來聘¶
故冬使羯報之得施報往來之宜矣故春秋書之¶
(景王/二年)三十年(晉平十五年齊景五年衞襄公惡元年蔡/景四十九年弑鄭簡二十三年曹武十二)¶
(年陳哀二十六年杞文七年宋平三十三年/秦景三十四年楚郯敖二年吳夷昧元年)¶
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¶
正傳曰書楚子使薳罷來聘志禮也左氏曰通嗣君¶
也穆叔問王子(王子/圍)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小人食¶
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¶
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(薳/字)將與¶
焉助之匿其情矣愚謂凡諸侯新立則使大夫相通¶
聘邦交之禮也再觀此傳則聘問之使國之輕重安¶
危繫焉不可假於匪人也薳罷與穆叔一問答之際¶
而楚之亂已見可不慎哉¶
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¶
正傳曰書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誅弑逆之賊也左氏¶
曰蔡景侯為太子般娶于楚通焉太子弑景侯愚謂¶
觀此傳則般不但有弑君之罪而且有弑父之罪矣¶
孟子謂春秋之時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¶
之今般兼二罪而有焉而春秋獨書弑君者何臣子¶
一道特書其大者耳其不日者外事畧也糓梁以為¶
其不日子奪父政是謂夷之非也¶
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¶
正傳曰書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卒于災也詳卒¶
之賢伯姬也左氏曰或呌于宋太廟曰譆譆出出鳥¶
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待姆也¶
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糓梁曰¶
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其見以災卒柰¶
何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婦¶
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¶
乎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丁堂遂逮乎火¶
而死婦人以貞為行者也伯姬之婦道盡矣詳其事¶
賢伯姬也胡氏曰易曰恒其德貞婦人吉夫子凶而¶
或以為共姬女而不婦非也世衰道㣲暴行交作女¶
德不貞婦道不明能全其節守死不回見於春秋者¶
宋伯姬耳聖人冠以夫諡書於春秋曰葬宋共姬以¶
著其賢行勵天下之婦道¶
天王殺其弟佞夫(景王/也)¶
正傳曰書天王殺其弟佞夫罪歸王也王有殺之之¶
道也左氏曰初王儋季(周靈/王弟)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¶
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遇諸庭聞其歎而言曰嗚¶
呼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¶
躁而足髙心在他矣不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¶
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(靈王子/景王弟)佞夫弗知戊子儋¶
括圍蒍(周/邑)逐成愆成愆奔平畤(周/邑)五月癸巳尹言¶
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瑕廖奔晉書曰天¶
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糓梁曰傳曰諸侯且不首¶
惡况於天子乎君無忍親之義天子諸侯所親者惟¶
長子母弟耳天王殺其弟佞夫甚之也愚謂天王者¶
天下彛倫之攸叙王有弟佞夫既不能教之於平素¶
又不能保全之於危疑而明其不知儋括之謀乃聽¶
其見殺於尹劉單甘諸人之手是王殺之也春秋書¶
之左氏糓梁以為罪在王也甚之也宜矣¶
王子瑕奔晉¶
正傳曰瑕景王之弟書王子瑕奔晉交譏之也罪瑕¶
之迯王而王不能存之也吳氏曰瑕蓋亦與聞乎儋¶
括之謀括事敗而佞夫見殺瑕懼及禍而奔晉愚謂¶
君臣父子之義無所迯於天地之間者也瑕不能明¶
忠孝之道而自比於逆亂之黨奔以免死而自絶於¶
君父矣雖然景王不能庇其同氣使佞夫見殺於尹¶
劉之黨而瑕懼以出奔則瑕固有罪矣王獨無罪乎¶
春秋書之譏及王也¶
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宋共姬¶
正傳曰叔弓叔老之子共姬從夫諡也書叔弓如宋¶
葬宋共姬親之也賢之也公羊曰宋災伯姬卒焉其¶
稱諡何賢也何賢爾宋災伯姬存焉有司復曰火至¶
矣請出伯姬曰不可吾聞之也婦人夜出不見傅姆¶
不下堂逮乎火而死¶
鄭良霄出奔許自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¶
正傳曰良霄鄭大夫伯有其字書鄭良霄出奔許自¶
許入于鄭鄭人殺良霄罪惡逆也左氏曰鄭伯有嗜¶
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鍾焉朝至未巳朝者曰公焉¶
在其人曰吾公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¶
又將使子晳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晳(即/駟)以駟氏之¶
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¶
聚謀子皮(即/罕)曰仲虺之志云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¶
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汰侈故不免人¶
謂子産就直助彊子産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¶
所敝或主彊直難乃不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産斂伯¶
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¶
止之衆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¶
況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産入癸卯石子入皆受¶
盟于子晳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太宮盟國人¶
于師之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已也怒聞子皮之¶
甲不與攻已也喜曰子皮與我矣癸丑晨自墓門之¶
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帥國人¶
以伐之皆召子産子産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¶
伯有死於羊肆子産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而殯諸¶
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¶
産子皮怒之曰禮國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¶
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于介八月甲子奔¶
晉駟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(駟/帶)盟用兩珪質于河使¶
公孫肸入盟大夫己巳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¶
大夫言自外入也胡氏曰按左氏良霄汰侈嗜酒諸¶
大夫皆惡之而與公孫黒爭黒因其醉伐之良霄奔¶
許自許襲鄭以伐公門弗勝死于羊肆不言復入者¶
其位未絶也¶
冬十月葬蔡景公¶
正傳曰書葬蔡景公志隣國之大事也使人求其所¶
以死所以葬之故而其罪惡自見矣隣國諸侯不討¶
弑君之賊而乃公然㑹葬諸侯之罪與般罪均矣¶
晉人齊人宋人衞人鄭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¶
人小邾人㑹于澶淵宋災故¶
正傳曰書諸侯之大夫㑹于澶淵宋災故則其善惡¶
並見矣左氏曰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㑹以謀歸宋¶
財冬十月叔孫豹㑹晋趙武齊公孫蠆宋向戌衞北¶
宮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㑹于澶淵既而無歸於¶
宋故不書其人君子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㑹¶
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㑹而不信寵名皆棄¶
不信之不可也如是書曰某人某人㑹于澶淵宋災¶
故尤之也公羊曰宋災故者何諸侯㑹于澶淵凡為¶
宋災故也諸侯相聚而更宋之所喪曰死者不可復¶
生爾財復矣愚謂以二傳觀之澶淵之㑹諸侯之大¶
夫謀歸宋財曰爾財復矣於此得救患恤災之義矣¶
諸侯不㑹而大夫㑹政在大夫矣既而無歸宋財是¶
又失信矣失信者必忘義忘義失信其可乎故曰其¶
善惡並見矣或以不書卿為諱稱人為貶者非竊取¶
之義也○胡氏曰春秋大法君弑而賊不討則不書¶
葬況世子之於君父乎蔡景公何以獨書葬遍刺天¶
下之諸侯也葬送之禮在春秋時視人情之疎密而¶
為之者也有嘗同盟卒而不赴者有雖同姓赴而不¶
㑹者則以哀死而致襚為輕弔生而歸賻為重必矣¶
今蔡世子般弑其君藏在諸侯之䇿而徃㑹其葬是¶
恩義情禮之篤於世子般不以為賊而討之也人之¶
所以異於禽獸王國之所以貴於苗蠻以其有父子¶
之親君臣之義耳世子弑君是父子君臣之道滅也¶
而不知討豈不廢人倫滅天理乎故春秋大法弑君¶
賊不討則不書葬而蔡景公特書葬者聖人深痛其¶
所為遍刺天下之諸侯也魯隱宋殤之賊不討則不¶
書葬蔡景公賊亦不討而特書葬猶閔僖二公不承¶
國於先君則不書即位桓篡弑以立而反書之也何¶
以知聖人罪諸侯之意如此乎以下文書㑹于澶淵¶
宋災故而貶其大夫則知之矣二百四十二年之間¶
列㑹亦衆而未有言其所為者此獨言其所為何遍¶
刺天下之大夫也大夫以智帥人者也智者無不知¶
當務之為急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放飯流¶
啜而問無齒決是之謂不知務蔡世子般弑其君天¶
下之大變人理所不容也則㑹其葬而不討宋國有¶
災小事也則合十二國之大夫更宋之所喪而歸其¶
財則可為知務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告於哀¶
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¶
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¶
不敢不告也叔孫豹晉趙武而下皆諸侯上卿執國¶
之政者也三綱國政之本至於淪絶無父與君是禽¶
獸也禽獸逼人雖得天下弗能一朝處矣昔者伯禹¶
過門而不入放龍蛇也周公坐而俟旦驅猛獸也今¶
世子弑君三綱淪絶禽獸逼人則與之同羣而不恤¶
有國者不戒于火自亡其財苟其來告弔之可也則¶
合十二國之大夫駐于澶淵而謀更其所喪尚為知¶
類也乎夫蔡之亂其猶人身有腹心之疾而宋之災¶
譬諸桐梓與鷄犬也謀宋災而不恤蔡之亂奚啻於¶
養桐梓求鷄犬不顧其身有腹心危疾而不知療者¶
哉以為未之察也可為不智苟察此而不謀則亦不¶
仁矣是故諸國之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又¶
特言㑹之所為以垂戒後世其欲人之自别於禽獸¶
之害也可謂深切著明矣或曰夫穆叔趙孟向戌子¶
皮皆諸侯之良也而所謀若是何也世衰道微邪説¶
交作以利害謀國家而不知本於仁義也久矣是以¶
至此極孔子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乎愚謂胡氏此篇¶
誠多確論但能超然去其義例之蔽則甚善矣¶
(景王/三年)三十有一年(晉平十六年齊景六年衞襄二年蔡/靈公般元年鄭簡二十四年曹武十)¶
(三年陳哀二十七年杞文八年宋平三十四/年秦景三十五年楚郟敖三年吳夷昧二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宮¶
正傳曰書公薨于楚宮糓梁曰楚宮非正也諸侯卒¶
于正寢禮也于楚宮是不以正終矣左氏曰公作楚¶
宮穆叔曰太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¶
故作其宮若不復適楚必死是宮也六月辛巳公薨¶
于楚宮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從¶
取之由是得罪¶
秋九月癸巳子野卒¶
正傳曰子野胡女敬歸之出襄公子也書秋九月癸¶
巳子野卒志君嗣之大故也且閔其傷於孝也左氏¶
曰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¶
毁也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稠穆叔不欲曰太¶
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年鈞擇賢義鈞以卜古¶
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而不哀¶
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¶
立之必為季氏憂武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¶
衰袵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是¶
以知其不能終也愚按左氏以子野之卒為毁則知¶
其卒為哀毁之過矣汪氏曰居喪毁瘠不形者先王¶
之禮也毁不滅性者先王之教也故不勝喪者比於¶
不慈不孝子野過毁瘠以致滅性亦為不子矣愚謂¶
汪氏之言正矣然當春秋之時臣弑其君子弑其父¶
者相尋於天下而視野之傷孝何如也春秋書之聖¶
人之感深矣¶
己亥仲孫羯卒¶
正傳曰書仲孫羯卒志國卿之大故也¶
冬十月滕子來㑹葬¶
正傳曰書滕子來㑹葬志非禮也天子七月而葬同¶
軌畢至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禮也然所謂至者諸¶
侯則弔以士葬以大夫天子則諸侯親奔也夫國君¶
以守宗社為重者也諸侯㑹葬親往則自輕其宗社¶
且卑甚矣故非禮也左氏曰滕成公來㑹葬惰而多¶
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兆¶
於死所矣能無從乎¶
癸酉葬我君襄公¶
正傳曰書癸酉葬我君襄公志國之大事也¶
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密州¶
正傳曰密州莒子名書莒人弑其君密州誅逆賊也¶
左氏曰莒犂比公(密州/之號)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¶
廢之犂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國人以攻¶
莒子(即密/州)弑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¶
書曰莒人弑其君買朱鉏言罪之在也程子曰莒子¶
虐國人弑之而立展輿展輿非親弑也故書國人愚¶
謂弑父與君天下之大惡左氏稱展輿因國人弑父¶
春秋何以不書其名而誅之宜從程子之説為正也¶
考胡氏曰經以傳為案傳有乖繆則信經而棄傳可¶
也若密州之事是矣左氏稱莒子生去疾及展輿既¶
立展輿又廢之莒子虐國人患焉展輿因國人以攻¶
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則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¶
書乎故趙匡謂其文當曰展輿因國人之攻莒子弑¶
之乃立而後來傳寫誤為以字爾左氏博通諸史叙¶
事尤詳皆令後人得見本未因以求意經文可知而¶
門弟子轉相傳受日月既久浸失本真如書晉趙盾¶
許世子止等事詳考傳之所載以求經之大義可也¶
而傳不可疑如莒人弑其君密州獨依經之所言以¶
證傳之謬誤可也而傳不可信盡以為可疑而廢傳¶
則無以知其事之本末盡以為可信而任傳則經之¶
𢎞意大旨或泥而不通矣要在學者詳攷而精擇之¶
可也愚謂據此言則胡氏所謂因傳之本末以求意¶
經文可知此正愚今之説也若使胡氏盡以此説求¶
之則與孟子所謂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意合¶
而春秋之本指明矣惜乎其他不如此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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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二十八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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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二十九   明 湛若水 撰¶
昭公(名稠襄公妾齊歸之子二十嵗即位在位二/十五年孫于齊在外八年凡三十二年薨於)¶
(乾/侯)¶
(景王/四年)元年(晉平十七年齊景七年衛襄三年蔡靈二年/鄭簡二十五年曹武十四年陳哀二十八年)¶
(杞文九年宋平三十五年秦景三十/六年楚郏敖四年卒吴夷昧三年)¶
春王正月公即位¶
正傳曰書公即位正始也正始人君之大事也未有¶
不正於始而能正終者也穀梁曰繼正即位正也¶
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¶
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¶
正傳曰書叔孫豹㑹諸侯之大夫于虢著非禮也左¶
氏曰春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為¶
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于外¶
既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云云請垂櫜而¶
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¶
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¶
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¶
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¶
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¶
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¶
徒不煩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¶
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¶
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祸人¶
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¶
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¶
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¶
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¶
信也能為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¶
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已晉人許¶
之三月甲辰盟愚謂此本傳也左氏謂此㑹于虢尋¶
宋之盟也夫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公子圍之尋¶
盟諸侯之大夫已不信之矣是何益於盟乎且君子¶
將事主一無二圍將逆親于鄭又假之以聘聘則又¶
包藏禍心而使鄭疑之一行而三失焉書曰一人三¶
失其圍之謂乎春秋因其㑹而書之而楚之衆惡具¶
著趙武惟能獨仗忠信所謂自周有終其亦賢矣哉¶
○胡氏曰㑹于虢尋宋之盟于經何以不書在宋之¶
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諸侯則懼晉之先也故圍請¶
讀舊書加于牲上而晉人許之觀其事雖若楚重得¶
志晉少懦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為本故每¶
書必先趙武¶
三月取鄆¶
正傳曰鄆莒邑書三月取鄆則魯貪暴背盟之罪自¶
見矣左氏曰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¶
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¶
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¶
梁其踁曰貨以蕃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㑹衞¶
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為人¶
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衞而惡之吾¶
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¶
又誰怨然鲋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¶
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¶
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¶
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¶
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疆埸之邑一¶
彼一此何常之有莒魯爭鄆為日久矣苟無大害於¶
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兢勸子其圖之固¶
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程子曰乘莒之亂而取¶
之故隠其辭胡氏曰其不伐莒取鄆者乘莒亂而取¶
邑故不悉書為内諱也愚謂當此之時魯政在大夫¶
故征伐自大夫出取鄆之事季武子為之也故叔孫¶
曰雖怨季孫魯國何罪是季氏乘莒之亂而取之不¶
足為内隠而諱之矣春秋直書取鄆則貪殘之心非¶
其有而取之與其君之弱其臣之專皆並著矣¶
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¶
正傳曰鍼秦公子名即所謂后子書秦伯之弟鍼出¶
奔晉罪不友也左氏曰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¶
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卯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¶
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于河¶
十里舎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¶
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¶
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¶
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后子¶
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¶
以在此將待嗣君公羊曰有千乘之國而不能容其¶
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穀梁曰其弟云者親之也¶
親而奔之惡也愚謂父之愛子兄之愛弟與子弟之¶
所以自愛凡以禮而已矣鍼之寵愛如二君奔晉之¶
日車猶千乘造舟于河十里終享事八往反其侈如¶
此在父母非所以愛之宜乎其不見容於兄也及其¶
對司馬侯叔齊曰若車能少吾何以得見夫然後能¶
知其過也○胡氏曰書此見人君寵愛其子不差以¶
禮是禍之也叔齊曰秦公子必歸能知其過必有令¶
圖令圖天所贊也後五年秦伯卒后子歸書曰弟者¶
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¶
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沒¶
身敬之不衰况兄弟乎兄弟翕而後父母順矣故不¶
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¶
六月丁巳邾子華卒¶
正傳曰華邾子名諡悼公書邾子華卒志與國之大¶
故也有相恤之義故來赴則書之¶
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¶
正傳曰大鹵晉地即太原也書晉荀吳帥師敗狄于¶
大鹵善禦侮也左氏曰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¶
于太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¶
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¶
為行五乘為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為¶
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為右角參為左角偏¶
為前拒以誘之狄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愚謂¶
據此傳則狄來侵太原而晉禦之於境得禦侮之道¶
矣或者又病其毁車崇卒以詐誘而敗之則過矣夫¶
戰危事也國之存亡于是乎在孔子曰我戰則克非¶
欲不克也又曰好謀而成非欲不成也縱使晉荀吳¶
察其地理臨機制變禦之于境内而不逺追以保國¶
家不失敵來侵已不得已而應之之義矣春秋書此¶
葢取之也非譏之也○胡氏曰按六月宣王北伐之¶
詩其詞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而詩人美之者謂不¶
窮追逺討及封境而止也然則太原在禹服之内而¶
狄人來侵攘斥宜矣其過在毁車崇卒以詐誘狄人¶
而敗之非王者之師耳使後世車戰法亡崇尚步卒¶
爭以變詐相高日趨苟簡皆此等啟之矣書敗狄譏¶
之也¶
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¶
正傳曰書莒去疾自齊入于莒則其入之善可考見¶
矣左氏曰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于¶
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愚謂展輿為弑君者所立則¶
是與乎弑也又奪羣公子秩是無道之甚矣去疾在¶
齊羣公子召之假齊之力以入而展輿出得討賊之¶
義焉善也故程子曰去疾假齊之力以入莒討展輿¶
之罪正也故春秋書以與之¶
莒展輿出奔吳¶
正傳曰展輿莒子名書莒展輿出奔吳志逸賊也展¶
輿為弑君者所立是弑君之賊也春秋書之罪諸侯¶
之不能討也去疾之入展輿之出春秋皆稱莒自他¶
國之史稱之之詞耳先儒于去疾之入而稱莒則云¶
以國氏與去疾之討有罪也於展輿之出而稱莒則¶
云罪諸侯之與立也是自相矛盾泥詞之過矣¶
叔弓帥師疆鄆田¶
正傳曰書叔弓帥師疆鄆田著非義也夫諸侯土地¶
受之天子傳之先君各有疆界魯取莒之邑而疆之¶
春秋直書其事而非之之義自見矣左氏曰因莒亂¶
也於是莒務婁瞀胡及公子滅明(三人皆/展輿黨)以大厖與¶
常儀靡(莒二/邑)奔齊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人¶
可棄乎詩曰無競維人善矣公羊曰疆鄆田者何與¶
莒為竟也與莒為竟則曷為帥師而往畏莒也愚謂¶
魯既因莒之亂而疆之又帥師動衆以畏之觀傳證¶
經而聖人竊取之義得矣¶
葬邾悼公¶
正傳曰書葬邾悼公志與國之大事也恤災㑹葬與¶
國之義也¶
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¶
正傳曰麇楚子名書楚子麇卒志變也而弑君之賊¶
可得矣左氏曰楚公子圍使公子黑肱伯州犂城犨¶
櫟郟鄭人懼子産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¶
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於鄭伍舉¶
為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¶
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¶
夏(皆郟/敖子)右尹子千(王子/比)出奔晉宫廐尹子晢(郟敖/子)出¶
奔鄭殺太宰伯州犂于郟葬王于郟謂之郟敖(即/麇)使¶
赴于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¶
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愚謂觀此楚子之卒實圍¶
弑之也而春秋書卒者何伍舉之更詞赴者之偽詞¶
四馳於諸侯之國諸侯之史孰從而知之故使者以¶
偽而赴之史氏因赴而書之聖人因史之文而存之¶
而其弑逆之實則不可掩也故曰其文則史其義則¶
丘竊取之矣或又不得其説而曲為之詞而聖人之¶
心愈晦矣○胡氏曰按左氏楚令尹圍將聘於鄭未¶
出竟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弑之使赴於諸¶
侯應為後之詞曰共王之子圍為長初圍之未動於¶
惡入預夏盟緝蒲為宫設服離衞中國大夫莫不知¶
其有無君之心矣雖以疾赴曷為承偽藏在諸侯之¶
策乎當是時仲尼已生將志于學乃所見之世非祖¶
之所逮聞也又曷為因之而不革乎曰此春秋之所¶
以為春秋非聖人莫能修之者也薨則書薨卒則書¶
卒弑則書弑葬則書葬各紀其實載於簡䇿國史掌¶
之此史官之所同而凡為史者皆可及也或薨或不¶
薨或卒或不卒或弑或不弑或葬或不葬筆削因革¶
裁自聖心以達王事此仲尼之所獨而㳺夏亦不能¶
與焉者也然則郟敖實弑而書卒何歟令尹圍弑君¶
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亦已矣至大合¶
諸侯于申與㑹者凡十有三國其臣舉六王二公之¶
事其君用齊桓召陵之禮而宋向戌鄭子産皆諸侯¶
之良也而皆有獻焉不亦傷乎若革其偽赴而正以¶
弑君將恐天下後世以篡弑之賊非獨不必致討又¶
可從之以主㑹盟而無惡矣聖人至此憫之甚懼之¶
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懼之甚者¶
懼人欲之橫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微顯權輕重而¶
畧其簒弑以扶中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義微矣愚謂¶
此皆他執於義例而此不類不得其説而為之詞者¶
也豈有篡弑之罪可畧而天理反可存者耶¶
楚公子比出奔晉¶
正傳曰書楚公子比出奔晉則圍篡弑之罪益著矣¶
(景王/五年)二年(晉平十八年齊景八年衞襄四年蔡靈三年/鄭簡二十六年曹武十五年陳哀二十九年)¶
(杞文十年宋平三十六年秦景三十/七年楚靈王䖍元年呉夷昧四年)¶
春晉侯使韓起來聘¶
正傳曰書晉侯使韓起來聘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¶
春晉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于¶
太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¶
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¶
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¶
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既享宴于季氏有¶
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¶
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¶
夏叔弓如晉¶
正傳曰書叔弓如晉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叔弓聘¶
於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¶
好固曰女無敢為賓徹命於執事敝邑𢎞矣敢辱郊¶
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¶
臣之禄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¶
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¶
先國後已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¶
德矣愚謂觀此傳則叔弓之如晉報宣子之來聘也¶
一來一往禮無不答得邦交之正矣况又有忠信卑¶
讓以重其國乎¶
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¶
正傳曰書鄭殺其大夫公孫黑不待去其官而誅罪¶
彌亂之義見矣胡氏又云稱國以殺累乎上則惑於¶
例而贅於詞矣左氏曰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㳺¶
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¶
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¶
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¶
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¶
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¶
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為虐¶
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為凶人不¶
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為楮師子産曰印也若才¶
君将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¶
焉不速死司冦将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¶
木焉愚謂觀其傳則經之取義著矣¶
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著其如之¶
非禮也恥之也左氏曰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¶
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¶
遂致服焉愚謂諸侯薨諸侯使士弔使大夫賻禮也¶
少姜氏之卒魯公親往可恥也又為晉以非伉儷拒¶
之于河又可恥也季孫宿以大夫往弔而不以士為¶
非禮又可恥也孔子曰恭近於禮逺恥辱也魯三失¶
禮其能免恥辱乎○胡氏曰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¶
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隣視之¶
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¶
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悦人以自¶
辱昭公既不能據經守正失禮而妄動又不能從權¶
適變無故而輕復終復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葢始諸¶
此行矣或曰禮者明微正於未動之前可也已至於¶
河而見郤雖欲勿反將得已乎曰以周公之胄千乘¶
之國輕身以修鄰好乃欲郤而不納夫何敢若曰敝¶
邑褊小敬事大國惟恐獲戾聞陳無宇見執於中都¶
謂少姜之數於守適信也用是不遑寧處跋履山川¶
來修弔事今若不獲進見剪為仇讐他國誰敢朝夕¶
在廷修事大之禮乎夫小國之去就從違聽大國之¶
令也若非伉儷齊人請陳無宇之罪何以令之也苟¶
有二命又何以為盟主如此晉人其将謝過之不暇¶
敢不納乎昭公習儀以亟而不明乎禮其及也宜經¶
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而昭公失國之因¶
季氏逐君之漸晉人下比之迹不待貶絶而皆見矣¶
愚謂昭公之過不在於至河見却之時而在於輕身¶
妄動之始夫諸侯奔喪事天子之禮也使士大夫弔¶
賻葬恤同列之禮也奔弔之禮諸侯施之於同列且¶
不可况其夫人乎夫人且不可而况其非伉儷乎故¶
其失在於初矣初之既失至河見却乃為正言如胡¶
氏之云者則亦飾辭耳矣則亦遁辭耳矣文過耳矣¶
烏能服晉乎¶
(景王/六年)三年(晉平十九年齊景九年衞襄五年蔡靈四年/鄭簡二十七年曹武十六年陳哀三十年杞)¶
(文十一年宋平三十七年秦景三/十八年楚靈二年呉夷昧五年)¶
春王正月丁未滕子原卒¶
正傳曰書滕子原卒志與國之大故也左氏曰同盟¶
故書名愚謂亦因其以名來赴也故書之¶
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¶
正傳曰書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志禮也諸侯¶
五月而葬同盟至使卿送葬禮也左氏曰五月叔弓¶
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為介及郊遇懿伯(即惠/伯)之忌¶
敬子(即叔/弓)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¶
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¶
秋小邾子來朝¶
正傳曰書小邾子來朝志禮也左氏曰小邾穆公來¶
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¶
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¶
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¶
也季孫從之愚謂觀此則小邾子來朝修事大之禮¶
故曰敬也惟敬故能使大國不卑而禮之春秋書于¶
冊與之也¶
八月大雩¶
正傳曰左氏曰旱也周八月即夏之六月正苗憂旱¶
之時也故大雩然而魯之僭禮於此並見矣故書之¶
冬大雨雹¶
正傳曰書冬大雨雹志災異也雹非隂陽之正氣也¶
况大雹乎¶
北燕伯欵出奔齊¶
正傳曰欵北燕伯名書北燕伯欵出奔齊使人求其¶
故而自奔之罪見矣左氏曰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¶
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¶
奔齊書曰北燕伯欵出奔齊罪之也愚謂然則燕伯¶
之奔乃自奔也去社稷而失宗祧其罪大矣○胡氏¶
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燕伯欲去諸大夫固不¶
君矣而大夫相與比以殺其外嬖是威脅其主而出¶
之也與鬻拳之以兵諫無異而獨罪燕伯何哉大夫¶
國君之陪貳以公心選之而不可私也以誠意委之¶
而不可疑也以隆禮待之而不可輕也以直道馭之¶
而不可辱也否則是忽其陪貳以自危矣晉厲公殺¶
三郤立胥童而弑於麗氏漢隠帝殺楊史立郭允明¶
而弑於趙村衞獻公蔑冢卿而信其左右亦奔夷儀¶
久而後復也故人主不尊陪貳而與賤臣圖柄臣者¶
事成則失身而見殺事不成則失國而出奔此有國¶
之大戒也春秋凡見逐於臣者皆以自奔為文正其¶
本之意也而垂戒遠矣¶
(景王/七年)四年(晉平二十年齊景十年衞襄六年蔡靈五年/鄭簡二十八年曹武十七年陳哀三十一年)¶
(杞文十二年宋平三十八年秦景/三十九年楚靈三年呉夷昧六年)¶
春王正月大雨雹¶
正傳曰春正月子月也正閉固藏冰之時而雨雹則¶
是陽不藏而隂不固况大雹乎書春王正月大雨雹¶
志不時也左氏曰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¶
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為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¶
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¶
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賓食喪祭於是乎¶
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¶
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冰皆與焉大¶
夫命婦喪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¶
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于老疾無不受冰山¶
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隸人藏之夫冰以風壯¶
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¶
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厲¶
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¶
而殺雷不𤼵而震雹之為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¶
藏冰之道也愚謂古者三公論道燮理隂陽則時宜¶
冰而冰不宜雹而不雹矣○胡氏曰隂陽之氣和而¶
散則為雪霜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雹戾氣¶
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¶
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¶
申豐者季氏之宰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於朝歸¶
咎藏冰之失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¶
者本末備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¶
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¶
災而懼以禮為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¶
可禦也不然雖得藏冰之道合于豳風七月之詩其¶
将能乎¶
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¶
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㑹于申¶
正傳曰書楚子諸侯世子淮夷㑹于申志諸夏之從¶
楚也左氏曰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㑹曹邾辭以¶
難公辭以時祭衞侯辭以疾鄭伯先待于申六月丙¶
午楚子合諸侯於申椒舉言于楚子曰臣聞諸侯無¶
歸禮以為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慎禮矣霸之濟否在¶
此㑹也夏啟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¶
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¶
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¶
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¶
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¶
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¶
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¶
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于後以¶
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所未見者有六¶
焉又何以規宋太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¶
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¶
將堕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吳出也以為貳焉故執諸¶
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¶
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為仍之㑹有緡¶
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太室之盟戎¶
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¶
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¶
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¶
逺逺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德逺而後興程子曰晉平¶
公不在諸侯楚於是强為霸者之事胡氏曰申之㑹¶
楚子為主而不殊淮夷是在㑹之諸侯皆狄也其意¶
也何楚䖍弑麇以立而求諸侯於晉晉人許之中國¶
從之執徐子圍朱方遷賴於鄢城竟莫較畏其强盛¶
則曰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滅陳不能救則曰陳¶
亡而楚有之天道也滅蔡而又不能救則曰天將棄¶
蔡以壅楚盈而降之罰也致使窮凶極惡師潰於訾¶
梁身竄於棘里而縊於申亥人不致討而天自討之¶
是責命于天而以人事為無益而弗為也而可乎弑¶
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¶
有四隣討之則蔡人殺陳佗是也臣子不能討之於¶
内四隣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則齊侯¶
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¶
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為¶
賊而又推為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為而不¶
敢忤者也故申之㑹不殊淮夷者以在㑹諸侯皆為¶
荆蠻之行皆王法之所當斥而不使夏為所變之意¶
也愚謂申之㑹諸侯同淮夷以從篡弑之楚是甘心¶
於夷狄之歸矣宋鄭之君皆在而子産向戌之賢必¶
從君以往而亦甘心變於夷者豈其智之不及乎葢¶
其明道正義之學不講於素而不勝其謀利計功之¶
心以至於此耳惜哉¶
楚人執徐子¶
正傳曰書楚人執徐子著夷狄之無信義也夫徐子¶
諸國相率從夷而夷執之乃其自取不能無罪然楚¶
乃執之於㑹則夷狄無信義而不可親亦可見矣聖¶
人書之所以為世戒也¶
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吳¶
正傳曰書楚子以諸侯伐吳著以逆伐逆之罪也夫¶
楚與諸侯伐吳為齊討慶封也慶封負弑逆之罪而¶
奔吳封之鍾離故為齊討之討之誠是也楚圍負篡¶
弑之罪諸侯不能討而乃從之以討吳吳將無詞乎¶
是以逆伐逆也逆義之兵也其能以服人乎左氏曰¶
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吳宋太子鄭伯先歸宋華費¶
遂鄭大夫從¶
執齊慶封殺之¶
正傳曰書執齊慶封殺之罪專殺也以逆伐逆也左¶
氏曰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¶
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¶
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¶
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¶
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¶
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¶
王使速殺之愚謂慶封固有罪也然惟天吏則可殺¶
之圍負弑君之罪而殺之不以歸之司冦則是以賊¶
殺賊也宜其慶封反唇以相稽矣公羊曰此伐吳也¶
其言執齊慶封何為齊誅也其為齊誅奈何慶封走¶
之吳吳封之於防然則曷為不言伐防不與諸侯專¶
封也慶封之罪何脅齊君而亂齊國也¶
遂滅賴¶
正傳曰賴小國遂者繼事之詞言既伐吳又滅賴也¶
書遂滅賴著暴虐之甚也左氏曰遂以諸侯滅賴賴¶
子面縛銜璧肉袒輿櫬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¶
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¶
櫬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鬭韋龜與¶
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¶
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¶
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愚謂楚¶
子欲為盟主以令諸夏乃為滅賴之舉失繼滅之義¶
矣此楚之所以為夷乎¶
九月取鄫¶
正傳曰鄫莒邑書取鄫志貪虐也左氏曰言易也莒¶
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凡克邑不¶
用師徒曰取公羊曰其言取之何滅之也滅之則其¶
言取之何内大惡諱也愚謂言取則其惡已見矣何¶
足以諱焉¶
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¶
正傳曰書叔孫豹卒志國卿之大故也左氏曰初穆¶
子去叔孫氏(穆子避僑/如之難)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為食而¶
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¶
丙仲壬魯人召之(召之謂召/於齊也)既立所宿庚宗之婦人¶
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¶
而見之遂使為豎有寵長使為政叔孫田於邱蕕遂¶
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强與孟盟不可叔孫¶
為孟鍾曰爾未際享大夫以落之既具使豎牛請日¶
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賓至聞鍾聲牛曰孟有北婦人¶
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賓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强與¶
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¶
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¶
何為曰不見既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¶
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飢渴授¶
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¶
欲見人使寘饋于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虚命徹十二¶
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¶
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季¶
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¶
叔孫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¶
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舎路不可曰夫子受命于朝¶
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¶
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為司徒實書¶
名夫子為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為司空以書勲今¶
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¶
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¶
愚謂觀此則豹之死豎牛死之也及公使葬以路其¶
黨又欲沮之於此見豹不逆知豎牛之惡而近之是¶
豹之自取也春秋書之亦使人迹其故而惡之以為¶
後戒也歟¶
(景王/八年)五年(晉平二十一年齊景十一年衞襄七年蔡靈/六年鄭簡二十九年曹武十八年陳哀三十)¶
(二年杞文十三年宋平三十九年秦/景四十年卒楚靈四年呉夷昧七年)¶
春王正月舎中軍¶
正傳曰初魯作三軍中軍者公室之軍也書舎中軍¶
何罪季氏之卑公室也左氏曰卑公室也毁中軍于¶
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¶
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舎¶
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¶
于公以書使杜洩告于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既毁之¶
矣敢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¶
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愚謂觀此則¶
舎中軍叔孫固不欲而豎牛誣之故季孫舎中軍使¶
以告于殯以復叔孫而杜洩明非叔孫之欲而不以¶
告殯也然則季氏欲卑公室其惡不可逭矣胡氏曰¶
按左氏舎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¶
有其一及其舎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¶
皆盡征之而貢于公然則三軍作舎皆自三家公不¶
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于季氏矣兵權¶
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舎而公孫于¶
齊薨于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¶
淪替南蒯叛陽虎專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¶
能免乎書曰舎中軍微辭以著其罪也¶
楚殺其大夫屈申¶
正傳曰書楚殺其大夫屈申罪專殺也左氏曰楚子¶
以屈申為貳於吳乃殺之以屈生為莫敖愚謂大夫¶
受命於天子有罪則當歸於司冦非可得而專授而¶
專殺之楚既專命大夫以為有罪又專殺之春秋書¶
之所以罪楚亦以警天下之諸侯也¶
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著非禮也諸侯朝覲㑹同自有其¶
時非其時而行之是犯先王之禁而忘宗社之重其¶
爲卑屈危辱甚矣宜其取譏於女叔齊乎左氏曰公¶
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¶
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為自郊¶
勞至于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¶
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¶
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¶
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¶
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為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¶
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¶
不亦逺乎君子謂叔齊於是乎知禮愚謂女叔齊信¶
知言也然徒知舉三者之不知禮而不知公此行之¶
非禮則亦非真知言者也¶
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¶
正傳曰牟婁防兹皆莒地牟夷莒大夫書莒牟夷以¶
牟婁及防兹來奔譏納叛也夫牟夷以其二邑來奔¶
則叛君之臣必書其名氏而後其罪人乃白於天下¶
後世三傳皆以為重地非也夫魯受叛君之賊而貪¶
其二邑之利是教人臣以背叛且教人君以貪利也¶
及其在晉宜其致莒人之訴㡬不免於晉侯之執也¶
○胡氏曰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䇿微也牟夷¶
莒大夫曷為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¶
以名其人終為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¶
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為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¶
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己以義不以利如以利¶
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¶
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為後戒也¶
秋七月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謹人君之出入而始終乎非禮¶
之行也左氏曰莒人愬于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¶
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¶
為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¶
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愚謂觀此傳則知恭¶
近於禮逺恥辱之言為不誣又知以利為利之戒為¶
不可易也昭公如晉之行非禮之恭矣其納牟夷二¶
邑之奔獻是為利之利矣其見愬於莒人而幾見執¶
於晉不亦宜乎¶
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¶
正傳曰蚡泉魯地書叔弓帥師敗莒師於蚡泉則非¶
義勝之兵也左氏曰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¶
諸蚡泉莒未陳也愚謂兵以義為勝故書曰同力度¶
德同德度義魯納莒之叛臣而利其二邑則其德義¶
俱負屈矣及莒人來討將何詞以對叔弓帥師敗之¶
蚡泉雖勝乃其幸勝耳非德義之勝也故春秋恥之¶
秦伯卒¶
正傳曰書秦伯卒志與國之大故也來赴故書之其¶
不名者赴之略故史書之略耳是無闗於竊取之義¶
焉公羊以為不名秦者夷也匿嫡之名也非矣¶
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吳¶
正傳曰書楚子以諸侯東夷伐吳報怨之師也以暴¶
伐暴也吳封慶封誠負納叛之罪而楚圍弑立亦負¶
惡逆之名非天吏何以伐之也左氏曰冬十月楚子¶
以諸侯及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¶
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㑹楚子于瑣聞¶
吳師出薳啟疆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吳人敗諸鵲岸¶
楚子以馹至于羅汭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¶
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¶
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¶
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¶
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滋敝邑休殆而忘¶
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¶
釁鼓則吳知所備矣難易有備可謂吉矣城濮之兆¶
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¶
羅汭沈尹赤㑹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¶
入南懷楚師從之及汝清吳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¶
坁箕之山是行也吳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¶
愚謂由是而觀之則楚子之伐吳志在報棘櫟麻之¶
役耳非有聲罪致討之大義也春秋書之葢惡其摟¶
諸侯以伐諸侯以不仁伐不仁耳其稱人稱爵亦史¶
有詳略也豈聖人拘拘而為之哉○胡氏曰越始見¶
經而與徐皆得稱人何也吳以朱方處齊慶封而富¶
於其舊崇惡也楚圍朱方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吳¶
不顧義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狄道也楚於是以¶
諸侯伐吳則比吳為善而師亦有名其從之者進而¶
稱人可也或者以詞為主而謂不可云沈子徐越伐¶
吳故特稱人誤矣以不可為文詞而進人于越一字¶
褒貶義安在乎且吳楚徐越雖比於夷狄而劉敞以¶
為其實不同吳太伯之後也楚祝融之後也徐伯益¶
之後也越大禹之後也其上世皆為元德顯功通于¶
周室與中國冠帶之君無以異徐始稱王楚後稱王¶
吳越因遂稱王王非諸侯所當稱也故春秋比諸荆¶
徐雖然猶不欲絶其類是以上不使與王國等下不¶
使與荆徐均推之可逺引之可來此聖人慎絶人亦¶
春秋之意也愚謂此皆觀經者之意也非作經者之¶
意也¶
(景王/九年)六年(晉平二十二年齊景十二年衞襄八年蔡靈/七年鄭簡三十年曹武十九年陳哀三十三)¶
(年杞文十四年卒宋平四十年秦/哀公元年楚靈五年呉夷昧八年)¶
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¶
正傳曰益姑杞伯名書杞伯益姑卒志與國之大故¶
也左氏曰把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¶
葬秦景公¶
正傳曰書葬秦景公志與國之大事也諸侯五月而¶
葬同盟至左氏曰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¶
夏季孫宿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宿如晉志非禮也左氏曰拜莒田也¶
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¶
國也苟免于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¶
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為驩也對曰¶
寡君猶未敢况下臣君之𨽻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¶
而後卒事晉人以為知禮重其好貨愚謂諸侯邦交¶
之禮聘問有時所以通睦明義也季孫宿之如晉非¶
聘問之禮也乃為拜莒田耳夫非其有而取之非義¶
也昭公取非其有又拜晉之惠曽是以為知禮乎¶
葬杞文公¶
正傳曰書葬杞文公志禮也¶
宋華合比出奔衞¶
正傳曰書宋華合比出奔衞使人求其故則奔之者¶
之罪見矣左氏曰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¶
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¶
將納亡人之族既盟于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¶
華合比合比奔衞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柳¶
比從為之徴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¶
曰女夫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¶
有詩曰宗子維城毋俾城壞毋獨斯畏女其畏哉愚¶
謂觀此則華合比之奔柳之譛奔之也胡氏曰宋公¶
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¶
臣之義睽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¶
高以亡秦信恭顯中常侍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¶
以亡唐而不知鑒覆車之轍者不亦悲夫凡此類直¶
書而義自見矣¶
秋九月大雩¶
正傳曰何以書大雩左氏曰旱也而魯雩之非禮見¶
矣¶
楚薳罷帥師伐吳¶
正傳曰書楚薳罷帥師伐吳志憤怨之師也左氏曰¶
徐儀楚(徐大/夫)聘于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¶
洩(楚大/夫)伐徐吳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吳師於豫¶
章而次於乾谿呉人敗其師于房鍾獲宫廏尹棄疾¶
(鬭韋龜/之父)子蕩歸罪於薳洩殺之¶
冬叔弓如楚¶
正傳曰書叔弓如楚志非禮也左氏曰聘且弔敗也¶
愚謂楚為夷狄不可以中國禮義相接也其伐徐伐¶
呉皆不義之兵而致敗何足弔乎非邦交聘問之禮¶
矣¶
齊侯伐北燕¶
正傳曰書齊侯伐北燕志非義也左氏曰十一月齊¶
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晉侯¶
許之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¶
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諂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¶
也愚謂據此傳則齊侯之伐北燕無乃受賄以納簡¶
公耳非有仗義之舉也故春秋書之以著其罪¶
¶
¶
¶
春秋正傳卷二十九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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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    明 湛若水 撰¶
昭公¶
(景王/十年)七年(晉平二十三年齊景十三年衞襄九年卒蔡/靈八年鄭簡三十一年曹武二十年陳哀三)¶
(十四年杞平公郁釐元年宋平四十一/年秦哀二年楚靈六年吳夷昧九年)¶
春王正月暨齊平¶
正傳曰暨與也平者成也書暨齊平善其平也罷兵¶
息民固春秋之所善也左氏曰齊求之也癸巳齊侯¶
次于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聽命先君之敝¶
器請以謝罪公孫晢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¶
月戊午盟于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¶
不克而還愚謂俟釁受賂雖非誠心直道然能罷兵¶
息民豈不猶勝於搆怨窮兵而不知止者哉春秋書¶
之聖人之情見矣今之較其平之所以然而罪之者¶
是所謂如追放豚既入其笠又從而招之者也胡氏¶
亦曰平者聖人之所貴則經之取義在是矣而又分¶
别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則徒為穀梁之紛鑿而¶
無係於取義之大指也¶
三月公如楚¶
正傳曰書公如楚著非禮也左氏曰楚子成章華之¶
臺願與諸侯落之太宰薳啟疆曰臣能得魯侯薳啟¶
疆來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¶
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¶
輯寧爾民(成二年魯使公/衡為質於楚)嬰齊(楚令尹/子重)受命于蜀奉¶
承以來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日我先君共王引領¶
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唯¶
襄公之辱臨我喪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¶
不皇况能懷思君德今君若步玉趾辱見寡君寵臨¶
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¶
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唯寡君君若不¶
來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於蜀以請先¶
君之貺三月公如楚鄭伯勞于師之梁孟僖子為介¶
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愚謂觀此則公之如楚¶
楚實召之也非聘問邦交之典而徒以其召以落章¶
華之臺是失禮之行也宜乎其見辱也已¶
叔孫舎如齊涖盟¶
正傳曰涖臨也謂往臨其國而與之盟書叔孫舎如¶
齊涖盟著非禮也諸侯邦交之禮惟以時聘問結好¶
修信而已若涖盟以為信何信之可恃故春秋非之¶
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天有常道人有常敬¶
故聖人於天變而書之教人以敬也左氏曰晉侯問¶
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衞惡之衞大魯小¶
公曰何故對曰去衞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¶
其大咎其衞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¶
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¶
善則自取謫於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愼也務三而¶
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愚謂左氏務三之¶
言所謂克謹天戒而能用敬其政者是先王消災之¶
道也¶
秋八月戊辰衞侯惡卒¶
正傳曰惡衞侯名書衞侯惡卒志隣國之大故也衞¶
使來赴故書之左氏曰衞襄公卒晉大夫言于范獻¶
子曰衞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(孫林/父)而取其¶
地故諸侯貳詩曰鶺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喪之¶
威兄弟孔懷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弔况逺人誰敢¶
歸之今又不禮於衞之嗣衞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¶
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説使獻子如衞弔且反戚田衞¶
齊惡告喪於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衞弔且追命¶
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¶
敢忘高圉亞圉(周之先為/殷諸侯者)¶
九月公至自楚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楚謹人君之出入也左氏曰孟僖¶
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¶
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¶
達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¶
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滋益共故¶
其鼎銘曰一命而僂再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¶
亦莫余敢侮饘於是粥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¶
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德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¶
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没必屬説與何忌於¶
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宫¶
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¶
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已矣¶
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¶
正傳曰書季孫宿卒志國卿之大故也左氏曰十一¶
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¶
十有二月癸亥葬衞襄公¶
正傳曰書葬衞襄公志隣國之大事也而諸侯五月¶
而葬同盟至之禮得矣¶
(景王十/一年)八年(晉平二十四年齊景十四年衞靈公元年/蔡靈九年鄭簡三十二年曹武二十一年)¶
(陳哀三十五年卒杞平二年宋平四十/二年秦哀三年楚靈七年呉夷昧十年)¶
春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¶
正傳曰書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滅父子君¶
臣兄弟之倫也左氏曰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¶
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¶
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¶
招公子過殺悼太子偃師而立公子留穀梁曰陳侯¶
之弟招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¶
殺之惡也愚謂招過於偃師尊則君親則猶子也於¶
陳侯尊則君親則兄也分則臣也君廢而殺其君之¶
子是滅其父子君臣兄弟之倫矣胡氏曰此公子招¶
特以弟稱者著招憑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¶
招以公子為司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¶
號令廢立自己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¶
安靖國家而逢君之惡戕殺偃師以致大冦宗社覆¶
没罪固大矣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¶
者親親之本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¶
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至亡國敗家豈不¶
失親親之道乎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¶
貶之也¶
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¶
正傳曰溺陳侯名書陳侯溺卒志與國之大故也而¶
其卒之正否可考矣左氏曰夏四月辛亥哀公縊杜¶
氏以為憂恚自殺觀此則陳侯之死不得其正矣¶
叔弓如晉¶
正傳曰書叔弓如晉著其如之非禮也左氏曰賀&KR2791;¶
祁也游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&KR2791;祁也史趙見子太¶
叔(即游/吉)曰甚哉其相䝉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太叔¶
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愚謂晉作&KR2791;¶
祁宜民叛而諸侯背矣史趙之言是也魯叔弓與鄭¶
伯同致賀焉則一時諸侯之賀之者多矣夫楚成章¶
華而諸侯落之晉作虒祁而諸侯賀之民彛天理至¶
此滅盡而人欲橫流矣春秋書之非其往也¶
楚人執陳行人于徴師殺之¶
正傳曰書楚人執陳行人于徴師殺之罪失刑也專¶
殺也左氏曰于徴師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¶
之于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¶
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于徴師¶
殺之罪不在行人也愚謂招擅權殺偃師固為罪惡¶
不可赦楚宜因公子勝之愬告之天王以討之可也¶
行人何罪乃因其來而執殺之則罪在楚矣¶
陳公子留出奔鄭¶
正傳曰書陳公子留出奔鄭志亂也¶
秋蒐于紅¶
正傳曰紅地名左氏曰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于商¶
衞革車千乘公羊曰蒐者何簡車徒也穀梁曰因蒐¶
狩以習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¶
門以葛覆質以為𣙗流房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¶
馬候蹄掩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¶
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¶
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宫射而中¶
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¶
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愚謂書秋蒐于紅則非¶
禮自見矣蒐不稱公者公不與也自季氏舎中軍四¶
分公室而公室無兵蒐者皆三家之兵也春秋書之¶
可以觀魯矣胡氏曰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¶
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專行公不與焉而兵¶
權在臣下則悖人理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¶
見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¶
後上及於君父昭公至是民食於他不恤其所昧於¶
履霜之戒甚矣¶
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¶
正傳曰書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罪之也其逸賊專¶
殺之惡並著矣左氏曰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¶
殺之愚謂過與招同殺世子偃師而擅立其罪均在¶
不赦而招獨歸罪之而擅殺之春秋書于冊使人求¶
其故而招之罪斯得矣¶
大雩¶
正傳曰書大雩志非禮也餘見前¶
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¶
奐¶
正傳曰孔奐公子招之黨何以書罪滅國與專殺也¶
夫招與孔奐有罪殺之可也不告于天王而殺之放¶
之不可也滅其國以絶其宗祀又不可也公子招擅¶
權無君致哀公縊殺世子偃師而立公子留卒致滅¶
其國而殺其身亡其家以及其黨春秋書之以為世¶
戒且以愧中國諸侯之不能討也而使夷狄主之聖¶
人有遺憾矣左氏曰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吳¶
(偃師/子)圍陳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¶
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於¶
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¶
諂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¶
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¶
楚國¶
葬陳哀公¶
正傳曰書葬陳哀公志與國之大事也而聖人於楚¶
滅陳之憾見矣¶
(景王十/二年)九年(晉平二十五年齊景十五年衞靈二年蔡/靈十年鄭簡三十三年曹武二十二年陳)¶
(滅杞平三年宋平四十三年秦哀/四年楚靈八年呉夷昧十一年)¶
春叔弓㑹楚子于陳¶
正傳曰書叔弓㑹楚子於陳著其㑹之非也左氏曰¶
春叔弓宋華亥鄭㳺吉衞趙黶㑹楚子於陳愚謂楚¶
靈滅陳陵中國之尊絶先王之祀其惡極罪大天地¶
所不容而魯乃使大夫及列國以往㑹之是成其罪¶
惡而莫之恤矣故春秋非之¶
許遷于夷¶
正傳曰書許遷于夷罪楚也亂先王之封也左氏曰¶
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來淮¶
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於陳¶
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於許愚謂先王疆理¶
天下分封有定而楚乃遷許于夷肆為繆亂其罪大¶
矣¶
夏四月陳災¶
正傳曰書陳災志變也而陳之名存矣是時陳已滅¶
矣春秋因其災而書之存陳國之名而楚滅陳之罪¶
再著矣公羊曰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穀梁¶
曰火不志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胡氏曰凡外災¶
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戌為公矣必¶
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¶
國之䇿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撃其事¶
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¶
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¶
人之言而載之於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¶
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¶
承其言遂書于策亦此類耳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¶
葢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¶
於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¶
合天德也穀梁以為存陳得其㫖矣¶
秋仲孫貜如齊¶
正傳曰書仲孫貜如齊志禮也左氏曰孟僖子如齊¶
殷聘禮也愚謂自叔老之聘齊二十年於此矣殷聘¶
者盛聘也盛聘所以修睦結好以無忘乎其舊邦交¶
之宜也故春秋與之¶
冬築郎囿¶
正傳曰郎邑名書冬築郎囿罪輕作也左氏曰書時¶
也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云經始勿亟¶
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¶
可乎愚謂左氏以為書時非也夫囿之築非所以為¶
民也乃所以厲民也叔孫昭子之言是矣然但云焉¶
用速耳而不言其不宜築也夫不宜築而築者雖時¶
亦病也春秋書之其輕作之罪見矣¶
(景王十/三年)十年(晉平二十六年卒齊景十六年衞靈三年/蔡靈十一年鄭簡三十四年曹武二十三)¶
(年陳滅杞平四年宋平四十四年卒/秦哀五年楚靈九年呉夷昧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夏齊欒施來奔¶
正傳曰書齊欒施來奔罪納亡也左氏曰齊惠欒高¶
氏(即子雅子/尾之後)皆嗜酒信内多怨彊於陳鮑氏而惡之¶
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(即欒施子/雅之子)子良(即高彊子/尾之子)將¶
攻陳鮑亦告鮑氏桓子受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¶
騁遂見文子(即鮑/國)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¶
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¶
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高氏五月庚辰戰于稷¶
欒高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高彊¶
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德之主¶
也讓之謂懿德凡有血氣皆有爭心故利不可强思¶
義為愈義利之本也蕰利生孽姑使無蕰乎可以滋¶
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于莒¶
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¶
正傳曰書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著非義¶
也左氏曰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¶
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享魯祭乎周公享¶
義魯無義詩曰德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¶
壹用之將誰福哉胡氏曰前已舎中軍矣曷為猶以¶
三卿並將乎季氏毁中軍四分公室擇其二二家各¶
有其一至是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率一軍為之副¶
則三軍固在其曰舎之者特欲中分魯國之衆為己¶
私耳以為復古則誤矣襄公已來既作三軍地皆三¶
家之土民皆三家之兵每一軍出各將其所屬而公¶
室無與焉是知雖舎中軍而三卿並將舊額固存矣¶
戊子晉侯彪卒¶
正傳曰彪晉侯名書戊子晉侯彪卒志盟主之大故¶
也史因赴而書之見諸侯相恤之義焉左氏曰戊子¶
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¶
九月叔孫舎如晉葬晉平公¶
正傳曰書叔孫舎如晉葬晉平公志禮也諸侯之喪¶
五月而葬同盟至禮也葬使卿往㑹焉禮也左氏曰¶
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衞北宫喜鄭罕虎許人¶
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¶
也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¶
也弗聽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¶
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¶
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昭子至¶
自晉大夫皆見高彊見而退昭子語諸大夫曰為人¶
子不可不慎也哉昔慶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¶
君君以為忠而甚寵之將死疾于公宫輦而歸君親¶
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為令德其子弗能任¶
罪猶及之惟不愼也喪夫人之力棄德曠宗以及其¶
身不亦害乎¶
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¶
正傳曰書宋公成卒志隣國之大故也來赴故史書¶
之¶
(景王十/四年)十有一年(晉昭公夷元年齊景十七年衞靈四/年蔡靈十二年弑鄭簡三十五年曹)¶
(武二十四年陳滅杞平五年宋元公佐元/年秦哀六年楚靈十年呉夷昧十三年)¶
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¶
正傳曰書叔弓如宋葬宋平公志禮也諸侯之喪卿¶
往㑹葬禮也¶
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¶
正傳曰書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則楚之不義¶
甚矣左氏曰景王問於萇𢎞曰今兹諸侯何實吉何¶
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歳也歳在豕韋¶
弗過此矣楚將有之然壅也歳及大梁蔡復楚凶天¶
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往蔡大夫曰王¶
貪而無信唯蔡於憾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¶
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申而享蔡侯于申醉¶
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公羊以為¶
為其誘討也此討賊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懐惡而¶
討不義君子不與也愚謂觀此二傳則蔡侯固有可¶
討之罪然不以聲其罪而行討乃誘而討之是以賊¶
討賊也故春秋罪之¶
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¶
正傳曰書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則楚貪殘之罪自¶
見矣夫般有罪聲而討之歸之司冦可也誘執而殺¶
之可乎殺其君則已甚矣又圍其國以暴其民可乎¶
春秋書圍國於誘君之後則楚之罪惡並見矣左氏¶
曰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于叔向曰楚其克¶
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君而不能恤其民天將假¶
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¶
再也楚王奉孫吳以討於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聽命¶
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¶
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¶
以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¶
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罰也且譬之¶
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¶
可没振愚謂左氏此傳可謂詳且盡矣胡氏曰世子¶
般弑其君諸侯與通㑹盟十有三年矣是王國制於¶
荆楚而莫之覺也楚子若以大義唱天下奉辭致討¶
執般於蔡討其弑父之罪而在宫者無赦焉討其弑¶
君之罪而在官者無赦焉殘其身瀦其宫室謀於蔡¶
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是矣又何惡乎¶
今䖍本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¶
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¶
流毒於後棄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魏將秦人¶
以是刼懐王傾危成俗天下大亂劉項之際死者十¶
九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遠矣後世誅討亂¶
臣者或畏其彊或幸其弱不以大義興師至用詭謀¶
詐力徼倖勝之若事之捷反側皆懼苟其不捷適足¶
長亂如代宗之圖思明憲宗之紿王弁昧於春秋垂¶
戒之㫖矣愚謂胡氏之論是也但楚䖍之惡不待貶¶
而稱名而自見矣¶
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¶
正傳曰歸氏昭公母書夫人歸氏薨志君母之大故¶
也而禮之變亦可見矣左氏曰五月齊歸薨杜氏曰¶
胡女歸姓汪氏曰襄公三十一年左傳敬歸之姊齊¶
歸則襄公之妾也妾母稱夫人義見成風薨葬¶
大蒐于比蒲¶
正傳曰何以書左氏曰非禮也公羊曰大蒐者簡車¶
徒也胡氏曰其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喪國不廢蒐¶
不忌君也三綱君政之本君執此以馭其下臣執此¶
以事其上政之大本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慼而國¶
不廢一日之蒐則無本矣然則君有重喪喪不二事¶
以簡車徒為非禮也乃有身從金革而無避者獨何¶
歟曰喪不二事大蒐而簡車徒則廢其常可也有門¶
庭之冦而宗廟社稷之存亡繋焉必從權制而無避¶
矣伯禽服喪徐夷並興至于東郊出戰之師與築城¶
之役同日並舉度緩急輕重葢有不得已焉者矣晉¶
王克用薨梁兵壓境而莊宗決勝於夾寨周太祖殂¶
契丹入冦而世宗接戰於高平若此者君行為顯親¶
非不顧也臣行為愛君非不忌也惟審於緩急輕重¶
之宜斯可矣¶
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¶
正傳曰書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志非禮也盟非¶
禮也臣與君盟又非禮也左氏以孟僖子㑹邾莊公¶
盟于祲祥修好禮也非也¶
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衞北宫佗鄭罕¶
虎曹人杞人于厥憖¶
正傳曰書㑹于厥憖善其㑹也義救蔡也夫蔡亡其¶
君不足惜也蔡之民何罪焉君已亡而救蔡則無所¶
為而為之義也左氏曰楚師在蔡晉荀吳謂韓宣子¶
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¶
知也己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㑹于厥憖¶
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産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¶
蔡小而不順楚大而弗德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罰¶
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¶
乎美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於楚弗¶
許○胡氏曰文十五年晉靈公帥八國之諸侯盟于¶
扈春秋畧而不序者謀伐齊而不克定其亂也襄公¶
三十年叔孫豹㑹十二國之大夫于澶淵諸國之大¶
夫皆稱人魯卿諱而不書者視蔡亂而不能討其賊¶
也今楚將滅蔡請于楚而弗許晉之不能亦可知矣¶
曷為諸國猶序大夫無貶乎扈之盟晉侯受賂弗克¶
而還諸侯畧而不序亡義利之分也澶淵之㑹謀救¶
宋災而不討蔡罪大夫貶而稱人魯卿諱而不書失¶
重輕之别也亡義利之分為不仁失重輕之别為不¶
智今晉與諸侯心欲救蔡而力弗加焉則無惡也凡¶
此見春秋明義利審重輕以恕待人而不求其備矣¶
愚謂稱人以為貶不書以為諱非春秋直筆之義也¶
餘義見前¶
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¶
正傳曰書葬我小君齊歸志君母之大事也左氏曰¶
葬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¶
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¶
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¶
之喪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¶
顧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其失國¶
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¶
正傳曰此何以書見楚無道之甚也既殺其君又圍¶
其國用其世子暴虐甚矣蔡君有罪世子何罪焉左¶
氏曰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隠太子于岡山申無宇¶
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○胡¶
氏曰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¶
而以之易詞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¶
子無降服之状强執以歸而虐用之也或以為未踰¶
年之君其稱世子者不君靈公故不成其子非也楚¶
䖍殺蔡般棄疾圍其國凡八月而見滅世子在窮迫¶
危懼之中固未暇立其位安得以為未踰年之君而¶
稱子也假使立乎其位而般死於楚其喪未至不斂¶
不葬世子亦不成乎為君矣然世子繼世有國之稱¶
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¶
效死不降至于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也則有¶
之為世子之道得矣愚謂胡氏辯或人之説是矣然¶
又以以為易詞而又以世子不降為得世子之道類¶
非聖經取義之大指也¶
(景王十/五年)十有二年(晉昭二年齊景十八年衛靈五年蔡陳/滅鄭簡三十六年卒曹武二十五年)¶
(滅杞平六年宋元二年秦哀七/年楚靈十一年呉夷昧十四年)¶
春齊高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¶
正傳曰陽即唐燕之别邑也書齊高偃帥師納北燕¶
伯于陽志義舉也左氏曰春齊高偃納北燕伯款于¶
唐因其衆也愚謂諸侯無罪為强臣所迫出奔而諸¶
侯納之禮也三年北燕伯出奔齊六年齊將納之不¶
果葢十年亡在外矣今則終能納之於其境内其恤¶
隣濟難之義得矣故春秋書之公羊子曰子曰我乃¶
知之矣在側者曰子苟知之何以不革曰如爾所不¶
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則齊桓晉文其㑹則主㑹¶
者為之也其詞則丘有罪焉爾愚謂此與孟子之言¶
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詞不¶
合葢治春秋為義例之詞者為之也¶
三月壬申鄭伯嘉卒¶
正傳曰書鄭伯嘉卒志隣國之大故也諸侯有㑹葬¶
之禮故來赴則史書之¶
夏宋公使華定來聘¶
正傳曰書宋公使華定來聘志禮也左氏曰夏宋華¶
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¶
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¶
福之不受將何以在¶
公如晉至河乃復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志非禮也語曰恭近於¶
禮逺恥辱也諸侯嗣位諸侯使卿大夫往聘禮也其¶
自往朝之非禮也是時齊衞鄭君朝晉而魯公亦往¶
焉宜其見辭于河而逮恥辱也左氏曰取郠之役莒¶
人愬于晉晉有平公之喪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憖¶
遂如晉¶
五月葬鄭簡公¶
正傳曰書葬鄭簡公志非禮也諸侯五月而葬鄭簡¶
公三月而葬太速矣非禮也故春秋因赴而書之以¶
著其非禮之舉焉¶
楚殺其大夫成熊¶
正傳曰成熊即成虎令尹子玉之孫與鬬氏同出若¶
敖氏宣四年鬬椒作亂故楚子信譛而追討之書楚¶
殺其大夫成熊著專殺之罪也左氏曰楚子謂成虎¶
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譛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¶
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¶
正傳曰憖字子仲書公子憖出奔齊志亂也左氏曰¶
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(季氏家臣/南遺子)南蒯謂子仲吾¶
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¶
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¶
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¶
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¶
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有家禍殺適立庶故¶
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¶
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¶
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子小南蒯公子¶
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¶
叛如齊子仲(即公/孫憖)還及衞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¶
叛遂奔齊愚謂南蒯之謀憖實與焉至於亂其國以¶
危其君是誰之罪歟春秋書出奔所以深罪之而究¶
亂之由起也¶
楚子伐徐¶
正傳曰書楚子伐徐著陵暴之罪也左氏曰楚子狩¶
于州來次于潁尾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¶
喜帥師圍徐以懼吳楚子次于乾谿以為之援雨雪¶
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¶
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舎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¶
繹與吕伋王孫牟燮父禽父並事康王四國皆有分¶
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¶
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蓽路藍縷¶
以處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¶
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衞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¶
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¶
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¶
賴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¶
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¶
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乘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¶
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¶
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鏚¶
秘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(即鄭/丹也)吾子楚國之¶
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須¶
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¶
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¶
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志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¶
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¶
獲没於祗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逺問焉其焉能¶
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祈招之愔愔式昭¶
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¶
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寢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¶
于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¶
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愚謂此本傳也信斯言¶
也至此得非楚子暴侈之心其有悔乎¶
晉伐鮮虞¶
正傳曰鮮虞虞國也書晉伐鮮虞志非義也左氏曰¶
因肥之役也程子曰晉假道於鮮虞而遂伐之見利¶
忘義夷狄之道也○胡氏曰左氏曰晉荀吳偽㑹齊¶
師者假道鮮虞遂入晉陽冬書晉伐鮮虞狄之也獻¶
公假道于虞以滅虢因執虞公則以師與人稱之今¶
晉雖為諼固可罪也而狄之不亦過乎楚奉孫吳討¶
陳因以滅陳誘蔡般殺之因以滅蔡晉人視其殘虐¶
莫能救則亦已矣而效其所為以伐人國是王國居¶
而荆人行也人之所以為人王國之所以為王國信¶
義而已矣信義一失充類至盡孟子故謂禽獸逼人¶
人將相食自春秋末世至于六國亡秦變詐並興傾¶
危成俗河決魚爛不可壅而收之皆失信棄義之明¶
驗也春秋謹嚴於此制治未亂拔本塞源之意豈曰¶
過乎¶
(景王十/六年)十有三年(晉昭三年齊景十九年衞靈六年蔡/平公廬元年鄭定公寧元年曹武二)¶
(十六年陳惠公呉元年杞平七年宋元三年/秦哀八年楚靈十二年弑呉夷昧十五年)¶
春叔弓帥師圍費¶
正傳曰書叔弓帥師圍費誅叛臣也而在上者所以¶
致之之罪不可掩矣南蒯據費以叛故叔弓帥師圍¶
之而不思臣之叛己也由己之叛君以為之倡也孔¶
子曰陪臣執國命三桓之子孫微矣此書圍費之意¶
也乎左氏曰春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今見費¶
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(魯大/夫也)曰非也若見費人寒¶
者衣之飢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¶
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¶
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¶
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胡氏曰費内¶
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¶
臣彊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¶
者其恕矣乎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所惡於下者毋以¶
事上也所惡於上者毋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¶
矣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¶
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者反乎¶
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已¶
而已矣其書圍欲著其實不沒之也¶
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¶
正傳曰書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¶
正弑君之罪也左氏曰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¶
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(掩之/族)田遷許而質許¶
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¶
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鬭韋龜中犨又奪¶
成然(即子/旗)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(即棄/疾)故¶
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曼成然皆王所不禮也¶
因羣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壽過作亂圍固城克息¶
舟城而居之觀從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晢楚公子¶
比公子黑肱公子棄疾曼成然蔡朝吳帥陳蔡不羮¶
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¶
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¶
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太¶
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黑肱為令尹次¶
于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¶
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¶
潰右尹子革曰請待於郊以聽國人王曰衆怒不可¶
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¶
若亡於諸侯以聽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祇¶
取辱焉然丹乃歸于楚王㳂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¶
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¶
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圍以歸夏¶
五月癸亥王縊於芈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¶
葬之公羊曰此弑其君其言歸何歸無惡於弑立也¶
歸無惡於弑立者何靈王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¶
不成楚公子棄疾脇比而立之然後令于乾谿之役¶
曰彼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之靈¶
王經而死胡氏曰楚師伐徐楚子䖍次于乾谿為之¶
援公子棄疾召陳蔡主方城之外有觀從者率羣失¶
職以棄疾命召比于晉既至脇比而立之令于乾谿¶
曰先至者復其田里師潰而歸楚子經而死或曰昭¶
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于棘¶
圍則比未甞一日北面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¶
比之君矣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國出奔¶
而君不以為臣則晉於欒盈是也臣不以為君則公¶
子鱄於衞是也若去國雖久而爵禄有列於朝出入¶
有詔於國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繋纍其宗族¶
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羈待比以¶
國底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於¶
欒盈比又未甞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衞安得以¶
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¶
明於君臣之義也或曰䖍弑郟敖以立比之獲罪豈¶
其無討賊之心而徒貪夫位歟曰春秋罪比不明夫¶
君臣之義夫比雖當次及之序而棄疾亦居楚國之¶
常以取國言之此事之變也為比者宜乎效死不立¶
若國有所歸為曹子臧魯叔肸不亦善乎不然身居¶
令尹都貴戚之卿為社稷鎭亂不自己亦可也今乃¶
脇於執而忘其守怵于利而忘其義被之大惡欲辭¶
而不可得矣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¶
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¶
戒之意明矣¶
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¶
正傳曰䖍新見弑而比未立故稱公子書楚公子棄¶
疾殺公子比罪逆賊也迎比而入假手以弑其君䖍¶
者棄疾也殺比而奪之位者亦棄疾也故春秋上既¶
罪比而又罪棄疾比之罪實棄疾為之也左氏曰觀¶
從謂子干(即公/子比)曰不殺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¶
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¶
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¶
矣國人大驚使曼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¶
人殺君司馬將來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¶
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¶
子皆自殺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實¶
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¶
人使子旗(即曼/成然)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吳人敗諸豫章¶
獲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舎寛民宥¶
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¶
乃使為卜尹愚謂子干從亂陷於弑君之罪棄疾既¶
為弑君謀主又殺公子而以自立皆逆賊也故春秋¶
誅之○胡氏曰棄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¶
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殺其君比而曰殺公子¶
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¶
來坎牲加書而强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¶
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於國中¶
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¶
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¶
得為棄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黑肱弟也棄疾其季弟¶
也立比為王肱為令尹棄疾為司馬葢國人以長幼¶
之序立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¶
棄疾者誅其本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也所謂輕重¶
之權衡曲直之繩墨而懐惡者亦無所隠其情矣¶
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¶
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¶
正傳曰書公㑹諸侯于平丘惡晉志也惡其盟也上¶
盟王人而下脇同列也左氏曰晉成虒祁諸侯朝而¶
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¶
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徴㑹告于吳秋晉侯㑹吳¶
子于良水道不可吳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于邾¶
南甲車四千乘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於平丘子¶
産子太叔相鄭伯以㑹子産以幄幕九張行子太叔¶
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舎損焉及㑹亦如之次於衞地¶
叔鮒求貨於衞淫芻蕘者衞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¶
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攜貳况衞在君之宇下而¶
敢有異志芻蕘者異于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¶
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将及矣為此役也子¶
若以君命賜之其已客從之未退而禁之胡氏曰按¶
左氏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齊侯往朝¶
於晉燕而投壺曰寡人中此與君代興晉人知其亦¶
將貳也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並徴㑹治兵¶
於邾南甲車四千乘遂合諸侯于平丘方是時楚人¶
暴橫陵蔑中華在宋之盟爭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¶
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賴于鄢縣陳滅蔡此乃¶
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於法¶
家拂士以德修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¶
君心内結夏盟外攘夷狄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¶
乃施施然安於不競無憤恥自强之志惟宫室臺榭¶
是崇是飾及諸侯皆二顧欲示威徴㑹而以兵甲耀¶
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貴¶
事之預恥以苟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¶
如下文所貶云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¶
囿之築一宫室門觀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¶
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¶
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¶
正傳曰書同盟于平丘著非禮也夫斯盟也乃晉脇¶
服乎諸侯非諸侯心服乎晉也故曰非禮左氏曰晉¶
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¶
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㡳信君苟有信諸侯不二¶
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¶
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乘以先啟行遲速唯¶
君叔向告于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¶
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¶
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¶
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¶
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¶
明王之制使諸侯歳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¶
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¶
示威於衆告信於神自古以來未之或失也存亡之¶
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¶
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惟君圖之寡¶
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聽¶
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往遲速唯君叔向曰諸侯有間¶
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¶
斾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于晉曰魯朝夕伐我㡬¶
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¶
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¶
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¶
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¶
千乘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¶
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¶
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杞鄫之¶
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聽命甲¶
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愚謂此其本傳也盟固非春¶
秋之所貴也况晉之尋盟乎要盟乎以威武臨之乎¶
故春秋書同盟同服其威也夫㑹盟以講信修睦也¶
而乃如此則何信睦之有○胡氏曰其書同盟者劉¶
子與盟同懼楚也是盟葢或善之而以為惡何哉盟¶
雖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倫者矣有備天子之¶
明禁者矣有束牲不歃相命而信自喻者矣有納斥¶
侯禁侵掠誠格而不復叛者矣其次猶以載書辭命¶
相爭約於大神而無敢越者則未聞主盟中國奉承¶
齊犧而矜其威力恐迫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¶
之歡求逞私憤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强衆¶
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¶
來矣春秋禮義之大宗也曽是以為善乎¶
公不與盟¶
正傳曰書公不與盟使人考其盟之善否則不與者¶
非憾之也幸之也程子曰晉罪公不使與盟雖欲辱¶
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為幸也胡氏曰臣子之於¶
君父隠諱其恥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¶
得與盟斯亦可恥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隠也晉主¶
此盟德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脇持之術以諸侯¶
上要天子之老而歃血以中國同惴夷狄簒立之主¶
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具此¶
五不韙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¶
恥者必為之隠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盟于平¶
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喪以為辱矣仲¶
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¶
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慊乎哉直¶
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己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¶
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¶
正傳曰書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罪晉之專横而執¶
之於盟好也夫魯君以晉㑹盟之約而來矣晉信邾¶
莒之愬而拒魯侯不得與盟㑹又執其卿以歸是行¶
橫暴於禮義之時也豈非無信義之甚乎故春秋直¶
書之則晉之罪自見矣左氏曰公不與盟晉人執季¶
孫意如以幕䝉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懐錦奉壺飲¶
冰以蒲伏焉守者御之及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¶
歸子服湫從○胡氏曰自文以來公室微弱三家專¶
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為强逼元年伐莒¶
疆鄆十年伐莒取鄆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¶
民食於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伯討乎晉人若按¶
邾莒所訴有無之状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¶
侯以其罪執之請於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¶
意如之位收斂私邑為公室之民使政令在君三家¶
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今魯與邾通好亦不朝夕伐¶
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莒人之言曰我¶
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¶
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伯討乎稱人以¶
執罪晉之偷也愚謂胡氏之論正矣但又謂稱人以¶
執非伯討則鑿矣稱人者夫子因史之文也若晉人¶
所執之非義則雖書國書爵以執猶為不義非伯討¶
也如使晉人執之是則雖稱人猶為義舉為伯討也¶
春秋之義則係乎竊取而不在乎魯史之文矣¶
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公與平丘之㑹¶
故書至自㑹公羊曰公不與盟者何公不見與盟也¶
公不見與盟大夫執何以致㑹不恥也曷為不恥諸¶
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恥不與焉¶
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¶
正傳曰廬隠太子有之子吳悼太子偃師之子書蔡¶
侯廬歸于蔡陳侯吳歸于陳善楚也亦以憾楚也二¶
公子之子而稱侯者復其爵也得興滅繼絶之義矣¶
故曰善之也然非天子不得專封楚以夷狄之國而¶
擅封置焉則天王不得為天王中國不得為中國矣¶
故春秋之義實憾之也左氏曰楚之滅蔡也靈王遷¶
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¶
之禮也隠太子之子廬歸于蔡禮也悼太子之子吳¶
歸于陳禮也○胡氏曰楚䖍遷六小國於荆山又滅¶
陳蔡而縣之及棄疾即位復諸遷國封蔡及陳隠太¶
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太子偃師之子吳歸于陳曰¶
歸者順辭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¶
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吳皆亡¶
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¶
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陳列¶
聖之後蔡王室之親見滅於楚䖍而諸侯不能救復¶
封於棄疾而諸侯不能與是以夷狄制諸夏也聖人¶
至是懼之甚葢有不得已焉制春秋為後法大要皆¶
天子之事也其義則以公天下為心興滅國繼絶世¶
異於自私其身欲擅而有之者也故書法如此為天¶
下國家而不封建欲望先王之治難矣愚謂但直書¶
之而其得失自見不必如胡氏所謂歸為順辭不稱¶
復歸其稱歸于不言自楚其稱侯者之紛鑿也¶
冬十月葬蔡靈公¶
正傳曰書葬蔡靈公何左氏曰禮也¶
公如晉至河乃復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志恥辱也夫魯侯赴盟¶
而見拒而又執其卿斯亦已矣又如晉以朝之則足¶
恭而恥辱至矣宜乎其再見却至河而復也左氏曰¶
公如晉荀呉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¶
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¶
于河¶
吳滅州來¶
正傳曰州來小國舊屬吳近楚楚甞取之為附庸今¶
楚亂吳取之書吳滅州來譏之也乘人之亂以貪地¶
也左氏曰令尹子旗請伐吳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¶
未事鬼神未修守備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¶
州來在呉猶在楚也子姑待之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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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三十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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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一   明 湛若水 撰¶
公昭¶
(景王十/七年)十有四年(晉昭四年齊景二十年衞靈七年蔡/平二年鄭定二年曹武二十七年卒)¶
(陳惠二年杞平八年宋元四年秦哀/九年楚平王居元年呉夷昧十六年)¶
春意如至自晉¶
正傳曰書春意如至自晉始終乎罪晉之義也晉拒¶
其君執其卿於㑹盟之際不義甚矣故前書其執今¶
又書其至以深惡之也胡氏曰按左氏季孫猶在晉¶
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¶
小國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何¶
瘳於晉乃歸季孫其始執之為乏邾莒之供而非有¶
扶弱擊强之義也其終歸之為土地猶大所命能具¶
而非有不能救蔡為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¶
皆以利𤼵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¶
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于召陵¶
又以賄敗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¶
晉日益衰外攜内叛不復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¶
如此春秋之深戒也¶
二月曹伯滕卒¶
正傳曰書曹伯滕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義見于前¶
秋塟曹武公¶
正傳曰書塟曹武公志鄰國之大事也¶
八月莒子去疾卒¶
正傳曰書莒子去疾卒志鄰國之大故也來赴故史¶
書之左氏曰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¶
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(莒大/夫)惡公子意恢¶
而善於庚輿(亦公/子)郊公惡公子鐸(亦公/子)而善於意恢¶
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¶
納庚輿許之胡氏曰卒自外録者也莒人來赴故魯¶
史書其卒葬自内録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塟自¶
昭公以來雖薛杞㣲國無不㑹其塟者何獨於莒則¶
不往乎方是時意如專政而莒甞訴其疆鄆取郠之¶
罪於方伯而見執矣為是怒莒故獨不㑹其塟也夫¶
怨不棄義惡不忘親怒不廢禮在桓公時雖與衞戰¶
而宣公卒則往塟之不以私故絶吉凶慶弔往來施¶
報之常禮也以此見意如之專恣矣若意如者其傲¶
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館西河¶
則恐懼迯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¶
中節皆若是耳苟不逺之其能國乎¶
冬莒殺其公子意恢¶
正傳曰書莒殺其公子意恢誅亂賊也左氏曰冬十¶
二月蒲餘侯兹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¶
逆庚輿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愚謂此公¶
子鐸與蒲餘侯之謀也徒以愛憎之故不顧大義而¶
賊殺公子以擅置立亂人之國其罪惡大矣故春秋¶
書而誅之¶
(景王十/八年)十有五年(晉昭五年齊景二十一年衞靈八年/蔡平三年鄭定三年曹平公須元年)¶
(陳惠三年杞平九年宋元五年秦哀/十年楚平二年呉夷昧十七年卒)¶
春王正月呉子夷昧卒¶
正傳曰書呉子夷昧卒志外國之大故也¶
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宮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¶
正傳曰何以書志禮之變也左氏曰春將禘于武公¶
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¶
祭祥也䘮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¶
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公羊曰其言去樂卒事何¶
禮也君有事于廟聞大夫之䘮去樂卒事大夫聞君¶
之䘮攝主而往大夫聞大夫之䘮尸事畢而往愚謂¶
大夫涖事卒於其位則去樂卒事體祖宗不忍之心¶
故曰禮也若如公羊所謂有事于廟聞大夫之䘮去¶
樂卒事則非也與卒于祭位者異矣葢非卒于祭位¶
則禮不當以聞矣安得而聞之此不可不辨胡氏曰¶
左氏曰禘于武宮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有¶
事於宗廟聞大夫之䘮則去樂而祭可乎按曽子問¶
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¶
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¶
則以聞可乎按禮衞有太史栁莊寢疾君曰若疾革¶
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¶
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内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¶
外全隠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¶
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¶
有可以義取也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¶
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縁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¶
聞樂不樂縁孝子之心視己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¶
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苟以為¶
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¶
夏蔡朝呉出奔鄭¶
正傳曰朝呉蔡忠臣書蔡朝呉出奔鄭譏不能自信¶
而奔也亦以罪夫奔之者也左氏曰楚費無極害朝¶
呉之在蔡也欲去之迺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¶
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¶
上之人曰王唯信呉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¶
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圖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呉朝¶
呉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呉故寘諸蔡且㣲呉吾不¶
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呉然而前知¶
其為人之異也呉在蔡蔡必速飛去呉所以翦其翼¶
也觀此則朝呉之奔以無極之讒使之奔鄭也然亦¶
朝呉明不能逺奸誠不能格物之所致也向使朝呉¶
誠明既立則佞人逺矣下位之言奚為而至哉均之¶
為有罪矣胡氏曰朝呉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¶
復蔡其從於棄疾者謂蔡㓕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¶
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也¶
則曷為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¶
呉出蔡侯朱䘮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耳目使不聰¶
明卒使呉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為亂可不畏乎為¶
國有九經而尊賢為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為首志¶
朝呉出奔而入郢之師兆矣然朝呉身居舊國處危¶
疑之地苟有譛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¶
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¶
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為之請以名利累其心而莫¶
之覺不智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呉為後戒也¶
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餘義見前¶
秋晉荀呉帥師伐鮮虞¶
正傳曰書晉荀呉帥師伐鮮虞志非義也左氏曰晉¶
荀呉帥師伐鮮虞圍皷皷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¶
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為穆子曰吾¶
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¶
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¶
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¶
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䘮滋多¶
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皷人或請降使¶
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不取¶
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¶
而教民怠将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¶
棄舊不祥皷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¶
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¶
亦可乎皷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皷而反不戮¶
一人以皷子䳒鞮歸愚謂據此傳則荀呉不納叛不¶
急利誠為善矣然不能推此加諸彼何耶夫征者正¶
有罪也鮮虞無罪而征之尚為能充其類也乎不知¶
無罪而征人之國為非義而徒以不納叛不急利之¶
為善是猶紾兄之臂而奪之食姑徐徐云耳¶
冬公如晉¶
正傳曰書公如晉志非所如也左氏曰平丘之㑹故¶
也愚謂平丘之㑹見拒於晉而不與盟則辱亦甚矣¶
而又因是以如晉焉不能自立其國而惴惴乎惟大¶
國之畏無恠乎其自卑賤也己按左傳十六年春王¶
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則不惟卑賤又自陷於危辱¶
矣¶
(景王十/九年)十有六年(晉昭六年卒齊景二十二年衞靈九/年蔡平四年鄭定四年曹平二年陳)¶
(惠四年杞平十年宋元六年秦/哀十一年楚平三年呉僚元年)¶
春齊侯伐徐¶
正傳曰書齊侯伐徐著非義也左氏曰二月丙申齊¶
師至于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¶
于蒲隧賂以甲父(古國/名)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¶
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¶
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¶
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愚謂昭子之言得¶
春秋之意夫徐無罪而伐之受其賂而與之成可謂¶
非義矣故春秋惡之¶
楚子誘戎蠻子殺之¶
正傳曰書楚子誘戎蠻子殺之著詐暴之罪也左氏¶
曰楚子聞蠻氏之亂也(戎蠻子嘉也/在河南新城)與蠻子之無質¶
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¶
子焉禮也夫御戎狄之道誠信而已因其亂誘而殺¶
之無道甚矣以夷殘夷春秋直書而其罪惡著矣公¶
羊以為楚子不名夷狄相誘殺不疾之則非矣夫既¶
不疾之則聖人何所取義以書乎¶
夏公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公至自晉始終乎非禮之行也夫書至者¶
凡以謹人君之出入舉而必書而善惡著焉凡書至¶
者有飲至有書勞有反面于廟之禮也其反面于廟¶
則将何詞以告祖考乎故春秋恥之左氏曰子服昭¶
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将遂卑矣君幼弱六卿¶
强而奢傲将因是以習習實為常能無卑乎平子曰¶
爾幼惡識國胡氏曰左氏曰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¶
至是始歸者晉人止公其不書諱之也昭公數朝於¶
晉三至於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¶
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¶
致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徴於色發於聲而¶
後喻此正憤悱自强之時而夏少康衞文公越勾踐¶
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¶
激昂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為而人¶
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愚謂只¶
一書如一書至中間隔三時而其事自著矣又何必¶
謂諱乎¶
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¶
正傳曰書晉侯夷卒志盟主之大故也餘義見前¶
九月大雩¶
正傳曰書九月大雩左氏曰旱也而魯大雩之非因¶
以並見矣餘義見前¶
季孫意如如晉¶
正傳曰書意如如晉志非禮也以卿㑹塟非禮也¶
冬十月塟晉昭公¶
正傳曰塟者意如㑹塟葢秋往而冬十月乃至塟也¶
何以書志㑹塟之禮也諸侯五月而塟同盟至禮也¶
左氏曰冬十月季平子如晉塟昭公平子曰子服回¶
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¶
(景王二/十年)十有七年(晉頃公去疾元年齊景二十三年衞/靈十年蔡平五年鄭定五年曹平三)¶
(年陳惠五年杞平十一年宋元七年/秦哀十二年楚平四年呉僚二年)¶
春小邾子來朝¶
正傳曰書小邾子來朝志邦交之禮也左氏曰春小¶
邾穆公來朝公與之宴季平子賦采菽穆公賦菁菁¶
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愚謂諸侯邦交之¶
禮朝聘以時所以通好也况小邾子又能以小事大¶
而賦詩有樂見之誠可謂知禮以保其國矣故春秋¶
善之¶
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左氏曰祝史請所用¶
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皷於社諸侯用幣¶
於社伐皷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¶
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皷用幣禮也其餘則否¶
太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¶
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皷祝用幣史用辭故¶
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皷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¶
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¶
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¶
秋郯子來朝¶
正傳曰書郯子來朝志邦交之禮也以小事大之義¶
也左氏曰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皥氏鳥名官何¶
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黃帝氏以雲紀故¶
為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為火師而火名共¶
工氏以水紀故為水師而水名大皥氏以龍紀故為¶
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皥摯之立也鳳鳥適至故紀¶
於鳥為鳥師而鳥名鳳鳥氏歴正也𤣥鳥(𤣥鳥燕也/以春分秋)¶
(分來/去)氏司分者也伯趙(即伯勞也以夏/冬二至鳴止)氏司至者也¶
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(鷩雉也以二立來/去入大水化為蜃)氏司閉者¶
也祝鳩(即鷦/性孝)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¶
也爽鳩氏司冦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¶
雉為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為九農¶
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¶
為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¶
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¶
猶信愚謂觀此則郯子能博通古今知歴代建官之¶
義仲尼以為賢者也故書於冊表其賢也不但志邦¶
交之禮以小事大之義而已也禮失求之野豈不信¶
夫¶
八月晉荀呉帥師滅陸渾之戎¶
正傳曰書晉荀呉帥師滅陸渾之戎則聖人褒貶之¶
意並見矣左氏曰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¶
三塗萇𢎞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¶
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¶
夘晉荀呉帥師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於雒陸渾¶
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¶
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¶
呉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於文宮(文公/之廟)愚¶
謂詩云戎狄是膺荆舒是懲陸渾之戎本戎狄而從¶
於荆楚晉伐之不失為膺戎狄之義也然有陽不能¶
無陰有王國不能無荒服伐之可也滅之不可也故¶
春秋書之而褒貶與奪之義並見焉胡氏曰林父之¶
於潞氏士㑹之於甲氏荀呉之於陸渾戎皆滅之也¶
而林父士㑹稱師稱人荀呉舉其名氏何哉夷不亂¶
華陸渾之戎密邇王室而縱之雜處則非膺戎狄别¶
内外之義也與闢土服逺以圖强霸則異矣然舉其¶
名氏非褒詞也纔得無貶耳則窮兵於逺虚内事外¶
者可知矣愚謂此不稱大夫而名之類於貶矣胡氏¶
特以其事善故不以為貶耳然則義例之説果能充¶
其類也乎¶
冬有星孛于大辰¶
正傳曰孛即彗星也大辰大火也心星也書有星孛¶
于大辰志天變也為天下志也左氏曰有星孛于大¶
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¶
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灾乎梓慎曰往年¶
吾見之是其徴也火出而見今茲火出而章必火入¶
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於夏為三月¶
於商為四月於周為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¶
當之在宋衞陳鄭乎宋大辰之虚也陳太皥之虚也¶
鄭祝融之虚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衞顓¶
頊之虚也故為帝丘其星為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¶
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¶
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禆竈言于子產曰宋衞陳鄭¶
将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瓉鄭必不火子產弗與○¶
胡氏曰大辰心也心為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¶
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将分爭也後五年¶
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¶
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¶
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呉人僣亂慿陵上國日敝於¶
兵暴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将壅呉而降之罰也故¶
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呉國遂滅天之示人¶
顯矣史之有占明矣¶
楚人及呉戰于長岸¶
正傳曰書楚人及呉戰于長岸罪交爭也師出無名¶
惟以力相爭此夷狄之道也故春秋書以惡之左氏¶
曰呉伐楚陽匄(楚穆公/曾孫)為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¶
(即公/子魴)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龜我請¶
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¶
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呉師獲其乘舟¶
餘皇(呉乘/舟名)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¶
其隧炭陳以待命呉公子光請於其衆曰䘮先王之¶
乘舟豈唯光之罪衆亦有焉請藉取之以救死衆許¶
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¶
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人亂呉人大¶
敗之取餘皇以歸胡氏曰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¶
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呉¶
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¶
行而策士奇才為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¶
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㡬於亡滅呉日益强¶
而楚削矣是故為國必以得賢為本勸賢必以去讒¶
賤貨為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考其所書本¶
末强弱之由其為後世戒明矣¶
(景王二/十一年)十有八年(晉頃二年齊景二十四年衞靈十一/年蔡平六年鄭定六年曹平四年卒)¶
(陳惠六年杞平十二年宋元八年/秦哀十三年楚平五年呉僚三年)¶
春王三月曹伯須卒¶
正傳曰曹伯名須諡平公書曹伯須卒志與國之大¶
故也餘義見前¶
夏五月壬午宋衞陳鄭灾¶
正傳曰書壬午宋衞陳鄭灾志大異也何以為大異¶
也公羊曰以其同日而俱灾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¶
為天下記異也左氏曰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慎¶
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¶
午大甚宋衞陳鄭皆火梓慎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¶
曰宋衞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¶
又将火鄭人請用之子產不可子太叔曰寶以保民¶
也若有火國㡬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產曰天道¶
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¶
言耳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灾也里析¶
告子產曰将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¶
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產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¶
火里析死矣未塟子產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¶
產辭晉公子公孫于東門使司冦出新客禁舊客勿¶
出於宮使子寛子上巡羣屏攝至於太宮使公孫登¶
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¶
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宮出舊宮人寘諸火所不¶
及司馬司冦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¶
城明日使野司冦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¶
禳火于𤣥㝠回禄祈于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¶
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衞皆如是陳¶
不救火許不弔灾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胡氏¶
曰左氏鄭灾子產臨事而備初禆竈言於子產宋衞¶
陳鄭将同日火若我用瓘斚玉瓚鄭必不火子產弗¶
與及鄭既灾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将火鄭人請用之¶
子產不可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亦¶
不復火禆竈所言葢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¶
子產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德消變之驗矣是知吉凶¶
禍福固有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¶
也¶
六月邾人入鄅¶
正傳曰鄅小國姒姓禹之後書邾人入鄅罪詭謀也¶
左氏曰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将閉門邾人羊羅¶
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¶
于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愚謂觀此則鄅人¶
無可聲之罪而邾人出其不意襲而入之俘其民以¶
及其君無道之甚者也故春秋惡之¶
秋塟曹平公¶
正傳曰書塟曹平公志相恤之義也左氏曰塟曹平¶
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説學歸以語閔子¶
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説而後及其大¶
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¶
不學則苟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¶
也不學将落原氏其亡乎愚謂學也者覺也效也不¶
效而無覺則惑心生而邪惡乘之弑父與君不學之¶
漸也¶
冬許遷于白羽¶
正傳曰書許遷于白羽則楚陵蔑中國之罪甚矣左¶
氏曰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¶
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¶
楚䘮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¶
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¶
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讐不可啓君其圖之¶
楚子説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愚謂先¶
王分封有定受之天子傳之先君楚十五年復遷邑¶
許自夷還居葉今又自葉遷白羽其以夷陵夏犯先¶
王之誅矣¶
(景王二/十二年)十有九年(晉頃三年齊景二十五年衛靈十二/年蔡平七年鄭定七年曹悼公午元)¶
(年陳惠七年杞平十三年宋元九年/秦哀十四年椘平六年呉僚四年)¶
春宋公伐邾¶
正傳曰書宋公伐邾著擅興之罪也左氏曰鄅夫人¶
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(向戌/之子)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¶
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乙¶
亥同盟於蟲愚謂鄅人藉稻邾襲而俘之辱及其君¶
夫人其罪大矣胡氏以為向寧請師圍蟲取之盡歸¶
鄅俘為聲罪執言之兵是也然邾固有罪宋亦不能¶
無罪焉不以告於天子率方伯連帥以聲罪致討乃¶
擅興動衆又取其邑故史書之聖人竊取之義見矣¶
其不書圍不書取者宋不以報告故爾胡氏以為取¶
其善而釋其罪過矣¶
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¶
正傳曰書許世子止弑其君買罪世子也罪其有致¶
弑之道也左氏曰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太子止¶
之藥卒太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¶
君舍藥物可也穀梁謂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¶
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¶
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愚謂五刑之屬三千而¶
罪莫大於弑父與君據左氏所載則太子止但為不¶
甞藥之故耳而春秋遽以莫大之罪加之者豈聖人¶
公恕之心哉觀此者必以經而正其傳可也左氏君¶
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非也胡氏又以為¶
謹微履霜之義亦非也此皆不過見止之自責哭泣¶
而死不立其位而為此言耳當時必有實事史逸其¶
傳而隠其詞矣故傳謂飲止之藥而卒止亦受之曰¶
我與夫弑者豈無故而受與弑之名邪或者止之比¶
黨速欲止之定位因藥進毒以殺之或太子察之不¶
早而比其匪人又不先甞藥以杜其邪謀或後稍知¶
知之未真而隠之皆不能免於與弑之罪矣如漢之¶
霍光豈不亦為忠臣其妻毒許后光為隠其邪謀設¶
使漢有春秋則當書曰霍光弑皇后許氏則光豈敢¶
不受之乎大抵不學無術則愚而陷於弑父之罪不¶
能免於春秋之書而後儒紛紛皆徒以歸於不甞藥¶
之罪則夫山野愚氓憂親之疾付於庸醫之手而致¶
親死初不知有甞藥之禮者皆為有弑父之罪矣豈¶
理也哉曰焉知止不實與之同謀乎曰以不立乎其¶
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粥不粒而死以此知其决不¶
然也¶
己夘地震¶
正傳曰書地震志變異也地道尚靜今震而動焉失¶
其常矣失常為變為異故春秋書之以示戒焉¶
秋齊高發帥師伐莒¶
正傳曰書齊高發帥師伐莒志非義之兵也夫非義¶
者必計功謀利者也莒非有可聲之罪齊徒以其不¶
事已而伐之是為計功謀利之心非義舉何以為霸¶
主乎左氏曰齊高發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(陳無/宇之)¶
(子/)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為婺婦及老託¶
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¶
子占(即/書)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皷¶
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七月丙子¶
齊師入紀¶
冬葬許悼公¶
正傳曰書葬許悼公志恤隣之大事也其與諸侯㑹¶
葬可知矣夫與諸侯㑹塟者必諸侯安之而非實弑¶
矣許止質美而不學不能敬謹以事其親比之匪人¶
以致進藥而不甞藥進而毒發以殺其親又不追賊¶
以陷於與弑之罪其與實弑者異矣推類至義之盡¶
耳故諸侯安之而與塟也不然賊之未討何以書葬¶
耶胡氏曰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¶
君獲罪此為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古者太¶
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¶
下過廟則趍為赤子而其教已有齊肅敬慎之端矣¶
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¶
(景王二/十三年)二十年(晉頃四年齊景二十六年衞靈十三年/蔡平八年卒鄭定八年曹悼二年陳惠)¶
(八年杞平十四年宋元十年秦/哀十五年楚平七年呉僚五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¶
正傳曰㑹子臧之子鄸子臧之采邑也書曹公孫㑹¶
自鄸出奔宋善其奔也盡奔之禮也公孫㑹得罪而¶
出奔猶待放於其邑也劉敞曰待放也古者大夫有¶
罪待放於其境三年君賜之環則復賜之玦則去逾¶
境則為位向國而哭素衣裳冠不説人以無罪此去¶
國之禮也㑹待放于鄸自鄸而出奔宋得臣子惓惓¶
不敢忘君之義可謂得禮矣故春秋善之公羊以為¶
奔未有言自言自畔也為賢子臧之後諱也胡氏從¶
之穀梁又以為自鄸專乎鄸也皆非矣夫春秋紀事¶
之書就事論事豈得比賞延于世善善長之義以父¶
祖之賢及其子孫者哉凡此皆義例臆説為之蔽春¶
秋之指所以不明也¶
秋盜殺衞侯之兄縶¶
正傳曰縶衞侯之庻兄也書盜殺衞侯之兄縶誅亂¶
賊也左氏曰衞公孟縶(靈公/之兄)狎齊豹(齊惡/之子)奪之司冦¶
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(縶之/字也)惡北宮喜(即/北)¶
(宮貞/子)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于襄夫人宣姜懼而¶
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¶
豹見宗魯於公孟為驂乘焉将作亂而謂之曰公孟¶
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将殺之對曰吾由子事¶
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¶
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僣子也¶
子行事乎吾将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¶
也丙辰衞侯在平壽公孟有事於葢獲(門/名)之門外齊¶
子氏(即齊/豹)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¶
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¶
乘及閎中(門/名)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㫁肱¶
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閱門入慶比¶
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宮鴻駵魋駟¶
乘于公公載寶以出褚師子申遇公於馬路之衝遂¶
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葢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¶
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(地/名)¶
析朱鉏(臣/名)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氏之宰渠子召此¶
宮子北宮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¶
丁巳晦公入與北宮喜盟于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¶
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霄子高¶
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衞侯賜北宮喜謚曰貞¶
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衞侯告¶
寧于齊且言子石琴張(孔子/弟子)聞宗魯死将往弔之仲¶
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奸¶
不受亂不為利疚於囘不以囘待人不葢不義不犯¶
非禮愚謂按此則為盜者齊豹也殺君之兄不書賊¶
名者衞不以名報也故魯史亦不得而名之使人按¶
跡而求而盜人斯得矣其云盜者為盜賊之事深誅¶
亂賊之罪也若夫宗魯縶之忠臣也以身蔽縶與之¶
俱死死不恤矣其欲為豹盜者何求乎左氏所載非¶
孔子之言矣其不以變告縶者葢不忍負豹之知已¶
好仁而不好學者也與雍糾之婦祭仲之女同其愚¶
矣左氏以盜歸之胡氏從之過矣是則如酷吏之任¶
法非聖人於有過中求無過之心矣謹録其説于後¶
○胡氏曰左氏以為齊豹殺之也齊豹為衞司冦守¶
嗣大夫其書為盜所謂求名而不得者也若艱難其¶
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将奔走之臣¶
竊以為仲尼書㫁此獄罪在宗魯宗魯孟縶之驂乘¶
也於法應書曰盜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豈有欲¶
求險危大人之惡名而聖人又靳此名而不與者哉¶
然則齊豹首謀作亂宗魯雖與聞行事又以身死之¶
矣今乃釋豹不誅而歸獄於宗魯不亦頗乎曰豹之¶
不義夫人皆知之也若宗魯欲周事豹而死於公孟¶
葢未有知其罪也故琴張聞其死將往弔之仲尼曰¶
齊豹之盜孟縶之賊汝何弔焉非聖人發其食奸受¶
亂葢不義犯非禮之罪書於春秋則齊豹所畜養之¶
盜孟縶所見殺之賊其大惡隠矣¶
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¶
正傳曰書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志亂也左氏曰¶
宋華向之亂公子城(平公/子)公孫忌樂舍(欒喜/孫)司馬彊¶
向宜向鄭(皆向/戌子)楚建(即亡/太子)郳申(即邾穆/公子)出奔鄭其徒¶
與華氏戰于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¶
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毎日必適華¶
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¶
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将¶
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¶
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¶
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¶
呉向寧欲殺太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¶
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冦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¶
不能事人而以三公于為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将¶
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¶
所陳氏曰於是公子城公孫忌八子奔鄭華亥向寧¶
華定奔陳其但書三子何凡奔罪也衆不可勝罪則¶
罪其甚者入南以叛乞師于楚為宋患之日久是以¶
甚三子也¶
十有一月辛夘蔡侯廬卒¶
正傳曰書蔡侯廬卒志隣國之大故也¶
(景王二/十四年)二十有一年(晉頃五年齊景二十七年衞靈十/四年蔡悼公東國元年鄭定九年)¶
(曹悼三年陳惠九年杞平十五年宋元十/一年秦哀十六年楚平八年吴僚六年)¶
春王三月塟蔡平公¶
正傳曰書塟蔡平公志隣國之大事也而諸侯相恤¶
之義見矣左氏曰三月塟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¶
在卑大夫送塟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¶
嘆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¶
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将從之¶
夏晉侯使士鞅來聘¶
正傳曰書晉侯使士鞅來聘志邦交之禮也而其失¶
可考見矣諸侯邦交有朝聘之禮所以通往來晉之¶
聘魯得禮之正乎按左氏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¶
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¶
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¶
卑敝邑也将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¶
愚謂晉鞅來聘以修好責小以相攜而魯季孫私惡¶
以妨公失懽於盟主是邦交通好之禮胥失之矣故¶
春秋書之¶
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¶
正傳曰南里宋鄙也書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¶
宋南里以叛則叛逆之罪見矣左氏曰宋華費遂生¶
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為少司馬多僚為御士與貙相¶
惡乃譛諸公曰貙将納亡人(華亥/等)亟言之公曰司馬¶
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¶
君若受司馬則如亡死如可迯何逺之有公懼使侍¶
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嘆¶
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¶
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将使田孟諸而遣之公¶
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(華貙/家臣)尤¶
之曰必有故使子皮(華貙/字)承宜僚以劒而訊之宜僚¶
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¶
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将見司馬而行¶
則遇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¶
任鄭翩(華貙/家臣)殺多僚刼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¶
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橫華氏居盧門以南里¶
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愚謂三¶
大夫之叛宋久矣而此復書叛者以始終其叛逆之¶
跡以大其罪也○胡氏曰按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¶
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¶
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刼公取太子及其母¶
弟以為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¶
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衞有入于朝歌者而不¶
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言宋南里何也戚¶
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内¶
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¶
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¶
出皆以南里繋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脇其君已甚之¶
詞也愚謂言叛則不必問其邑其境而叛逆之罪均¶
矣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此之謂乎¶
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左氏曰公問于梓慎¶
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¶
為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為¶
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¶
八月乙亥叔輙卒¶
正傳曰叔輙叔弓之子伯張也書叔輙卒志國卿之¶
大故也左氏曰於是叔輙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将死¶
非所哭也八月叔輙卒¶
冬蔡侯朱出奔楚¶
正傳曰書蔡侯朱出奔楚罪不能守社稷也左氏曰¶
費無極取貨于東國(隠太子之子平侯唐/之弟蔡侯朱之叔父)而謂蔡人¶
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¶
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于楚楚子将討¶
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貳心故廢之¶
靈王殺隠太子其子與君同惡(平侯與公子比/弑靈王故同惡)德君¶
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觀¶
此則蔡侯之奔不能修德以鎮乎讒邪為讒邪之所¶
逐皆可見矣¶
公如晉至河乃復¶
正傳曰何以書非所如也人君之舉動必惟其時時¶
然後動乃無悔也按左氏公如晉皷叛晉晉将伐鮮¶
虞故辭公是昭公不時其動屢見拒於晉可恥之甚¶
者也故春秋書之¶
¶
¶
春秋正傳卷三十一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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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二   明 湛若水 撰¶
昭公¶
(景王二十/五年崩)二十有二年(晉頃六年齊景二十八年衛靈/十五年蔡悼二年鄭定十年曹)¶
(悼四年陳惠十年杞平十六年宋元十/二年秦哀十七年楚平九年吳僚七年)¶
春齊侯伐莒¶
正傳曰齊侯齊景也書齊侯伐莒志矜憤之兵也左¶
氏曰春王三月甲子齊北郭啓(齊大/夫)帥師伐莒莒子¶
将戰苑羊牧之(莒大/夫)諌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¶
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聴敗齊師于夀餘齊侯伐莒莒¶
子行成司馬竈(齊大/夫)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于¶
稷門之外莒於是大惡其君¶
宋華亥向寜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¶
正傳曰書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則宋¶
再逸賊楚重納叛之罪並見矣左氏曰楚薳越使告¶
于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寜以為宗¶
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¶
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¶
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恵保敝邑無亢¶
不衷以獎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¶
之戌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¶
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¶
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¶
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¶
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¶
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寇以靖國¶
人胡氏曰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刼其君取其太子母¶
弟為質又求助于吴楚蠻夷入據其國都以叛此必¶
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以討之於内諸侯宜協心¶
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¶
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戌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¶
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吴齊苑何忌衛公子朝¶
曹大夫皆略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¶
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絶而亢不衷奨亂¶
人之惡自見矣¶
大蒐于昌間¶
正傳曰昌間魯地何以書胡氏曰昭公之時凡三書¶
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専行公¶
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¶
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¶
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¶
觀於有莘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臨於洛¶
陽袒而𤼵䘮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¶
設兩觀乗大輅其臣則舞佾歌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¶
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¶
意也¶
夏四月乙丑天王崩¶
正傳曰書乙丑天王崩志天下之大變也左氏曰王¶
子朝(景王庶/長子)賔起(子朝/傅)有寵于景王王與賔孟説之¶
欲立之劉獻公(名/摯)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(名/旗)惡賔孟¶
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¶
賓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¶
也遽歸告王且曰鷄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¶
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¶
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于¶
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¶
見王遂攻賓起殺之盟羣王子於單氏愚謂由是觀¶
之則景王不得崩於正寢非以正終矣¶
六月叔鞅如京師𦵏景王¶
正傳曰書叔鞅如京師𦵏景王著非禮也天子七月¶
而𦵏同軌畢至今景王踰月而𦵏無天王之禮矣魯¶
公不奔天子之喪而使大夫往㑹𦵏失禮不臣之大¶
者也故春秋詳書以並見之¶
王室亂¶
正傳曰書王室亂志内變也左氏曰丁巳𦵏景王王¶
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¶
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¶
王于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¶
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¶
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¶
克遂奉王以追單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説劉¶
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于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¶
還姑𤼵弱騣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¶
劉子入于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于京乙亥甘平公¶
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¶
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愚謂王室京師也京¶
師天下之本本亂則天下亂矣故春秋書之聖人憂¶
世之志可見矣公羊以為王室亂言不及外鑿矣○¶
胡氏曰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¶
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迪惟有夏乃有室¶
大競其作䲭鴞詩以遺成王亦曰既取我子無毁我¶
室皆指京師言之也以京師為室王畿為堂諸夏為¶
庭戶四夷為藩籬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¶
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匹嫡以本¶
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¶
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¶
正傳曰劉子名蚠單子名旗以者以之也後倣此榖¶
梁以為稱以者不以者也胡氏為尊不以乎卑非矣¶
左氏曰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¶
遂如圃車次于皇愚按猛太子夀之弟景王之子夀¶
卒宜立而八年未立者王愛庶子朝欲立之未果而¶
崩故諸大臣競欲立君諸王子争立此王室所以亂¶
然以正則有猛以寵則有朝立猛正也立朝非正也¶
故劉單二公奉之居于皇書劉子單子以王猛居於¶
皇志得正也¶
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¶
正傳曰書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善得正也左¶
氏曰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于¶
平宫辛夘鄩肹伐皇大敗獲鄩肹壬辰焚諸王城之¶
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于前城百工叛己¶
巳伐單氏之宫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¶
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¶
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于郊前¶
城人敗陸渾于杜胡氏曰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¶
立也既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¶
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¶
王名不嫌於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¶
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¶
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¶
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此正論也又謂再¶
書劉單之以王詞繁而不殺必有羙惡焉劉單專國¶
柄書而未足故再書以著上下舛逆為後世戒則過¶
矣盖春秋就事論事而羙惡見焉二子之翊戴王猛¶
正矣不保其往固仲尼之心也¶
冬十月王子猛卒¶
正傳曰書王子猛卒志天下之大變也通鑑王猛為¶
庻弟子朝所弑左氏曰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¶
喪也己丑敬王(即子匄/猛母弟)即位館于子旅氏十二月庚¶
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于隂(籍談/軍隂)于侯¶
氏(荀躒軍/侯氏)于谿泉(賈荀軍/谿泉)次于杜(司馬/督軍)王師軍于汜¶
于解次於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徴右行詭濟師于前¶
城軍其東南王師軍于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¶
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癸酉朔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(敬王/元年)二十有三年(晉頃七年齊景二十九年衞靈十六/年蔡悼三年卒鄭定十一年曹悼五)¶
(年陳恵十一年杞平十七年宋元十三/年秦哀十八年楚平十年吴僚八年)¶
春王正月叔孫舍如晉¶
正傳曰書叔孫舍如晉志邦交之禮也¶
癸丑叔鞅卒¶
正傳曰書叔鞅卒志國卿之大故也¶
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¶
正傳曰書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失信義也左氏曰¶
邾人城翼(邾/邑)還將自離姑(邾/邑)公孫鉏曰魯将御我欲¶
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(三大/夫)曰道下遇¶
雨将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¶
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¶
鉏弱地邾人愬于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¶
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¶
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¶
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囘在請使當之不敢廢¶
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将以叔¶
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(即士/景伯)謂韓¶
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¶
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将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¶
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¶
居一舘士伯聴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¶
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¶
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将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¶
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¶
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¶
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¶
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将歸¶
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墻屋去¶
之如始至愚謂觀此傳叔孫卑邾大夫而不與之坐¶
及宣子将以叔孫與邾則去衆與兵而朝以弭其難¶
獻子求貨請冠而皆隨機應之及所舘者雖一日必¶
葺其墻屋去之日如始至跡其始末以忠信待人而¶
於顛沛之際畧無自失可謂不辱君命矣晉乃執之¶
於通聘之時可謂無信義之甚者也何以為盟主故¶
春秋書之¶
晉人圍郊¶
正傳曰郊周邑子朝在焉據以作亂故敬王之師及¶
晉師圍之獨書晉師者為晉志也書晉人圍郊見勤¶
王之不力也言晉人則大夫也書大夫見晉侯之不¶
親往也晉侯之不親往則非方伯率連帥勤王之義¶
也其忘君無王之罪見矣左氏曰春王正月壬寅朔¶
二師(二師晉師王師/不以告故不書)圍郊癸夘郊鄩潰丁未晉師在¶
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閒庚戌還○胡氏曰按左¶
氏晉籍談荀躒帥師軍于侯氏箕遺樂徴濟師軍其¶
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既不書大夫之名¶
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㣲之也所謂以其事而㣲之¶
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¶
器具徐遣大夫往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¶
圍郊而罪自見矣¶
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¶
正傳曰書蔡侯東國卒于楚志不得其正也諸侯薨¶
于正寢正也蔡侯東國為楚人行譛為逐君者所立¶
王父殺父見用又奔之朝于楚而卒是始終生死不¶
得其正矣故春秋惡之¶
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¶
正傳曰書莒子庚輿來奔罪自奔也左氏曰莒子庚¶
輿(著丘/公弟)虐而好劍苟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将¶
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将出聞烏存執殳而¶
立於道左懼将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¶
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由是觀之則庚輿¶
之惡為國人所不容乃自奔也胡氏曰三代之得失¶
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¶
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¶
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¶
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¶
滅獲陳夏齧¶
正傳曰髠胡子名逞沈子名夏齧陳大夫書吴敗六¶
國之師于雞父著詭謀之兵也書滅書獲甚吴罪也¶
吴恃其强馮陵中國無故而伐州來六國救之正也¶
而又以詭詐敗滅二國之君而獲其大夫是干先王¶
之誅矣故春秋書之深著其罪也公羊亦謂以詐戰¶
之辟言之是也左氏曰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¶
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吴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¶
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¶
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¶
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壮而頑頓與許蔡疾¶
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一七國同¶
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¶
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¶
揺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¶
敦陳整旅吴子從之戊辰朔戰于雞父吴子以罪人¶
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吴為三軍以繫於後¶
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¶
國亂吴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舍胡¶
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¶
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¶
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愚謂按此則楚雖夷狄¶
六國從之疑於從夷然從之以救州來則所從者正¶
即不可以夷狄之矣楚與六國救之為是則吴敗之¶
滅之獲之為非他皆不足論也春秋就事論事苟是¶
矣豈復較其從夷乎左氏之言皆實録也至於謂書¶
髠逞滅獲夏齧為君臣之詞則鑿矣公穀胡氏用之¶
豈春秋之本指乎¶
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¶
正傳曰天王敬王匄尹氏周之世卿也公羊謂此未¶
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是也然而立位一日即¶
為天子何待三年書天王居于狄泉正名分也而亂¶
賊之罪可從而誅矣書尹氏立王子朝誅亂賊也而¶
簒立之罪可從而定矣左氏曰夏四月乙酉單子(穆/公)¶
取訾(子朝/邑)劉子(即伯/蚠)取墻人直人(二邑皆/屬子朝)六月壬午¶
王子朝入于尹癸未尹圉(尹文/公名)誘劉佗(劉蚠族/敬王黨)殺之¶
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¶
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戌尹庚寅單¶
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于王城次于¶
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荘宫尹辛敗劉師于唐¶
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愚¶
謂此本傳也正天子之名分誅世卿之簒立春秋撥¶
亂反正之情見矣榖梁為立者不宜立之説胡氏因¶
之義例之説行以其小者害其大而春秋之指亡矣¶
八月乙未地震¶
正傳曰書地震志異也地道主静而震焉則異矣故¶
書之以為戒左氏曰八月丁酉南宫極震萇𢎞謂劉¶
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¶
川震今西王(入于王城/謂之西王)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¶
(居于狄泉/謂之東王)必大克杜氏曰經書地震魯地也南宫極¶
為屋所壓而死周地亦震也¶
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志非所如也左氏¶
曰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公羊曰何言乎¶
公有疾乃復殺恥也愚謂昭公忘前日之恥非有會¶
同之禮徒以叔孫之故輕身如晉是失禮而近恥辱¶
矣雖至河有疾乃復何足以殺恥乎猶曰無疾則至¶
矣見止矣不得入矣乃所以深恥之也○胡氏曰昭¶
公兩朝于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¶
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乗之君執幣帛¶
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¶
憤知憤而後能自强自强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¶
立身立身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¶
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德¶
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其處㣲弱無¶
憤恥自强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¶
(敬王/二年)二十有四年(晉頃八年齊景三十年衛靈十七年/蔡昭公申元年鄭定十二年曹悼六)¶
(年陳惠十二年杞平十八年卒宋元十四/年秦哀十九年楚平十一年吴僚九年)¶
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¶
正傳曰書仲孫貜卒志國卿之大故也¶
叔孫舍至自晉¶
正傳曰書叔孫舍至自晉重其至也賢叔孫也左氏¶
曰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踁待于門内¶
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¶
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¶
禮将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左氏¶
以書婼至為尊晉非也晉無信義於聘而執其使不足¶
為盟主矣何足尊乎故愚以為書之者賢叔孫而重¶
其至也○胡氏曰大夫執而至則名此獨書其姓氏¶
何賢之也叔孫舍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强國以忠事¶
主而不順於强臣此社稷之衛魯之良大夫也使昭¶
公稍有動心忍性强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聴豈其死¶
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¶
如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¶
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舍至自晉特以¶
姓氏書其死也公雖在外而特書日以卒之所以表¶
其節為後世勸也愚謂胡氏所論是也其云書姓氏¶
書日以賢之者非也但書其事則竊取之義在賢之¶
矣¶
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左氏曰梓慎曰将水¶
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¶
陽不克莫将積聚也愚謂或以為水或以為旱水旱¶
之相去逺矣二子皆臆説也夫日者太陽之精日食¶
則陽氣不足故虧而見食人君法之宜益修剛徳以¶
弭之此聖人立教之義也若謂某災祥有某事應乃¶
瞽史之言非聖人之意也¶
秋八月大雩¶
正傳曰書八月大雩志非禮也餘義見前¶
丁酉杞伯郁釐卒¶
正傳曰書杞伯郁釐卒志小國之大故也餘見于前¶
冬吳滅巢¶
正傳曰書吳滅巢志貪暴之兵也左氏曰楚子為舟¶
師以畧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¶
勞之吴不動而速之吴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¶
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乗¶
舟倉及夀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¶
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¶
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㡬如是而不及郢¶
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胡氏曰巢楚¶
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吴滅¶
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既不能制則封境震¶
矣四境國都之守既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¶
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¶
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¶
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寳三以土地為首¶
𦵏杞平公¶
正傳曰書𦵏杞平公著諸侯㑹𦵏相恤之義也¶
(敬王/三年)二十有五年(晉頃九年齊景三十一年衛靈十八/年蔡昭二年鄭定十三年曹悼七年)¶
(陳惠十三年杞悼公成元年宋元十五年/卒秦哀二十年楚平十二年吴僚十年)¶
春叔孫舍如宋¶
正傳曰書叔孫舍如宋志聘禮也左氏曰春叔孫婼¶
聘于宋桐門右師(樂大/心)見之語卑宋而賤司城氏(樂/氏)¶
(大/家)昭子(即叔/孫婼)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¶
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¶
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宫¶
(逸詩/名)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¶
語相泣也樂祈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¶
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䘮心也心之精爽是為¶
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¶
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宫喜鄭游吉曹人邾¶
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¶
正傳曰黄父即黒壤晉地書㑹于黄父善之也善其¶
謀王室也左氏曰夏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¶
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戌人曰明年将納王宋樂大¶
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¶
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會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¶
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¶
乃不可乎右師(即樂/大心)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¶
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¶
不祥大焉胡氏曰按左氏鄭子太叔如晉范獻子曰¶
若王室何對曰王室之不寜大國之憂晉之恥也吾¶
子其早圖之獻子懼乃徴㑹于諸侯㑹于黄父謀王¶
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戌人将納王¶
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¶
之衆召伯奂南宫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¶
也然會於黄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¶
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¶
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¶
則黄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羙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¶
友邦冢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羙¶
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¶
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¶
失此義矣愚謂此書㑹于黄父則聖人竊取與之之¶
義見矣何必羙詞乎¶
有鸜鵒來巢¶
正傳曰書鸜鵒來巢志異也左氏曰書所無也師已¶
曰異哉吾聞文武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¶
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¶
乾侯徴褰與𥜗鸜鵒之巢逺哉遥遥稠父䘮勞宋父¶
以驕鸜鵒鸜鵒往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¶
将及乎胡氏曰傳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于汶¶
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曰有巢者去穴而巢隂居¶
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¶
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徳¶
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愚謂左¶
氏胡氏所言徴應未可知然而反常之異魯國之君¶
臣亦可以警戒矣¶
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¶
正傳曰何以書七月大雩又雩左氏曰書再雩旱甚¶
也胡氏曰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¶
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¶
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¶
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¶
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徳信¶
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髙宗肜日雉升鼎耳¶
異亦甚矣聴於祖已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¶
長久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¶
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徳¶
消變之騐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¶
禱祠之末将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鍳¶
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¶
正傳曰孫猶避也次于陽州待齊也何以書譏之也¶
著魯不君不臣之罪也昭公不能自立以收政權而¶
使政移於大夫至於惡極勢大然後謀以去之反為¶
其黨所逐播遷於外而宗社不守是君不君而臣不¶
臣也春秋書之其罪並見矣左氏曰季公鳥娶妻於¶
齊鮑文子生甲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(季氏/族)與公¶
鳥(公亥兄平/子庶叔)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¶
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(魯大/夫)之妻曰公若¶
(即公/亥)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(平子/弟)曰展¶
與夜姑将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¶
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将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¶
殺是是殺余也将為之請平子使竪勿内日中不得¶
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¶
雞鬭季氏介其難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郈¶
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會為¶
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¶
将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¶
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¶
為(昭公/子)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¶
公賁(皆公/子)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将以戈¶
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¶
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¶
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¶
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(名/羈)懿伯曰讒人以君¶
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¶
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¶
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舘於公叔孫昭子如¶
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(平子/族黨)于門¶
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¶
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於費弗¶
許請以五乗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¶
久矣隠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¶
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藴藴蓄民将生心¶
生心同求将合君必悔之弗聴郈孫曰必殺之公使¶
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¶
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¶
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¶
救諸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¶
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¶
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¶
家子曰諸臣偽刼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¶
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¶
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○胡氏曰内出奔稱孫隠¶
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¶
門遂殺適立庶魯君于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¶
氏於此君已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¶
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¶
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専矣行父片言而東門¶
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憗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¶
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¶
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¶
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徳擇任忠賢待時馴¶
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¶
也宜矣¶
齊侯唁公于野井¶
正傳曰書齊侯唁公于野井志恤難之禮也諸侯失¶
國則諸侯弔之禮也榖梁子曰弔失國曰唁唁公不¶
得入於魯也左氏曰齊侯将唁公于平隂公先至于¶
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隂為近¶
故也書曰公孫于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禮¶
也将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¶
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将帥敝賦以從執事¶
唯命是聴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¶
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¶
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之晉弗從臧昭伯¶
率從者将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¶
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¶
如此吾不可以盟覊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¶
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¶
惡定焉可同也陷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¶
君将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公羊曰唁¶
公者何昭公将弑(當作/殺)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¶
道僣於公室久矣吾欲殺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僣¶
於天子大夫僣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僣矣哉子¶
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¶
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己者也¶
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¶
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¶
魯國之社稷昭公曰䘮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¶
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于大難矣子¶
家駒曰臣不佞陷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¶
之以死再拜顙髙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¶
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于從者昭公¶
曰君不志吾先君延及䘮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¶
以袵受髙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盖祭¶
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¶
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¶
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¶
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¶
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¶
者昭公曰䘮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¶
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¶
以鞌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¶
○胡氏曰齊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¶
禮與其辭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¶
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昭公䘮¶
齊歸無戚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¶
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¶
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¶
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其言曰自¶
莒疆以西請致千社将率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¶
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¶
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¶
冬十月戊辰叔孫舍卒¶
正傳曰書叔孫舍卒志國卿之大故也善其死也死¶
於忠也左氏曰昭子(即叔/孫舍)自闞歸見平子(即意/如)平子¶
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¶
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¶
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於齊與公言¶
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将¶
安衆而納公公徒将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¶
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¶
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将以公乗馬而歸¶
公徒執之愚謂按此則舍盖忠於公室者也責意如¶
之逐君成名以辱其子孫及聞意如欲改而事君而¶
適齊以周旋納公及歸見意如異志乃齊於寢析死¶
乃死非所謂死得其所者耶春秋書之而竊取之義¶
自見矣¶
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¶
正傳曰曲棘宋地書宋公佐卒于曲棘善其卒也善¶
其卒於恤患也左氏曰十一月宋元公将為公故如¶
晉夢太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(元公/父)服而相之旦¶
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¶
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沒唯是楄¶
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㡬對曰君若以社稷¶
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¶
度先君有命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¶
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¶
曲棘愚謂此實傳也魯昭公為强臣意如所逐奔齊¶
齊侯但唁之而已未聞有諸侯告方伯連帥而討意¶
如之罪以復昭公者宋元公獨能為昭公之故以如¶
晉首倡大義以恤難定亂其過人逺矣不幸志不競¶
而卒於道路而其義氣已足以風天下也春秋書以¶
善之○胡氏曰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¶
曹氏勿與魯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元公告欒祁祁曰¶
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¶
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¶
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¶
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逺矣故雖卒於封内而特¶
書其地以别之也愚謂謂特書其地以别之者非也¶
卒于曲棘自是實事書之者憫其志未就而卒于道¶
路也然則死于善與正寢一矣¶
十有二月齊侯取鄆¶
正傳曰鄆魯邑書齊侯取鄆志善取也猶不能無憾¶
焉公羊曰此何以書為公取之也愚謂春秋凡取皆¶
不善也魯昭公為季氏所逐奔于齊齊侯為公取鄆¶
以居公故春秋猶在所取也然而齊侯不能倡大義¶
討亂臣復昭公之國而徒取鄆以居之則亦末矣此¶
聖人所以不能無憾也已○胡氏曰直書齊侯取之¶
何也齊不自取而為公取鄆使居之也昭公出奔經¶
書次于陽州見公于魯未絶而季氏逐君為不臣及¶
書齊侯取鄆則見公已絶於魯而逐於季氏為不君¶
君者有其土地人民以奉宗廟之典籍者也已不能¶
有而他人是保則不君矣春秋之義欲為君盡君道¶
為臣盡臣道各守其職而不渝也昭公失君道季氏¶
為亂臣各渝其職而不守矣其為後世戒深切著明¶
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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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三十二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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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三   明 湛若水 撰¶
昭公¶
(敬王/四年)二十有六年(晉頃十年齊景三十二年衛靈十九/年蔡昭三年鄭定十四年曹悼八年)¶
(陳恵十四年杞悼二年宋景公欒元年秦/哀二十一年楚平十三年卒吴僚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𦵏宋元公¶
正傳曰書正月𦵏宋元公志相恤之禮也¶
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居于鄆志復境也善齊也幸公¶
也憫公也左氏曰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鄆言魯地也¶
榖梁曰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以齊侯之見公¶
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¶
不外公也愚謂由二傳觀之則至自齊齊侯道義之¶
舉而公賴焉故曰善齊也以居鄆為得入魯地故曰¶
幸公也然猶在外耳故曰憫公也一書而三義備矣¶
胡氏曰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¶
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¶
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¶
之于天下率土之濱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¶
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専也¶
故諸侯避舍以待巡狩而大夫専邑是為叛君曰居¶
於鄆其為防也至矣¶
夏公圍成¶
正傳曰成孟氏邑書圍成譏之也言公自伐其都也¶
成雖孟氏之邑而莫非魯公之境土也自伐其都是¶
不能有其境土也不能有其境土而反自伐之則見¶
昭公之不君矣為强臣所逐故不能有土見季氏之¶
不臣矣左氏曰夏齊侯将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¶
女賈(二人皆季/氏家臣)以幣錦二兩縳一如瑱適齊師謂子¶
猶(即梁/丘據)之人髙齮(子猶/家臣)能貨子猶為髙氏後粟五千¶
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¶
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¶
羣臣不盡力于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¶
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¶
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有罪于鬼神故及¶
此也君若待于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¶
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¶
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圍成胡氏曰不書齊師¶
者景公怵於邪説為義不終故㣲之也書公圍成則¶
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¶
之職其罪咸具矣¶
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于鄟陵¶
正傳曰書盟於鄟陵善其盟也左氏曰盟于鄟陵謀¶
納公也愚謂諸侯失國諸侯納之禮也春秋書之則¶
四國恤難扶危之義見矣¶
公至自㑹居于鄆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居于鄆幸公之入境也憫公之¶
在外也榖梁曰公在外也至自㑹道義不外公也¶
九月庚申楚子居卒¶
正傳曰書楚子居卒志赴也左氏曰九月楚平王卒¶
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¶
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正順¶
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¶
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讐亂嗣¶
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¶
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¶
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¶
正傳曰成周公羊以為東周也書天王入于成周志¶
復正也成周者天王之都也入于成周則復正其位¶
為天下大一統也言成周則京師在其中矣¶
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¶
正傳曰書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則諸侯逸¶
賊荆楚納叛之罪並著矣左氏曰冬十月丙申王起¶
師于滑辛丑在郊遂次于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¶
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¶
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隂忌奔莒以叛召伯¶
逆王于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于隄上癸酉¶
王入于成周甲戌盟于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戌周而¶
還十二月癸未王入于莊宫王子朝使告于諸侯曰¶
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¶
屏周亦曰吾無専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顛¶
覆而溺入于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于厥身諸¶
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厲王王心戾虐萬¶
民弗忍居王于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¶
後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¶
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¶
能用力于王室也至于恵王天不靖周生頹禍心施¶
于叔帶恵襄避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¶
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¶
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職諸侯服¶
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¶
災至于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¶
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剥亂天下壹行¶
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¶
羣不弔之人以行亂于王室侵欲無厭䂓求無度貫¶
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¶
為不道是攝是賛思肆其罔極兹不榖震盪播越竄¶
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獎順天法無¶
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榖則所願¶
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¶
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¶
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夀早¶
夭即世單劉賛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¶
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¶
之命逺晉之大以専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為○胡¶
氏曰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為之¶
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¶
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¶
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将蘄於見是而天下不以¶
為是踈薄子猛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為非徒設¶
此心兩棄之也庶孽馮寵為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¶
附適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¶
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¶
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¶
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為後世戒可謂深¶
切著明也哉¶
(敬王/五年)二十有七年(晉頃十一年齊景三十三年衛靈二/十年蔡昭四年鄭定十五年曹悼九)¶
(年卒陳恵十五年杞悼三年宋景二年秦哀/二十二年楚昭王軫元年吴僚十二年弑)¶
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¶
正傳曰書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志君之出入猶¶
在外也左氏曰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愚謂昭¶
公雖失國而魯君臣之義未絶也故史於君之出入¶
必詳書之仲尼因而存之以正名分誅亂賊也¶
夏四月吳弑其君僚¶
正傳曰書吳弑其君僚則亂賊之罪可得矣左氏曰¶
吴子欲因楚䘮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¶
圍潜使延州來季子聘于上國遂聘于晉以觀諸侯¶
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¶
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吴師遇於窮令尹子常以¶
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夀帥師至于潜吴¶
師不能退吴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¶
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¶
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¶
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¶
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堦戶席皆王親¶
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于門外執羞者坐行而¶
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偽足疾入于堀¶
室鱄設諸置劒于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胷遂¶
弑王闔廬以其子為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¶
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¶
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¶
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¶
奔鍾吾愚謂按此弑吳君僚者公子光専諸也而書¶
曰吳者吳亂其報畧故史書之仲尼因之使人考其¶
跡而罪人斯得矣後儒以吳國之亂歸罪於季子之¶
讓國誤矣若夫季子所謂知禮者也方光之弑君公¶
子掩餘燭庸皆出而季子乃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¶
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曽是以為知¶
禮乎季子之罪獨在此耳○胡氏曰此公子光使専¶
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吳子夀夢有四子長諸樊次餘¶
祭次夷昧次季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昧之子也諸¶
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¶
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為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¶
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吳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¶
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¶
社稷嘉靖人無間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¶
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廢立進退出於羣小¶
閽寺而當國大臣不預焉則将焉用彼相矣此春秋¶
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¶
楚殺其大夫郤宛¶
正傳曰書楚殺其大夫郤宛著讒賊之罪也左氏曰¶
郤宛直而和國人説之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¶
而惡之令尹子常(即囊/瓦)賄而信讒無極譛郤宛焉謂¶
子常曰子惡(即郤/宛)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¶
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将必¶
來辱為恵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¶
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¶
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¶
吾㡬禍子子惡将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¶
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¶
退其師曰乗亂不祥吳乗我喪我乗其亂不亦可乎¶
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将師(楚大/夫)而告¶
之将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¶
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¶
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¶
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¶
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¶
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¶
矣國将如何愚謂此讒人費無極之亂國囊瓦之賊¶
殺也春秋特書楚殺其大夫郤宛而罪人斯得矣何¶
必謂稱國以殺乎¶
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衛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¶
正傳曰書諸侯大夫㑹于扈則列國善惡之辨聖人¶
悲喜之情見矣左氏曰秋㑹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¶
也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¶
城子梁(即宋樂/祈犂)與北宫貞子(即北/宫喜)曰季孫未知其罪¶
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¶
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¶
徒之怒而啓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説甲執¶
冰以遊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¶
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¶
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賛有民之助有堅守¶
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¶
為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¶
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¶
難復愚謂按此傳則扈之會列國之大夫為戍周謀¶
納魯君也夫戍周為勤王納公為恤憐皆義舉善謀¶
也可嘉矣晉鞅以取貨為詭言以敗之而其罪惡不¶
容誅矣聖人書之其感慨之情千載有遺憾焉孰謂¶
竊取之深意在乎一字之間乎¶
冬十月曹伯午卒¶
正傳曰書曹伯午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邾快來奔¶
正傳曰快邾婁之臣書邾快來奔則叛君者與納叛¶
者之罪並見矣夫快背君而奔為叛臣魯納之為納¶
叛昔武王聲紂之罪為天下逋逃主聚淵藪前此邾¶
畀我庶其二叛臣來奔并快則三叛人也魯皆納之¶
季孫則固叛人快之來奔從其類耳然而季孫無君¶
公然為逋逃主而無忌憚春秋書此所以並誅之其¶
意深切矣¶
公如齊¶
正傳曰書公如齊志非禮也左氏曰齊侯請饗之子¶
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¶
使宰獻而請安子仲(魯公子憗嘗去季氏/而奔齊有女名重)之子曰重¶
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又按左¶
氏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将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¶
久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¶
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鳴呼為無望也夫其死於¶
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于且知愚謂按此則¶
魯君無道不能自立見逐於臣又不能上告天子下告¶
方伯連帥聲大義以誅逆賊復安宗社而乃棲身于¶
鄆為懿子陽虎所敗而依依於齊晉之間其為不仁¶
不孝甚矣春秋書之其憫憾之意深矣¶
公至自齊居于鄆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齊居于鄆憫公也¶
(敬王/六年)二十有八年(晉頃十二年齊景三十四年衛靈二/十一年蔡昭五年鄭定十六年卒曹)¶
(聲公野元年陳恵十六年杞悼四年宋景三/年秦哀二十三年楚昭二年吴闔廬元年)¶
春王三月𦵏曹悼公¶
正傳曰書𦵏曹悼公志相恤之禮也¶
公如晉次于乾侯¶
正傳曰乾侯晉境内邑書公如晉次于乾侯志非禮¶
也左氏曰公如晉将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于人而¶
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于境弗聴使請逆於晉晉人¶
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介辱在寡人¶
而即安于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於竟而後逆之¶
愚謂魯侯見逐於叛臣不以大義告于天子方伯一¶
失也而依依以干人二失也入其境不造其國而次¶
于乾侯三失也晉人不以恤難為急無方伯之義忘¶
盟主之道胥失之矣春秋書之而彼此之罪自見矣¶
夏四月丙戌鄭伯寜卒¶
正傳曰書鄭伯寜卒志鄰國之大故也¶
六月𦵏鄭定公¶
正傳曰書𦵏鄭定公志恤隣之禮也而鄭𦵏之非禮¶
見矣諸侯五月而𦵏此其速也¶
秋七月癸巳滕子寜卒¶
正傳曰書滕子寜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冬𦵏滕悼公¶
正傳曰書冬塟滕悼公志恤鄰之禮也諸侯五月而¶
塟禮也¶
(敬王/七年)二十有九年(晉頃十三年齊景三十五年衛靈二/十二年蔡昭六年鄭獻公蠆元年曹)¶
(聲二年陳恵十七年杞悼五年宋景四年/秦哀二十四年楚昭三年吴闔廬二年)¶
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閔公之久于外也¶
齊侯使髙張來唁公¶
正傳曰唁者榖梁以為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書齊侯¶
使髙張來唁公罪齊也罪齊之虚禮也左氏曰春公¶
至自乾侯處於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¶
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○胡氏曰遣使¶
來唁淺事也亦書于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¶
之職也昔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衛衛人弗恤黎¶
之臣子勸其君以歸而賦式㣲其一章曰㣲君之故¶
者以事求人而人不有其事是謂㣲君之故若昭公¶
見逐出奔而齊莫之討淹恤日久而齊莫之納㣲君¶
之故矣其二章曰㣲君之躬者以身下人而人不有¶
其身是謂㣲君之躬若齊侯設禮以享而使宰獻遣¶
使來唁而稱主君㣲君之躬矣諸侯失國諸侯納之¶
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¶
之命矣魯為隣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¶
曽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¶
得禮乎¶
公如晉次于乾侯¶
正傳曰書公如晉次于乾侯譏非禮也髙氏曰復如¶
晉兾見恤而晉復不受故次于乾侯愚謂昭公知不¶
可復進而進無恥愧之心晉侯可納而再不納為無¶
恤難之義皆非禮矣故春秋書之以見其罪¶
夏四月庚子叔詣卒¶
正傳曰書叔詣卒志忠臣之大故也穀梁曰季孫意¶
如曰叔詣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¶
也髙氏曰叔詣欲納公而卒由是觀之是叔詣昭公¶
之忠臣無病而卒聖人書此其感嘆之意深矣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冬十月鄆潰¶
正傳曰書冬十月鄆潰志昭公之見棄於民也○胡¶
氏曰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¶
皆非其有也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¶
徴至於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於罟擭陷穽之中¶
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¶
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¶
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¶
為後世戒¶
(敬王/八年)三十年(晉頃十四年卒齊景三十六年衛靈二十/三年蔡昭七年鄭獻二年曹聲三年陳恵)¶
(十八年杞悼六年宋景五年秦哀/二十五年楚昭四年吳闔廬三年)¶
春王正月公在乾侯¶
正傳曰書公在乾侯志出奔也左氏曰不先書鄆與¶
乾侯非公且徴過也○胡氏曰公去社稷于今五年¶
毎嵗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¶
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嵗首必書公之¶
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専國也而罪臣子譏¶
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¶
於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為非春秋之法其言曰¶
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¶
君之世復繫嗣君之年黜武氏之號自以為竊取春¶
秋之義信矣¶
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¶
正傳曰何以書志霸主之大故也¶
八月𦵏晉頃公¶
正傳曰書八月𦵏晉頃公志相恤之禮也而晉之非¶
禮見矣諸侯五月而𦵏禮也速𦵏非禮也左氏曰夏¶
六月晉頃公卒秋八月𦵏鄭游吉弔且送𦵏魏獻子使¶
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䘮子西弔子蟜送𦵏今吾子¶
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¶
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¶
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¶
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䘮士弔大夫送𦵏唯嘉¶
好聘饗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¶
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¶
數矣大國之恵亦慶其嘉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¶
備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¶
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¶
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¶
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¶
圖之晉人不能詰¶
冬十有二月吴滅徐徐子章羽奔楚(羽左/作禹)¶
正傳曰何以書志暴虐之兵也左氏曰吴子使徐人¶
執掩餘(吴公/子)使鍾吾人執燭庸(吴公/子)二公子奔楚楚¶
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焉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¶
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¶
之将以害吴也子西諫曰吳光(即闔/廬)新得國而親其¶
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将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¶
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彊其讐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¶
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濱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¶
于諸華光又甚文将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将以為虐¶
乎使剪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将卒以祚吳¶
乎其終不逺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寜吾族姓以待¶
其歸将焉用自播揚焉王弗聴吳子怒冬十二月吳¶
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己夘滅徐徐子章¶
禹斷其髪擕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¶
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¶
使徐子處之愚謂吴子以徐子之不執二公子而使¶
之奔也一怒之間遂至暴其師而滅其國奔其君而¶
絶其宗杞虐之甚者也故春秋書而夷狄之¶
(敬王/九年)三十有一年(晉定公午元年齊景三十七年衛靈/二十四年蔡昭八年鄭獻三年曹聲)¶
(四年陳恵十九年杞悼七年宋景六年/秦哀二十六年楚昭五年吳闔廬四年)¶
春王正月公在乾侯¶
正傳曰書公在乾侯著魯君之有在也而昭公之不¶
君季氏之不臣益可見矣¶
季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¶
正傳曰書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著其㑹之非¶
也而濟惡之罪見矣左氏曰晉侯将以師納公范獻¶
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¶
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¶
孫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¶
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¶
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¶
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於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¶
若以先君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¶
之恵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¶
有異心愚謂此私㑹也胡氏以為㑹禮非也隂謀以¶
濟惡也若季孫之逐君四五年於外豈待召之不來¶
而後信其不臣哉士鞅受季孫之貨為此詭言以罔¶
其臣晉君遂為之罔季孫素衣伏行請從君而歸竟¶
不聞復辟而晉君遂為强臣所持而不遂納焉不特¶
以哀魯亦可以觀晉禍之将及矣○胡氏曰意如出¶
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㑹禮¶
不亦悖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¶
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¶
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¶
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¶
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為逐¶
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為㑹書曰意如㑹晉荀躒¶
于適歴晉侯之為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為人臣可知¶
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¶
愚謂如此之類則於何一字取褒貶之義乎足以見¶
義例之不足信矣¶
夏四月丁巳薛伯榖卒¶
正傳曰書薛伯榖卒志與國之大故也左氏曰同盟¶
故書愚謂聖人存之於册著相恤之義耳¶
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¶
正傳曰書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譏之也譏晉侯¶
之虚禮而無恤難之義也晉侯始有以師納昭公之¶
意卒為强臣所阻而徒唁之而已何其見義不為而¶
無勇耶晉之為晉亦可知矣晉之諸臣實與季孫聲¶
勢相倚同惡相濟而卒以分晉其兆於此哉左氏曰¶
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¶
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¶
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¶
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恵顧先君¶
之好施及亡人将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¶
夫人己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¶
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于寡君退而謂¶
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乗入于¶
魯師季孫必與公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¶
秋𦵏薛獻公¶
正傳曰書𦵏薛獻公志禮也¶
冬黒肱以濫來奔¶
正傳曰黒肱邾大夫濫東海昌慮縣邾婁之邑也書¶
黒肱以濫來奔則黒肱叛君之賊季氏納叛之罪皆¶
可見矣故曰直書其事而其得失自見此之謂也左¶
氏書名重地之説㣲顕婉辨豈不謬哉至於公羊以¶
為叔術讓國之賢宜有地榖梁以為不言邾黒肱别¶
乎邾則又皆逺矣¶
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辛亥朔日有食之志天變也所以致警戒¶
之義焉左氏載火勝金决六年此月吳入郢而弗克¶
之説則謬妄矣¶
(敬王/十年)三十有二年(晉定二年齊景三十八年衛靈二十/五年蔡昭九年鄭獻四年曹聲五年)¶
(陳惠二十年杞悼八年宋景七年秦/哀二十七年楚昭六年吴闔廬五年)¶
春王正月公在乾侯¶
正傳曰書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著魯君之有在也亦¶
以憫公也左氏曰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愚¶
謂其人謂子家羇也子家子嘗勸公因季氏至乾侯¶
乗一乗以入魯師必與俱歸公不能用遂坐困於乾¶
侯如羈鳥栖栖然附於他林而莫之定止可憫之甚¶
也春秋書此其感嘆之意深矣¶
取闞¶
正傳曰闞魯地在東平須昌縣東南書取闞志非謀¶
也見昭公之無志於興復而取於㣲也而季氏不臣¶
之罪益著矣夫昭公為魯君魯四境之内莫非其有¶
也昭公無道强臣據有魯國乃復取闞若取諸他國¶
然春秋書此則君臣之罪並見矣感嘆之意益深矣¶
夏吳伐越¶
正傳曰書吳伐越志不義之師也夫師之興必有名¶
無名斯非義矣故春秋書之左氏曰始用師於越也¶
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髙張宋仲㡬衛世叔申鄭¶
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¶
正傳曰書諸侯大夫㑹城成周著尊王之義也左氏¶
曰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¶
天降禍於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我一¶
二親暱甥舅不皇啓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¶
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嵗懼以待時伯父若¶
肆大恵復二文(文侯/文公)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¶
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¶
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¶
於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寜蝥賊逺¶
屏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¶
無徴怨於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¶
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¶
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¶
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¶
敢不奉承以奔告于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¶
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¶
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衛彪徯曰魏子必有大¶
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¶
文數揣髙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逺邇量事期¶
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文書¶
以授師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愚謂此¶
本傳也是時王室危亂諸侯用命以城成周則尊王¶
之心猶不忘也故春秋書以與之胡氏曰天子有道¶
守在四夷今至於城王都可以不書乎不曰城京師¶
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¶
等矣愚謂此論鑿矣成周非地名乃東都之名其來¶
久矣則春秋安得變成周之名而為京師若云京師¶
則與西周何别乎或云京師或云成周其義一也不¶
然則後書晉執宋仲幾于京師又何耶以此見義例¶
之不足信也已文定惑其小者棄其大義奚可哉¶
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¶
正傳曰書公薨于乾侯志非正也而昬君逆臣之罪¶
並著矣左氏曰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¶
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¶
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¶
其賜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¶
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¶
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¶
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¶
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民之¶
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¶
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¶
古以然故詩曰髙岸為谷深谷為陵三后之姓於今¶
為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乗乾曰大壮天之道也昔¶
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¶
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¶
言有文在其手曰文遂以名之既而有大功于魯受¶
費以為上卿至于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¶
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¶
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為¶
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愚謂史墨言名器不可假¶
人探本之論也魯君之失國而客死於他境其咎在¶
此矣至於三五陪貳之説妄矣反以啓强臣無君之¶
心謂若天造地設者其助亂之罪不小矣○胡氏曰¶
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為祭仲所逐而出奔¶
入于櫟而復國衛侯衎為孫寗所逐而出奔入于夷¶
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為天下笑何也¶
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衛侯失國猶夫人也¶
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國季友受費¶
以為上卿至於意如専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¶
之俘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¶
不見聴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故春秋詳録其所¶
因為後世之戒公雖失國然每嵗之首月必書公在¶
乾侯誅意如也書齊侯取鄆公圍成鄆潰絶昭公也¶
為人臣者觀毎嵗必書公所在必不敢萌跋扈不臣¶
之心為人君者觀春秋所書圍成鄆潰知社稷之無¶
常奉也亦必少警矣嗚呼可謂深切著明者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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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三十三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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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四   明 湛若水 撰¶
定公(名宋襄公庶子昭/公弟在位十五年)¶
(敬王十/一年)元年(晉定三年齊景三十九年衛靈二十六年/蔡昭十年鄭獻五年曹隠公通元年陳惠)¶
(二十一年杞悼九年宋景八年秦哀/二十八年楚昭七年吳闔廬六年)¶
春王¶
正傳曰書春王而不書正月者何史之逸文也於此¶
見春秋魯史之文非仲尼之加損也公羊以為公即¶
位後故無正月榖梁以為定無正明不得正始胡文¶
定從之以為季氏廢太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宋¶
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専受之於意¶
如者也故不書正月見定公無正皆非也盖定公即¶
位後在夏六月何以先時去其正月見其無正始耶¶
凡春秋春王正月史氏書時月紀事之法其文以春¶
字為讀王正月為句言在春時王之正月也謂之正¶
月者以為正之月周則子月是也今書春王而不言¶
正月以為定公即位不正故不書是何文理耶陸象¶
山謂諸儒説經之謬莫甚於春秋皆此之類也故春¶
秋之不明諸儒壊之也或上春王連下三月為文亦¶
非也他年或有如此者即位之元年豈有不書正月¶
之理斷為史之缺文無疑矣¶
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¶
正傳曰書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者何公羊子曰主¶
人習其讀問其傳而伯討可知矣夫晉率諸侯城成¶
周尊王之義也宋仲㡬不肯受功而晉執之仗義也¶
而歸于京師仗義以尊王也左氏曰春王正月辛巳¶
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于狄泉将以城成周孟懿子¶
㑹城成周庚寅栽(植板/幹也)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(即/小)¶
(邾/號)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¶
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¶
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¶
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奚仲遷于¶
邳仲虺(即奚/仲後)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将承王官¶
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為¶
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¶
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¶
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徴於人宋徴於鬼宋罪大矣¶
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啓寵納侮其此之謂¶
矣必以仲㡬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¶
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愚謂觀此則晉之執仲幾誠¶
伯討矣公羊以稱人為貶大夫專執胡氏從之則皆¶
非矣夫士伯以晉君之命而行必有專制之法宋仲¶
幾不受功為無王其罪可執而執之其歸于周将付¶
之司寇中間豈無晉侯之命而歸之周者而遽以為¶
專執而貶之可乎稱人者他國之史稱之之詞耳惑¶
其小者棄其大義必斯言之謂矣¶
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¶
正傳曰書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¶
見昭公不得正其終定公不得正其始也而罪人斯¶
得矣夫昭公為季孫所逐客死于乾侯且薨至此七¶
月矣然後喪至自乾侯是使昭公不得正其終者季¶
孫也禮君薨而世子即位于廟見羣臣而後喪服所¶
以定位防變也昭公薨至此七月矣喪至又六日然¶
後即位是使定公不得正其始者亦季孫也春秋詳¶
書之所以誅季孫之罪者深切至矣左氏曰叔孫成¶
子(叔孫/婼子)逆公之喪于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¶
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(留/也)之且聴¶
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㡬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¶
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¶
敢見(句/)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(昭公/二子)實使羣臣不¶
得事君若公子宋(昭公/庶弟)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凢從¶
君出而可以入者将唯子是聴子家氏未有後季孫¶
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¶
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¶
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冦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¶
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将逃也喪及壊隤公子¶
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壊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¶
乾侯戊辰公即位○胡氏曰昭公之薨已越𦵏期猶¶
未得返至於六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即位乃在¶
是月之戊辰盖遲速進退為意如所制不得専也以¶
周書顧命考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於¶
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¶
百人逆王世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為天¶
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喪至在𦵏期之後¶
公子宋自壊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為意如所制不¶
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故定之即位不可¶
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盖代¶
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一失機㑹或萌窺伺之¶
心至於生變則為不孝矣古人所以貴於早定國家¶
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公之即位春秋詳書于䇿非¶
為後法乃見諸行事為永鑒耳¶
秋七月癸巳𦵏我君昭公¶
正傳曰書秋七月癸巳𦵏我君昭公志國之大事也¶
而非禮之失强臣之罪並見矣夫諸侯之喪五月而¶
𦵏禮也昭公薨至此七月乃𦵏遲而非禮矣是孰使¶
之然季氏之不臣為之也春秋書之所以誅季孫也¶
左氏曰季孫(平/子)使役如闞(有魯羣/公墓)公氏将溝(以溝/分界)焉¶
榮駕鵝(魯大夫/榮成伯)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¶
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鵝曰吾欲¶
為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¶
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秋七月𦵏昭公於墓道南孔子¶
之為司冦也溝而合諸墓¶
九月大雩¶
正傳曰書九月大雩志非禮也大雩天子祭天以禱¶
雨既非魯之得用又龍見而雩禮也必待旱而後禱¶
非禮也并失之矣¶
立煬宫¶
正傳曰書立煬宫則非禮自見矣左氏曰昭公出故¶
季平子禱于煬公九月立煬宫公羊曰煬宫者何煬¶
公之宫也立煬宫非禮也愚按煬公伯禽之子祧毁¶
之主也禮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故喪事即逺有進而¶
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季平子因昭公之出乃¶
禱諸煬公煬公有靈且怒而誅殺之矣其肯受其禱¶
乎其肯享其立宫乎悖禮甚矣¶
冬十月隕霜殺菽¶
正傳曰書隕霜殺菽志災異也榖梁子曰菽舉重也¶
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胡氏以為其¶
象則刑罰不中之應愚謂霜殺菽隂極之徴臣强君¶
弱之象也是時季孫陵君無上故有此應¶
(敬王十/二年)二年(晉定四年齊景四十年衛靈二十七年蔡/昭十一年鄭獻六年曹隠二年陳恵二十)¶
(二年杞悼十年宋景九年秦哀二/十九年楚昭八年吳闔廬七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¶
正傳曰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天火曰災何氏¶
曰天子諸侯臺門天子外闕兩觀諸侯外闕一觀書¶
雉門及兩觀災志變也而魯以諸侯僣天子之禮亦¶
並見矣人火為常天火為變天之所以儆示乎魯之¶
君臣亦切至矣災公宫雉門切近災也及兩觀言不¶
足以觀乎逺邇也是時君弱臣强權移於下季氏逐¶
昭公制定公切近災之象也三綱陵夷不足觀于逺¶
邇之象也¶
秋楚人伐吳¶
正傳曰書楚人伐吳志非義也見吳之召釁也左氏¶
曰桐(小/國)叛楚吳子使舒鳩氏(楚属/國)誘楚人曰以師臨¶
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秋楚嚢瓦伐吳師于豫章¶
吳人見舟於豫章而潜師于巢冬十月吳軍楚師于¶
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(楚守巢/大夫)愚謂由¶
是觀之則吳人詭謀以召楚而敗之罪不在楚而在¶
吳矣春秋書之使人讀其文考其事而其竊取之義¶
可見矣¶
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¶
正傳曰新作者改作也何以書罪僣竊也公羊曰其¶
言新作之修大也胡氏曰書新作者譏僣王制而不¶
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為庫門而臯門在庫門¶
之外其内為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¶
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而春秋不¶
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為者¶
子家駒以設兩觀為僣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¶
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僣君¶
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僣禮三¶
家陪臣雖欲僣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¶
為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¶
也¶
(敬王十/三年)三年(晉定五年齊景四十一年衛靈二十八年/蔡昭十二年鄭獻七年曹隠三年陳恵二)¶
(十三年杞悼十一年宋景十年秦/哀三十年楚昭九年吳闔廬八年)¶
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¶
正傳曰書公如晉至河乃復志君之出入也而失禮¶
之舉召辱之恥並可見矣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¶
于天子下不告于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往朝¶
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臯鼬愚謂諸¶
侯朝覲聘問邦交之禮也定公為逆臣所立不先行¶
聘告之禮因晉之怒而後往朝霸主則非禮矣召見¶
拒之辱不亦宜乎春秋詳書以非之¶
二月辛夘邾子穿卒¶
正傳曰書邾子穿卒志與國之大故也左氏曰春二¶
月辛夘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瓶水沃廷邾子望見¶
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于牀¶
廢于鑪炭爛遂卒先𦵏以車五乗殉五人莊公卞急¶
而好潔故及是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秋𦵏邾莊公¶
正傳曰書秋𦵏邾莊公志與國之大事也¶
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㧞¶
正傳曰書盟于拔志非禮也左氏曰冬盟于郯修邾¶
好也非也邾子初立不脩朝王事大之禮而與大夫¶
私盟且君臣同盟皆非禮也而是時臣强君弱並可¶
見矣¶
(敬王十/四年)四年(晉定六年齊景四十二年衛靈二十九年/蔡昭十三年鄭獻八年曹隠四年弑陳恵)¶
(二十四年卒杞悼十二年卒宋景十一年/秦哀三十一年楚昭十年吳闔廬九年)¶
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¶
正傳曰書陳侯吳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¶
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¶
于召陵侵楚¶
正傳曰書公㑹劉子晉侯及諸侯于召陵侵楚善攘¶
夷也而不行討伐之禮焉見晉侯霸圖之失也先王¶
之法天子討而不伐諸侯伐而不討夫討者出命以¶
誅罪天子之事也伐者奉天子之命以誅罪諸侯之¶
事也楚恃其强憑陵諸夏晉上請天子合諸侯奉天¶
子之討以誅之是得諸侯行伐之義矣今天王不出¶
命以行討使王人劉子亦雜於列國之間天子之討¶
固如是耶晉侯為伯不能率諸侯奉天子之命聲其¶
罪而誅之而徒為盗賊之行以行侵焉諸侯之伐固¶
如是耶春秋直書其事而非之之義自見矣左氏曰¶
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¶
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将¶
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(即鮮/虞)不¶
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¶
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¶
假羽旄於鄭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乎失諸侯愚謂¶
晉為伯主以王命率天下諸侯而伐楚乃荀寅以蔡¶
貨之故不能直己以聲大義但行侵而還此功之所¶
以不能成也○胡氏曰按左氏傳書伐而經書侵楚¶
者楚為無道馮陵諸夏為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¶
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請師于晉晉人請命于周大合¶
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¶
㡬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立矣有荀寅者求貨¶
於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書¶
曰侵楚陋之也愚謂實不能聲罪致討而侵之也程¶
胡二子皆以為無功而還故書侵陋之也非矣¶
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¶
正傳曰書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罪¶
暴虐也左氏曰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¶
蔡滅沈愚謂沈固有罪奉天子之命問其罪而伐之¶
可也蔡不奉天子之命而受命於晉人可乎又從而¶
滅之可乎又從而以其君歸而殺之可乎吾見沈之¶
罪輕而蔡之罪重矣且晉人取貨於蔡不得而辭蔡¶
遂以無功晉之負蔡與沈等耳春秋書此皆所以罪¶
蔡也胡氏以為書滅沈罪公孫姓也書以歸罪沈子¶
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其言則支矣¶
五月公及諸侯盟于臯鼬¶
正傳曰書公及諸侯盟于臯鼬非其盟也以魯之求¶
比于諸侯也程子曰公以不獲見于晉故因㑹而求¶
盟焉則此盟公意也故書公及胡氏曰定公之立上¶
不告于天王下不告于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¶
三年如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故書公及¶
者内為志也愚謂二子之言是也春秋書此則其非¶
㑹盟之正卑屈之志盖由於不能正始皆可以考其¶
實而知其君臣之罪矣○左氏曰将㑹衛子行敬子¶
(衞大/夫)言於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¶
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(即祝/佗)子魚辭焉公曰行也¶
及臯鼬将長蔡於衛衞侯使祝佗私于萇𢎞曰聞諸¶
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将先衞信乎萇𢎞曰信蔡叔¶
康叔之兄也先衞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¶
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¶
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¶
大旂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皥之虚分康叔以大路少¶
帛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虚分唐叔以大路宻須之鼓¶
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虛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¶
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¶
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間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¶
而放蔡叔以車七乗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徳¶
周公舉之以為己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¶
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¶
衞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太宰康叔為司冦𥅆¶
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¶
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将尚之是反先王也晉¶
文公為踐土之盟衞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猶先蔡¶
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衞武蔡甲午鄭捷齊潘¶
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¶
略而不正其徳将如之何萇𢎞説告劉子與范獻子¶
謀之乃長衞侯於盟反自召陵鄭子太叔未至而卒¶
杞伯成卒于㑹¶
正傳曰何以書志憫也以其卒于㑹也¶
六月𦵏陳恵公¶
正傳曰何以書使人因𦵏而考其㑹陳子忘哀之罪¶
見矣髙氏曰此見諸侯背殯出㑹也盖君在殯則辭¶
㑹可也雖不得於晉令而齊亦使國夏來耳¶
許遷于容城¶
正傳曰此楚遷之也書許遷于容城罪楚也楚人遷¶
許與許君之不能自立其罪並見矣¶
秋七月公至自㑹¶
正傳曰書公至自㑹謹君之出入也¶
劉卷卒¶
正傳曰劉卷即劉蚠公羊曰劉卷者天子之大夫也¶
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我主之也愚謂非也天子之¶
卿大夫視諸侯故有赴則書所以尊天子也所以賢¶
其賢也¶
𦵏杞悼公¶
正傳曰書𦵏杞悼公志恤小之禮也¶
楚人圍蔡¶
正傳曰書楚人圍蔡則楚之憤兵蔡之召釁並見之¶
矣左氏曰楚為沈故圍蔡由是觀之則蔡以滅沈而¶
召釁楚以憤怒而興兵一間耳¶
晉士鞅衞孔圉帥師伐鮮虞¶
正傳曰書二國伐鮮虞著陵弱暴寡之師也¶
𦵏劉文公¶
正傳曰書𦵏劉文公著非禮也王臣無外交劉文公¶
天子之卿大夫魯不當𦵏故書以著其非焉¶
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¶
敗績楚囊瓦出奔鄭¶
正傳曰書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¶
囊瓦出奔鄭著攘夷之師也左氏曰伍貟為吳行人¶
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¶
為吳太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嵗不有吳師蔡¶
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冬蔡侯¶
吴子唐侯伐楚舍舟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左司¶
馬戍(即沈/尹戌)謂子常(即囊/瓦)曰子沿漢而與之上下我悉¶
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㝠阨子濟漢而伐¶
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黒(楚大/夫)謂¶
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¶
皇(楚大/夫)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吳舟¶
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¶
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¶
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¶
初罪必盡説十一月庚午二師陳于柏舉闔廬之弟¶
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¶
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¶
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¶
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¶
師亂吳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乗廣死公羊¶
曰吳何以稱子夷狄也而憂中國其憂中國奈何伍¶
子胥父誅乎楚挾弓而去楚以干闔廬闔廬曰才之¶
甚勇之甚将為之興師而復讎于楚伍子胥復曰諸¶
侯不為匹夫興師且臣聞之事君猶事父也虧君之¶
義復父之讎臣不為也於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羙¶
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與為是拘昭公於南郢數年¶
然後歸之於其歸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諸侯苟有能¶
伐楚者寡人請為之前列楚人聞之怒為是興師使¶
囊瓦将而伐蔡蔡請救於吳伍子胥復曰蔡非有罪¶
也楚人為無道君如有憂中國之心則若時可矣於¶
是興師而救蔡榖梁曰吳其稱子何也以蔡侯之以¶
之舉其貴者也蔡侯之以之則舉其貴者何也吳信¶
中國而攘夷狄吳進矣愚謂春秋之法中國而夷狄¶
則夷狄之夷狄而中國則中國之吳本夷狄能聴蔡¶
侯之請而伐楚攘夷狄以尊中國是吳亦進而為中¶
國矣是有憂中國之心可以愧晉之為霸主不能存¶
中國之諸侯者多矣故春秋書其伐以與之又書楚¶
之敗奔以褒其全功也後儒不知吳子為伯號而云¶
稱子以與之殊不知書其事而善之之義已見不待¶
乎稱子與否也胡氏又為闔廬子胥宰嚭皆懐謀楚¶
之心蔡人往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隣憂中國之¶
實故不書救非也盖春秋書其事而救隣難憂中國¶
之義見矣不待乎書救與否也使春秋不與吳之救¶
蔡則此書也竊取之義烏乎在¶
庚辰吳入郢¶
正傳曰獨稱吳者史承上而省其文耳公榖胡氏皆¶
以為反狄道非也書吳入郢則其窮兵黷武之罪自¶
見矣不在乎去其子乃罪之也左氏曰吳從楚師及¶
清發(水/名)将撃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鬭况人乎若知不¶
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¶
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為食吳¶
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夘楚子¶
取其妹季芈畀我(皆平/王女)以出涉睢(水/名)鍼尹固與王同¶
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宫子¶
山(吴王/子)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¶
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敗吳師於雍澨傷初司¶
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吳句¶
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¶
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¶
首免楚子涉睢濟江入于雲中王寢盗攻之以戈擊¶
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芈¶
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鬭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吳¶
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¶
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¶
周室施及寡人以奨天𠂻君之恵也漢陽之田君實¶
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吴人在其南子朝似王逃王¶
而已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¶
辭吴曰以隨之辟小而宻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¶
誓至于今未改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¶
惟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聴命吴人乃退罏金初宦于¶
子期氏實與随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¶
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¶
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¶
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立¶
依於庭墻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¶
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榖梁曰何以¶
謂之吴也狄之也何謂狄之也君居其君之寢而妻¶
其君之妻大夫居其大夫之寢而妻其大夫之妻盖¶
有欲妻楚王之母者不正乗敗人之績而深為利居¶
人之國故反其狄道也愚謂先王之道天子討而不¶
伐諸侯伐而不討諸侯奉天子之命致討而問其罪¶
弔其民而止耳不狥利不逞怒不窮兵不黷武夫郢¶
者楚國之都也入其都則窮兵黷武逞忿狥利固為¶
三王之罪人矣雖無分室淫凟之事猶不免於春秋¶
之罪况其傳如此乎¶
(敬王十/五年)五年(晉定七年齊景四十三年衞靈三十年蔡/昭十四年鄭獻九年曹靖公露元年陳懐)¶
(公栁元年杞僖公過元年宋景十二年秦/哀三十二年楚昭十一年吳闔廬十年)¶
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隂侵陽下陵上之象¶
夏歸粟于蔡¶
正傳曰歸猶送也魯送之也何以書歸粟于蔡㣲相¶
恤之恵也左氏曰以周亟(急/也)矜無資榖梁曰諸侯無¶
粟諸侯相歸粟正也愚謂春秋書歸粟取諸侯周急¶
相歸之小義而其恤隣從簡書之大義則無之夫蔡¶
困於楚兵之圍則坐視而不救此春秋所以進吴之¶
救蔡而㣲魯之歸粟於是諸侯之罪自見矣曰諸侯¶
皆歸而不言諸侯者何也春秋魯史也書魯之事諸¶
侯未有報則不得書也¶
於越入吴¶
正傳曰於越即越也云於越者夷方言也即其俗言¶
稱之書於越入吳交譏之也左氏曰越入吳吳在楚¶
也愚謂吳之破楚以解蔡圍有安中國之功然而趨¶
楚利而忘後備越窺吳兵之在楚掩其不意而入之¶
肆其夷狄貪殘之行而忘大義故是書也於越見其¶
忘義於吳見其忘備交譏之義具矣¶
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¶
正傳曰書季孫意如卒循國卿之常禮也使人求其¶
平生逐君之罪惡則定公不能誅罪而使得其常以¶
卒有遺憾矣左氏曰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¶
申卒于房陽虎将以璵璠斂仲梁懐弗與曰改步改¶
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¶
怨焉既𦵏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(即不/狃)為費宰逆勞¶
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懐仲梁懐弗敬(不敬子/洩也)子洩¶
怒謂陽虎子行之乎(欲陽虎行/其志也)○胡氏曰内大夫有¶
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¶
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¶
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為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¶
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¶
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强矣今苟於利而¶
忘其讎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¶
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耳愚¶
謂習讀問傳凡觀春秋者皆當如此胡氏何獨明於¶
此而惑於他耶¶
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¶
正傳曰書叔孫不敢卒志國卿之大故也¶
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¶
正傳曰書圍鮮虞志非義也左氏曰晉士鞅圍鮮虞¶
報觀虎之役也愚謂以大字小霸主之道也晉乃圍¶
鮮虞以報觀虎之役是憤兵也非義甚矣¶
(敬王十/六年)六年(晉定八年齊景四十四年衞靈三十一年/蔡昭十五年鄭獻十年曹靖二年陳懐二)¶
(年杞僖二年宋景十三年秦哀三十/三年楚昭十二年吳闔廬十一年)¶
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¶
正傳曰書游速滅許以許男斯歸交譏之也左氏曰¶
鄭滅許因楚敗也據此則許以中國諸侯而恃附荆¶
楚之夷為楚四遷國都卒不能賴楚以全其國見滅¶
於鄭以亡宗社許固有以自取之矣鄭之於許非有¶
問罪之義而擅興大衆以滅其國絶其宗杞而俘辱¶
其君暴亦甚矣故春秋書之以並見其罪¶
二月公侵鄭¶
正傳曰書公侵鄭見非義之兵也左氏曰二月公侵¶
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往不假道於衞及還¶
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衞侯怒¶
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¶
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将以文之舒鼎(鼎/名)成之昭¶
兆(龜/名)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¶
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将以為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¶
今将以小忿蒙舊徳無乃不可乎太姒之子唯周公¶
康叔為相睦也而傚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将多¶
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愚謂此本傳¶
也觀此則魯之侵鄭乃以鄭之伐胥靡故為晉討之¶
耳夫鄭有罪而問之與鄭兵加於己而應之可也今¶
乃為晉報怨而討之又行侵暴之事春秋書以罪之¶
公至自侵鄭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侵鄭始終乎非義之舉也公為晉¶
報怨以搆怨而危其國則其告廟之詞亦難矣¶
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¶
正傳曰書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譏非所如也左氏¶
曰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强使孟懿子往報¶
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愚謂觀此則季桓子非所獻¶
而獻矣夫魯既為晉討鄭以助其憤又獻鄭俘以為¶
媚其如晉也非聘問之禮矣况二事兼行乎故春秋¶
書其如晉以非之¶
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犂¶
正傳曰此何以書志非義也使人讀其文求其事知¶
由强臣之䜛致君於非義之罪矣左氏曰秋八月宋¶
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¶
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¶
祁曰唯寡人説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¶
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¶
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¶
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¶
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¶
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¶
不敬二君不可以不討也乃執樂祁愚謂觀此則宋¶
來修好於晉而晉以小故執其行人可謂禮義乎致¶
君於非禮非義者范獻子與趙簡子争權為之也然¶
則晉之為晉可知矣○胡氏曰執異國行人出於列¶
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家分晉而靖公廢為家人豈¶
一朝一夕之故哉愚謂書晉人者魯史總稱他國之¶
詞或謂稱人以執非伯討則非矣夫晉君以讒臣之¶
言而執他國行人於行禮之時其不為伯討有不待¶
稱人而後知之矣¶
冬城中城¶
正傳曰書城中城譏非禮也冬城時也何以非禮曰¶
不正雖時亦非也左氏曰城中城者三家張也或曰¶
非外民也愚謂二者皆非矣夫城其中以外城外之¶
民非也三家為之以自張其勢亦非也春秋書之而¶
義自見矣¶
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¶
正傳曰忌何忌書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著二氏¶
之擅興也無公命也杜氏曰鄆貳於齊也髙氏曰鄆¶
自昭二十五年齊取之以居昭公後鄆雖潰而猶貳¶
於齊何忌不言何史之闕文也公羊以為譏二名非¶
禮非也春秋書二卿圍鄆則見其無公室兆於此矣¶
又按左氏其明年齊人歸鄆陽闗陽虎居之以為政¶
則見其無三桓之機亦兆於此矣¶
(敬王十/七年)七年(晉定九年齊景四十五年衞靈三十二年/蔡昭十六年鄭獻十一年曹靖三年陳懐)¶
(三年杞僖三年宋景十四年秦哀三/十四年楚昭十三年吴闔廬十二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于前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史之舊文也史法也¶
秋齊侯鄭伯盟于鹹¶
正傳曰鹹衞地書盟于鹹志善㑹也左氏曰齊鄭盟¶
于鹹徴㑹于衞愚謂徴㑹于衞故齊鄭於衞地盟之¶
是時周儋翩入于儀栗以叛天王處于姑蕕以避其¶
亂晉為盟主不能興勤王之師霸圖隳矣故齊景公¶
與鄭伯盟而徴㑹于衞以復興桓公之霸業也故春¶
秋善之¶
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¶
正傳曰書齊人執衞行人北宫結以侵衞志非義也¶
行人之如齊其事傳不可考以上文齊鄭盟鹹左氏¶
以為徴㑹于衞下文齊衞盟于沙盖必衞侯貳齊而¶
不與㑹故齊執而侵之然後乃與盟于沙也然齊方¶
㑹盟諸侯以興霸圖衞不與㑹舉兵向之問其罪則¶
衞無不服而齊為伯討矣不此之圖而執其行人行¶
人何罪焉潜師掠境境内之民何罪焉是舍大義而¶
窺小利不足為霸矣故春秋非其執與侵也榖梁以¶
為重結先儒又以稱人為貶皆義例之誤也¶
齊侯衞侯盟于沙¶
正傳曰沙晉地書齊侯衞侯盟于沙譏刼盟也夫盟¶
者忠信之薄也况刼盟乎齊鄭徴㑹于衞衞使行人¶
辭之齊執其行人以伐其國乃與盟于沙非刼盟乎¶
何以質諸鬼神而結其忠信乎左氏曰衞侯欲叛晉¶
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¶
侵我齊侯從之乃盟于𤨏愚謂此左氏傳聞附㑹之¶
過也審如是則衞靈公之詭謀齊景公之詭行皆背¶
忠信之大者也何以相固結乎何以盟告于鬼神乎¶
大雩¶
正傳曰書大雩志國之大事也而其非禮見矣¶
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¶
正傳曰何以書志警也而齊報怨之罪見矣夫魯方¶
意如逐君定公擅立齊於是時不能約與國興師而¶
問罪今齊鄭為黨惡魯事晉故為鄭伐魯且報二卿¶
圍鄆之怨則非義兵矣左氏曰齊國夏伐我陽虎御¶
季桓子公斂處父御孟懿子将宵軍齊師齊師聞之¶
墮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陥¶
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汝虎懼乃還不敗¶
九月大雩¶
正傳曰書九月大雩志國之大事也而其非時非禮¶
並見矣¶
冬十月¶
正傳日無事亦書史之法也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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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三十四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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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五   明 湛若水 撰¶
定公¶
(敬王十/八年)八年(晉定十年齊景四十六年衛靈三十三年/蔡昭十七年鄭獻十二年曹靖四年卒陳)¶
(懐四年卒杞僖四年宋景十五年秦哀/三十五年楚昭十四年吳闔廬十三年)¶
春王正月公侵齊¶
正傳曰書公侵齊志憤怨之兵也以去年齊伐我西¶
鄙故報其怨夫潜師掠境謂之侵魯定公不聲齊之¶
罪而潜師以掠其境焉境之民何罪乎杜氏謂傳言¶
魯無軍政士無鬬志髙氏謂魯政不復在公而三家¶
欲公親行以歸怨於公左氏曰門于陽州士皆坐列¶
曰顔髙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髙奪¶
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¶
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¶
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㑹乃呼曰猛也殿愚謂此亦¶
可以見魯之無軍政而政不自公矣¶
公至自侵齊¶
正傳曰公至自侵齊志反面之禮也始終乎非義之¶
行也¶
二月公侵齊¶
正傳曰書公侵齊志非義之甚也公以正月侵齊而¶
未得志故復侵之則結怨之甚矣左氏曰攻廩丘之¶
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¶
三月公至自侵齊¶
正傳曰書公至自侵齊謹君之出入也始終乎非義¶
之甚也¶
曹伯露卒¶
正傳曰書曹伯露卒志與國之大故也来赴故書之¶
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¶
正傳曰何以書志國警也而齊之報怨公之召釁並¶
見矣¶
公㑹晉師於瓦¶
正傳曰瓦衛地書公㑹晉師于瓦善㑹也或曰晉師¶
其君不来而公與其大夫㑹得為善乎據左氏晉士¶
鞅趙鞅荀寅救我公㑹晉師於瓦范獻子執羔趙簡¶
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愚謂夫義何常¶
之有夫晉之師雖其君不親行而遣三大夫以師来¶
救魯之見侵於齊且三大夫皆有禮焉公不往㑹之¶
何以答其恤隣救難之義乎春秋書以善之宜矣¶
公至自瓦¶
正傳曰書公至自瓦謹君之出入也著以善至也¶
秋七月戊辰陳侯栁卒¶
正傳曰何以書卒著恤隣之義也来赴則書之也¶
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¶
正傳曰書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譏暴兵也鄭衛¶
之盟齊以晉覇圖之衰也晉為伯國之餘烈天王播¶
越而不能約與國以定周難乃區區忿鄭衛與齊而¶
貳已焉烏足以服諸侯興覇圖乎左氏曰晉師將盟¶
衛侯于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衛君者涉佗成¶
何(晉大/夫)曰我能盟之衛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衛吾温¶
原也焉得視諸侯將歃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衛侯¶
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衛君其敢不唯¶
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¶
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¶
社稷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¶
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¶
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往羣臣之子敢不¶
皆負羈絏以從將行王孫賈曰苟衛國有難工商未¶
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¶
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衛叛晉晉五伐我¶
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¶
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¶
秋晉士鞅㑹成桓公侵衛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衛¶
由是觀之則不能自反而徒以攻人晉之為晉可知¶
矣¶
塟曹靖公¶
正傳曰書𦵏曹靖公志恤隣之義也志時也¶
九月𦵏陳懐公¶
正傳曰何以書志恤隣之義也而速𦵏之失禮見矣¶
蓋卒至是三月也¶
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¶
正傳曰何以書侵衛志非義之兵也左氏曰師侵衛¶
晉故也愚謂衛無可聲之罪魯特以貳晉之故而為¶
晉侵之不義甚矣¶
冬衛侯鄭伯盟于曲濮¶
正傳曰曲濮衛地書衛鄭盟于曲濮譏非義之盟也¶
搆怨也諸侯之義在守其社稷宗祀承天子之命以¶
為民而已敵来侵己不得已而應之所以自安也鄭¶
衛附齊而叛晉私盟㑹以結怨與晉憤其貳已而伐¶
之一間耳皆春秋之所惡也¶
從祀先公¶
正傳曰書從祀先公志慢祀也從祀者以昭公從祀¶
先公之昭穆也昭公薨于乾侯而不得正其正寢之¶
終至此九年矣乃從祀而不得正其祔廟之禮春秋¶
書之所以罪定公也所以罪季孫也左氏曰季窹公¶
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¶
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¶
三桓以季窹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¶
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夘禘于僖公公羊曰從¶
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¶
五人○胡氏曰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¶
太廟其説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¶
侯不得終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𦵏既𦵏絶¶
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¶
司冦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¶
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¶
亂魯國託於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太¶
廟蓋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¶
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¶
先公於盜竊寶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¶
也其亦深切著明矣¶
盜竊寶玉大弓¶
正傳曰寶玉榖梁以為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¶
受而藏之者也盜謂陽貨不名之者欲人習其文考¶
其事取其義而盜人斯得也何以書誅亂賊也左氏¶
曰壬辰將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¶
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子曰¶
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¶
以壬辰為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¶
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¶
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為政魯國¶
服焉違之徴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¶
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¶
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¶
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¶
自門間射陽越(虎從/弟)殺之陽虎刼公與武叔以伐孟¶
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於南門¶
之内弗勝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説甲如公宫取¶
寶玉大弓以出舎於五父之衢寢而為食其徒曰追¶
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¶
曰嘻速駕公斂陽在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¶
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舎爵於季氏之廟而¶
出陽虎入于讙陽闗以叛¶
(敬王十/九年)九年(晉定十一年齊景四十七年衛靈三十四/年蔡昭十八年鄭獻十三年卒曹伯陽元)¶
(年陳閔公越元年杞僖五年宋景十六年秦/哀三十六年卒楚昭十五年吳闔廬十四年)¶
春王正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¶
正傳曰書鄭伯蠆卒志鄰國之大故也¶
得寶玉大弓¶
正傳曰書得寶玉大弓重寶也罪國君大臣也始終¶
乎失得所以重寶也寶者先世之遺祭則陳之以致¶
孝者也重寶所以重孝先也左氏曰夏陽虎歸寶玉¶
大弓書曰得器用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六¶
月伐陽闗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¶
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將許之鮑文子諫曰臣¶
嘗為𨽻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¶
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¶
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¶
有寵於季氏而將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¶
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¶
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¶
侯執陽虎將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¶
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葱靈(輜車/名)寢於其中而¶
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葱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¶
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公羊曰何以書國寶也¶
喪之書得之書榖梁曰惡得之得之堤下或曰陽虎¶
以解衆也○胡氏曰榖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¶
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¶
繁弱也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¶
之心耳古者告終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兊之戈¶
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真為美觀也先王所¶
寶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¶
臣擅權雖先公分器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宫其¶
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¶
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¶
職不敢忽矣¶
六月𦵏鄭獻公¶
正傳曰書𦵏鄭獻公志恤隣之禮也¶
秋齊侯衛侯次于五氏¶
正傳曰五氏晉地書齊侯衛侯次于五氏著非義之¶
謀也諸侯有罪則諸侯告於天子率與國而伐之乃¶
義也次于五氏實伐晉也晉為霸主因其衰齊衛與¶
鄭叛晉相盟以致兵連禍結而伐之可謂義乎故春¶
秋書以非之¶
秦伯卒¶
正傳曰書秦伯卒志覇國之大故也不名史畧之也¶
秦逺在西戎故畧也¶
冬𦵏秦哀公¶
正傳曰書𦵏秦哀公志相恤之義也¶
(敬王二/十年)十年(晉定十二年齊景四十八年衛靈三十五/年蔡昭十九年鄭聲公勝元年曹陽二年)¶
(陳閔二年杞僖六年宋景十七年秦恵/公元年楚昭十六年吳闔廬十五年)¶
春王三月及齊平¶
正傳曰書及齊平善釋怨也孔子為政於魯釋怨以¶
安民也於是再侵齊之怨平矣¶
夏公㑹齊侯於夾谷¶
正傳曰夾谷之㑹何以書志善㑹也左氏曰夏公㑹¶
齊侯於祝其實夾谷孔丘相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¶
知禮而無勇若使莱人以兵刼魯侯必得志焉齊侯¶
從之孔丘以公退曰士兵之兩君合好而裔夷之俘¶
以兵亂之非齊君所以命諸侯也裔不謀夏夷不亂¶
華俘不干盟兵不偪好於神為不祥於徳為愆義於¶
人為失禮君必不然齊侯聞之遽辟之將盟齊人加¶
於載書曰齊師出境而不以甲車三百乗從我者有¶
如此盟孔丘使茲無還揖對曰而不反我汶陽之田¶
吾以共命者亦如之齊侯將享公孔丘謂梁丘據曰¶
齊魯之故吾子何不聞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¶
執事也且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饗而既具是棄¶
禮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棄禮名惡子¶
盍圖之夫享所以昭徳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¶
享齊人来歸鄆讙龜隂之田胡氏曰仲尼一言威重¶
於三軍亦順於理而已矣故天下莫大於理而强衆¶
不與焉愚謂此見聖人之作用感動人心之機綏来¶
動和之驗矣彼管晏之徒矜尚智力平時無事動以¶
儒者無用相訾如犂彌之言者多見其不知量矣¶
公至自夾谷¶
正傳曰書公至自夾谷謹君之出入也始終乎禮㑹¶
之善也榖梁以為危之故以地至非也夫既以為危¶
之則孔子何為相危㑹乎於此見禮之足以服人矣¶
穀梁子曰夾谷之㑹孔子相焉兩君就壇兩相相揖¶
齊人鼓譟而起欲以執魯君孔子歴階而上不盡一¶
等而視歸乎齊侯曰兩君合好夷狄之民何為来為¶
命司馬止之齊侯逡廵而謝曰寡人之過也退而屬¶
其二三大夫曰夫人率其君與之行古人之道二三¶
子獨率我而入夷狄之俗何為罷㑹齊人使優施舞¶
於魯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當死使司馬行法¶
焉首足異門而出齊人来歸鄆讙龜隂之田者蓋為¶
此也因是以見雖有文事必有武備孔子於夾谷之¶
㑹見之矣¶
晉趙鞅帥師圍衛¶
正傳曰書晉圍衛志報怨之兵也左氏曰晉趙鞅圍¶
衛報夷儀也初衛侯伐邯鄲午(晉守邯鄲/大夫名)於寒氏(即/五)¶
(氏地/名)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衛午以徒七十¶
人門於衛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涉佗¶
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¶
旦門焉歩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啟門乃退反¶
役晉人討衛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於是執涉佗以¶
求成於衛衛人不許晉人遂殺涉佗成何奔燕君子¶
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涉¶
佗亦遄矣哉¶
齊人来歸鄆讙龜隂田¶
正傳曰杜氏謂三邑皆汶陽田也泰山博縣有龜山¶
隂田在其北也何以書志復舊物也善齊之服禮也¶
公羊曰齊人曷為来歸鄆讙龜隂田孔子行乎季孫¶
三月不違齊人為是来歸之程子曰齊服義而来歸¶
之故書来歸愚謂孔子相定公與齊侯夾谷之㑹以¶
禮却莱兵而罷其享辨嘉禮野合之非故齊人服義¶
而自歸其侵田聖人功化神速如此期月而已可也¶
豈虚語哉或謂此書孔子自叙其績而不以為嫌小¶
之矣夫春秋魯史也孔子因其舊文而筆之於冊豈¶
孔子所得加損哉直書其實事耳因附其説於後○¶
胡氏曰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¶
矣而此獨書来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来¶
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定公齊侯㑹於夾谷孔子¶
攝相事具左右司馬以從至于㑹所以禮相見卻裔¶
俘拒兵車之命而罷享禮之設於野由是齊侯歸三¶
邑以謝過故揚子法言曰仲尼用於魯齊人章章歸¶
其侵疆桓公以義責楚而楚人求盟夫子以禮責齊¶
而齊人歸地皆書曰来序績也春秋夫子之筆削自¶
序其績可乎聖人㑹人物於一身萬象異形而同體¶
通古今於一息百王異世而同神於土皆安而無所¶
避也於我皆真而無所妄也其曰天之將喪斯文也¶
後死者不得與於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¶
如予何是以天自處矣而亦何嫌之有¶
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¶
正傳曰郈叔孫之邑書二子帥師圍郈志討叛也而¶
魯政之亂自見矣左氏曰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¶
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¶
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¶
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劒過朝公若必¶
曰誰之劒也吾稱子(謂侯/犯也)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¶
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吳王我乎遂殺¶
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愚謂據此而¶
觀則二子之圍郈為侯犯據郈以叛也侯犯之叛為¶
殺公若也公若之見殺為固諫立武子也夫天下有¶
道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征伐自諸侯出諸侯失¶
政征伐自大夫出則陪臣亦叛之矣今叔孫仲孫上¶
不能事其君下不能御其臣擅興大衆自圍其邑而¶
猶不克焉則魯之無道從可見矣¶
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¶
正傳曰再志圍郈再志討叛而甚魯之無道也左氏¶
曰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¶
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¶
臣之業在揚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¶
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¶
以臨民不然將叛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¶
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於齊齊人將遷郈民¶
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¶
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偪¶
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舎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¶
犯曰諾乃多舎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將¶
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¶
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將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¶
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每出一門郈人閉¶
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¶
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¶
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¶
齊人乃致郈愚案胡氏曰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¶
叛不書於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¶
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¶
夫彊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强其逆彌¶
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¶
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¶
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爭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¶
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於上¶
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¶
自張而不知家𨽻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¶
深切著明矣¶
宋樂大心出奔曹¶
正傳曰書樂大心出奔曹交罪之也髙氏曰辭使非¶
大譴而讒言乗之罪累上也則是景公之過也王氏¶
曰宋公信讒而刑罸無章然大心不能任家國之難¶
而進退無據且挾詐以避事是則大心之過也故春¶
秋書此而其君臣之罪並見矣¶
宋公子地出奔陳¶
正傳曰書宋公子地出奔陳則君臣之罪並見矣左¶
氏曰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¶
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(即司馬/桓魋)魋欲之公取¶
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¶
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(地/弟)曰子分室以¶
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竟君¶
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愚謂觀此傳則景公¶
以嬖魋之故而使地不能自安其身地以不忍其愛¶
物之故而去父母之邦皆有罪矣故春秋書之¶
冬齊侯衛侯鄭游速㑹於安甫¶
正傳曰安甫齊地書齊衛鄭㑹於安甫善之也㑹而¶
不盟善之也志脩好也其進於盟鹹盟沙之善矣¶
叔孫州仇如齊¶
正傳曰此謝致郈之事書叔孫如齊非所如也使人¶
讀其文考其事而知其取義在非之矣左氏曰武叔¶
(即州/仇)聘於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¶
境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¶
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𨽻勤¶
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¶
君賜愚謂觀此則見齊景公之言私而驕武叔之對¶
公而正矣然魯君不能攬其政而授於大夫大夫不¶
能御其家臣而借威於隣國不可以言智矣他尚何¶
取耶¶
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¶
正傳曰書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彄出奔陳則奔者¶
與奔之者之罪並見矣胡氏曰按左氏宋公子地有¶
白馬四公以與桓魋地怒抶魋奪之魋懼將走公泣¶
之母弟辰曰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地出奔¶
陳公弗止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廷吾兄(謂公/子地)也¶
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書曰宋公之弟辰暨仲佗石¶
彄出奔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¶
親親之恩暨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¶
君之義夫暨者不得已之詞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¶
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愚謂胡氏所以責三¶
臣者是也至於謂暨為不得已之詞則鑿矣宋君以¶
嬖而奔其弟辰佗以小忿而去其君其罪均矣¶
(敬王二/十一年)十有一年(晉定十三年齊景四十九年衛靈三/十六年蔡昭二十年鄭聲二年曹陽)¶
(三年陳閔三年杞僖七年宋景十八年/秦惠二年楚昭十七年呉闔廬十六年)¶
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於蕭以叛¶
正傳曰及亦暨之義胡氏分别以為不得已與得已¶
而不已則鑿矣何以書誅亂黨也¶
夏四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秋宋樂大心自曹入於蕭¶
正傳曰書宋樂大心自曹入於蕭志黨亂也左氏曰¶
宋公母弟辰暨仲佗石彄公子地入於蕭以叛秋樂¶
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愚謂四叛臣自罹¶
於惡逆故春秋詳書以罪之然宋公以寵嬖生亂亦¶
可罪矣均為萬世有國者之大戒也可不慎乎¶
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¶
正傳曰叔還叔弓曾孫書及鄭平善釋怨也於是六¶
年侵鄭取匡之怨平矣書如鄭涖盟著魯志也左氏¶
曰始叛晉也呉氏曰及鄭平者我欲之故鄭卿不来¶
盟而我卿徃涖盟也愚謂先平侵鄭之怨而乃徃涖¶
盟以絶晉也然而不能無比黨之私矣¶
(敬王二/十二年)十有二年(晉定十四年齊景五十年衛靈三十/七年蔡昭二十一年鄭聲三年曹陽)¶
(四年陳閔四年杞僖八年宋景十九年/秦惠三年楚昭十八年呉闔廬十七年)¶
春薛伯定卒¶
正傳曰書薛伯定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夏塟薛襄公¶
正傳曰何以書塟我㑹塟之也志禮也¶
叔孫州仇帥師堕郈¶
正傳曰堕隳同毁其城也榖梁以為隳猶取非也書¶
堕郈志去患也禮也孔子曰家無藏甲邑無百雉之¶
城欲隳三都髙氏曰是時三家之邑皆為城以自固¶
故其家臣因之以叛於是毁之愚謂所謂惟禮可以¶
止亂此之謂矣¶
衛公孟彄帥師伐曹¶
正傳曰書公孟彄伐曹志陵暴之兵也左氏曰夏衛¶
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¶
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寜為無勇¶
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堕費¶
正傳曰何以前書堕郈此書堕費志除患也而定公¶
能任聖人率禮為國之善可見矣左氏曰仲由為季¶
氏宰將堕三都於是叔孫氏堕郈季氏將堕費公山¶
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¶
宫登武子之䑓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¶
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¶
奔齊遂堕費公羊曰曷為帥師堕郈帥師堕費孔子¶
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¶
是帥師堕郈帥師堕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¶
百雉而城胡氏曰禮曰制國不過千乗都城不過百¶
雉家富不過百乗以此坊民諸侯猶有叛者故家不¶
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¶
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¶
也三桓既㣲陪臣擅命憑倚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¶
不能制也而問於仲尼遂堕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¶
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凖則地方五百里凡¶
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¶
謹於禮不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¶
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¶
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¶
秋大雩¶
正傳曰書大雩志非禮也¶
冬十月癸亥公會齊侯盟於黄¶
正傳曰黄齊地書公㑹齊侯盟於黄志魯之求也結¶
信也葢齊非有同心於魯乃魯徃求於齊耳以其地¶
而知之也夫春秋無善盟盟者忠信之薄也心已相信¶
何必外要鬼神乎春秋志魯之事非取之也¶
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何以書志天變也¶
公至自黄¶
正傳曰書公至自黄謹君之出入也¶
十有二月公圍成¶
正傳曰成孟氏邑書公圍成何榖梁子曰圍成大公¶
也左氏曰將堕成公斂處父謂孟孫堕成齊人必至¶
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¶
不知我將不堕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愚謂語有之¶
尾大不掉其成之謂乎夫成孟孫之邑耳易置初若¶
易然三家越禮城以自固陪臣據以作叛遂如敵國¶
矣至於勤公親圍之而弗克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¶
由来者漸矣是以君子謹履霜之戒焉胡氏曰仲由¶
為季氏宰孔子為魯司㓂而不能堕成何也按是冬¶
公圍成不克越明年孔子由大司㓂攝相事然後誅¶
少正夘與聞國政三月而商賈信於市男女别於途¶
及齊饋女樂孔子遂行然則圍成之時仲尼雖用事¶
未能專得魯國之政也而辯言亂政如少正夘等必¶
肆疑沮於其間矣成雖未堕無與為比亦不能為患¶
使聖人得志行乎魯國以及期月則不待兵革而自¶
堕矣¶
公至自圍成¶
正傳曰書公至自圍成謹君之出入也而强臣之罪¶
自見矣或謂其至危之非也¶
(敬王二/十三年)十有三年(晉定十五年齊景五十一年衛靈三/十八年蔡昭二十二年鄭聲四年曹)¶
(陽五年陳閔五年杞僖九年宋景二十年/秦惠四年楚昭十九年呉闔廬十八年)¶
春齊侯衛侯次於垂葭¶
正傳曰垂葭衛地一名郥氏書齊衛次於垂葭志非¶
義也黨謀晉也左氏曰春齊侯衛侯次於垂葭實郥¶
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茲曰可¶
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綘綘不三月不能出¶
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¶
唯邴意兹乗軒齊侯欲與衛侯乗與之宴而駕乗廣¶
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¶
請攝乃介而與之乗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止愚謂¶
按此二國謀晉也夫晉天下之伯國也當其盛時天¶
下諸侯奔走朝聘之不暇及其伯業之衰齊衛與鄭¶
諸國乃相與謀叛之又相與謀伐之多見其背義之¶
甚矣¶
夏築蛇淵囿¶
正傳曰書夏築蛇淵囿志不時也時者農食所自出¶
民之天也而違之是棄民也¶
大蒐於比蒲¶
正傳曰何以書志非禮也蒐春畋也而行之於夏且¶
大聚衆焉非禮矣¶
衛公孟彄帥師伐曹¶
正傳曰書衛伐曹著陵弱之亟也曹本無罪可聲衛¶
特以其不叛晉而亟伐之非義也¶
秋晉趙鞅入於晉陽以叛¶
正傳曰背君曰叛書趙鞅入於晉陽以叛則無上之¶
罪見矣左氏曰晉趙鞅謂邯鄆午曰歸我衛貢五百¶
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¶
衛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衛之道也不如侵齊¶
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於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¶
晉陽使其從者説劍而入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¶
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¶
(午之/子)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¶
邯鄲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¶
故不與圍邯鄲將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¶
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¶
其害於民寜獨我死請以我説趙孟不可秋七月范¶
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宫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愚謂¶
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者也故臣叛之間不¶
容以髪趙孟專權自恣始欲易置邯鄲午而不可遂¶
擅殺午以召中行之伐而奔晉陽其背君無上甚矣¶
非叛而何胡氏曰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¶
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篡弑之階堅氷之¶
戒豈無以有已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遷延¶
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¶
故直書入於晉陽以叛¶
冬晉荀寅士吉射入於朝歌以叛¶
正傳曰朝歌晉屬邑書荀寅士吉射入於朝歌以叛¶
討無上之罪也左氏曰范皋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¶
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(即荀/躒)文子欲以為¶
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(即荀/寅)相惡魏襄子(名曼/多)亦與¶
范昭子(即吉/射)相惡故五子謀將逐荀寅而以梁嬰父¶
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¶
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¶
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¶
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髙¶
彊(子尾/子)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¶
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¶
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¶
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愚謂臣叛¶
之間不能以髪者也二子擅伐趙鞅而逐之則背君¶
無上矣又奔朝歌是背君無上之大者也故春秋書¶
以罪之胡氏曰按左氏知文韓簡魏襄子與荀寅范¶
吉射相惡將逐范荀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¶
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不均矣請皆¶
逐之遂奉公以伐二子二子敗奔朝歌晉主夏盟威¶
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¶
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於沙鹹而鄭叛次於五¶
氏而衛叛涖於鄭㑹於夾谷歃於黄而魯叛諸侯叛¶
於外大夫叛於内故奔於晉陽而趙鞅叛入於朝歌¶
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强焉邦分¶
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畧而不序或賤而稱¶
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於䇿¶
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¶
徳寵賂章也晉卿始禍縁衛貢也樂祁見執獻揚楯¶
也蔡侯從呉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¶
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¶
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¶
晉趙鞅歸於晉¶
正傳曰書晉趙鞅歸於晉則晉君縱賊之罪見矣左¶
氏曰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於絳盟¶
於公宫愚謂趙鞅之背君無上春秋既以叛書之矣¶
此其来歸韓魏為請之耳趙鞅負叛君之大罪而聽¶
韓魏之請以歸之春秋書此見晉君之無刑政也胡¶
氏曰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復寅吉射¶
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於晉非與之也以罪晉¶
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¶
之載書既不能致辟於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¶
不衷狥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先¶
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¶
側之惡人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得¶
而脅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真愛其君也使後世¶
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¶
則此説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¶
薛弑其君比¶
正傳曰書薛弑其君比使人求其跡而罪人斯得矣¶
何以言薛而不名其人史之書以報之未實其人也¶
疑以傳疑史之法也故書薛然而弑君之罪人不可¶
終逃矣胡氏以稱國而弑為大臣之罪與孫明復以¶
為舉國之人皆可誅均之為誤矣¶
(敬王二/十四年)十有四年(晉定十六年齊景五十二年衛靈三/十九年蔡昭二十三年鄭聲五年曹)¶
(陽六年陳閔六年杞僖十年宋景二十一年/秦惠五年楚昭二十年呉闔廬十九年卒)¶
春衛公叔戌来奔衛趙陽出奔宋¶
正傳曰何以並書奔志衛侯之不君公叔戌之不臣¶
也左氏曰初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¶
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¶
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既許我矣其若¶
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¶
上下同之戍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¶
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與焉及文子卒衛侯¶
始惡於公叔戌以其富也公叔戌又將去夫人之黨¶
夫人愬之曰戍將為亂又曰春衛侯逐公孫戌與其¶
黨故趙陽奔宋戍来奔愚謂由二傳觀之則靈公以¶
貪而信讒故不能容其臣公叔戌以驕而行怨故不¶
能安其身春秋直書屢書其事而君不君臣不臣之¶
罪並見矣胡氏曰公叔戌將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¶
戍將為亂故公叔来奔趙陽北宫結皆戍黨也故亦¶
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¶
戍又以富見惡於衛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積而¶
能散以財𤼵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尚¶
庶幾乎¶
三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¶
歸¶
正傳曰書楚陳滅頓以頓子牂歸則二國陵暴之罪¶
見矣左氏曰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¶
滅頓愚謂由是觀之頓無可聲之罪惟以欲事晉而¶
背楚以絶陳耳愛人不親反其仁而遽以其不親已¶
合二國之衆以伐㣲小之國俘其君滅其宗社可為¶
愛人乎於繼滅舉廢之義何如也¶
夏衛北宫結来奔¶
正傳曰結與趙陽皆公叔戌之黨書衛北宫結来奔¶
罪靈公之棄其臣也左氏曰公叔戌之故也愚謂靈¶
公以南子之讒而棄三臣結等三臣附黨行私使身¶
見逐而宗祀不守則不知世卿貴戚無可去之義春¶
秋屢書交譏之也¶
五月於越敗呉於檇李呉子光卒¶
正傳曰何以書著詐兵也左氏曰呉伐越越子勾踐¶
禦之陳於檇李勾踐患呉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¶
動使罪人三行屬劍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¶
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頸也師¶
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¶
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¶
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¶
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愚按此乃越詐兵¶
隂謀以取勝者也先使死士再禽而不動又使罪人¶
三行屬劍自剄以亂吳師之心目而伐之此勾踐敗¶
呉之詭謀也呉雖有擅興首禍之罪然而越之以詐¶
而敗人之兵其罪更甚矣胡氏曰書敗者詐戰也定¶
公五年於越入呉至是敗呉於檇李會黄池之嵗越¶
又入呉悉書於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呉子敗越棲¶
勾踐於會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䇿不書疑仲尼削¶
之也呉子光卒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己曰¶
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¶
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¶
書以為常事也其㫖㣲矣愚謂非仲尼削之以為常¶
事也夫春秋無義戰而書之者多矣夫差為父報讎¶
庶㡬義戰矣仲尼乃削而不書烏乎書大扺史之法¶
為報書也不報則不書聖人因史之文而不改耳¶
公會齊侯衛侯於牽¶
正傳曰書公會齊衛於牽著非義之會也左氏曰晉¶
人圍朝歌公會齊侯衛侯於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¶
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於絳中不¶
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於朝歌愚謂由是觀¶
之三國之會於牽為謀救中行氏也張氏曰齊景公¶
苟欲求霸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當是時孔子¶
已去魯故會齊衛合謀救范中行氏三國之君同為¶
會而助不衷得春秋書之之㫖矣¶
公至自會¶
正傳曰何以書謹君之出入也而不義之會將何以¶
致反靣之詞乎¶
秋齊侯宋公會於洮¶
正傳曰書齊宋會於洮著不義之會也左氏曰范氏¶
故也然則此會為助范中行氏也齊侯前既與魯衛¶
為牽之會今復與宋為洮之會是果於不義之行而¶
不知悔矣¶
天王使石尚来歸脤¶
正傳曰公羊以為石尚天子之士脤者俎實也腥曰¶
脤熟曰膰何以書志非禮也受胙禮也致胙非禮也¶
相維辟公天子穆穆言諸侯助王祭也天子祭而受¶
胙於神乃頒胙於助祭之諸侯以諸侯助祭同受之¶
於神故也魯未甞助祭於周而天王致之胙何謂乎¶
春秋書之見天子之不君而諸侯之不臣其所感慨¶
深矣¶
衛世子蒯聵出奔宋¶
正傳曰書蒯聵出奔宋則父子亂倫之罪並著矣左¶
氏曰衛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會於洮太子蒯聵獻¶
盂於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既定爾婁豬盍歸吾艾¶
豭太子羞之謂戱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¶
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太子太子三¶
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¶
其手以登䑓太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¶
自鄭奔齊太子告人曰戯陽速禍余戯陽速告人曰¶
太子則禍余太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¶
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説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¶
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胡氏曰世子國本也以¶
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¶
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¶
恣行矣春秋兩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繋於與¶
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¶
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¶
衛公孟彄出奔鄭¶
正傳曰公孟彄曾帥師乃衛用事之卿也靈公疑其¶
為蒯聵之黨而逐之遂出奔鄭靈公惑於南子所以¶
不正凡正人皆為所惡春秋書出奔著靈公之無道¶
也正人盡去而邪道大行矣¶
宋公之弟辰自蕭来奔¶
正傳曰何以書交譏之也宋景公寵嬖向魋公子地¶
出奔母弟辰為之請止弗聽而辰亦出奔入蕭與地¶
叛又自蕭而来奔春秋書之一以見景嬖佞棄親為¶
不君辰不勝一朝之忿出奔忘君為不臣胥得罪矣¶
大蒐於比蒲¶
正傳曰書大蒐譏亟也五年大蒐禮也¶
邾子来會公¶
正傳曰會者偶相見之詞先儒以為會公於比蒲夫¶
小之事大當脩朝禮於都受之於廟邾子偶因比蒲¶
之蒐而来會公於此則非禮矣春秋書之譏非禮也¶
見邾子之来定公之受皆非禮也¶
城莒父及霄¶
正傳曰莒父及霄魯二邑書城二邑譏勞民也夫既¶
方堕費郈矣今又城莒父及霄魯可謂反覆而政令¶
不一矣或曰葢公叛晉助范中行氏故懼齊而城二¶
邑是則惑之甚也已不治而欲治人以不正可得乎¶
堕三都孔子深謀也既堕費郈未能堕成孔子遽以¶
女樂去司㓂自此而孔子之説不行矣此二邑之所¶
以復城也或曰此或者譏不時乎曰非也或曰此當¶
是冬事其蒐其城非不時也逸其文故是年無冬耳¶
應之者曰然則先儒謂春秋以一字為褒貶苟文有¶
脱誤烏乎徴諸¶
(敬王二/十五年)十有五年(晉定十七年齊景五十三年衛靈四/十年蔡昭二十四年鄭聲六年曹陽)¶
(七年陳閔七年杞僖十一年宋景二十二/年秦惠六年楚昭二十一年呉夫差元年)¶
春王正月邾子来朝¶
正傳曰何以書志禮也以小事大邦交之宜也悔過¶
之善也邾子以比蒲之會為不成禮故正月来朝悔¶
前過葢前愆而得以小事大邦交之禮矣故春秋善¶
之左氏曰邾隠公来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髙其容¶
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¶
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¶
於是乎取之朝祀䘮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¶
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髙仰驕也卑¶
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¶
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¶
正傳曰鼷鼠即小鼠噬牛傷皮無不死者何以書志¶
災異也著不敬也榖梁子曰不敬莫大焉愚謂災異¶
由天敬謹由人故能致敬謹盡視牲之禮重典守之¶
責則雖有天災無從生矣故郊牛鼠食而死雖或天¶
災乃不敬之致也春秋書此則魯君臣之不敬而僣¶
竊之非禮皆可見矣¶
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¶
正傳曰書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著楚之憤暴也左¶
氏曰呉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¶
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¶
二月楚滅胡胡氏曰夫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¶
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¶
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¶
者既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於社稷則是不¶
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故楚子¶
書爵而胡子豹名愚謂直書其事而其罪自見不繋¶
乎名與否矣若夫楚子滅人之罪大胡子侵楚之罪¶
小春秋書之特罪其大者耳非罪豹也¶
夏五月辛亥郊¶
正傳曰此周之夏五月即夏之春三月也此因郊牛¶
死改卜牛滌之故在五月也何以書失禮之中又失¶
禮焉於此見矣魯不當郊一失也郊牛之死二失也¶
行之夏五月非時三失也¶
壬申公薨於髙寢¶
正傳曰書公薨於髙寢志國君之大故也而其非正¶
見矣左氏曰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¶
中是使賜多言者也穀梁曰髙寢非正也愚謂命不¶
可言禮則有定子貢以髙卑俯仰而知公之不久偶¶
中耳至於諸侯死正寢禮也曾子曰吾何求哉吾得¶
正而斃焉斯已矣貴正也公之薨不於正寢而於髙¶
寢非正終矣其生也為叛臣季孫意如所立已不得¶
正其始其終也於髙寢又不得正其終春秋書之竊¶
取之情可見矣¶
鄭罕達帥師伐宋¶
正傳曰書鄭伐宋志非義之兵也左氏曰鄭罕達敗¶
宋師於老丘愚謂鄭納宋叛人公子地又為地伐大¶
國欲取地以居之葢不待貶而罪惡見¶
齊侯衛侯次於渠蒢¶
正傳曰何以書志義舉也左氏曰齊侯衛侯次於遽¶
挐謀救宋也愚謂據此則二君渠蒢之會葢因鄭為¶
叛人公子地伐宋故合兵救之也其義則善矣然而¶
次於渠蒢不免逗遛觀望所謂見義而不為無勇矣¶
邾子来奔䘮¶
正傳曰書邾子来奔䘮則非禮自見矣公羊子曰其¶
言来奔䘮何奔䘮非禮也天子崩諸侯奔䘮會塟諸¶
侯薨諸侯使士弔賵之大夫塟之禮也今邾子不知¶
禮之品秩而惟大國之畏以所行於天子者行之同¶
列失禮之甚者也故春秋書之而取義自見¶
秋七月壬申姒氏卒¶
正傳曰姒氏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其稱姒氏者妾母¶
以子貴哀公未君不得推貴其母也故公羊氏曰何¶
以不稱夫人哀未君是也左氏以為不赴且不祔者¶
非也何以書志君母之大故也¶
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¶
正傳曰書日有食之志天變也¶
九月滕子来會塟¶
正傳曰書滕子来㑹塟志非禮也以所事天子者事¶
魯也¶
丁巳塟我君定公雨不克塟戊午日下昃乃克塟¶
正傳曰書雨不克塟戊午日昃乃塟志不得乎禮也¶
夫塟必有備有備無患何雨不克塟之有書雨不克¶
塟則是無備非禮矣塟之日日中而虞所以安親之¶
神也今日下昃乃克塟則是無虞祭無虞非禮矣穀¶
梁子曰塟既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塟喪不以¶
制也左氏以為雨不克襄事禮也非矣¶
辛巳塟定姒¶
正傳曰書塟定姒志君母之大事也公羊子曰定姒¶
何以書塟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塟胡氏¶
曰曾子問並有喪則如之何子曰塟先輕而後重其¶
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¶
冬城漆¶
正傳曰書冬城漆志非禮也定公定姒連喪繼塟土¶
血未乾而興不急之役忘哀以勞民非禮矣張氏曰¶
城漆謀伐邾也定公之喪邾子来奔事魯謹矣哀公¶
初立不務善隣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啓民怨二年¶
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呉人乗間以伐其國齊人¶
問罪而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随之謀國如此其不終¶
也宜哉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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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三十五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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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六   明 湛若水 撰¶
哀公(名蔣定公子母定姒四嵗即位在位/二十七年其十四年春春秋絶筆)¶
(敬王二/十六年)元年(晉定十八年齊景五十四年衛靈四十一/年蔡昭二十五年鄭聲七年曹陽八年陳)¶
(閔八年杞僖十二年宋景二十三年秦/惠七年楚昭二十二年呉夫差二年)¶
春王正月公即位¶
正傳曰書公即位正始也¶
楚子陳侯随侯許男圍蔡¶
正傳曰書楚子三國之君圍蔡志報怨也左氏曰春¶
楚子圍蔡報栢舉也里而栽廣丈髙倍夫屯晝夜九¶
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於江汝間而還¶
蔡於是乎請遷於呉胡氏曰夫男女以辨則是降也¶
疆於江汝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蔡甞以呉¶
師入郢昭王奔随壊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矣至¶
是楚國復寜帥師圍蔡降其衆遷其國而春秋書之¶
畧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聖人本¶
無怨而怨出於不怨故議讎之輕重有至於不與共¶
戴天者今楚人禍及宗廟辱逮父母若包羞忍恥而¶
不能一洒之則不可以有立而天理滅矣故特書圍¶
蔡而稱爵恕楚之罪詞也愚謂胡氏之論是矣然不¶
必稱爵乃可恕楚之罪也¶
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¶
正傳曰何以書榖梁曰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志不敬¶
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夏四月郊不時也胡氏曰¶
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亮隂之時位冡¶
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¶
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¶
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¶
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¶
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¶
祭先祖此定理也今魯得郊以為常事春秋欲削而¶
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¶
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於䇿所謂由¶
性命而𤼵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¶
為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¶
秋齊侯衛侯伐晉¶
正傳曰書齊衛伐晉罪黨叛也左氏曰齊侯衛侯會¶
於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¶
棘蒲愚謂晉為天下主盟之國范中行晉之叛臣也¶
齊景公當脩霸業率與國徃正其罪可也乃與衛伐¶
晉取地以助范氏之叛負不義之罪於天下矣¶
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¶
正傳曰書伐邾志非義也邾事魯之謹無罪而伐之¶
是昩恩徳之報無恤小之義矣¶
(敬王二/十七年)二年(晉定十九年齊景五十五年衛靈四十二/年卒蔡昭二十六年鄭聲八年曹陽九年)¶
(陳閔九年杞僖十三年宋景二十四年/秦惠八年楚昭二十三年呉夫差三年)¶
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¶
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於¶
句繹¶
正傳曰何以書取田志貪利也何以書盟志為利也¶
左氏曰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¶
而受盟是貪利之兵也榖梁子曰三人伐而二人盟¶
何也各盟其所得也是以得利而盟也夫以利而伐¶
人者亦以利而受伐於人以利而盟者亦利盡而寒¶
盟何以質於神而結忠信於人乎胡氏曰曷為列書¶
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並將魯衆悉行伐國¶
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¶
薨邾子来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¶
不知以禮為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¶
諸卿相繼伐之旣取其田而又强與之盟不知以義¶
睦隣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二人¶
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强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¶
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¶
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¶
田葢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¶
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¶
正傳曰書衛侯元卒志鄰國之大故也是以有相恤¶
之義焉左氏曰初衛侯遊於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¶
將立汝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¶
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祇辱夏衛靈公¶
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¶
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¶
在乃立輒愚謂蒯聵得罪出奔而立輙是立子以拒¶
父也且郢已有靈公之命矣若遵公命以立郢則輙¶
免於拒父之罪而聵負殺母之名必不敢動則衛無¶
後来之亂矣惟立輙則以子拒父子不子父不父亂¶
大倫以危其國家實在此舉矣¶
滕子来朝¶
正傳曰何以書志邦交之禮也¶
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於戚¶
正傳曰戚衛邑何以書納志猶夫義也憾其非大義¶
也不以大義告於天王以正名分而徒以力納之也¶
左氏曰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太子於戚宵迷陽虎¶
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太子絻八人衰絰偽自衛逆¶
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然則何以志猶夫義納也¶
靈公志溺於愛而亂其家太子志在正家而自陷於¶
惡夫人啼愬之言已入靈公廢立之命未出則太子¶
者固昔太子耳太子未有廢命為國人之所拒為子¶
輙之所拒晉帥師納之於義未為不可也獨晉以霸¶
國不能奉王命聲大義以正之此春秋所以書之之¶
意乎夫蒯聵雖得罪於父而繼以出奔輙不可以居¶
位而得罪於父宜不用夫人之亂命避位以讓父安¶
社稷重宗廟可也是則輙之義得矣乃居位據國以¶
拒父天下豈有無父之人而可以為人君乎晉帥師¶
納之於戚比之為子以拒父者有間矣未為過舉也¶
胡氏以納為國人不受而鞅為不知義過矣夫輙拒¶
之而晉固納之納之書實事也何義例之有胡氏曰¶
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¶
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¶
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况¶
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¶
無道為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¶
衛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甞有¶
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甞謀於國人¶
數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輙之所欲¶
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¶
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其子欲¶
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¶
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輙乃據國而¶
與之争可乎故特繋納衛世子蒯聵於戚於趙鞅帥¶
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衛國大臣不能早正國¶
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¶
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達帥師戰於鐡鄭師¶
敗績¶
正傳曰書晉趙鞅及鄭罕達戰於鐡鄭師敗績而其¶
善惡自見矣左氏曰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¶
(即罕/達)子般(即駟/𢎞)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¶
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¶
自後随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於是乎會之必¶
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¶
我龜謀恊以故兆詢可也簡子(即趙/鞅)誓曰范氏中行¶
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¶
鄭而保焉今鄭為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¶
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¶
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𨽻圉免志¶
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¶
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罸也甲戌將戰¶
郵無恤(即王/良也)御簡子衛太子為右登鐡上望見鄭師¶
衆太子懼自投於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乗之曰婦¶
人也簡子巡列曰畢萬(晉獻/公卿)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¶
百乗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冦繁羽御趙羅宋¶
勇為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太¶
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¶
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¶
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靣傷以¶
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¶
撃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太子(蒯/聵)救之以戈¶
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太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¶
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傳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¶
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(范氏/臣)税焉趙氏得¶
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為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¶
田及鐡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¶
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徳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¶
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¶
鼔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太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¶
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¶
之上也駕而乗材兩靷皆絶愚謂觀此趙簡子數范¶
中行與鄭之罪則簡子忠於晉者也齊鄭忘晉君之¶
好以助叛臣黨惡者也其善惡功罪較然矣然而二¶
子皆書名而不言大夫則諸儒所謂義例者何在乎¶
故直書其事而善惡自見者為不易之論矣¶
冬十月塟衛靈公¶
正傳曰書塟衛靈公志恤哀之禮也¶
十有一月蔡遷於州来蔡殺其大夫公子駟¶
正傳曰何以並書之並譏蔡君也見蔡君之無道也¶
既召禍機而遷國又殺忠臣以媚敵故曰並譏之也¶
左氏曰呉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¶
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而遷墓冬蔡遷於州¶
来胡氏曰州来呉所滅也蔡請遷於呉而中悔呉人¶
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説哭¶
而遷墓如此則實呉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¶
何也楚既降蔡使疆於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¶
背楚請遷於呉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¶
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¶
至於丁寜反復播告之脩而後定也今蔡介於呉楚¶
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呉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¶
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¶
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¶
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¶
以請遷於呉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説誰敢有復盡¶
忠而與謀其國者哉愚謂或稱大夫或不稱或書國¶
或不書史之文也而仲尼取義則固不係乎此也何¶
居曰文之不一也¶
(敬王二/十八年)三年(晉定二十年齊景五十六年衛出公輙元/年蔡昭二十七年鄭聲九年曹陽十年陳)¶
(閔十年杞僖十四年宋景二十五年秦/惠九年卒楚昭二十四年呉夫差四年)¶
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¶
正傳曰何以書圍戚罪黨惡也夫國之所以為國君¶
之所以為君以其有人倫也舜竊負而逃遵海濵終¶
身樂忘天下以人倫為重也蒯聵傷家之亂而欲割¶
恩正義以陷於大惡其得罪於父非有闗於宗社也¶
輙未甞受命於靈公乃夫人先以公命命郢郢不居¶
故立輙耳國夏與曼姑不能因晉之納以輙迎蒯聵¶
於戚而避位讓父以正倫理乃助人之子以圍人之¶
父是無人倫矣其得罪於舜也大矣何以立國而為¶
人主大臣乎公羊以輙不以父命辭王父命而宜立¶
以曼姑受命於靈公義可以拒之是不知天理人倫¶
為君國之本也胡氏曰按左氏靈公游於郊公子郢¶
御公曰余無子將立汝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¶
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祇辱靈公卒夫人¶
曰命公子郢為太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¶
沒於吾手若有郢必聞且亡人之子輙在乃立輙以¶
拒蒯聵蒯聵前稱世子者所以深罪輙之見立不辭¶
而拒其父也輙若可立則蒯聵為未絶未絶則是世¶
子尚存而可以拒乎主兵者衛也何以序齊為首罪¶
齊人與衛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伐鄭而¶
序宋為首以誅殤公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¶
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古者孫¶
從祖又孫氏王父之字考於廟制昭常為昭穆常為¶
穆不以父命辭王父命禮也輙雖由嫡孫得立然非¶
有靈公之命安得云受之王父辭父命哉故冉有謂¶
子貢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¶
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¶
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¶
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¶
得仁者也然則為輙者柰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¶
有罪將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鎮公子在我焉得¶
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¶
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¶
是故輙辭其位以避父則衛之臣子拒蒯聵而輔之¶
可也輙立其位以拒父則衛之臣子舍爵禄而去之¶
可也烏有父不慈子不孝争利其國滅天理而可為¶
者乎¶
夏四月甲午地震¶
正傳曰書地震志異也夫地道尚静而震動焉失其¶
道矣當是之時天子諸侯之國皆君弱而臣强是其¶
應乎¶
五月辛夘桓宫僖宫災¶
正傳曰書桓宫僖宫災志變也天火曰災災從天降¶
也所以示譴戒乎魯也諸侯之廟五親盡則遷天之¶
道也所謂遷者主遷而廟不遷謂之桓宫僖宫則桓¶
僖親盡而不遷非天之道矣因天變以驗人事其咎¶
固在此乎左氏曰夏五月辛夘司鐸(官/名)火火踰公宫¶
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¶
書俟於宫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¶
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乗馬巾車脂轄百¶
官官備府庫慎守宫人肅給濟濡帷幕鬱攸從之蒙¶
葺公屋自太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¶
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乗車季桓子至¶
御公立於衆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¶
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¶
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稾道還公宫孔子在¶
陳聞火曰其桓僖乎愚謂春秋書此不過志二宫之¶
災耳而公糓又鑿為不言及敵也一也之説而胡氏¶
從之又有不言及等也稱及則祖有尊卑矣之説皆¶
穿鑿之過而不知經之取義不係乎此也¶
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¶
正傳曰何以書譏不宜城也黨范啓釁懼晉而城一¶
不宜也不顧民時大興工役二不宜也地震廟災不¶
知脩省三不宜也¶
宋樂髠帥師伐曹¶
正傳曰書宋樂髠帥師伐曹志陵暴之兵也曹為小¶
國以宋之大宜以大字小可也乃肆其陵弱暴寡之¶
心擅興大衆以伐之宋為無道矣然而曹以小弱界¶
乎其隣不能盡事大之禮以致禍變惡得無罪故此¶
年樂髠伐六年向巢伐七年圍八年入而以曹伯歸¶
有由然矣¶
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¶
正傳曰書季孫斯卒志國卿之大故也左氏曰秋季¶
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¶
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塟康子在¶
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¶
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¶
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¶
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¶
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於呉¶
正傳曰放猶逐也以其公子駟之黨也何以書罪擅¶
放也胡氏謂駟獵葢以請遷於呉為非者故蔡因呉¶
怒其貳於楚而遷其國遂殺駟逐獵以説呉此則無¶
政刑而陵替以亡之漸矣¶
冬十月癸夘秦伯卒¶
正傳曰書秦伯卒志霸國之大故也於是乎有弔賻¶
贈塟之禮焉是以書之¶
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¶
正傳曰書二卿圍邾則不義之罪自見矣夫既與邾¶
盟於句繹而又伐之背信棄義甚矣夫邾之事魯来¶
會来奔獻漷沂之田亦已至矣不得免焉何以示信¶
義於諸侯哉¶
(敬王二/十九年)四年(晉定二十一年齊景五十七年衛出二年/蔡昭二十八年殺鄭聲十年曹陽十一年)¶
(陳閔十一年杞僖十五年宋景二十六年/秦悼公元年楚昭二十五年呉夫差五年)¶
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¶
正傳曰盜殺蔡侯申何以書志亂賊也以報之未詳¶
也使人考其跡而罪人斯得矣如下文蔡昭公書塟¶
公孫辰奔公孫姓公孫霍見殺即此盜矣左氏曰蔡¶
昭侯將如呉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¶
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(蔡/大)¶
(夫/)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¶
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盱¶
(即公/孫霍)公糓胡氏皆以稱盜不名人為賤㣲又言蔡侯¶
不能以禮信自衛夫人得而害之故變文稱盜以警¶
有國皆非矣夫如是則使弑君之賊得逸其罪名將¶
何憚而不為乎是又與於弑逆之甚者也¶
蔡公孫辰出奔呉¶
正傳曰書蔡公孫辰出奔呉志逸賊也其出奔呉蔡¶
人逐之也辰葢與聞乎盜殺者故書出奔而盜人之¶
名斯得矣¶
塟秦惠公¶
正傳曰書塟秦惠公志恤哀之義也¶
宋人執小邾子¶
正傳曰書宋人執小邾子志陵暴之罪也小邾子無¶
罪可聲而宋伐其國俘其君以私意擅行又不歸之¶
京師故春秋罪之¶
夏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¶
正傳曰霍即盱二人翩之黨也何以書誅弑君之黨¶
也於是乎盜弑之名斯得矣¶
晉人執戎蠻子赤歸於楚¶
正傳曰書晉人執戎蠻子赤歸於楚罪晉也晉以伯¶
國不能自振詐蠻子而執之歸楚是背信以尊荆夷¶
也詐戎蠻背信也尊荆夷忘義也春秋書以惡之左¶
氏曰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販申公夀¶
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闗曰呉¶
將泝江入郢將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¶
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¶
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於莬和右師軍於倉野使謂¶
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將不¶
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將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¶
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寜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¶
乃致九州之戎將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¶
卜蠻子聽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於三户¶
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愚謂言¶
歸於楚者猶曰歸於京師尊楚之詞也¶
城西郛¶
正傳曰外城謂之郛書城西郛著不宜城也城西郛¶
則城西之民盡棄之矣杜氏曰魯城西郛備晉也夫¶
魯助晉叛臣以召怨於晉又城西郛以備之善謀國¶
者如是乎¶
六月辛丑亳社災¶
正傳曰書亳社災志災變也糓梁子曰亳社者亳之¶
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屋戒也其屋亡國¶
之社不得達上也程子曰書曰湯既勝夏欲遷其社¶
不可作夏社國既亡則社自當遷湯存之以為後戒¶
故但屋之則與遷之無異既為亡國之社則自王都¶
至國都皆有之使為戒也記曰喪國之社屋之不受¶
天陽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隂明也魯有亳社災屋之¶
故有災此制計之必始於湯也¶
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¶
正傳曰書滕子結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冬十有二月塟蔡昭公¶
正傳曰書塟蔡昭公志禮也君弑不討賊則不塟禮¶
也今公孫姓等已討故塟禮也¶
塟滕頃公¶
正傳曰書塟滕頃公志恤鄰之禮也¶
(敬王三/十年)五年(晉定二十二年齊景五十八年卒衛出三/年蔡成公朔元年鄭聲十一年曹陽十二)¶
(年陳閔十二年杞僖十六年宋景二十七/年秦悼二年楚昭二十六年呉夫差六年)¶
春城毗¶
正傳曰書春城毗譏不時也不宜城也杜氏以為城¶
毗備晉也夫禮義惟城而金湯不與焉魯助晉叛人¶
以起晉釁可謂堕禮義之大閑而乃屢城以自備焉¶
末矣豈其時乎豈其宜乎¶
夏齊侯伐宋¶
正傳曰書齊侯伐宋則無名擅興之罪自見矣定之¶
六年齊侯宋公為洮之㑹今甫六年耳宋未有可聲¶
之罪而齊遽興無名之師故春秋書以惡之晏子以¶
其君顯固如是乎¶
晉趙鞅帥師伐衛¶
正傳曰書晉趙鞅帥師伐衛善討黨叛也衛助范氏¶
以叛是黨臣叛君負罪大矣趙鞅討而伐之忠於晉¶
正矣故春秋書而善之左氏曰春晉圍栢人荀寅士¶
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栁朔(范氏/家臣)言諸昭¶
子(即士/吉射)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¶
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¶
氏出張栁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¶
我矣吾不可以僣之遂死於栢人夏趙鞅伐衛范氏¶
之故也遂圍中牟¶
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¶
正傳曰書齊侯杵臼卒志隣國之大故也諸侯有弔¶
賻贈塟之禮焉左氏曰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¶
鬻姒(景公/妾)之子荼(即安/孺子)嬖諸大夫恐其為太子也言¶
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太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¶
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¶
國惠子(即國/夏)髙昭子(即髙/張)立荼寘羣公子於莱秋齊¶
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衛公子鉏¶
公子陽生来奔莱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¶
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愚謂此景公卒¶
時事也大學之道誠意正心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¶
此其始終本末之貫也晏子不知聖賢大學之道引¶
君當道脩身正家以及其國徒矜智能卒之家道不¶
正孽嬖立而羣子奔至於危亡可哀也已君子因其¶
卒而遡其平生而善惡見矣¶
冬叔還如齊¶
正傳曰叔還(音/旋)魯卿如齊徃弔且會塟也何以書志¶
邦交之禮也而非禮自見矣諸侯卒諸侯使士弔使¶
大夫會塟禮也而使卿焉非禮矣¶
閏月塟齊景公¶
正傳曰書閏月塟齊景公志恤隣之禮也而非禮見¶
矣何謂非禮公羊曰閏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¶
曷為以閏數喪數畧也榖梁子曰不正其閏也愚謂¶
喪事不數閏數閏則哀殺矣諸侯五月而塟以閏月¶
塟則數閏矣數閏則哀殺矣非仁人孝子之心也此¶
春秋竊取之義乎¶
(敬王三/十一年)六年(晉定二十三年齊安孺子荼元年弑衛出/四年蔡成二年鄭聲十二年曹陽十三年)¶
(陳閔十三年杞僖十七年宋景二十八年/秦悼三年楚昭二十七年卒呉夫差七年)¶
春城邾瑕¶
正傳曰書春城邾瑕志非時也譏非所宜城也魯以¶
備晉城瑕一非所城强取邾之邑而城之二非所城¶
春農方殷而奪時以妄作三非所城春秋非之之意¶
備矣¶
晉趙鞅帥師伐鮮虞¶
正傳曰鮮虞即中山之狄書晉趙鞅帥師伐鮮虞善¶
誅黨叛也左氏曰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杜氏¶
曰晉伐鮮虞納荀寅於栢人愚按四年鮮虞納荀寅¶
於栢人則固黨叛者也晉鞅伐之有名矣宜春秋善¶
之¶
呉伐陳¶
正傳曰書呉伐陳志憤怨之兵也左氏曰復脩舊怨¶
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¶
於城父髙氏曰陳楚與也呉之入楚使召陳侯陳侯¶
不来呉人怨之故元年既侵之今復伐之脩怨也陳¶
自是與呉成愚謂陳非有可聲之罪其不肯貳於己¶
猶己之不肯貳於人耳乃怨而侵之而伐之必强之¶
與成焉則呉之為夷可知矣故春秋惡之¶
夏齊國夏及髙張来奔¶
正傳曰書齊國夏及髙張来奔則奔之者之罪見矣¶
左氏曰齊陳乞偽事髙國者每朝必驂乗焉所從必¶
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將棄子之命皆曰髙國得君¶
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¶
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¶
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¶
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¶
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¶
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¶
大夫以甲入於公宫昭子(即髙/張)聞之與惠子(國/夏)乗如¶
公戰於莊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髙張晏圉弦¶
施来奔愚謂據此則讒人亂國者陳乞也既以偽事¶
髙國進讒言使與諸大夫生隙又以詭言進讒諸大¶
夫使與髙國有隙遂兩下興兵相殺使髙國貴戚之¶
卿不能安其位以守其宗社而出奔他國讒人亂國¶
豈虚語哉詩曰取彼讒人投之有比其亦春秋之意¶
乎¶
叔還會呉於柤¶
正傳曰書叔還會呉於柤非其會也許氏曰叔還以¶
呉在柤故往會之始終呉好也愚謂以堂堂中國之¶
望禮義之宗呉不慕義求㑹而魯下與㑹焉則為妄¶
動所以感之者不誠矣安能以固結其好哉¶
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¶
正傳曰書楚子軫卒志與國之大故也来赴故書之¶
左氏曰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將救陳卜戰不吉卜退¶
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¶
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(即子/西)為王不可¶
則命公子結(即子/期)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¶
將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於城父子閭退曰¶
君王舍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¶
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潜師¶
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嵗也有雲如衆¶
赤烏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於周太史周太史曰¶
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¶
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糓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¶
罪受罸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¶
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¶
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糓雖不徳¶
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¶
不失國也宜哉¶
齊陽生入於齊齊陳乞弑其君荼¶
正傳曰書齊陽生入於齊齊陳乞弑其君荼而簒弑¶
之罪見矣左氏曰陳僖子(即陳/乞)使召公子陽生陽生¶
駕而見南郭且于(即子/鉏)曰甞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¶
乗故又獻此請與子乗之出莱門而告之故闞止(即/子)¶
(我/)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¶
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¶
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夘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往¶
其臣差車鮑㸃曰此誰之命也陳子(即/乞)曰受命於鮑¶
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¶
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(即陽/生)稽首曰吾子奉¶
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¶
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¶
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¶
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於句竇¶
之丘公(即陽/生)使朱毛告於陳子曰㣲子則不及此然¶
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¶
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¶
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¶
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¶
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¶
野幕之下塟諸殳冐淳公羊曰景公謂陳乞曰吾欲¶
立舍何如陳乞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之則立之不¶
欲立則不立君如欲立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陳乞¶
曰吾聞子盖將不欲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乗之主將¶
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¶
也走矣與之玉節而走之景公死而舍立陳乞使人¶
迎陽生於諸其家除景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陳乞¶
曰常之毋有魚菽之祭願諸大夫之化我也諸大夫¶
皆曰諾於是皆之陳乞之家坐陳乞曰吾有所為甲¶
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¶
於中霤諸大夫見之皆色然而駭開之則闖然公子¶
陽生也陳乞曰此君也已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¶
靣再拜稽首而君之爾自是往弑舍愚謂春秋但書¶
陽生入陳乞弑則主謀與弑之罪自見矣夫主謀與¶
弑其君之罪罪莫大焉公羊謂弑立不當國而國榖¶
梁謂弑君以陳乞不以陽生君荼胡氏又謂不稱公¶
子以為先君立荼而已弑之為非先君之子稱齊著¶
亂由景公則所求於義者末矣所以誅陽生者反薄¶
矣¶
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¶
正傳曰書伐邾志陵暴之師也¶
宋向巢帥師伐曹¶
正傳曰書伐曹著擅興陵暴之罪也¶
(敬王三/十二年)七年(晉定二十四年齊悼公陽生元年衛出五/年蔡成三年鄭聲十三年曹陽十四年陳)¶
(閔十四年杞僖十八年宋景二十九年/秦悼四年楚惠王章元年呉夫差八年)¶
春宋皇瑗帥師侵鄭¶
正傳曰何以書宋皇瑗侵鄭志貪暴之師也左氏以¶
為為鄭叛晉非也宋久叛晉豈復討鄭叛晉哉當是¶
之時世無霸主諸侯肆其狼貪虎噬之心以無名之¶
兵加於人豈知脩徳之為務乎故春秋惡之¶
晉魏曼多帥師侵衛¶
正傳曰書晉魏曼多帥師侵魏非伯討也夫伯討者¶
必奉詞聲罪而致討也左氏曰晉師侵衛衛不服也¶
愚謂觀此則此舉特為衛不服耳衛輙拒父天下之¶
罪人也晉不行聲罪之師而為私竊以行侵焉春秋¶
直書而其罪見矣¶
夏公會呉於鄫¶
正傳曰書公會呉於鄫志非禮也左氏曰夏公會呉¶
於鄫呉来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呉¶
人曰宋伯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¶
呉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¶
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¶
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淫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¶
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¶
亦唯執事呉人弗聽景伯曰呉將亡矣棄天而背本¶
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¶
子貢辭太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¶
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¶
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¶
國太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㫁髪文身臝以為¶
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呉為無能為也愚¶
謂㑹者中國諸侯脩好講睦之道必有禮義以交接¶
有誠意以交孚呉為夷狄與中國其類既殊其心自¶
異安可以禮義誠信相交接魯不務自脩其徳畏呉¶
之强欲藉其勢而往與之逺㑹於鄫自卑屈甚矣卒¶
致百牢之徴不亦宜乎¶
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¶
正傳曰書公伐邾入邾以邾子益来而貪暴之罪自¶
見矣左氏曰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¶
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¶
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徳失二徳者危¶
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¶
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¶
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徳¶
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¶
聞鍾聲大夫諫不聽茅成子請告於呉不許曰魯撃¶
柝聞於邾呉二十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¶
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¶
邾衆保於繹師宵掠以邾子益来獻於亳社囚諸負¶
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乗韋自請救於呉¶
曰魯弱晉而逺呉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¶
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¶
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¶
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乗君之¶
貳也邾賦六百乗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呉¶
子從之愚謂觀此傳則主此役者康子也康子親聞¶
仲尼之教音其恣欲如此又不聽景伯孟孫之忠言¶
果失二徳伐邾入處其宫虜其君獻於亳社囚諸負¶
瑕其罪大惡極矣其致邾之愬召呉之兵克東陽宜¶
哉胡氏謂春秋隱魯之惡故滅國書取婉以成章而¶
不失其實非也如此經直書其事而罪惡不可掩矣¶
烏乎能隱¶
宋人圍曹¶
正傳曰書宋人圍曹罪陵弱也¶
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¶
正傳曰書鄭駟𢎞帥師救曹善之也恤災救難固春¶
秋之所善也左氏曰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¶
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鄭師救曹侵宋愚按此則¶
鄭之救曹雖出於有意而其事則善矣故春秋與進¶
之所謂假之者其此之類乎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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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三十六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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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卷三十七   明 湛若水 撰¶
哀公¶
(敬王三/十三年)八年(晉定二十五年齊悼二年衛出六年蔡成/四年鄭聲十四年曹陽十五年國亡陳閔)¶
(十五年杞僖十九年卒宋景三十年/秦悼五年楚惠二年呉夫差九年)¶
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¶
正傳曰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罪滅國也公羊以¶
為不言滅為魯同姓不救諱胡氏以為滅者亡國之¶
善辭不言滅其君臣自取也皆非矣書入曹俘君則¶
不必言滅而實滅也左氏曰春宋公伐曹將還禇師¶
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¶
滅曹執曹伯及司城疆以歸殺之又曰曹伯陽好田¶
弋鄙人公孫疆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説因訪政¶
事大説之疆言霸説於曹伯因背晉而奸未宋人伐¶
之晉人不救¶
呉伐我¶
正傳曰書呉伐我志國難也而魯之自取之釁見矣¶
左氏曰呉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輙叔孫輙對曰¶
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¶
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¶
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¶
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¶
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(即叔/孫輙)病之王問於子洩¶
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¶
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脣脣亡¶
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呉伐我子洩(即不/狃)率¶
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呉竟田焉拘鄫¶
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呉師至拘者道之¶
以伐武城克之王犯(呉大/夫)甞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¶
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呉師来斯與¶
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呉師克東陽而¶
進舍於五梧明日舍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(皆魯/大夫)¶
與戰於夷獲叔子(魯大/夫)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¶
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於庚宗遂次於泗上¶
㣲虎(魯大/夫)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¶
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¶
以害呉而多殺國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呉子聞之一¶
夕三遷呉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¶
析骸以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¶
是棄國也呉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¶
景伯負載造於莱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呉呉人許之¶
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呉人盟而還愚謂此即魯¶
滅邾以召呉釁為自取且不聽懿子之言而與之决¶
戰又弗從景伯之言而與呉盟於城下其辱甚矣胡¶
氏以為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呉者諱之也非也¶
葢直書呉伐我則使人讀其文考其實而其召釁之¶
由城下之辱並見矣其能諱乎夫春秋垂世之典為¶
後人戒者也非若章奏言詞之類可得而暫諱者也¶
夏齊人取讙及闡¶
正傳曰闡魯地書齊人取讙及闡譏非義也公羊以¶
為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来也穀梁子曰¶
惡内也程子曰魯入邾而以其君来致齊怒呉伐故¶
賂齊以説之愚謂魯擅興入邾而虜其君固可罪而¶
齊為邾来討乃取其非有之二邑其罪均矣何以伐¶
人乎¶
歸邾子益於邾¶
正傳曰書歸邾子益於邾志復於正也左氏曰齊侯¶
使如呉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呉子¶
使太宰子餘討之囚諸樓䑓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¶
太子革以為政愚謂此雖魯畏齊呉之伐而歸邾子¶
出於有為然而事則正矣春秋書之亦與人為善之¶
義¶
秋七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冬十有二月癸亥杞伯過卒¶
正傳曰書杞伯過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齊人歸讙及闡¶
正傳曰何以書志反正也程子曰不云我田既歸邾¶
子亦歸其田非以為惠也胡氏曰按左氏邾子益齊¶
出也魯以益来則齊人取讙及闡又如呉請師而怒¶
猶未怠也以此見國君之造惡不悛則四隣謀取其¶
國家莫能保矣歸邾子益於邾則齊人歸讙及闡又¶
辭師於呉而徳猶未泯也以此見國君去惡而不積¶
則四隣不侵其封境而自安矣曰以曰取者逆詞也¶
曰歸者順詞也去逆效順息争休兵齊無取地之罪¶
魯無失地之辱以此見遷善之優改過之大而春秋¶
不諱入邾以邾子益来者以明歸益於邾之能掩其¶
前惡而美之也愚謂我以順感彼以順應理之必然¶
也胡氏之説善矣但謂春秋不諱入邾以邾子益来¶
者以明歸益於邾之能掩其前惡而美之則春秋出¶
於有意之為而不足以見聖人洒然無意必固我之¶
心前後隔㫁者矣¶
(敬王三/十四年)九年(晉定二十六年齊悼三年衛出七年蔡成/五年鄭聲十五年陳閔十六年杞閔公維)¶
(元年宋景三十一年秦悼六/年楚惠三年呉夫差十年)¶
春王二月塟杞僖公¶
正傳曰書塟杞僖公志恤隣之義也¶
宋皇瑗帥師取鄭師於雍丘¶
正傳曰取者覆其師而盡敗之也何以書志忿暴之¶
師也左氏曰鄭武子賸(即罕/違)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¶
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¶
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於¶
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郟張與鄭羅歸愚謂觀此傳¶
則鄭先以兵深入宋境皇瑗禦之圍其師盡覆其軍¶
而殺之曰使能者無死僅以郟張鄭羅歸宋之報之¶
亦暴甚矣然亦鄭有以自取之也¶
夏楚人伐陳¶
正傳曰書楚人伐陳志忿暴之師也左氏曰陳即呉¶
故也夫陳以弱國屢見伐於楚而附託於呉以自安¶
楚不自反逞其怨忿之私而屢伐之楚固有罪矣為¶
陳者不思脩其政刑自立其國而徒以附託於人鮮¶
不召釁者矣春秋書之非特罪楚亦以陳之不自立¶
而召禍者為世戒也¶
秋宋公伐鄭¶
正傳曰書宋公伐鄭志報怨之師也鄭以貪兵深入¶
其境故宋怨而復伐以報之夫所謂義兵者敵来而¶
禦之斯己矣前既覆其師今又伐其國則暴已甚矣¶
冬十月¶
正傳曰無事亦書時月義見於前¶
(敬王三/十五年)十年(晉定二十七年齊悼四年卒衛出八年蔡/成六年鄭聲十六年陳閔十七年杞閔二)¶
(年宋景三十二年秦悼七年/楚惠四年呉夫差十一年)¶
春王二月邾子益来奔¶
正傳曰書邾子益来奔使人讀其文求其事而其罪¶
自見矣夫國君之奔是失其死社稷之義已不可矣¶
况無故而奔乎陳氏曰呉人討邾奉太子為政而後¶
奔則非有不得已之故自存圖後之謀而自去其國¶
其為得罪於宗社大矣故春秋惡之¶
公會呉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¶
正傳曰書公㑹呉伐齊齊侯陽生卒使人讀其文考¶
其事則伐齊之故與齊侯之卒皆得其義之是非矣¶
左氏曰公會呉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於鄎齊人¶
弑悼公赴於師呉子三日哭於軍門之外徐承帥舟¶
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呉師乃還愚謂夫呉之伐¶
齊以齊初請呉師伐魯㑹以魯平而辭呉師魯以歸¶
邾子而獲免齊呉之師皆是矣魯復與呉怨齊而伐¶
之齊人以悼公辭呉以召兵而弑之其不書弑者齊¶
以卒来赴也胡氏以為不著齊人弑君之罪而以卒¶
書者不忍以勾吳之民加齊國之君似未確審如此¶
則齊弑君之賊不亦免乎¶
夏宋人伐鄭¶
正傳曰何以屢書志脩怨之無已也既取其師又再¶
三伐之宋之罪甚矣¶
晉趙鞅帥師侵齊¶
正傳曰書趙鞅侵齊罪伐喪也齊侯之弑晉為霸主¶
上不能率諸侯以問罪次不能致恤死之義與呉¶
子三日哭於軍門之外而去之者逺矣反夷狄之不¶
如也何以為霸主左氏曰夏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¶
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¶
也於是乎取犁及轅毁髙唐之郭侵及賴而還¶
五月公至自伐齊¶
正傳曰書至以反靣之禮也¶
塟齊悼公¶
正傳曰書塟齊悼公志隣國之大事也¶
衛公孟彄自齊歸於衛¶
正傳曰書衛公孟彄自齊歸於衛譏納叛也孟彄黨¶
蒯聵為叛衛挾齊之勢而歸衛為叛蒯聵是為二叛¶
人矣故十五年春蒯聵入國彄復奔齊¶
薛伯夷卒¶
正傳曰書薛伯夷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秋塟薛惠公¶
正傳曰書塟薛惠公志恤隣之大義也¶
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呉救陳¶
正傳曰何以兩書之義與不義並著矣左氏曰楚子¶
期(即/結)伐陳呉延州来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¶
徳而力争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徳而¶
安民乃還愚謂此則楚子期伐陳無名之師不義也¶
季子救陳已為義舉矣又言二君不務徳而殃民請¶
退以為其名是又義之大者也故春秋書之褒貶之¶
義見矣胡氏曰春秋惡首亂善解紛自誅亂臣討賊¶
子之外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救在王室則罪諸¶
侯子突救衛是也救在逺國則罪四隣晉陽處父救¶
江是也救在蠻狄則罪中國楚公子貞救鄭狄救齊¶
呉救陳是也呉雖南蠻之國来㑹於戚則進而書人¶
矣使季札聘則又進而書子矣救而果善曷為獨以¶
號舉而不進之也其以號舉而不進之者深著楚罪¶
而傷中國之衰也陳者有虞之後甞為楚滅而僅存¶
耳今又無故興師肆行侵伐而列國諸侯縱其暴横¶
不能脩方伯連帥之職而呉能救之故獨以號舉深¶
著楚罪而傷中國之衰也子欲居九夷乗桴浮於海¶
而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其書呉救陳之¶
意乎愚謂呉楚皆以逺而畧之胡氏謂以號舉而不¶
進之者以文害義義例之咎也¶
(敬王三/十六年)十有一年(晉定二十八年齊簡公壬元年衛出/九年蔡成七年鄭聲十七年陳閔十)¶
(八年杞閔三年宋景三十三年秦/悼八年楚惠五年呉夫差十二年)¶
春齊國書帥師伐我¶
正傳曰書齊國書帥師伐我志國警也而曲在齊直¶
在魯可考見矣夫擅興脩怨越國而伐人犯先王之¶
禁者曲也守境應敵志在社稷者直也左氏曰齊為¶
鄎故國書髙無㔻帥師伐我及清(齊/地)季孫謂其宰冉¶
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¶
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¶
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¶
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¶
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¶
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¶
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(朝中/地名)武¶
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强¶
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¶
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乗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¶
御邴洩(孟氏/臣)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¶
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¶
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己徒卒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¶
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孫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¶
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¶
勉乎師及齊師戰於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¶
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¶
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(皆齊/大夫)涉泗孟¶
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䇿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¶
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¶
賢徐歩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¶
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不許孟孺子語人曰我¶
不如顔羽而賢於邴洩子羽(即顔/羽)鋭敏我不欲戰而¶
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乗皆死皆殯孔¶
子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¶
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愚謂由是觀之則齊乃¶
侵人之師也魯乃禦敵之師也其曲直判矣¶
夏陳轅頗出奔鄭¶
正傳曰書陳轅頗出奔鄭使人求其奔之故而其罪¶
可知矣左氏曰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¶
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渇其族轅咺進稻¶
醴梁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¶
不吾諫對曰懼先行許氏曰春秋書轅頗之奔所以¶
為人臣附上刻下託公營私者之戒也家氏曰聚斂¶
媚上固當有討然國不能自討致衆怒而逐之是衆¶
為政也而可哉愚謂欺公剥下頗之罪也國人逐之¶
衆之罪也國不能討國之罪也一書而三罪著矣¶
五月公會呉伐齊¶
正傳曰書公㑹呉伐齊志報怨之兵也夫魯與齊姻戚¶
之國也呉外夷之國也姻戚不睦固可援外人以伐¶
之乎春彼来伐我夏我往伐之是搆怨於無窮也故¶
春秋惡之¶
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呉戰於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¶
正傳曰艾陵齊地何以書志呉為陵人之師齊為禦¶
敵之師也而曲直見矣左氏曰為郊戰故公會呉子¶
伐齊五月克博(齊/邑)壬申至於嬴(齊/地)中軍從王胥門巢¶
將上軍王子㚲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¶
軍髙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¶
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¶
子(即國/書)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¶
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其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¶
約呉髪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弦多¶
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鼔而已¶
不聞金矣甲戌戰於艾陵展如敗髙子國子敗胥門¶
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¶
東郭書革車八百乗甲首三千以獻於公將戰呉子¶
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曰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¶
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¶
從君而拜公使太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¶
以𤣥纁加組帶焉寘書於其上曰天若不識不𠂻何¶
以使下國¶
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母卒¶
正傳曰書滕子虞母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冬十有一月塟滕隱公¶
正傳曰何以書志恤隣之義也¶
衛世叔齊出奔宋¶
正傳曰書衛世叔齊出奔宋使人求其故而齊之罪¶
見矣左氏曰冬衛太叔疾(即齊/也)出奔宋初疾娶於宋¶
子朝(疾妻/名)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¶
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犁而為之一宫如¶
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於外¶
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衛人立遺(疾/弟)¶
使室孔姞(文子/女)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¶
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太叔疾¶
衛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塟於少禘初晉悼¶
公子慭亡在衛使其女僕而田太叔懿子止而飲之¶
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¶
衛人翦夏戊孔文子之將攻太叔也訪於仲尼仲尼¶
曰胡簋之事則甞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¶
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鳥文子遽止之曰圉¶
豈敢度其私訪衛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¶
歸愚謂觀此則疾之奔乃其自取之也使疾不淫於¶
嬖娣則圉雖欲使之出妻而妻之吾固守糟糠不下¶
堂之義夫誰能奪之志疾則不然嬖於妻之娣而圉¶
得以使出其妻而妻之又通於初妻之娣圉怒而奪¶
其妻或淫於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此疾所以¶
出奔也非自取而何然則仲尼親見其事而書法不¶
加褒貶之詞者可以見褒貶之義仲尼固竊取之而¶
書因史之文未甞有所加損也由是觀之則義例之¶
説不攻而自破矣¶
(敬王三/十七年)十有二年(晉定二十九年齊簡二年衛出十年/蔡成八年鄭聲十八年陳閔十九年)¶
(杞閔四年宋景三十四年秦悼/九年楚惠六年呉夫差十三年)¶
春用田賦¶
正傳曰何以書公羊曰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左¶
氏曰春王正月用田賦糓梁子曰古者公田什一用¶
田賦非正也胡氏曰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¶
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¶
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¶
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魯自宣公初税畆後世遂以¶
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先¶
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¶
無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¶
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¶
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税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¶
農民為急而增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¶
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¶
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¶
達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¶
秋譏田賦之意矣愚謂胡氏之説是矣但謂用者不¶
宜用也乃公榖義例之拘語曰如用之之類則言用¶
者亦多矣豈亦云不宜用乎夫既書用田賦則不必¶
言不宜用而其失已章章乎明矣是故義例行而春¶
秋隱矣莊子曰鑿七日而混沌死鑿之為害也混沌¶
之疚也¶
夏五月甲辰孟子卒¶
正傳曰孟子昭公夫人公平日已諱其同姓而謂之¶
呉孟子矣故史氏因稱為孟子而卒之非今乃稱而¶
隱諱之如三傳胡氏所云也夫生稱之死亦稱之而¶
失禮之實始終生死不可掩矣左氏曰死不赴故不¶
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塟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¶
不絻放絰而拜愚謂書卒志國母之大故也且在本¶
國何云不赴不稱夫人不言塟若是則孔子亦不當¶
弔之矣葢以其失禮好事者因為之也夫魯史為魯¶
之臣子固可擅削其君母夫人之號乎烏乎宜葢史¶
有詳畧聖人筆之因舊而已而其失自見矣胡氏曰¶
孟子呉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取同姓也¶
禮取妻不取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¶
别也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會名著而男¶
女有别矣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而袒免殺同姓¶
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昏姻可¶
以通乎綴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¶
而昏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强呉¶
以去三家之權忍取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於天¶
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典禮之¶
大本喪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¶
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¶
子亦黨乎君娶於呉為同姓謂之呉孟子君而知禮¶
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¶
之書孟子卒雖曰為君隱而實亦不可揜矣¶
公㑹呉於橐臯¶
正傳曰橐臯呉地書公㑹呉於橐臯志善㑹也左氏¶
曰呉子使太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¶
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¶
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¶
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¶
不尋盟愚謂尋盟者即寒盟也以其不信也故尋之¶
夫盟者忠信之薄也况尋盟乎哀公用子貢之一言¶
而却呉人之請尋盟而與之㑹而信益結春秋書之¶
善㑹也仁人之言其利溥矣不有君子其能國乎豈¶
虚語哉¶
秋公會衛侯宋皇瑗於鄖¶
正傳曰鄖廣陵地名書公會衛侯宋皇瑗於鄖志善¶
會也公先會呉於衛宋来會而會之故不言會也經¶
不書盟是不盟也以其已辭呉盟可見矣左氏曰呉¶
徴㑹於衛初衛殺呉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¶
子羽曰呉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呉¶
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呉雖無道猶足以患衛¶
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况¶
大國乎秋衛侯㑹呉於鄖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¶
辭呉盟呉人藩衛侯之舍子瑕景伯謂子貢曰夫諸¶
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¶
呉不行禮於衛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太宰乃¶
請束錦以行語及衛故太宰嚭曰寡君願事衛君衛¶
君之来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衛君之来必¶
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来其欲来者子之¶
黨也其不欲来者子之讎也若執衛君是墮黨而崇¶
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衛君誰敢¶
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太宰嚭説¶
乃舍衛侯衛侯歸效夷言子之(即公/孫彌)尚幼曰君必不¶
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説其言從之固矣愚謂子¶
貢一言而解呉衛之難以言語稱於聖門豈小小哉¶
左氏以為公及衛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呉盟非也豈¶
有一時之㑹魯與宋衛盟而不與呉盟之理乎且先¶
已辭呉矣又許宋衛盟可乎以經辨傳知其㫁不然¶
矣¶
宋向巢帥師伐鄭¶
正傳曰書宋向巢帥師伐鄭志怨憤之兵也左氏曰¶
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錫(以上/六邑)¶
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¶
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錫殺元¶
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愚¶
謂春秋善釋怨而惡脩怨自皇瑗取鄭師之後宋已¶
大逞其憤矣又宋公宋人伐鄭者再可以釋怨而不¶
釋今向巢之兵又怨平元之族而欲殺之以取錫圍¶
嵒其怨暴矣卒致全師覆没理有施報豈不信哉¶
冬十有二月螽¶
正傳曰周之冬夏之秋冬之間周十二月夏十月蟄¶
藏之時也故公羊曰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¶
愚謂螽將為災春秋書之志災異也非特不時而已¶
也¶
(敬王三/十八年)十有三年(晉定三十年齊簡三年衛出十一年/蔡成九年鄭聲十九年陳閔二十年)¶
(杞閔五年宋景三十五年秦悼/十年楚惠七年呉夫差十四年)¶
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於嵒¶
正傳曰取者全師覆沒之謂何以書志暴怨之兵也¶
左氏曰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(即罕/達)使狥曰得桓魋¶
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於嵒獲成讙郜延(皆宋/大夫)¶
以六邑(見前/傳)為虛愚謂易失前禽湯開一靣之網仁¶
也前此宋取鄭師今則鄭取宋師報復逞一己之怨¶
覆沒殺百萬之命不仁甚矣此春秋之所深惡而痛¶
絶者也¶
夏許男成卒¶
正傳曰書許男成卒志與國之大故也¶
公會晉侯及呉子於黄池¶
正傳曰黄池衛地呉子夫差先言公史先内也先言¶
公㑹晉侯而後及呉子先王國而後荒服史之序也¶
呉子者魯史稱之之詞也公羊謂主㑹榖梁謂進之¶
皆非也曰呉王者彼國人僣稱之之詞也何以書志¶
善㑹也善其㑹而不盟也衣冠之㑹也公羊曰呉在¶
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榖梁子曰呉夷狄之國¶
也祝髪文身欲因魯之禮因晉之權而請冠端而襲¶
其藉於成周以尊天王又曰呉東方之大國也累累¶
致小國以㑹諸侯以合乎中國呉能為之則不臣乎¶
呉進矣王尊稱也子卑稱也辭尊稱而居卑稱以㑹¶
乎諸侯以尊天王呉王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¶
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愚故曰書㑹於黄池志¶
善㑹也為其㑹諸侯以尊天王也夷狄而中國則中¶
國之固春秋之志也胡氏曰其言及者㑹兩伯之詞¶
也春秋内王國而外荒服呉人主㑹其先晉紀常也¶
春秋四夷雖大皆曰子呉僣王矣其稱子正名也以¶
㑹兩伯之詞而言及者先呉則拂經而失序列書則¶
泯實而傳疑書曰及順天地之經著盟㑹之實又以¶
見勾吳之强而抑其横也定公以来晉失霸業不主¶
夏盟夫差暴横勢傾上國自稱周室於已為長葢太¶
伯之後以族屬言則伯父也而黄池之㑹聖人書法¶
如此則訓後世人君治國經邦之道也明此義則知¶
漢宣帝待單于位在諸侯王上蕭傅之議非矣唐髙¶
祖稱臣於突厥倚以為助劉文靖之䇿失矣何况於¶
以父事之如石晉者將欲保國而免其侵暴得乎或¶
曰苟不為此至於亡國則如之何曰存亡者天也得¶
失者人也不可逆者理也以人勝天則事有在我者¶
矣必若顛倒冠履而得天下其能一朝居乎春秋撥¶
亂反正之書不可以廢焉者也¶
楚公子中帥師伐陳¶
正傳曰何以書志不義之兵也髙氏曰楚畏呉之强¶
無如之何故乗呉之出㑹而伐陳也其無名不義之¶
舉可見矣¶
於越入呉¶
正傳曰書於越入呉志詭謀也左氏曰六月丙子越¶
子伐呉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呉太子¶
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¶
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太子曰¶
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¶
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¶
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呉師獲太子友王孫彌庸夀¶
於姚丁亥入呉呉人告敗於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¶
人於幕下愚謂呉子不自量力度徳舍其國逺㑹於¶
黄池以圖霸業而不知越議其後語曰螳蜋捕蟬黄¶
雀在其後葢善喻也夫惟先王之制諸侯各守封疆¶
以奉天子之命可以無後患矣胡氏曰呉自栢舉以¶
来慿陵中國黄池之㑹遂及夏盟可謂强矣而春秋¶
繼書於越入呉所謂因事屬辭垂戒後世而見深切¶
著明之義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¶
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¶
以力勝之矣呉甞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¶
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争長自謂莫之敵¶
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呉侵中國而越滅之越又不¶
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¶
之老氏曾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呉在¶
栢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呉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¶
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¶
乎¶
秋公至自會¶
正傳曰何以書侵衛罪晉也春秋無義戰為彼善於¶
此則有之侵其最惡者也天子之命曰討諸侯奉命¶
征之曰伐後世連兵結怨征伐自諸侯出已得罪於¶
先王矣又其下則潜師掠境而侵焉非有問罪之師¶
而境内之民何罪焉故書侵衛罪晉為霸國之後而¶
冐盜賊之行也¶
塟許元公¶
正傳曰何以書志會塟之禮諸侯相恤之義也¶
九月螽¶
正傳曰書九月螽志災異也髙氏曰周之九月夏之¶
七月也其為農災又非十二月之比也¶
冬十有一月有星孛於東方¶
正傳曰光芒四出曰孛彗之别名也公羊曰其言於¶
東方何見於旦也何以書記異也何氏曰周十一月¶
夏九月日在房心房心天子明堂布政之庭於此旦¶
見與日争光諸侯代王治典法滅絶之象¶
盜殺陳夏區夫¶
正傳曰區夫徴舒之後徴舒弑逆楚人殺之而陳猶¶
使世執國政何以書盜殺見區夫之自取而陳國之¶
無政矣¶
十有二月螽¶
正傳曰書十有二月螽志災異也¶
(敬王三/十九年)十有四年(晉定三十一年齊簡四年衛出十二/年蔡成十年鄭聲二十年陳閔二十)¶
(一年杞閔六年宋景三十六年秦悼/十一年楚惠八年呉夫差十五年)¶
春西狩獲麟¶
正傳曰西狩狩於大野大野在魯西也公榖皆以為¶
非狩為采薪者所獲曰狩大麟也非也何以書獲麟¶
志異也春秋感之而始作故亦以是而終也麟者非¶
常有之瑞也公榖以為非中國之獸誤矣左氏曰春¶
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¶
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公羊曰麟者仁¶
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¶
而角者孔子曰孰為来哉孰為来哉反袂拭靣涕沾¶
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¶
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¶
逮聞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異辭何以終乎哀¶
公十四年曰備矣君子曷為為春秋撥亂世反諸正¶
莫近諸春秋則未知其為是與其諸君子樂道堯舜¶
之道與未不亦樂乎堯舜之知君子也制春秋之義¶
以俟後聖以君子之為亦有樂乎此也程子曰始隱¶
周之衰也終麟感之始也世衰道不行有述作之意¶
舊矣但因麟而𤼵耳麟不出春秋亦必作也春秋之¶
作不過因魯國之史而天地四時之無窮所以察其¶
遷變而紀其差忒者無一畧也中國夷狄之廣莫所¶
以録其交際而别其典禮者無一遺也故曰言天下¶
之至動而不可亂也言天下之至賾而不可惡也夫¶
子之贊易者即其所以脩春秋也以區區一魯國之¶
史而兼紀周齊晉宋諸國之事其尊卑大小統屬之¶
序秩然無毫髪之不順盡書治忽夫得陵僣亂賊之¶
變森然一循乎條理而無一之非法故曰非聖人誰¶
能修之觀西狩之獲而知天瑞之類應聖人先天後¶
天而天且不違而春秋之終不外乎此也孔子感麟¶
而作春秋或謂不然如何曰春秋不害感麟而作然¶
麟不出春秋豈不作孔子之意葢亦有素因此一事¶
乃作故其書之成復以此終大抵須有𤼵端處如畫¶
八卦因見河圖洛書果無河圖洛書八卦亦須作或¶
問麟鳳和氣所生太平之應也鳳鳥不至孔子曰吾¶
已矣夫而麟見獲於春秋之季何也曰聖人之生乃¶
天地之交感五行之秀㑹也以仲尼元聖尚生於春¶
秋之時而况麟乎胡氏曰河出圖洛出書而八卦畫¶
簫韶作春秋成而鳳麟至事應雖殊其理一也易曰¶
大人者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舜孔子先天¶
者也先天而天弗違志一之動氣也伏羲氏後天者¶
也後天而奉天時氣一之動志也有見乎此者則¶
曰文成而麟至無見乎此者以為妖妄而近誣周南¶
闗雎之化王者之風而麟趾關雎之應也召南鵲¶
巢之徳先公之教而騶虞鵲巢之應也世衰道㣲暴¶
行交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夫子為¶
是作春秋明王道正人倫氣志天人交相感勝之際¶
深矣制作文成而麟至宜矣商王恭黙思道帝賚良¶
弼得於傅巖周公欲以身代其兄植璧秉珪而武王¶
疾愈啓金縢之䇿天乃反風出罪己之言熒惑退舍¶
至於勇夫志士精誠所格上致日星之應召物産之¶
祥葢有之矣况聖人之心感物而動見於行事以遺¶
天下與来世哉簫韶九奏鳳儀於庭魯史成經麟出¶
於野亦常理耳詩以正情書以制事禮以成行樂以¶
養和易以明變垂教亦備矣則曷為作春秋子曰我¶
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矣知我¶
者其惟春秋乎何以約乎魯史子曰我欲觀夏道是¶
故之杞而不足徴也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¶
徴也我觀周道幽厲傷之舍魯何適矣何以始乎隱¶
公三綱淪九法斁天下無復有王也何以絶筆於獲¶
麟其以天道終乎聖人之於天道命也有性焉君子¶
不謂命也是故春秋天子之事聖人之用撥亂反正¶
之書考諸三王而不繆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¶
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其於格物脩身齊家¶
治國施諸天下無所求而不得亦無所處而不當何¶
莫學夫春秋故君子誠有樂乎此也由仲尼至於孟¶
子百有餘嵗若顔曾則見而知之若孟子則聞而知¶
之由孟子而来至於今千有餘嵗矣其書未亡其出¶
於人心者猶在葢有不得已焉耳則亦有不得已焉¶
耳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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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卷三十七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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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脩後魯史舊文¶
魯哀公¶
杜預云春秋止於獲麟自此以下至十六年皆魯史¶
記之文弟子欲存孔子卒故并錄以續孔子所脩之¶
經¶
(庚/申)經十有四年春西狩獲麟(傳見/前卷)¶
小邾射以句繹來奔(句音鈎/射音亦)¶
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¶
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乗之國不信其¶
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于小邾不敢¶
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¶
弗能¶
夏四月齊陳恒執其君寘于舒州¶
齊簡公之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陳成¶
子憚之驟顧諸朝諸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並也¶
君其擇焉弗聴子我夕陳逆殺人逢之遂執以入陳¶
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沭備酒肉焉饗守囚者醉而¶
殺之而迯子我盟諸陳於陳宗初陳豹欲為子我臣¶
使公孫言已已有喪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陳豹者長¶
而上僂望視事君子必得志欲為子臣吾憚其為人¶
也故緩以告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為臣他日¶
與之言政説遂有寵謂之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若¶
何對曰我逺於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¶
焉遂告陳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舍於¶
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乗如公子我在幄出¶
迎之遂入閉門侍人禦之子行殺侍人公與婦人飲¶
酒于檀臺成子遷諸寢公執戈將擊之太史子餘曰¶
非不利也將除害也成子出舍于庫聞公猶怒將出¶
曰何所無君子行抽劍曰需事之賊也誰非陳宗所¶
不殺子者有如陳宗乃止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¶
皆不勝乃出陳氏追之失道於弇中適豐丘豐丘人¶
執之以告殺諸郭闗成子將殺大陸子方陳逆請而¶
免之以公命取車於道及耏衆知而東之出雍門陳¶
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¶
子我而有私於其讎何以見魯衛之士東郭賈奔衛¶
庚辰陳恒執公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之言不及此¶
庚戌叔還卒¶
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¶
陳宗豎出奔楚¶
宋向魋入于曹以叛¶
宋桓魋之寵害於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將討之¶
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鞌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¶
益鞌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¶
之告皇野曰余長魋也今將禍余請即救司馬子仲¶
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况人乎敢不承命不得¶
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鍾聞鍾聲公¶
曰夫子將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乗車往曰迹人¶
來告曰逢澤有介麋焉公曰雖魋未來得左師吾與¶
之田若何君憚告子野曰嘗私焉君欲速故以乗車¶
逆之與之乗至公告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公與之¶
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¶
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聴司馬請瑞焉以命其徒攻¶
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從吾君之命遂¶
攻之子頎騁而告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¶
能事君而又伐國民不與也祗取死焉向魋遂入于¶
曹以叛六月使左師巢伐之欲質大夫以入焉不能¶
亦入于曹取質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於民¶
將若之何乃舍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衛向巢來奔宋¶
公使止之曰寡人與之有言矣不可以絶向氏之祀¶
辭曰臣之罪大盡㓕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¶
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¶
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衛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¶
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¶
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吳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¶
陳成子亦召之卒於魯郭門之外阬氏𦵏諸丘輿¶
莒子狅卒(狅其/廷反)¶
六月齊人弑其君壬於舒州¶
甲午齊陳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¶
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將若之何對曰¶
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¶
克也公曰子告季孫孔子辭退而告人曰吾以從大¶
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¶
秋晉趙鞅帥師伐衛¶
八月辛丑仲孫何忌卒¶
初孟孺子洩將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¶
為成之病不圉馬焉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¶
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¶
喪弗内袒免哭于衢聴共弗許懼不歸¶
冬陳宗豎自楚復入于陳陳人殺之¶
陳轅買出奔楚¶
有星孛¶
饑¶
(辛/酉)十有五年春王正月成叛¶
春成叛于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¶
夏五月齊髙無丕出奔北燕¶
鄭伯伐宋¶
秋八月大雩¶
晉趙鞅帥師伐衛¶
冬晉侯伐鄭¶
及齊平¶
冬及齊平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¶
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¶
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䘮¶
宗國將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¶
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願事君如事衛君景伯揖子¶
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衛齊為衛故¶
伐晉冠氏䘮車五百因與衛地自齊以西禚媚杏以¶
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¶
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衛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¶
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于嬴¶
衛公孟彄出奔齊¶
(壬/戌)經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夘衛世子蒯聵自戚入于¶
衛衛侯輒來奔¶
衛孔圉取太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竪渾良夫長¶
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内太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太子¶
與之言曰苟使我入獲國服冕乗軒三死無與與之¶
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太子入舍於孔氏之外¶
圃昏二人蒙衣而乗寺人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¶
寧問之稱姻妾以告遂入適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¶
戈而先太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迫孔悝於厠強盟¶
之遂刼以登臺樂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告季子¶
召獲駕乗車行爵食炙奉衛侯輒來奔季子將入遇¶
子羔將出曰門已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¶
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¶
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¶
求利焉而迯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¶
出乃入曰太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太¶
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舍孔叔太子聞之懼下石乞盂¶
黶敵子路以戈擊之斷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¶
纓而死孔子聞衛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¶
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¶
離病於外久矣子請亦嘗之歸告褚師比欲與之伐¶
公不果¶
二月衛子還成出奔宋(子還成/即瞞成)¶
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衛侯使鄢武子告于周曰蒯¶
聵得罪于君父君母逋竄于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¶
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¶
告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余一人¶
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祿次敬之哉方天之休¶
弗敬弗休悔其可追¶
夏四月己丑孔丘卒(仲尼既告老去位猶書卒者魯之/君臣宗其聖徳殊而異之魯襄二)¶
(十二年至今七十/三此以下無復經)¶
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誄之曰昊天不弔不憖遺一¶
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¶
無自律子貢曰君其不沒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¶
則昏名失則愆失智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¶
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¶
右自獲麟而後至孔子卒凡二十五條皆魯史舊¶
文孔子所未筆于經者也杜預云弟子欲存孔子¶
卒故錄以續脩經之後今觀其文詞書法與經何¶
異由是言之則經為因魯史舊文而筆之孔子未¶
嘗有所損益而義則竊取焉斷乎而無疑矣故曰¶
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¶
後之儒者乃以為一字即存褒貶皆經聖人之手¶
所筆是以創為義例之説而聖經始晦其違聖人¶
灑然之心始逺矣世之君子或為舊説所惑而不¶
信吾今本孟子之説以求春秋之指者盍亦請觀¶
於此脩後之舊文乎嘉靖甲午四月六日後學甘¶
泉湛若水謹識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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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脩後魯史舊文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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欽定四庫全書¶
春秋正傳辯疑¶
附答門人高簡春秋正傳辯疑(甲午四月十一日/)¶
竊校正傳而兩讀之見老先生之於是經也真有以¶
得千載不傳之秘而孔子光明正大之心如秋陽皜¶
皜者不可得而支離穿鑿之不可得而附㑹深刻之¶
燦然若星斗在天而人之望之者咸知其孰為經孰¶
為緯孰為災孰為祥而無事乎深為推測以累乎天¶
之無心焉耳也於乎孔子無心之心晦之千餘年矣¶
而先生乃獨契之葢先生之心即孔子之心孔子之¶
心即吾人虚明純白之本心諸儒者不以其本來者¶
契之而鑿之使深宜乎先生之獨得之也所謂百世¶
以俟聖人而不惑者其在茲乎其在茲乎然中間有¶
請者願得而辯之正傳序曰筆者其所書也削者其¶
所去也而傳内又有所謂春秋為魯史之文而非仲¶
尼削之答云此削字猶言改也凡有誤作削字者可¶
改作改字又有所謂仲尼無所損益者不知前謂其¶
所書其所去者指仲尼邪抑魯史邪答云所書所去¶
正謂仲尼非魯史也抑謂魯史書之而仲尼亦書之¶
邪魯史去之而仲尼亦去之邪答云非也魯史不止¶
此書不書去取在仲尼也若曰筆削盡由於魯史而¶
仲尼無所加損則所謂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者孰¶
成之而使之懼邪答云非謂筆削盡由於魯史也謂¶
魯史中有闗於是非者仲尼則筆之於冊今春秋是¶
也無甚闗於是非者仲尼則削之而不存于冊然其¶
所筆皆魯史舊文仲尼未嘗改其文但取其義耳所¶
謂無加損者不加損魯史之文也其餘則削去而不¶
筆之於書者多矣今觀左傳有而經則無者可知矣¶
然謂㳺夏不能賛一詞則孟子所謂筆削云者又似¶
專指孔子矣答云此非孟子之言也簡以是細詳先¶
生之意毋乃以謂筆者魯史之所已筆為綱也孔子¶
因而筆之而未嘗削而損焉其所削者魯史之所約¶
為提綱而削其事以附於綱下者乃其記事之法孔¶
子亦因而削之而但無用附諸綱耳是先生之所謂¶
無所益也如此乎哉答云非是之謂也筆削謂仲尼¶
非謂魯史也削事附綱下尤未明春秋者魯史之總¶
文如董狐書趙盾弑其君而其弑之之跡則當時别¶
有縁由如左傳所云出不越竟入不討賊者乃其實¶
事也若是則春秋一部書信為魯史之文矣而非全¶
文也答云此句當改云未具事實也其不用全文處¶
即孔子竊取之義答云今改云孔子竊取之義則具¶
於事實而所謂成春秋者亦在乎此與譬如今之士¶
人讀史書然既讀其提綱又讀其記事矣却將提綱¶
録出成一部書而無所增减其記事而用錄之而使¶
后之人讀其所錄而考諸記事以見是非乎云耳此¶
則孔子作春秋之意也不知先生正傳之作果如此¶
乎答云正是如此抑所謂筆削云者筆固仍魯史之¶
舊矣而削則有二義其不書魯史之所記事則孔子¶
削之答云非有二義削即去之不存于經者也其奪¶
人之爵不具時不書即位之類則史之舊也而非孔¶
子之所削乎如此以觀先生之意則既謂其所去又¶
謂無所削者庶乎前后不悖矣答云無所削者謂不¶
改魯史之文也此削字當改作改字然簡竊以為既¶
因史氏而筆削之矣后之觀春秋者或經中所載是¶
非顯然者固得以知其實其有難見是非者必考於¶
傳而后知之則孔子胡不依史氏附其事於下而使¶
后之人坦然易明而莫之疑乎何乃第書其綱而已¶
也答云正謂竊取而不顯然取之而其事實則當時¶
必有詳具始末如左傳者是也豈孔子之意知記事¶
之書必傳於后世吾但特提其綱要而使后之人知¶
吾取義在此則是非得失人自求之于心而不可掩¶
焉耳審若是是孔子敦厚含𢎞廣博深沉之意實寓¶
諸春秋而在夫人之自得焉者乎譬諸天地覆載萬¶
物而髙卑貴賤莫不悉具其所以髙所以卑所以貴¶
賤人自求之而人自得之而天地無心成化之意固¶
渾乎其中矣故莊周云聖人議而不辯先生之意其¶
或在此矣乎答曰但書一事令人考其跡則知其善¶
惡矣不必引莊周之言盖聖經尚簡若當時作春秋¶
亦如後之綱目則不勝其煩而非經之文矣抑先生¶
謂春秋為魯史之文而非仲尼之文固本諸孟子也¶
然春秋十二公記者非一手今詳觀春秋之文如出¶
於一人之手何也豈史官記事之法世世相傳故其¶
文詞書法不甚相逺矣乎答云正謂如此所謂史有¶
三長書言書事自有其法古之史官子孫皆世其業¶
安得不如出一手昨考得脩後舊史之文二十五條¶
附于經末杜預謂弟子欲存孔子卒故錄之試取觀¶
之與今春秋之文無異益可見春秋為魯史之文無¶
疑矣夫唯其不出於一人之手也是故其中有缺時¶
而不書者有當書即位而不書者有缺文而存疑者¶
有序爵而或先或後者有序事而或詳或略者有或¶
書爵或書人者有名不名者有或薨或卒者孔子皆¶
因而筆之而唯竊取其義在經吾録出者乎答云正¶
是如此凡此皆簡所疑而未决焉者伏乞批示釋之¶
勿使后之讀春秋者復如簡之所惑則先生善繼孔¶
子之志真昭昭於千載之下矣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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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秋正傳辯疑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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